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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明朝攻略手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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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没有一句不和“死”扯上关系。朱椿此刻对古人发明的那些誓死效忠的言论讨厌透了,为什么忠于一个人,就非“死”不可呢?
  无论如何,这个梦境之后,朱椿始终心里七上八下的。第二日一早,他便找来了张守和朱桂。
  “收拾下东西,我要返京一趟。”
  “王爷,不可!”
  “哥,你疯了!”张守和朱桂同时开口说到。
  “朱桂,我们有多久没收到母妃的来信了?”
  朱椿这么一问,大大咧咧的朱桂才凝神回忆起来,“好像……挺久了。”
  “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之前每半个月,母妃必定托人捎来书信,这一次,恰逢元旦这样的节日,她也不来一封书信,你觉得正常吗?”
  他哥的脑子一向很好用,朱椿这么一说,朱桂有些急了,道:“难道母妃出事了?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那也可能性不大,也许她是碍于别的事情,才不方便给我们来信。但我昨日做了一个预兆非常不好的梦,我始终放心不下,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如果是宫中发生什么大事,他在南京的眼线应该会送消息过来,现下没有消息,夏子凌迟迟不归,他又做了那样的梦,他才担心出事情的是夏子凌。
  然而朱椿没想到,他的人确实已经在路上了,“太子薨了”这个消息,他要是多等两天,便能传到中都。可惜他现在一分钟也不能等了,这便应了“关心则乱”这句话。
  “王爷,皇上未下诏,您私自回京,恐怕不妥吧。”张守可不像朱桂一样挂念惠妃,他担心的只是蜀王本身而已。
  “是有些不妥,但是也无大碍。你我着便服出行,进京看一眼情况便回来,朱桂在中都帮忙掩饰一下,不一定会被人发现。”
  就算发现了,思念父母偷溜回去,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这种事情,晋王、燕王当年阅武的时候就干过,父皇随便说了两句也就算了,连罚俸都没罚。
  “是,臣这就去准备行李和马匹。”既然朱椿这么说,张守也就没什么疑义了。
  朱椿只带了两个贴身护卫,轻骑便服、日夜兼程,只用了四日,也就是正月十八就到了南京。进京之后,他片刻不停,直奔夏子凌家里。
  而后,便是如下这一幕——
  夏子凌正在院子里晾晒屋内被褥等物,忽见三个高大男子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人,赫然是蜀王朱椿。
  “……王爷。”夏子凌反复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因为相思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你……”夏子凌迟迟未归,朱椿本想训斥他几句,早已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咽了进去,尤其是看到他这一身孝服,更是无法说出任何责备的言语。
  “这是怎么了?”他没事便好,朱椿发现自己这几日悬着的一颗心,在看到夏子凌毫发无损的样子时,竟然放下了一大半。
  “我师父过世了。”其实他也不是不想给朱椿递个信,不过想着忙完这几天就回去了,大过年的找个人跑腿也不地道,再加上他在蜀王心里也不算个啥,是以便想着等回去再和朱椿解释算了。
  “那……那个,”朱椿憋了半天,道:“节哀顺变。”
  “……好。”师父都过世二十多天了,他该“哀”的也“哀”完了,不过,蜀王能给这么四个字的安慰,也算是不错了。
  “有人来了?”沐晟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旋即,朱椿看到了同样身着孝服的沐晟从里面走了出来。
  “……”朱椿看到沐晟的装扮,瞬间黑了脸。夏子凌的师父过世,沐晟为什么身着孝服???莫非……他二人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朱椿却是不知,沐晟这孝服乃是为太子所穿。
  朱椿正要发作,沐晟一把将他拉到屋檐下,低声道:“这个时候,你怎么偷溜回京?”
  沐晟这么一说,夏子凌也从乍见到朱椿的惊喜,呃……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跟过来补充到:“王爷恐怕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初八那天薨了。”
  “……”大哥过世了?!不好,他未曾想到事情会这么不凑巧。看来那个梦预示的便是这事了,入梦那天是大哥死后的头七回煞之日,看来是大哥托梦来了。
  沐晟神色凝重地道:“你进京之后,可曾回过王府?”
