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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毁约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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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沙锅,地上的分明是一只碧绿的青蛙,还一蹦一蹦的。
  华非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尽可能镇定地往美岛身边靠去,问道:“这什么情况?”
  “感觉像是幻境。”美岛回答着,警惕地望向四周,“老师你感觉还好吗?”
  不,我不好——华非很想这么说。别的略过不提,他的包呢?
  华非环视一圈,触目却只有深深浅浅的绿色。他那装满小道具的包早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
  对于一个法术低分飞过,只会用手指打火苗的本本族来说,这可真不是个好事儿。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非回忆起刚才那道一闪而过的绿光,默默在心里敲出“韦鬼”两个字,并在后面打了一个勾。
  不过韦鬼会放幻境,这个设定倒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用幻境来扰人心神吗?
  华非这么想着,再度环视周围。他们现在看上去就像在一片林子里,满眼的绿色,树木的具体模样却是模糊的。头顶的叶片彼此覆盖,密密相连,连阳光都漏不下来多少,整个情景更显得阴森恐怖。
  “这哪儿啊,美岛你有印象吗?”华非问道,伸手拉住美岛。凭空捏造的幻境没有意义,他觉得这个幻境多半就是针对美岛的。
  美岛没有回答,华非便又道:“这里好像也没什么,我们要不要往前走点?那里好像是有路的样子……美岛?听到我说话了吗?你怎么了美岛?”
  拽了一下身后人却没有拽动,华非诧异回头,却见美岛惠流正定定地站在原地,双目圆睁,一脸惊恐。
  “美岛……”华非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叫出了声,脑中忽然想起警察告诉自己的美岛的死因——被吓死的。
  ……难道说,现在已经到了那个时候吗?美岛遇害的时候?
  华非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紧了紧抓着美岛的手,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起码声音里不能漏出颤抖:“美岛,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美岛?美岛!回答我!”
  吐出最后一句话时他用上了自己库存不多的灵力,始终浑浑噩噩的美岛惠流这才有了一些反应。慢慢地将目光移向了他,美岛的声音干涩得几乎不像是他自己:“看到了什么……老师,难道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什么意思?
  华非一怔,旋即便明白了过来,慌忙闭上眼睛,潜运灵力,再度睁开时,眼瞳中两团白色的火焰溜溜一转,眼前的景象顿时又是一变——
  华非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这回,他可算是看到了——美岛所看到的世界。
  与此同时,厨房里。
  付厉仍旧沉浸在行逢神所说的故事里。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故事,甚至可以说是老套,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全都听进去了,并且因此而感到分外不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同种族阵营之间的暗算掠夺当然算是残忍,但有时也并非不可理解;然而美岛家玄祖父的所作所为,却可以说是卑鄙了。
  不是因为种族之分这种令人无奈的原因,纯粹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为了讨好一个异类,便不惜去欺骗另一群善待自己、信任自己的异类……这里面到底包含了几重背叛?付厉数不清。
  叹了口气,他垂下双手,对行逢神道:“我很同情你。但我没办法。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和韦鬼,什么关系?”
  盘腿坐在地上的行逢神乐了。他抬眼看他,蓝色的眼里满是狡狯:“你猜?”
  “?”付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太安静了。这里怎么会这么安静?
  他是用风墙隔绝了厨房和卧室没错,但风墙理应只会吸收他这边的声音才对,卧室里的声音还是能传得过来的。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起……华非与美岛惠流交谈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了呢?
