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桓容-第9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刺使府内,婢仆忙着清理客室,灯光许久未灭。
  桓容回到内室,随意披上斗篷,信步行至窗前,感受着冰冷的夜风,酒意消散大半,昏沉的头脑清醒许多。
  “氐人,苻坚。”
  口中喃喃念着,白皙的手指扣住窗棱,捻起一粒雪白的冰晶。
  看着冰晶在掌中融化,最终变成一小滩雪水,桓容勾起嘴角,缓缓的合拢五指。
  “郎君,当心着凉。”阿黍捧着三足灯走进内室,见木窗大开,桓容站在窗前吹风,不赞同的皱起眉心。
  “前日刚头疼,只说医者熬的药苦,郎君又不肯留心……”
  不等阿黍念完,桓容苦笑着转过身,取过布巾擦净雪水,道:“阿黍,我晓得了。”
  “郎君晓得就好。”
  阿黍没有再念,表情中仍带着不信。决定早起熬煮姜汤,务必不能让桓容生病。
  如果知道阿黍的念头,桓容必会泪流满面。
  汤药苦,姜汤辣。
  两相对比,真说不好哪个更难入口。
  “天色已晚,郎君早些歇息吧。”
  放下三足灯,阿黍走到窗前,仔细的合拢木窗,并没有彻底关严,而是留下一条细缝。
  屏风外,两个婢仆点燃火盆。
  纵然室内铺着地龙,每夜仍会燃起火盆。木炭在盆中燃烧,弥漫融融暖意,烟气却少之又少,丝毫不会呛鼻。
  起初是因为桓容体弱,阿黍不放心。按照她的观点,无论如何,热点总比冷了强。
  日子长了,桓容渐渐习惯,哪天不见火盆,反倒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待桓容上榻安枕,阿黍熄灭灯火,缓步绕过屏风,对婢仆道:“一人守一个时辰,不得让炭火熄灭,也不可将窗门关严。”
  “诺!”
  “郎君有唤方可靠近。”
  “诺!”
  婢仆齐声应诺。
  之前有同伴被送出盱眙,全家都被罚为田奴,几代不得放籍,就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即便之前存着攀高枝的心思,如今也被吓掉八九分。
  顶着阿黍凌厉的视线,两个婢仆垂着头,下巴抵在胸前,唯唯应声。就差当面立誓,绝不敢靠近桓容分毫。
  “明白就好。”
  阿黍满意的点点头,命她二人继续看顾火盆,转身走向侧室,打算趁天亮前小憩片刻。
  客厢内,秦璟并未入睡。
  三足灯仅留下一盏,微光如豆。室内一片昏暗,火盆内不时传出轻微爆响。
  实在是过于温暖,暖得他不习惯。
  秦璟不由得苦笑。
  仰躺在榻上,黑发似绸缎铺展。深邃的眸子望向帐顶,神情间闪过一丝复杂,随后闭上眼,翻过身,强迫自己入眠。
  冷风呼啸整夜。
  翌日清晨,廊檐下结成一排冰棱。
  桓容用过早膳,被迫喝下半碗姜汤。一口气吃下整盘蜜饯,嘴里仍残存着辣味。
  “阿黍,我真的没事。明日就不用煮姜汤了。”
  一边说,桓容一边站起身。
  婢仆立即捧上斗篷,仔细的披在桓容身上。
  斗篷是由狼皮所制,难得工巧奴手艺精湛,依着毛色纹路缝合,色泽过渡间浑然天成,哪怕只是衬里,也看不出半点拼凑的痕迹。
  沿着领口镶嵌一圈黑色的皮毛,既能保暖又十分舒适。
  桓容认不出种类,但就长短和柔软程度而言,绝不会是狼毛。
  走出房门,立刻有阳光洒落。
  桓容眯起眼,仰头望向天空。发现乌云尽数散去,心情也随之开朗,不觉露出笑容。
  黑色的皮毛围住脖颈,略微遮住一点下巴。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一片紫光,映衬俊秀的面容,彰显神秘典雅。
  少年行在廊下,为免沾湿鞋袜,脚底踏着稍大的木屐。嗒嗒的脚步声传出,引来婢仆好奇的视线。仅仅只是一眼,就不由得红了双颊。
  “郎君愈发俊了。”
  “嘘——”阿黍可就在门边!
