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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快穿]-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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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公子。”微生子羽似乎怕惊扰到什么一般,放轻了声音问,“身上可有不适?”
谢遗只觉得浑身上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整个人头重脚轻,他喉间一阵痒意,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无碍,应当只是受了些风寒。”
谢遗不是第一次生病。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前期一直开着绝世武学的bug,有内力护体,后面沈归穹成了魔教教主,也极为注重调养他的身体,因而病得时候不多,纵然是病了,也多半会很快好起来。
他自己是不怎么当回事,微生子羽却在短短一时之间想了许多。水牢寒凉潮湿、空气混浊,谢遗又被金针过穴封住了周身命脉,如今患了风寒,再留在这儿得不到救治,恐怕……
微生子羽心下担忧,只得又将人接了出去,延请大夫治疗。
第77章 破春寒
“只是受了些风寒而已; 将养些时日就能好了。”大夫诊过谢遗脉象,朝微生子羽要了纸笔,书下药方,又交代; “照此抓药,一日两次; 三碗水煎作一碗水服用,十日左右便可痊愈。”
微生子羽叫人送大夫出去; 又让下属取了照着药方抓药去煎。
他在桌边矮凳上坐下,隔着一张桌子打量谢遗。
身着男装时候的谢遗与花楼里的花魁枕无寐差异甚大; 分明是同样一张雌雄莫辩的清冷面容,却宛然若二人。若非自己早就知晓所谓的枕花魁是男非女,恐怕也会误认为这是两个人。
谢遗喉咙作痒; 忍不住一手掩住了唇瓣低声咳嗽,漆黑如墨的睫羽也忍不住轻轻颤抖,宛如蝴蝶破茧。他面容雪白清淡,此时因为病中泛出了一层红晕,反而显出些往常难见的娇妍来,却又因着过于纤细的颈项与单薄的脊背; 显得憔悴堪怜。
微生子羽看着他; 一手下意识按在腰间的剑鞘上; 婆娑着。
“你且暂时留在这间屋子里休息; 养好病再说。”半晌; 微生子羽终于出声。
谢遗终于忍不住了咳嗽; 开口,声音虚弱沙哑:“劳烦微生大人了。”
微生子羽面色不变,好似未听见他这话一般,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时候已经不早,昨个半夜微生子羽带人将谢遗从半途中截下,一路奔波回六扇门,又是一番审问……一番折腾下来,如今已经黄昏了。天边云蒸霞蔚,绮丽绚烂如若锦织,夕阳沉了一半如山头,另一半则呈现出一种似橘似绛的奇异丽色。
谢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外头残阳晚霞景色动人,不由弯了弯唇角,也不说话。他此时精神不济,不过片刻功夫,就忍不住以手肘抵着桌子一手支颐打起瞌睡来。大概是多年的好教养,他睡姿一贯老实,这样的姿势下竟然也睡得安稳。
两个人一个睡着,一个醒着,也不知道时候过去多久,外头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大人,药熬好了。”
微生子羽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朝身旁一看,谢遗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闭目休憩着。他站起身,矮凳在地上拖出声响,谢遗似乎被这声音一惊,也骤然从睡梦中醒过来,后知后觉地仰着头看向微生子羽。
他刚醒,听见了声响,便下意识瞥了过去,眼眸微睐,惺忪迷离。
微生子羽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提声叫人将药端进来。
下属听得他的命令,这才捧着药碗进来,小心翼翼放在了桌面上。微生子羽伸手触碰了一下药碗的碗壁,只觉得入手温暖不烫,下属见了他的动作,不由道:“大人,要已经凉过片刻了,不烫,再凉下去就要冷了。”
微生子羽颔首,将药递到了谢遗跟前,薄唇翕动吐出一字:“喝。”
谢遗道了一句“多谢”,伸手接过药碗,垂首浅浅啜饮一口,尝到了满嘴的苦味。他眉也未曾皱一下,一仰头将那碗药全数饮尽了。
空荡的瓷碗被重新搁回了桌上。
那人见谢遗喝完了,却没上前收拾空碗,而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地看着微生子羽。
谢遗见他如此,猜想他约莫是有什么事要禀告,自己不便留在这儿听他们说话,便主动说道:“我身体困乏,请容我暂退,去里间休息片刻。”
微生子羽点了点头,目送谢遗穿过屏风,进了里间的屋子。
见谢遗进去,下属这才附身到微生子羽耳边,小声禀告道:“大人,方才属下上街采买药物,见一些人行踪诡谲,似乎有些是江湖中人,还有些……是魔教的。”
微生子羽“嗯”了一声,心中倒不觉得意外。他心知谢遗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又怎么会引来两方势力的争夺?他将人强行带走,就能猜到此时定然会有一群人会千方百计寻找谢遗。
下属迟疑片刻,吞吞吐吐又说起了另一件事:“大人,太子那边……听闻、听闻和公公说,闹腾地很是厉害。”
微生子羽不禁蹙眉。
他知晓前几日皇帝将那种成瘾性的香料送与太子的事,只是等到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皇帝此举实在是荒唐至极,彻底断送了微生子羽心中仅存的念想,可是另一边,太子对那香料也是日益成瘾。国君与储君皆是沉溺于掺杂了阿芙蓉所制的香料,成何体统?