  心中冒出不详的预感,付厉缓缓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的风墙上正爬着一根根黑雾凝结的藤蔓,整面墙上,黑气弥漫。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付厉警惕地回头,然而人还没转过去,便已经被一把按在了地上,脑袋与大理石的地面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才发觉吗,毁约师?”被挣断的风索颤抖着消失于空中,行逢神的语气里满是嘲讽,“没错,那位已经来了,带着美岛家的罪恶——她还有句话,托我转告给你。”
  “她说,‘上次的签约因为失手没有谈成,托付毁约师的福才有了第二次机会。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付毁约师失望的。’”


第17章 行逢神(4)
  哀嚎、哀嚎,铺天盖地的全是哀嚎。触目皆是尸首与残骸,落在枯草、挂在树梢,污浊的血液答答滴下,冒着黑气的伤口里是森森的白骨。又有碎裂的杯盘碗碟散落于地,中间横着纸伞、皮鼓等物,一样都已破碎不堪。
  纸伞上是一只紧闭的眼睛,皮鼓上是一张半吐着舌头的嘴。它们一动不动地放在那儿,在华非试图靠近的瞬间,又豁然张开,下一瞬,更多的眼睛与嘴在阴影中浮现,它们齐齐开合,发出相似的声音,听不懂的语言,语气里却全是愤怒和仇恨。
  华非骇了一跳,拍拍胸口,强自镇定地回头去看美岛:“别怕,只是在乱吼乱叫而已,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来,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他再次伸手去拽美岛,却依旧没有拽动。长长的黑发垂下,掩住面庞,美岛惠流缓缓抬头看他,眼里一丝神采也无。
  “‘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家子子孙孙,直到断子绝孙为止。’”没有血色的嘴唇张合,美岛惠流凝视着华非的双眼,忽然如此说道。华非顿感心里一阵发毛,连声音都有些不稳了,抓着美岛的手指稍稍一松,转眼又抓得更紧:“美岛,你说什么呢?”
  “它们就是这么说的。”美岛说着,偏头向四周望去。圆睁怒目、血盆大口、血肉模糊的尸首,相同的气息从它们的身上散发出来,那是比听不懂的咒骂更明显的怨毒。
  “你……听得懂?”华非愣愣道,脑海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抓住。美岛转过脸来看他,嘴角忽然泛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怎么不懂?我从小就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
  华非怔住了。
  “小的时候不懂,只是听他一直在我背后说着,翻来覆去的。我虽然听不明白,却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但我从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的意思……直到有一天,我把这句话记下来,偷偷拿去问了别的妖怪,才知道,原来他那么讨厌我。我小时候摔跤了,他还会来扶,可实际上他想的,只是杀了我……”
  没有点明主语的叙述,华非却有些听懂了。他想起付厉曾跟他提过的,那个曾与美岛家玄祖父结怨,一直跟在美岛身边的神使大人……
  “行逢神,是吗?”他问美岛惠流,“美岛,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家长,到底对行逢神做什么了?”
  美岛淡漠地看他一眼,目光往距离最近的一具狸尸上扫去:“做了什么……老师,你这不是都看见了吗?”
  欺骗、利用、背叛、剥夺、伤害、抛弃,身为“人”的自私与残酷,明明白白、暴露无遗。
  华非的声音卡住了。他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心中却也有了大致的猜测。再度环视周围一圈,望着这些悚然却并不真实的布景,他不禁怀疑,这个所谓的“幻境”,其实就是只是美岛惠流的梦魇而已,一个在他人日复一日的怨恨中,被不安与罪恶感催生出来的梦魇。
  基于想象与并不熟知的过去,草草搭建而成的场景。然而现在,这个噩梦般的场景,却在外力的作用下成真了。
  或许这才是真正让美岛惠流恐惧的东西。
  “美岛,你冷静点,你听我说。”进一步靠近美岛惠流,华非伸出手去,轻轻揽住他的肩,“这些都不是真的,都是假的,你不用害怕,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人来伤害你——而且这些事根本就与你无关,知道吗?你的长辈犯了错,那是他的事,你是独立的个体,生而无罪,你根本就没必要去想这些事。它们和你没有关系。就好像你自己说的,有的东西是不用继承的,这个就是啊!美岛,你听明白了吗?来,过来,我们该出去了……”
  手掌沿着肩部下滑,他握住美岛的手腕,微微使力:“来,走了。这些都是假的,你不要看……”
  话未说完,他的手已被一把甩开。
  “不是这样的,老师。”美岛慢慢地说着,低下头去,右手抚上胸口,“有些东西,是自出生就绑定,甩不掉的……它们一直都在这里。只要它们在这,我就不能算是无辜。”
  “美岛,你在说什么?”华非不解地看着他,看他按在胸口上的手,“那里有什么?”