  “啊!”发出感叹的婢仆忙捂住嘴。
  “快干活吧。”
  婢仆间的骚动并未引起桓容注意。
  今天心情好,精神也足,半点没有宿醉的症状。桓刺使一路疾行,寻到荀宥和钟琳的值房,见两人不在房内,没有急着走,而是除下斗篷,悠闲的坐在矮榻旁,翻开一卷竹简细读。
  大概过了两刻种,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先是荀宥,随后是钟琳。
  见桓容等在室内,两人都有片刻怔忪。闻听他说明来意,立刻打起精神,饮下满盏茶汤,驱逐最后一丝宿醉的痕迹。
  “此事可为。”钟琳道。
  荀宥没有着急点头,而是道:“明公,对方可曾言明怎样合作?”
  “这倒是没有。”桓容摇摇头,道,“昨天不是谈事情的时候,我只了解大概,具体细节还要劳烦仲仁和孔玙。”
  简言之,他负责签字盖印,大方向把关,做信用保证。
  这笔生意如何做,怎样承担责任,又能获取多少利益,需要钟琳和荀宥开动脑筋,尽量同对方争取。
  “明公放心,此乃仆份内之事。”
  两人没有推辞,都在摩拳擦掌,有几分跃跃欲试。
  商议片刻,钟琳自木架上取出舆图,荀宥移开矮榻上的竹简。桓容帮忙将图铺开,手执未蘸墨的笔,在图上划过几条折线。
  “如同吐谷浑商人达成契约,有两条路可走。”
  桓容移动笔锋,率先点在氐人境内的长安。
  “从长安入吐谷浑,再入晋;或由氐秦直接入晋。”
  “选前一条路,需过宁州、荆州、豫州,方可抵达幽州。选后一条,仍需过荆、豫两州。”
  如果吐谷浑人胆大,还可以穿过氐人边界,直入燕国旧地。
  可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这样做。
  寻常货物也就算了,带着大量人口过境,势必会引起氐人警觉。查明是为秦氏送人,脑袋十成要搬家。
  “荆州好办,豫州却是难办。”
  荆州刺使是桓豁,和桓容的关系还算不错。
  之前和江州做耕牛生意,得了桓冲的人情。
  经后者提醒,桓容主动联系荆州,半卖半送出一批耕牛,为自己增加不少印象分。事后得赠一柄宝剑。就其价值而言,桓容不仅没亏,反而赚了不少。
  这让他进一步了解了桓豁的性格,方便日后好打交道。
  队伍从荆州过,肯定要闹一定风险。但只要给足价钱,相信对方不会刻意为难。
  难的是豫州。
  “豫州现为家君掌管。”
  桓大司马人在建康,对地盘的掌控力分毫不弱。得知桓容在幽州大搞建设,大批量招收流民,几乎是来者不拒,隐约察觉不对。派人打探出大概,立刻下令封锁州界,严查流民和百姓进出。
  桓容看着豫州眼热,到头来也是无可奈何。
  “想绕过豫州绝不可能。”
  除非运送流民的队伍转道北上,直入秦氏管辖疆域。这样一来,成本消耗不论,如果秦氏手黑些,将人全部留下,桓容跳脚都没用。
  “明公过虑。”
  明白桓容的担忧,荀宥宽慰道:“秦四郎亲赴幽州,足见其诚意。况且,若是没有明公,商人无法穿过荆州,遑论北上。秦氏父子皆非短视之人,氐人未灭之前,不会轻易同明公交恶。”
  至于之后,那就不好说了。
  “仲仁所言有理。然有一事需当留意。”钟琳补充道,“市货的胡商必须可信。如其有异心,明着定下契约,暗中向氐人通风报信,则事情难成,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以苻坚和王猛的行事作风,肯定会将此事大肆宣扬,造谣幽州刺使和秦氏勾结,随时可能叛晋。
  换成秦策还是堡主时,桓容大可为自己辩护,伤不到太多。
  如今秦策称王,和晋室的关系越来越微妙,早晚将成敌对。有心人推波助澜,桓容必会头顶“叛臣”的大帽子,想摘都摘不掉。
  不提旁人,想必褚太后会十分乐见这个结果。身为前盟友的郗刺使,八成也会在背后推上一把。
  “此事需从长计议。”知晓内中厉害,桓容心头微沉,神情变得严肃。
  “彭城一行将在幽州停留数日,当就此事仔细商议。再则,吐谷浑商人信不过,可安排部曲私兵充作护卫,稍有不对即能铲除后患。”
  桓容不差钱。
  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然而,乱世之中,行事有独特的规则。一旦金银开路行不通,那就只有用刀子说话。
  “仆闻有胡商率家小在洛州定居。”钟琳开口道,“何妨同秦四郎君商议,选出数人安排到吐谷浑商队之中?”