而今武林与朝堂俱是动荡不安,玄刹教在谢忌的带领下对中原一带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兴兵,不知道未来又该是怎么样的处境?
短短一时间,微生子羽思绪万千。
下属看他面色几度变换,也不敢多言,只是站在一边静候吩咐。
良久,微生子羽缓缓呼出一口气,吩咐道:“此事我自有决断,你且退下吧。”
“大人。”下属面露忧色,斟酌着字句缓缓开口,“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知道枕无寐被扣押在六扇门了。”
微生子羽瞥了他一眼,眸中不带丝毫情绪,声音冰冷:“那又如何?”
下属动了动嘴唇,没敢出声。
“你下去吧。”
“是。”
屋中又安静下来,微生子羽在矮凳上坐下,思索着接下来将要应对的每一步,然而左思右想,其中总是绕不过一个谢遗。但若是要他说谢遗究竟重要在何处,他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对方似乎在这一场动乱中处于一个极其微妙的地位。
微生子羽坐了会儿,终是忍不住起身朝里间走去,穿过屏风和层叠的帷幔,便可以看见倚靠在软榻上闭目休息的谢遗。
谢遗却还没睡,听见脚步声靠近,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仰头看向微生子羽。
“你与谢忌是什么关系?”微生子羽薄唇紧抿,注视着他。
“师徒。”谢遗也不隐瞒,坦然地道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八年前我救下他,教习武艺,只可惜如今我与他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他口中说着“可惜”二字,语气却丝毫不见惋惜,神情也是淡淡。
微生子羽皱了皱眉:“你既然是他的师父,又为何要隐藏在花楼之中?后来云山之巅,又为何要和他做戏,扮作沈五妹?”
谢遗摇了摇头,道:“这事恕我难以言明……更何况,我纵然说了你也不信,不如不说。”他稍稍一顿,又继续道,“谢忌的武功江湖中有目共睹,如今除了我,谁也不敢说能拿下他。”
微生子羽道:“五位绝顶高手尚存四位,若是四人联手……”
他一语未竟,已经被谢遗打断,“莫非魔教除了谢忌,就没有旁的高手了吗?”
微生子羽不觉怔忪。
谢遗道:“你只消知道,我与谢忌绝非是一路人。”
微生子羽被他这番话说得动摇,心中暗忖:倘若谢遗真的与谢忌同流合污,又怎么会被谢忌施以金针过穴,会被傅宸使尽手段从玄刹教救出?
只是……“谢公子如今被封住经脉,又怎么能断定自己能拿下谢忌?”
谢遗道:“只是运功时会气劲混乱罢了,勉强支撑一刻钟还是可以的。”他问过白白的,金针入穴的情况下并非全然不能运动,若要运功的话至多只能支撑一刻钟,强行运动之后必然重伤难愈,所以这是他唯一一次机会。
微生子羽沉吟片刻,仍是不大肯信任谢遗,随便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想来是要回去好好考虑。
然而,事情却容不得他多加考虑,因为谢忌起兵了。
短短十几日,铁骑所过遍野哀鸿。
谢遗得知这消息的时候,病才堪堪好了大半,乍然听人说起谢忌接连攻下齐州、云州二处,不禁出言叫住那谈论的两人,询问道:“你们说的可是魔教教主谢忌?”