  再度抬起脸来,美岛的面庞依旧是那副木然的样子,瞳中却似有什么点燃,青蓝色的,叫人想起夏夜于幽暗处漂浮的狐火。
  “这位先生,还不明白吗?”一个甜腻妩媚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跟着便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利落干净,由远及近。
  领子被人一把抓住,华非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扔了出去,咚地一声撞在树上。始作俑者却是看也不看他,只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的美岛惠流:“你以为美岛先生身体里的狐魂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着那些妖怪的死亡换来的。即使如此,你也还要坚称美岛先生是无辜的吗?美岛先生,你又是怎么认为的呢?”
  华非没有回答她。他的病本来就还没完全好,刚才又撞了那么一下,正好撞到后脑勺,现在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耳鸣眼花,只想吐。
  他没回应,美岛惠流却是有动作了——只见他绷直了身体,两手置于胸前,指尖微光闪烁,摆出防御的姿态,身下影子绵延,隐隐可见巨大的狐尾浮现。
  “你是谁?来做什么?”他沉声发问,语气已不像之前那么无力疲软。来人却只嗤一声笑,姿态仍是放松且娇媚的:“我是韦,能帮你达成心愿的韦。当然这只是一个集体称谓,就我个人而言,我更愿意你叫我埃琳娜。”
  “至于来做什么……”又是一声轻笑,她上前一步,凑近美岛,冲着他伸出手去,“如果我说,我是来拯救你的,你信吗?”


第18章 行逢神(5)
  “别信!”
  还没等美岛作出反应,华非已经抢先喊了出来。他扶着树干爬起来,摇摇晃晃地,一手还捂着肚子,口中却是不停:“她骗你的,你别理她!她是韦鬼,才不会拯救什么东西;她只会骗人,抓着你的弱点哄你和她签契约,一旦签成了,你的灵魂就完了!她会把你的灵魂都烧掉,拿走你的寿命,然后取代你的存在继续活下去的!”
  噼里啪啦喊完这一串,他停下来,喘了口气,拍拍胸口以免自己真的吐出来,紧跟着把最后的一句话喊完:“而且她也不叫什么埃琳娜!她的名字叫老铁,我听别人喊过的!”
  “滚你妈麻痹的老铁,老子就叫埃琳娜!”女人闻言立即炸毛,狰狞着一张脸回头怒吼,五官美艳又带着杀气,正是华非很早前在小巷里遇到的第一只韦鬼——那个从天而降的红衣女人,试图劝降“付厉”的家伙。
  她依旧是一身红衣,包臀的艳色短裙勾勒出美好的曲线,上身的衣服却是敞开着的,里面是一件半身的紧身上衣,腰腹出则是一圈厚厚的绷带,透出深深浅浅的红色。
  华非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当时是被“付厉”打伤,然后又被救走了……
  看来这个伤口就是当时留下来的了?看上去恢复情况不是很好的样子。埃琳娜想要签约换身体,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身体?
  华非心念电转,在心里估测他和美岛合作摆平一个受伤的韦鬼的可能性,但因为数据缺乏,怎么也估不出一个结果。埃琳娜此时也认出了华非,轻轻地“啊”了一声:“我记得你,你是那时候跟付厉在一起的……”
  “付厉他现在也在这里!”华非立刻道,“就在隔壁厨房里,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他调整着表情,竭力做出一副“信不信我叫一整个付厉来打你”的威胁模样,然而对方却是理也不理,目光径自从他脸上滑了过去,与美岛惠流的视线相遇:“不打算考虑一下吗,美岛先生?”