  秦氏能用家小牵制仆兵,以此类推,同样可以用到胡商身上。
  “盐渎亦有定居的胡商。”桓容道。
  用“自己人”,是不是会更可靠些?
  钟琳和须荀宥一起摇头。
  “固然能占据主动,此举却不可为。”
  “为何?”
  “这样的事,明公万万不可轻易沾手,否则将予人把柄,会损害名声。反观秦氏早有此举,并无太多顾忌。”荀宥顿了顿,建议道,“明公无妨多许绢绸铜钱,想必秦氏也无二话。”
  “商人重利,拿到足的好处,纵然心生怨恨,也不会怨到明公头上,反会生出几分感激。如明公有意,大可借机拉拢,日后或许能用得上。”钟琳加以补充,明显在为今后扫清障碍考量。
  桓容:“……”
  “明公?”
  “没事。”
  桓容摆摆手,不禁心生感叹,好在眼前两位领他薪水。
  万幸啊!
  计议既定,由桓容出面,请秦璟共商此事。
  关乎利益,双方谋士摆开架势,你来我往,口舌争锋,半点不让分毫。即使没动刀兵,仍似有刀光剑影闪过头顶,随时可能降下一阵血雨。
  数目相对,爆闪的火花仿似有形。
  桓容和秦璟极少开口,将讨价还价之事交给手下。两人对面而坐,铺开一张舆图,就该行哪条路进行探讨。
  “依我之意,可从长安往荆州,再过豫州。”
  桓容蹙眉。
  这条路最短,但豫州是个大问题。
  “我日前得悉,前豫州刺使袁真的嫡孙现在幽州。”秦璟点了点舆图,指尖划过豫、幽两州交界。
  “秦兄想说什么?”桓容眼神微凝。
  “袁真嫡孙在此,定然不缺袁氏部曲和仆兵。”秦璟倾身靠近,一瞬不瞬的看着桓容,压低声音道,“容弟何妨找来问一问,是否有人知晓暗路,能绕过州境守军?”
  袁真执掌豫州多年,叱咤一方,手中势力不可小觑。
  留给袁峰的都是心腹部曲和百战之兵,没人比他们更了解豫州。有这些人带路,防范再严密也能找到空子。何况是新掌豫州,并不十分得当地人心的桓大司马?
  桓容沉默了。
  “容弟?”
  “容我想想。”桓容没有立即点头。
  “好。”秦璟眸光微闪,并未深究。
  事实上,哪怕不用此法,照样能将人送进幽州,不过是麻烦一些。但既然有捷径可走,何必舍近求远?
  足足耗费三日,双方才最终定下契约。
  参与谈判的谋士都有几分力竭,看向对方,心中很是忌惮。
  表面依旧维持客气,互相推崇,颇有几分相和。私下里面对桓容秦璟,都是口风一变:“彼者有大才,不得不防!如他日为敌,恐成心腹大患!”
  收拢?
  谈了三天,彼此都摸清几分底细,这个想法压根不可能实现。
  不提双方如何想,最终契约达成,秦璟和桓容分别签字盖印,刻印成两份竹简,郑重收入木箱。
  “胡商之事便依容弟之意。”秦璟道。
  桓容点点头,表情略有几分僵硬。目送秦璟走出正室,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由得捏了捏眉心,颇有几分疲惫。
  与此同时,在氐人和秦氏疆域的交汇处,三辆马车正飞速前行。
  马车之后,几十名身着皮甲的部曲不停开弓射箭,阻拦追杀的氐人。
  箭矢零散飞落,氐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奇怪的没有还击。
  马车上,一名身怀六甲的妇人蜷缩在角落,双手被捆在背后,嘴里塞着布条,仇恨的瞪着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身着青布长袍,面容清癯,表情中带着愧疚,很快又变做坚定。
  “阿妹,为兄也是无法。”
  妇人满眼血丝,愤恨到极点,拼命的挣动手脚。或许是挣扎得太厉害,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阿妹!你哪里不适?”
  男子担心妇人出现差池,使得计划中途生变,匆忙解开绑在妇人嘴上的布条,问道:“可是……”
  不等他将话说完,妇人一口咬住他的虎口。
  “贺野斤,你不忠不义,狼心狗肺!为金银投靠氐贼,杀害旧主,害死贺野部几百人,如今又要以我为饵,你不得好死,人鬼诛之!”