那两人是府中粗使的丫头,平时得了微生子羽的吩咐,做些洒扫的事,不大清楚谢遗的身份,只以为是半个主子,听他这样问,就犹豫着将话说出来了:“是,听闻谢忌起兵造反,现如今已经率领大军驻扎在云州了。”
她胆子不大,向谢遗说起这事来,言语颠三倒四,谢遗听了好半晌才悉知前后经过,挥手叫两人退下了。
谢忌如今驻扎在云州,不曾向中原再进,却不是因为兵力不足需要调息,亦或是遇到难以攻克的险阻,而是在等谢遗。
那日他杀了沈归穹后一路追着谢遗的踪迹而去,到了青宣镇果不其然被傅宸布下的迷局蛊惑。他一路追着马蹄印而去,最终在天色微明之时看见了与傅宸共乘一骑的黑袍人。
他那时他被沈归穹死前那番话所惊,心神不稳,只当那人就是谢遗,几番争夺之下,最终重创傅宸,却也因为大意,被那伪装做谢遗的人一刀捅进了肚腹。
那刀上喂了毒,令他险些丧命,幸而被温无戚及时救了回来。昏迷两日,醒来后却看不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心中对谢遗的爱恨不由愈发浓烈,顾不得伤势未曾好全,就忍不住向中原一带悍然出兵。
魔教在塞外经营多年,此一战中,便如同十年磨砺之利刃倏然出鞘,直教对手难以抵抗、节节败退。随着朝廷军队的屡战屡败,朝野上下一片慌张混乱,而此时候,国君与储君竟然无一个能稳住民心的,更是使得局面越发岌岌可危起来。
只是连胜的捷报,仍旧不能令谢忌开怀。
他最想要得到的,还是不在身边。
第78章 破春寒
白发红眸的少年依靠在软榻之上; 眼眸半眯,神情慵倦,此刻正静静听着下属的禀告。
他的衣襟大敞,袒露出胸膛和缠了厚厚一层雪白绷带的腰腹。坐下下方的几位长老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腰身; 暗忖谢忌的伤势到底有多重。
除了温无戚没人知道谢忌的伤势如何,只有些许风声传出; 说那是几乎可以夺去性命的伤。
可是谢忌伤后短短两日,便兴兵进入中原; 又令人不由得怀疑这消息是否可靠。
“教主。”坐下下首第二位的是西长老西孟华,此刻他饮尽一杯酒; 起身朝谢忌行礼,“不知教主准备何时进攻冀州?”
云州拿下,下一个要打的就是冀州了; 只是谢忌却偏偏按兵不动,不肯乘胜追击,此举实在是令人费解。
软榻之上的少年懒懒瞥向他,绯红的眼瞳中看不出丝毫感情,尽是冰冷。西长老被这目光一看,只觉得后背霎时间出了一层冷汗; 顿时低下了头; 不敢直视谢忌。
谢忌收回目光; 漫不经心地抬手示意西孟华坐下; 口中道:“不急。”
他声音冷淡; 不疾不徐; 却成功压住了在场一干人等浮躁的心思。
西孟华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在位子上坐下,又听见北长老开口:“还请教主指示接下来的行动,我等也好早做准备。”
谢忌没有出声。
几位长老等了片刻,没听见谢忌说话,不由有些诧异,小心翼翼唤道:“教主?”
谢忌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北长老大着胆子开口:“教主,我等……”
他一语未竟,已被谢忌打断:“派人去告诉他们,本座要谢遗,活的。”
他话一出口,满座皆惊。
“教主!”南长老经不住喊出了声,“教主这是何意?”
谢忌恍若未闻,自顾自地道,“五日之内,若是本座见不到谢遗,便屠云州一州。”
“教主!不可!”
谢忌闻言,抬眸冷冷看了出声的南长老一眼,却是一语不发,起身离去。
只余下几位在场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南长老低声连连念叨着“荒唐”,西长老和北长老脸色也不大好看,唯有东长老约莫知晓些谢忌和谢遗之间的纠葛,当下老神在在,一副对此毫不在意的模样。
北长老向来圆滑,见东长老如此模样,不禁问道:“东长老对此怎么看?”
“既然是教主所愿,我等当然要听教主吩咐。”东长老道。
南长老闻言冷笑:“那谢遗是什么人,旁的人不晓得,我等还不知晓吗?”