  “不曾,我三人直接就到这里来了。”
  沐晟点了点头,“那还好,你们微服而来,皇上还不一定得到消息,现下快快返回中都,别弄出岔子才好。”
  “好,”既然发生了这等大事,京城确实不宜久留,朱椿转而看向夏子凌,“你……”
  按照明朝至亲离世守孝三年的传统,夏子凌的师父亦师亦父,他若想要为他守孝,自己貌似也不能阻止。但是……三年?
  “我即刻收拾细软,与王爷一同返回中都。”夏子凌的干脆,倒是让朱椿心头的难题迎刃而解。
  夏子凌刚要返回屋内,一阵嘈杂之声却在门口响了起来——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让开!蜀王私自返京,藏匿于此,我等奉皇命捉拿归案。王爷,您听到的话还请主动就绑吧,莫要为难我等办事之人。”
  夏子凌转身与朱椿面面相觑,这蜀王刚踏进他家院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锦衣卫就来捉人了。分明是早有预谋,估计朱椿离开中都的时候便已经被人尾随了吧?或许密报昨前日就已经送到了圣前。
  如此敏感的时候,朱椿说他不是为了太子之死回来的,谁会相信?说实话,连夏子凌自己都难以理解蜀王何以突然返京。
  不知是何人布下的这个大阴谋,此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访永昌侯
  朱椿没有被带到大宗正院(洪武二十二年改称“宗人府”),而是直接被锦衣卫押入了诏狱,可见此次事情的严重性。然而夏子凌却觉得关在诏狱反而比去宗人府要好,宗人府宗人令、左宗正、右宗正等官员,均是由藩王兼任,虽然不知道这事的幕后指使,朱椿却心下觉得定然是某位藩王。
  因此,与其在宗人府被人陷害,不如关在直接受命于洪武帝的锦衣卫手中要好些。
  但朱椿这一去七日,却无任何消息传出。虽然藩王身份高贵,锦衣卫想来也不敢大胆到对他用刑,但是就沐晟和夏子凌等人百般刺探打探到的消息,这么些天下来,朱椿就是被关着而已,洪武帝根本没有见过他。
  这样下去便是大大的不妙。时间长了,就算洪武帝心软把朱椿放了出来,父子二人心生嫌隙,对蜀王的印象大打折扣,蜀王想要入主东宫就难了。
  “怎么办?”夏子凌在沐府中急得团团转,这几日下来,他觉得他都快忧虑得早生华发了,却仍是没想出什么破解之道。
  “你都无解,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估计……还是只有等皇上自己想通了吧。”现下包括他在内与蜀王交好的王公子弟也都不敢上书求情,大家都知道,洪武帝这性子,越是求情,反而越是火上浇油。
  况且太子前脚刚走了,洪武帝悲伤得还没缓过劲来呢,朱椿私自返京这事,可以说是正好触到了皇上的霉头上。
  “不能等呀!”夏子凌觉得他这辈子就从来没有这么焦急过,“你说……蜀王到底为什么要私自返京?”
  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问朱椿,就算要找人上书求情,也得先想通了这个问题不是?
  “这……”莫非是夏子凌久久不归,朱椿放心不下才寻过来的?沐晟觉得自己的推断太过匪夷所思,然而他却有一种直觉,或许这便是真相。最近以来,每每他和夏子凌呆在一起,貌似朱椿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可是,他却不想把这个猜测说出口来。
  “为了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表明蜀王进京是有正当理由的,”沐晟顿了顿,继续说到:“或许蜀王本人也没有好的理由,否则他应该会找机会说明的。”
  所以沐晟的意思是……这是个死局吗?
  夏子凌心下晦暗不已,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道:“不然,我们请惠妃出面求情吧?”
  沐晟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个好办法。”
  “可却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蜀王和沐晟纵然在朝中有些交好的大臣,太子过世的当头,却是不宜出面,否则难免落得个勾结藩王,图谋不轨的罪名。至于其他的藩王,除了朱椿那两个胞弟,其他的估计巴不得少个竞争东宫之位的对手,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完全不能寄望。
  唯有惠妃,不提其他,只从一个母亲心疼儿子的角度求求情,或许还有一些用处。
  沐晟叹了口气,“恐怕用处也不大,为了避嫌,惠妃也不见得会出言相劝吧。”
  “无论如何,景茂,还请你进宫一试。”
  夏子凌恳切的眼神让沐晟不忍拒绝,虽然从心底里他不觉得夏子凌这次出的是个好主意,但犹豫再三,他还是答应了。
  虽然用朱元璋的话来说,“沐晟这孩子是自家人”,却也不代表他能够随意进出皇宫。直到三日后,他才借着进宫向皇上禀明中都城墙坍塌之事的机会,伺机绕道去了长阳宫一趟。
  “你不该来找我的。”惠妃见到沐晟,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蜀王已经被羁十日,娘娘可想出什么破解之法?”