  妇人声音沙哑,却是字字如刀,仿佛带着诅咒。
  她出身贺野部,本属高车一支。祖上不愿臣服鲜卑,举部迁入西域,逐渐归为西域胡。因部落同凉国结好,于三年前嫁给世子张寔。
  数月前,凉国都城被破,王猛率大军深入凉国腹地。她随张寔一同逃往沙州,不顾身怀有孕,主动往部落求援,哀求其父出面联络西域各部,共同抗击氐人。
  不料想,本在凉国为官的亲兄暗藏毒心,早在数月前暗通氐人,不只送出部落情报,害得族人尽被屠戮,更毒杀张寔和凉国旧臣,伪造张寔亲笔书信,以亲妹为饵,意图引秦氏入瓮,铺成通往长安的富贵大道!
  “贺野斤,你不得好死!”
  “住口!”贺野斤狠狠给了妇人一巴掌,厉声道,“你若再不老实,我便杀了腹中的奴儿!”
  妇人嘴角破裂,鲜红的血丝蜿蜒而下,面上仍无半分怯意,双手护住腰部,目光愈发凶狠,犹如护崽的母狼。
  “杀害未出世的孩子,贺野斤,你会受到天神惩罚,永生永世沦为猪狗!”
  “住口!”
  贺野斤恼羞成怒,又狠狠扇了妇人一巴掌,将她的嘴堵住,目光阴沉,表情狠毒,仿佛披着人皮的恶鬼。
  荆州,南阳郡
  秦策五子秦玒率五百仆兵刚刚抵达,计划接应张寔一行。
  秦玒刚满十九,尚未及冠,却已是久经沙场,没少随父兄出兵。
  这次本该是秦袄矗幌肽饺萆嫱蝗患狭α浚酝计此酪徊G孬‘和秦玓率军迎战,实在抽不出手来,只能调拨五百骑兵,将接人的事交给秦玒。
  “郎君,前边有动静。”斥候下马禀报,“是张世子的马车,身后跟着几百氐人。”
  “整队!”
  秦玒跃身上马,抓起扎在地上的长枪。
  “随我前去接应。”
  “诺!”
  五百仆兵陆续上马,飞驰前行,留下遍地烟尘。
  骑兵的背影逐渐远去,一只渡鸦忽然飞来,落在秦玒栓马的枯树上,收拢双翼,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愤怒
  荆州之名源于《尚书》,古称江陵,为古九州之一,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都城。
  经秦汉一统,再到三国分立,荆州地处冲要,始终为兵家必争之地。
  经过一百多年的战乱,晋室渡江偏安,北地为胡族所占,诸多政权征战不休,你方唱罢我登场,许多汉时州郡都被割裂,县称郡,郡为州,地名变得异常混乱。
  举例来说,前燕有一个荆州,前秦也有一个荆州,东晋同样有荆州,彼此互相接壤,都是在原荆州郡县基础上,合并临县设立。疆域虽然不大,位置却相当重要。
  这还算好的,至少“有地可依”。
  更离谱的是,远在西疆的凉国,还曾设立建康郡!
  东晋的都城变成凉国一郡,若说张寔祖上没有点其他想法,完全不可能。
  换成刚穿越时的桓容,遇上这种情况,绝对是两眼一抹黑,头大如斗,逃命都会跑错地方。
  由此可见,舆图是多么重要。
  若是没有舆图,仅凭地名就能将没有经验的武将绕晕。
  燕国为秦氏坞堡所灭,秦氏的军队陆续接管前者疆域。
  秦玒暂歇的南阳郡,归属坞堡治下的荆州,向西数里便是氐人占据的上洛,转道向南,则为东晋掌控的义阳和襄阳。
  选在此处回合,路程最短,却很可能遇到氐人和晋军。
  秦玒不敢大意,提前派出斥候探查。队伍行至三国边界交汇,立刻下令停住,不再轻易向前。
  “奇怪。”
  眺望四周,秦玒神情凝重,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郎君有何发现?”一名部曲打马上前。
  “我也说不好。”秦玒摇摇头。
  他随父兄征战多年,对危险的预感极其敏锐。四周即无胡人也无晋军,他却是心脏狂跳,握紧长枪,警报声不断在脑中回响。
  危险!
  秦玒眯起双眼,压下骤起的烦躁,再度派出斥候。
  无论如何,必须接到张寔一行。这是大君交付的任务,更关系到西域胡的立场。
  有张寔为纽带,就能借机拉拢西域胡,对己方百利而无一害。甚者,还能通过西域胡牵制氐人,令其腹背受敌,无法全力东顾。
  当初秦氏坞堡被夹在胡人中间,四面楚歌,滋味相当不好受。现如今,也该让氐人尝一尝了。
  “速查,有异样立即来报!”