东长老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和他争执,自己一人径直出去了。
北长老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东长老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言。
……
微生子羽面色冷凝,匆匆朝小院赶去,却在院门处驻步。他站在庭院外,庭院中的谢遗回过头,与他遥遥对视,青色的衣袂被风扬起,显出一种大病初愈的消瘦之感。
谢遗确实是病刚好,他体内金针已经有些移位,疼痛感与日俱增,微生子羽延请了几位大夫来看过,都说不敢取针。
白白告诉过谢遗,照这样的情况下去,短期虽然尚可忍受,但是时长日久总会疼得日夜难安。然而谢忌却不会给他拖下去的机会,谢遗心想不如早早了断,再拖下去实在是无济于事。
恰好如今微生子羽不得不将他交出。
“我已经知晓谢忌的事了。”谢遗走近微生子羽,道,“而今的局势非我出面不可,微生大人今日来的匆匆,怕是心中早有打算,既然如此,请带路。”
谢遗的声音平静地近乎冷漠。
微生子羽没有动。
谢遗正有些费解,却听见他慢吞吞道:“我虽然一直不肯信你,可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信你一次了。”
只是,他并非真心想信谢遗。而是时局如此无奈,只能信一次谢遗。
谢遗等着他的下文。
微生子羽伸手,掌心是一枚普通的缝衣针。
谢遗视线落在他的掌心,不由瞳孔一缩——当初杀了季沧云的也是最普通不过的缝衣针。
微生子羽道:“你应当能用上。”
谢遗伸手接过,道:“多谢。”
微生子羽笑了笑,难得眉间凝聚多日的郁气也散尽,终于显出些他这个年纪应当有的朝气。微生子羽垂眸看着被谢遗捏在手中的缝衣针,道:“当日你我初见,我便对你的身份生出些许怀疑,可是却总寻找不出什么证据,却没想到,如今竟然会不得不信一次你。”
谢遗失笑,道:“若是此行真的事成,想必我也活不下去,届时还请微生大人与傅宸一道稳定时局。若是可以……便请大人在能力之内,帮一帮傅宸也好。”
他终究还是在三个人中选择了傅宸。
微生子羽将谢遗送至门口,一语不发。
谢遗扶着车辕正要上马车,忽然听见对街一道声音蓦然响起,嘶哑地喊:“谢先生!”
谢遗寻声看去,了然地挑眉。
傅宸站在街角,他的面孔是不见血色的惨白,俨然是伤势未愈的模样,一身如雪的白衣被风鼓荡而起,愈发显得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谢先生!”傅宸唤他,如墨的眼瞳中是几乎凝成实质的忧虑,“谢先生是要去见谢忌吗?”
谢遗点了点头。
“可是谢先生伤势未愈。”傅宸有些执拗地看着他,面上尽是不赞同。
却听见谢遗低声开口,声音那么轻,仿佛随时可以被冰冷的风吹散:“好不了的。”
“谢先生只消再等几日——”
“不必。”谢遗打断了他的话,“今日便可。”
傅宸上前一步,还欲再说些什么,谢遗却先他一步开口:“我所做的一切,并非因为我想要阻止谢忌屠城。”
傅宸停下脚步,看着他。
谢遗继续道:“谢忌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如今他为祸武林,我心中其实并无愧疚。”
这番话使得众人心头大震,便仿佛终于撕开了颜色锦绣的粉饰,终于表露出其下丑陋腐朽的真实了。
“即便今日过去,我会死在那里,也和整个江湖朝廷无关,这仅仅是我和谢忌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所以,你不必拦我。”谢遗睫羽低垂,柔软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捂一块永不会融化的冰。
他是那样冷的冰,叫人的心都被冻得发疼。
“你不必拦我,因为我谁也不为。”
傅宸听他说完,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我早就知道。”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的,谢遗从未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中、放在心上,他谁也不爱,谁也不在乎,他只是想做,所以去做。
因为想要得到鲛珠,所以在江湖散布下那样的传言。因为想要杀了谢忌,所以现在他义无反顾地踏上前往云州的路。
傅宸猝然弯腰吐出一口血来,星星点点的红溅在他的衣衫上,像是雪地里骤然开出一枝颜色灼灼的红梅。
他身边侍女惊骇地喊:“公子!”