  惠妃笑了笑,“我能有什么破解之法。沐晟,你与椿儿交好,又负责皇子中都阅武之事,你倒是说说,他此次为何要私自返京?”
  椿儿一直是她寄予厚望的皇儿,他从小聪明伶俐、沉稳隐忍,具备一个优秀皇子,乃至储君的潜质,在自己的记忆中,与任意妄为的桂儿不同,椿儿甚至连爬树、偷吃这样小孩子无伤大雅的调皮事都没做过。可是这一次居然犯傻致厮!
  “这……王爷毕竟年纪尚轻,偶尔做点糊涂事也可以理解。”担心夏子凌这样的理由,沐晟自己都不敢确定,更不可能说给惠妃知晓。
  “哼,”惠妃轻哼一声,似是失望极了,“十七岁了还小吗?那既然他小孩心性,也该吃点苦头,才好长大。行了,就这样吧,你在我这里不宜久留,赶紧出宫去吧。”
  惠妃下了逐客令,沐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出宫去了。
  惠妃这边不肯出手,大臣们却开始坐不住了。近日来,陆续有大臣上书启奏皇上,蜀王品行不端,趁太子过世之机,企图回京谋取东宫之位,上对皇上不孝,下对兄长不义,实乃大奸大恶之行,应当交由刑部会审,从重处罚。
  夏子凌听说这些奏折内容的时候,简直快气岔了,蜀王在朝中素有美名,不久前洪武帝还亲自说过藩王们当向蜀王学习,多想想有益百姓之事的话,没几天就变成“品行不端”了。而且,这么个敏感时期,别的藩王都乖乖躲在家免遭病诟,他这么急匆匆赶过来到底能图谋个啥?
  那一日,洪武帝摆驾长阳宫,小坐片刻之后,惠妃道:“皇上,椿儿……”
  “你若要为他求情,就不必说了。”
  “臣妾不为椿儿求情,只不过皇上把他这么关着不闻不问,拖久了并无益处。不如快快审理结了,要杀要剐、抑或要贬为庶人都好。”
  惠妃言辞冷然,看起来又并无玩笑之意,倒让洪武帝皱了皱眉。
  “椿儿是你的心头肉,朕不信你心中当真如此想。”
  惠妃一笑,“反正臣妾也不止椿儿一个儿子,就好比皇上您有二十余子,就算曾经疼爱椿儿,少他一个也没甚大不了的。”
  “……”洪武帝被惠妃这句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然而,洪武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太子之死刺激过度了,此次铁了心不肯放蜀王一码,居然不久后准了那班大臣的奏请,命刑部和锦衣卫联合审理蜀王私自返京一案。
  事情发展到要过刑部,就有些麻烦了,说明洪武帝不想法外开恩,那么除非有过硬的理由,否则光是一条“违逆圣旨”,按照大明律,也能让蜀王废为庶人了。
  “怎么办?”夏子凌没想到,之前在中都做了那么多事情,形势一片大好之时,这个档口上却横生了枝节,眼见蜀王连藩王之位都要不保了,他却一筹莫展。
  “急也无用,这说到底还是皇上和蜀王的家事,考验的是他两的父子之情,我们再搀和也没用。”沐晟看着夏子凌浓重的黑眼圈,心里有些不舍。这半个月来,夏子凌可谓夜不能寐,偏偏他就算再能谋善断,这件事情朱椿可算是撞在了刀口上,想要平安无事,除非已死的太子朱标活过来求情,兴许才能有些作用。
  “你说永昌侯会不会有办法?”
  沐晟失笑道:“你怎么会想到他那里去?”