  “诺!”
  斥候领命,正要策马驰出。距离数十步外,忽然掀起一阵烟尘。
  先往查探的斥候飞驰来报,凉国一行已靠近边境,正往此地奔来。
  “郎君,车队护卫不到百人,身后跟着氐人,数量约有两队。”
  “两队?”不到五百?
  秦玒本能觉得不对。
  以张凉旧部的战斗力,仅凭两队就想拦截绞杀,分明是异想天开!以王猛对张凉的“重视”,绝不会犯下此等错误。
  越想越觉得可疑,内中必有蹊跷。
  秦玒下令仆兵收缩队形,长刀出鞘,随时提高警惕。
  “这事不对!”秦玒对随行幢主道,“大君信中说,张凉旧部不下千人,纵然逃亡途中有所减损,也不该仅存一百。再者,氐人仅派两队来追,更是显得蹊跷!”
  “郎君是说,张寔可能投靠氐人,借机引秦王入瓮?”幢主问道。
  秦玒摇摇头。
  “氐人于张寔有灭国之恨,杀父之仇,他不会投靠苻坚。”
  “那?”幢主面露不解。
  “我所有忧者,是凉国旧部背叛。”秦玒眺望远处,见到隐隐约约的马车和人影,眉间拧出川字。
  真如他所想,张寔怕已经死了。
  秦玒心存担忧,始终目视前方,自然未能留意到幢主骤然握紧的双拳,以及表情中闪过的一抹阴沉。
  来不及多言,三辆马车已疾驰而来。
  车后的护卫仍维持在百人左右,追击的氐人突然加快速度,似终于意识到事情紧迫,要将马车拦在境内。
  “救命!”
  见到停在边境的骑兵,贺野斤故意推开车门,大声呼救。
  秦玒举起右臂,命麾下勿要轻举妄动。
  “仆乃凉国旧臣。”见秦玒不上当,贺野斤狠狠咬牙,抓出被击昏的世子夫人,高声道,“世子为叛臣所害,我冒死将夫人救出!”
  喊话间,氐人的弓箭骤雨般飞来,咄咄的钉在车上。
  寻常马车不比武车,车壁没有夹层,最薄的地方能轻易被弓箭扎入。几波箭雨之后,三辆马车活生生成了刺猬。
  见秦玒仍不上前,贺野斤心中焦急,抓着身怀有孕的世子夫人,开始破口大骂,骂秦氏不仁不义,不讲信用,身为凉国的盟友,此前诸多利用,此时却见死不救。
  “小人!奸徒!”
  贺野斤越骂越起劲,被他抓住的贺野氏在颠簸中转醒,看到眼前的情况,意识到前方是秦氏仆兵,顾不得自身安危,大声道:“休要信他,他已投靠氐人!”
  贺野氏的声音沙哑,粗噶不似女子,显然是伤到了嗓子。
  每说出一个字,喉咙间就如利刃划过一般,嘴角的伤口撕开,流下一线鲜红。她全不在乎,奋力挣开贺野斤的手,大声道:“世子已死!此间有诈……”
  不等她喊完,氐人和护卫同时发难,箭矢如雨般飞向秦玒。
  秦玒横枪挡开箭雨,怒视贺野斤,怒道:“你背主?!”
  面具被揭开,贺野斤干脆不再演下去,一改愤怒的神色,将贺野氏提到身前,狡猾道:“是又如何?不妨告诉你,她是张寔之妻,腹中是张寔仅存的血脉。”
  秦玒表情变了。
  贺野斤得意大笑,“如何?秦氏许诺张寔护其血脉,如今人在眼前,你救是不救?若是没胆,趁早夹起尾巴逃走,到时候,全天下都会知道秦氏不过一群无胆鼠辈,背信弃义,见死不救,哪配称什么英雄!”
  “卑鄙!”幢主大声骂道,不顾秦玒阻拦,径直纵马上前,越过边境,冲向贺野斤的马车。
  仆兵均被带动,除了秦玒的心腹部曲,一并随幢主冲锋。
  “等等!”
  秦玒神情骤变,不等声音落下,又一阵箭雨从两侧飞来,冲锋的仆兵未能靠近马车,已倒下数十人。
  原来,早有氐人埋伏在土丘之后,提前挖出暗道,并以朽木枯草遮掩,斥候竟未能发现。
  埋伏的氐人不下两千,陆续跃出暗道,跨过边界,将秦玒和部曲团团包围。
  “郎君,我等殿后,你快走!”
  二十余名部曲调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