傅宸一手擦拭去自己唇畔猩红的血迹,拒绝了侍女的搀扶,一步步朝着谢遗走去,说:“我早就知晓,你谁也不为。”
可是还是甘心为你做事。
“我早就知道,你谁也不在乎。”
可是还是愿意配合你布下迷局,引武林众位同道入局。
“然而谢遗,这么多人死在你的局中,你扪心自问,可有一丝一毫后悔?”
傅宸想问的是,沈归穹因你而死,你可有一点后悔?
傅宸最想问的是,若是我也因你而死,你可会有一点后悔?
谢遗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不语。
傅宸也静静看着他。
青年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微暖的日光,像是晕开的墨,终于,那团沉静的墨中起了涟漪。
谢遗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他只知道,这些都不能让他为之停留。
傅宸咽下了喉头上涌的血,很慢很慢地,说:“我知道了。”
他深深看了谢遗一眼,转身离去。
谢遗扶着车辕,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行到云州的城门之下便不肯再前行,谢遗被人从马车中搀出来,踩在残留了血与硝烟的地面上。
城门下,早有有人等候,谢遗整理了衣衫,走过去,声音柔和:“劳烦去禀告一声,就说,谢遗欲与教主一见。”
那人听见“谢遗”二字,便忙不迭地跑去通传消息了。
如今整个江湖都知道,谢忌想要见谢遗。
谢遗站在城门之下,高大的灰色城墙对比得他的身影格外微妙,仿佛天地之间一粒再小不过的浮尘。夕阳颜色如血,漂浮在远处群山之上,映红了半面天空,也映红了谢遗的衣衫。
白白忽然出声:“傅宸整合了剩余所有的江湖势力,和微生子羽联手了。””
谢遗点了点头。
白白继续道:“任务2完成了。
谢遗回忆了下任务2的内容,并不觉得意外。以如今的局面,江湖一众势力必定是需要拧成一股绳对付魔教的,只是能够让这些势力联合的人,江湖中实在不多。倘若真的要选一个暂时统领他们的人,必然是背景深厚却没有武功的傅宸了。
“也好。”谢遗道。
下一刻,一个身影自长街尽头出现,慢慢朝着城门方向走来。
夕阳的余光落在他白如雪的长发上,似乎化成血浸入了他的发丝间,将一头无暇的白发染成了妖异的红。少年抬眸之间,浸饱了血一般的猩红眼瞳,倒映出谢遗的影子。
谢遗似乎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唇瓣微动,道出极轻的两个字来:“谢忌。”
谢忌朝他微笑,一种残忍的恶意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他听见谢忌说:“沈归穹死了。”
谢遗没有出声,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仿佛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了。
谢忌在走到谢遗面前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的喉咙被谢遗用剑指着。
那是一柄如若雪山之巅最寒凉的冰雪所铸的剑,是一种什么也无法侵蚀的湛然的白,和谢忌的剑有九分相似。
不。
应当说,谢忌的剑,像这柄剑。
谢忌的神情微妙起来,他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那柄剑,和握剑的谢遗。
“谢遗,是来杀我的吗?”
出乎谢忌的意料的,谢遗竟然承认了。
黑发黑眼的青年轻轻点了下头,“是。”
谢忌唇角勾起一抹笑,有些嘲弄地:“你是应该想要杀我。”
没有什么试探的机会,两个人飞快地交起了手。
谢忌伤势未愈,谢遗更是深受金针过穴的苦痛,双方动手,谁也占不了优势。
纵横的剑气撕裂了谢忌的衣裳,裸露出缠着绷带的腰腹,鲜血从腰间的伤口渗出,慢慢浸润了白色的绷带。
谢忌却像是察觉不到疼,不断挥着手中的长剑,精妙的剑诀在他的手中使出,却又被谢遗用同样的招式挡下。
无论是谁见了这场战斗,都会相信谢忌和谢遗之间的师徒关系。
他们用着彼此最熟悉的剑法去迎战对方,每一招,每一式,又会在对方的下一招下一式中重演。
然而,谢遗陡然变换了剑法。
他的剑势在一瞬间从大开大合的凌冽霸道转为了最柔软的细密连绵,织成剑网一片,朝着谢忌剑式最薄弱处攻去。
三招。
第三招,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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