  美岛惠流柳眉微蹙,仍旧维持着警惕的姿态:“考虑什么?定下什么奇奇怪怪的契约然后把我的灵魂卖给你吗?那很抱歉,不用考虑了,我没那么疯。”
  “但你快疯了。”埃琳娜道,“你的祖先靠着背叛与杀戮去讨好一只天狐,为他杀掉所有他讨厌的人,以换得施舍般的一点点的力量——那力量就是罪,只要它在美岛家里传承里继续,美岛家就永远都是戴罪之身,永远背负着百鬼的哭嚎,永远都活在噩梦里,永远都不配被原谅。”
  美岛惠流咬紧了嘴唇,埃琳娜不容置疑地握住了他的手,将所有的防备与蓄势待发都化为乌有:“当然,他肯定也是不会原谅你的。”
  美岛用力闭了闭眼,脸上显出几分挣扎。华非见势不对,忙直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往美岛的方向走了两步,刚要说些什么,一股大力忽然撞上他的胸口,再度将他拍到了粗壮的树干上。这回华非没有再掉下来了——他被整个儿按在了上面,昂着脖子,呼吸困难,两脚还一蹬一蹬的,徒劳地扑腾着双手,却不知道该打谁。
  “小鬼,安静些吧。我们的账,等等我再和你算。”埃琳娜寒声说完,转头又看向美岛惠流:“美岛先生,你呢?考虑好了吗?”
  美岛深吸口气,睁开眼来,挣脱了韦鬼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等一下,我还是有事不明白。”
  埃琳娜的脸上显出一丝不耐,语气却还是甜腻的:“是吗?请问是哪里不明白呢?”
  “华老师说,你们找我签约,是为了我的寿命,对吧?”美岛道,“那你们知不知道,因为这抹狐魂的作用,我的寿命,也许只有三十年?”
  话音刚落,华非扑腾的动作顿时僵住。
  “知道。”埃琳娜坦然道,“三十年,确实是短了一些,但也还没有到无法接受的地步。更何况,你的身体里还有代代相传的灵力——说实话,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力量比寿命更重要。”
  ……什么意思?
  心中一动,华非支起了耳朵。埃琳娜却完全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思,而是问道:“还有问题吗?美岛先生?”
  “有。”美岛惠流不假思索地开口,语气却是相当得不稳,“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这房子里有我布的结界,没有我的允许,奇怪的东西都不能进来。”
  埃琳娜莞尔一笑:“关于这点,美岛先生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没有回答,但华非看到美岛惠流的身体明显晃了下。
  “那个找上我们的人,那个告知我们美岛家往事的人,那个偷偷把我放进来的人——美岛先生,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埃琳娜慢悠悠地说道:“‘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家子子孙孙,直到断子绝孙为止’——那一位,不是一直都这么说吗?”
  “我只是没想过他居然真的会这么做。”美岛偏了偏头,忽然笑了出来,“神使大人,还真是擅长把事情搞得复杂啊,太复杂了。”
  笑意敛去,他摇了摇头,朝着埃琳娜走了过去:“最后一个问题。”
  埃琳娜:“什么?”
  美岛惠流深深地看了华非一眼:“如果我同意和你签约的话,你能不能保证,让华老师安全地离开呢?”
  回应他的,是埃琳娜毫无迟疑的一个点头。
  “你猜的没错。”同一时间的厨房里,将付厉按在地上的行逢神冷冷开口,声音不复那偏向中性的少年音,变得成熟且冷酷,像是游走于叶底石缝间的蛇,“我和韦是有联系,那个漂亮的女人,她在我四处寻求帮助的时候主动找上了我。”
  “她……答应你对付美岛?”付厉艰难地出声,感到脑袋正变得越来越沉。行逢神冷漠地转动了一下蓝色的眼珠,轻轻点头,松开了牵制付厉的手,缓慢地直起身来,俯视着被病痛一点点侵蚀的毁约师。
  “她答应我会把那抹魂魄烧掉。”他对付厉说着,一字一顿,“烧得一干二净——连同美岛家的罪恶,与这令人痛苦的缘分一起,全部烧掉。”


第19章 行逢神(6)
  那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几十年?一百年?两百年?记不清了。对妖怪而言,时间本就不是太有意义的东西,更何况他被人类封印了那么久,久到连记忆都模糊,时间什么的,更是搞不清了。
  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记得的,想忘都忘不掉。比如那片充斥着祥和与深浅绿色的森林,每一羽叶片都那么明亮,夏日的雨后,连蛛网都是闪着光的;比如那时时充盈于眼底与杯中的醉人月色,混着酒液的香气,一口下去,像是把月亮都饮进肚里。所有人都在饮着月亮,伴随着恍如隔世的笑声与歌声,他端着酒碟坐在不起眼的位置,视线的尽头是那位最令人崇敬的慧大人,凭着一己的强大与慈悲,护佑了整片森林的安定。
