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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曲速归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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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谢知微又说:“舰长,今夜务必小心夜袭。”
“我知道。”
赵国既然试图在此堵截西唐队伍,什么都不做自然不可能,但夜袭是最基础的一招,他们想得到,蓝珏也想得到,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赵国究竟在这件事上拿了多少好处,这个好处有没有大过一个平临城。
平临城现在不只是一个小城,城里有一位临城君,实际上那位临城君的价值,远高于一座不算大的小县城。
吃着鹿肉的士兵们载歌载舞,甚至唱起了平临这边的民歌,想来是新学的,因为实在荒腔走板,难听至极。
就在此时,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城头依然漆黑一片,但劲风呼啸,那枚羽箭似乎带有空腔,气流穿过,发出尖锐得让人脊背发寒的尖啸,箭矢穿过士兵手中的鹿腿,洞穿他大张着要去咬肉的嘴巴,油花混合着鲜血喷涌而出,片刻后,他才缓缓倒下。
“敌袭,灭火,灭火!”
城头漆黑,黑夜里的射手居高临下,点着营火玩心理战的士兵就像被加亮标注的活靶子,锐利的风声呼啸,尽管篝火已灭,但弓手似乎已经记住了方位,并且完美预判,扑通扑通,人体倒地的声音在万籁俱寂中传开。
齐国的士兵摸着黑,向城头射箭,究竟射中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只听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城头传来:
“平临虽小,却非任人鱼肉之地。还请各位拿出该有的尊重来。”
——临城君。是那个年轻的富商,月光透过云层,隐约照在城头,影影绰绰的影子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但自诩正规军的士兵是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玩什么心理战了。
褚襄不由得赞叹:“那个射手非常厉害。”
敌人是心理战术,临城君又何尝不是,那名射手明明可以无声无息杀死敌人,却偏偏拿出带有空腔的响箭,杀得高调至极。
“怪不得一座小县城能在两国军队之间支撑下来。”蓝珏也露出赞许。
但褚襄摇了摇头:“君上,任何人都知道,他撑不下来的,这只是一座弹丸小城,势必会归属赵国或者齐国,最终只能是二选一,不可能遗世独立,所以,这位临城君的目的,现在昭然若揭了。”
“目的?”蓝珏问。
“君上,曲凌心的判词,您在都城时刻意传播的那些诗歌、预言,看来传播得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广。”
荧惑降世,乱天下者起于南境——整个南境三洲,诸侯大大小小有不少,但若最像是有乱天下这技能的,唯有少年成名的西唐国主蓝珏。荧惑是凶星,凶星若是出世,必然应在一位战场杀伐的君王身上,临城君就是明白这种道理的。
临城君在帝都天衍的线人辗转从春江馆得到了消息,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离未庭已经向西唐献上了忠诚。这个世道,金钱的作用可以无限大,所以他很快也得知——
蓝珏拥有了龙雀,还拔了出来。
得龙雀者,天下可平。
“君上。那临城君是个商人。”褚襄说,“这天底下最大的买卖,不正是天下本身吗?”
功名利禄,金钱珠宝,当天下大乱之时,命都不保,何来富贵。平临城里那位临城君,的确爱财爱到了骨子里,所以他一定也知道,唯有天下平定,他的财富才能真正成为财富。
褚襄继续说:“更何况,从龙之功啊,谁会不心动?如此一来,君上都不必费心,这人已经顺服了。”
蓝珏冷漠地勾起嘴角:“拉开阵仗,演一出热爱故土、心怀大义的温情戏码,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他就是做给我看而已?”
“君上,这个世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地做他自己。”
蓝珏上前一步,眼神中充满压力,他问:“那么,包括你吗?”
第34章
“那你呢?”蓝珏一字一字地追问; 他虽然并不比褚襄高大,但长期习武,身带冷兵器战场上滚过来的铁与血的味道; 此刻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褚襄; 视线里骤然充满压迫感。
褚襄下意识地微微退了半步,蓝珏很快跟上,不依不饶:“你呢?”
仿佛面对的是蓄满能量的母舰主炮,褚襄感到了庞大的压力,是那种杀伐决断漠视一切的冷漠,却忽然执着于一点; 仿佛刀悬头顶,连夏夜的风都变得凉意十足起来。
他再次后退半步,然后径直跪在地上,平静无波地回答:“臣既已经下定决心,追随辅佐君上,当忠心不二,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蓝珏在舌尖仔细品味这四个字; 语气却显得轻慢; 似乎透着浓浓的怀疑。
一瞬间褚襄的脊背冒出冷汗; 他果断抬起头,无比虔诚地直视着蓝珏审视的双眼; 再次说道:“我并非全无秘密; 也的确做不到绝对坦荡; 但我可以说; 我对君上,一颗真心,永不背叛,以诸天星辰为证!”