  “永昌侯不是蜀王未来的岳丈吗?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蜀王遭殃了吧。”
  “朝中大臣多是趋利避害之人,之前蜀王得宠,永昌侯巴不得早些把女儿嫁入蜀王府。现下蜀王落了难,他估计正庆幸当初蜀王推迟婚约之事呢。如果蜀王被废,女儿反正没有嫁过去,改嫁别人也不是不可。”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想到那日惠妃出事,蜀王写信给蓝玉之事,夏子凌虽然猜不透个中原因,却觉得蓝玉与朱椿的关系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况且……联系到那本野史中蓝玉逼宫的情节,夏子凌直觉蓝玉这个人,在朱椿的生命中应该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思及此,夏子凌坚定地望着沐晟,道:“景茂,我觉得永昌侯那里还是去一趟的好。”
  “……好吧。”沐晟觉得自己真是拿夏子凌没有丝毫办法,他一拿这种恳求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就不得不无条件投降了。
  于是,片刻后,两人便坐在了永昌侯府的花厅之上。此时已临近晚膳时分,下人们正在陆续上菜,看到十几个玉盘盛着色泽漂亮的佳肴列于桌上,夏子凌不禁感叹史书上说蓝玉是个颇懂享受的人,诚不欺我也。
  蓝玉显然不甚在乎多了两张嘴吃饭,笑眯眯地说到:“这位公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侯爷,这位是曾在蜀王府中担任教授,后得蜀王引荐,在后军任职的夏子凌,夏伯嘉,云南之战时跟随在我身边。”
  蓝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似是想起来在云南那一面之缘。
  “永昌侯有礼了,”既然沐晟提到了自己是蜀王之人,索性他今日也无心享用永昌侯府的美食,不如直接表明来意,“其实我们今日来……”
  “今日正好我府上新来一枚厨子,这做的菜好则好看,却不知味道如何,你二人到此,正好与我一同品尝品尝。”
  “……”夏子凌的后话被强行压了下去。蓝玉不让自己说完,显然是想将蜀王之事避而不谈。难道他真如沐晟所言,决定对蜀王不闻不问?
  夏子凌心中有些淡淡的失望,却也不得不按耐住性子,与蓝玉和沐晟一道,享用起永昌侯府的美食来。

  ☆、第47章 夜探诏狱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席间,每每夏子凌和沐晟要提起蜀王之事,都被蓝玉打断了。
  席末的时候,蓝玉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递与沐晟,道:“蜀王此方受难,小女心中牵挂,你们若是改日见到蜀王,便将小女这封亲笔书信交予他吧。”
  “……好。”沐晟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将那方叠得整整齐齐的锦帕收入了怀中。
  出了永昌侯府,行至夏子凌家路口,沐晟将方才那锦帕掏出来,塞给夏子凌,道:“好了,今日此行,就得了一封情书,你可满意了?”
  “……好歹吃了永昌侯一顿,我两也不亏啊。”
  沐晟轻笑了笑,“这事你也别过于担心了,蜀王毕竟是皇子,皇上虽然治国甚严,对于皇子公主却是一贯仁慈的。”
  “嗯,知道了。”
  夏子凌别了沐晟,回到房中,才在灯下摊开了那方锦帕——
  “绿园幽草小径深,
  独坐芳园凭栏眺,
  君在何处妾不见,
  几时共赏鸳鸯戏?”
  字迹娟秀,像是出自大家闺秀之手,锦帕右下角绣了一朵芍药。芍药在古代惯于用来表达爱意,看来这蓝嫣还是个多情女子啊!
  不过……这诗句,夏子凌琢磨了半天,果然只是一首寻常的情诗吧?他实在品不出永昌侯借此暗喻什么。或许……端倪在于锦帕本身,夏子凌摸了摸锦帕的厚度,忽然有些会意了。
  事不宜迟,当夜夏子凌就托彭齐带自己去了诏狱。锦衣卫虽然纪律严明,却也是寻常人,是人就总有突破的方法。而此刻彭齐这等酒肉和尚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入朝这两年来,他得空便寻人喝酒,虽然结识不了大权大贵的官员,小兵小卒却是结交了不少。而今日锦衣卫当值的一名副千户,就是彭齐的至交酒友。
  夏子凌托彭齐给此人以及手下一帮兄弟,递了不少好处,终于说动了那人,带夏子凌来到牢内。
  见面之后,张副千户抱歉地说到:“夏兄,彭齐虽然与我是至交,但是诏狱之中关押之人,本是不允许探视的,我这给你通融片刻,已是冒了死罪,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张副千户刚才已经说明,夏子凌须得全身脱光,仔细搜了身,才能入内探视蜀王。
  “张兄能冒死助我,夏某已是感激不尽,谈何冒犯,尽管按规矩办就是了。”夏子凌边说边慷慨地解了衣物。
  张副千户和手下一干人等,扫视了一遍夏子凌身上各处,确认没有动什么手脚,又细细检视了一遍褪下的衣物。不一会,手下递上一物——
  “副千户,这里有一方锦帕。”
  张副千户是识字的,读了一遍锦帕上的诗句,面带笑意地看着夏子凌,道:“这是何物?”