  每当回忆起这些画面,他总是在暗暗努力,希望能再记起的多一些,希望这些画面能在脑海中停留得时间就一些。然而本就不长的回忆已被岁月冲得很淡,再怎么注水勾兑也只能得到那么小小的一杯,再往下走,便是最令自己不耻的过去——
  厌烦了森林中缓慢节奏的妖怪,出于好奇而跑去了人类的村庄。因为知道自己的体质里带着不祥,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不愿与任何一个人触碰,甚至为了避开两个奔跑的孩子而跌在地上——妖怪不是铁做的,摔倒也会痛。他捂着尾椎骂骂咧咧,一抬头,却看到一只手递到自己的面前。
  “没事吧。”穿着黑色羽织的男人俯身冲自己微笑着,面庞白净,笑容温和。
  男人生得很好看,那手也漂亮,白皙匀称,五指修长,漂亮的像是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诱人邀约。
  “美岛家曾经拜祭过一只天狐,这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事。”一脚踏在试图爬起的付厉的胸口,行逢神的声音冰冷,“而那只天狐又曾是慧大人的敌人……那狐狸曾短暂地在森林里停留过,因为他的不安分,慧大人便率领众妖驱逐了他。那狐狸怀恨在心,刚巧美岛家的人又执着地想把他迎回去,那狐狸不厌其烦,便想出了一个恶作剧……”
  “他让那些人去杀你们。”付厉听懂了,“而你,开启了一切。”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行逢神的语气里透出疲惫,“我和人类接触得少,根本就不懂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后来,他用带咒的酒瓦解了整片森林的防御,我因为迟到而逃过一劫,带伤逃出去,又被另外的阴阳师抓到、封印……等到再逃出封印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他的懵懂只维持了短短的片刻,便立即化为了满溢胸腔的怒意和仇恨。他打听着美岛家的所在,想要疯狂地报复,想杀死那只卑鄙的天狐,哪怕他的力量连对方的一条尾巴都比不上。然而找到人了他才发现,那个利用自己背叛自己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死得只剩骨头了,可恶的天狐也因销声匿迹,据说是他的顽劣消磨掉了美岛家对他的最后一丝耐性,继任的神主终于忍无可忍地将其封印。至于这个家族的后人,甚至连能看见自己的都没有,庸庸碌碌,任凭他如何怒吼发泄,招灾作祟,都无人回应。
  报复的对象懦弱而又无知,这让他的愤怒都仿佛一个笑话。最初那几乎灭顶的强烈情绪渐渐退去,他的心忽而变得荒芜起来,凄清而破败,像是一片除了废墟什么都没有的荒原。
  他赤脚行走在废墟,脚底是疼的,这疼痛一路上传到心底,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他看到那个孩子。
  小小的、人类的孩子,抱着皮球站在院子里,错愕地看着正丧着脸漂浮于空中的他。
  无意识地转动眼珠,目光瞬间相接。片刻后,他看到那孩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大大的,像是月亮一样的笑容。
  再接着,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他朝着那孩子伸出了手去。
  “这不是你伤害美岛的理由。”付厉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行逢神发现这个男人还挺顽强,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说话的力气,同样分量的病痛,若是放到他那个同伴的身上,他早软了。
  睁着黑漆漆的眸子,付厉微微昂起身子,奋力抓住了踩在了身上的脚,一字一顿道:“美岛根本就没错,用不着你来惩罚他。真正有罪的是你。”
  行逢神闻言低头,额前的白色发丝轻轻拂动着。他随意地抬了抬手,刚抬起点身子的付厉立刻又倒了下去,抓着身上脚踝的手也失去了力气。很狼狈的模样,行逢神却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他,好一会儿,才道:“当他继承了那抹狐魂的时候,他就继承了美岛家的罪恶。任何人,当他拥有了自己不该拥有的东西的时候,他就算不上是无辜。付毁约师,这话的含义你应当比我清楚,不是吗?”
  付厉蓦地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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