  “这是王爷爱妾所托之物,还请张兄通融一二。”
  “拿水来。”虽然是男女*之物,张副千户也不敢大意,立刻着人去打了一盆水。
  张副千户将那锦帕置入水中,片刻之后拿起来摩挲了几下,又对着光看了看,确认没有暗藏什么玄机,才交还给了夏子凌。
  “得罪了,快进去吧,你只有一炷香的功夫。”
  “好,谢了。”
  当值带夏子凌径直到了羁押蜀王的牢房门口。房间甚是宽敞,没有一般牢房的阴暗、潮湿,点了烛台,并在床榻上铺了棉被。然而,一向高高在上的蜀王被关在这样简陋的囚室内,仍是让夏子凌看了心里闷闷的。
  幸好,蜀王看起来一切安好,连发鬓都并未显得凌乱,应当还是有人伺候的吧。
  “王爷。”夏子凌轻声开口,其实他走过来的时候,朱椿已经听到响动,走到门口来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朱椿的语气让夏子凌有些捉摸不透,似乎有些愉悦,又似乎带点薄怒。
  “王爷,这是蓝嫣姑娘托臣带给您的锦帕。”为免一会生变,还是一来就把这东西呈上算了。
  “……”朱椿接过夏子凌递过来还湿漉漉的锦帕,不知该作何表示。他这么费尽辛苦来一趟,就是为了为她人传情来的?
  “王爷快收好吧。”
  看夏子凌急切的样子,这东西估计是藏有玄机的。但是这么湿漉漉的,明显是刚才锦衣卫已经检查过一遍了,有什么机关竟然能瞒得住精明的锦衣卫吗?
  然而无论如何,朱椿还是将锦帕揣入了怀中。
  “你……”
  “王爷……”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顿住,该说什么?要说什么?百般心绪,忽然就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几秒之后,朱椿道:“你先说。”
  “王爷,您受苦了。”
  “……”宝贵的时间竟然用来说这等客套话,朱椿简直无语,“不苦,他们不敢为难本王。倒是你,怎的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夏子凌下眼睑浓浓的青黑色让朱椿有些心疼。
  “臣……”因为担心你而夜不能寐?夏子凌忽然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貌似有些肉麻。
  然而朱椿却已经心领神会了。他薄唇微扬,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夏子凌忽然觉得昏暗的诏狱都被那个笑容染得如沐日月了。
  “夏子凌,如果我就这么被废为庶人,你……还会跟着我吗?”
  朱椿问完这句,漆黑如夜星的眸子紧紧盯着夏子凌不放,夏子凌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紧。
  片刻之后,他郑重答道:“会的,王爷。”
  朱椿闻言笑了,笑容开怀而不带一丝心机,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年,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般。不管夏子凌这话是真是假,都让他非常开心,这就够了。
  “夏子凌,你那表字伯嘉太难听,以后本王便唤你‘子凌’吧。”朱椿又恢复了他那一贯张扬而傲气的语气。
  “……”会很难听吗?他明明觉得还好呀。王爷爱叫什么自然他干涉不了,不过‘子凌’这种亲昵的称呼,总让他觉得心底泛起些淡淡的怪异感。
  “子凌,相信我,我不会被扳倒的,”朱椿缓缓说完,顿了顿,道:“回去吧,好好睡觉。”
  “是,王爷。”
  这么辛辛苦苦苦进来,不惜人权尽失让锦衣卫搜身,就讲了这么不到十句话。可是夏子凌却觉得多日来的忧郁一扫而空,见这一面,便很好了。
  至于蜀王会不会被扳倒,能不能成为帝王这样的问题,他最近真的没有去考虑。
  两日后,刑部与锦衣卫会审蜀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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