在褚襄眼里,大部分的时候蓝珏被他错误地当做了上级,有点像总舰队长那种感觉,君上不过是换个称呼去喊长官,但两个世界隔着遥远的时间与空间,没有星际联邦法律,没有舰队的规章,没有全人类共同对抗外星文明的利益攸关,他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让一位古代的君王真正全心倚重。
毕竟蓝珏不是他们共同策划的人设那样没心没肺,他能在流放地忍辱负重多年,也能带兵在危机四伏的沙场几进几出,能从容应对皇帝的猜忌,也能接纳黑夜里的刺客与异族。
清醒认识到这一点,褚襄再次提醒自己不能得意忘形,却因为低下了头,错过了蓝珏那几乎能把他吞噬进去的眼神。
周遭气压更低了,褚襄的额角也微微冒出冷汗,他忍不住问谢知微:“知微,他是不是又……心情不太好?”
“……是不太好。”谢知微回答。
“我又说错什么了?”
“舰长。”谢知微语气微妙,“你真的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怪也怪在,古代人表情达意太过含蓄,相比之下,28世纪褚舰长收到的表白都是那种豪迈奔放式的,北斗舰队有一个空战指挥官热情追求过他,那个姑娘用一百二十台战斗机摆了个巨大的心,放在龙雀舰长室舷窗外头告白,褚襄婉拒之后,姑娘指挥战机对着龙雀的能量防御场来了一顿狂轰滥炸,被总舰队长抓去写了三万字手书检讨。
所以,谢知微总结分析了一下——舰长,星空的经历还是在人生中占据了大比例,你这还是吃了文化差异的亏啊。
但他没时间再说什么,就已经急道:“舰长,扫描到大量热源接近,应该是敌人!”
谢知微忽然的预警,让褚襄骤然紧张起来,他甚至还没起身,就已经回过头,漆黑的夜里什么都看不清,但他忽然的警觉令蓝珏也注意起了后方。
“苏靳!”
银鹰副统领收到命令,飞快地打了两个手势,不出三秒,黑夜里传出一声尖锐的哨声——
那是银鹰轻骑们的示警专用讯号。
骑兵迅速列队,夜战不适合骑马,他们徒步列出环形防御,蓝珏第一时间抄起褚襄,几乎是单手就把人抱着退回银鹰防守线内,白家姐妹们也叫醒睡得像小猪一样的褚河星,与此同时,箭矢破空的密集声音传来——
银鹰是轻骑兵,没有配备护盾,但他们整齐划一地抽出腰间两柄弯刀,双手交错旋转,刀光密集地连成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黑暗处射来的暗箭全部被弹开。
谢知微再次预警:“舰长,我们的阵地两面被围,我们往后退,只有退到齐国阵地,或者,平临城。”
褚襄扶住蓝珏的肩膀,防止自己摔倒,急道:“这好大手笔,而且,竟然这么急,看来东唐给赵国的好处竟然比平临一城还大?”
杨丰怒道:“这混账,蓝景那家伙究竟许给东唐多少利益,才让东唐这样不顾一切也要拿下我们?能打动另一个离这么远的国家大动干戈来截杀我们,这不得家底都掏空了?”
蓝珏:“的确出乎意料,我白日看赵国阵型古怪,虽然在和齐国对峙,但队列过长,并不适合冲阵,还以为是内陆歌舞升平、生活奢靡,导致不思进取,现在一看,赵国与齐国争夺平临根本是个幌子。”
杨丰惊呼:“这么说,您认为赵国根本一开始就是在等我们?”
褚襄冷静道:“那我们绝对不可以退去齐国阵地寻求结盟。”
蓝珏:“为何?”
“齐国试图拉拢我们,是因为他与赵国僵持不下,若是他们得知,赵国其实不想要平临,而根本就是为了截杀我们,他们怎么可能还与我们联手。”褚襄说,“就算不把我们直接送给对方以求换点好处,为了明哲保身,也是不可能接纳我们。”
西唐的银鹰骑兵擅长的是平原奔袭,而非夜战,他们凭借个人能力的优势,可以暂时抵挡对面的齐射,但到底没有了马战冲阵这最大的长处,变成被动防御,若非单兵素质远高于敌人,现在可能已经只撑不住了。
后排的银鹰骑兵抽出火箭,对空射出,一时间流星火雨一般的箭矢照亮了敌方阵营的前排。
夜色中,赵国的军队列队整齐,步战队列井然有序,前排以重型护盾为先锋,是要一点一点压缩西唐活动的范围,绝对不给蓝珏孤注一掷上马冲锋的空间。
“君上。”褚襄忽然说,“三方混战,齐国既然离得这么近,就算想独善其身,但月黑风高,哪里看得那么清楚呢。”
蓝珏:“哈,你这回是想拉他们下水?”
褚襄摆摆手,弯起唇角:“又不是我先动的手。”
谁让一开始,是你齐国想要西唐国主领着银鹰给你做打手呢。
蓝珏回身命令:“苏靳,传令银鹰上马,向齐国阵地迂回冲锋,只要赵国将箭射进齐国阵地,我们立刻调转向平临城。”
苏靳领命,银鹰在他的指挥下飞身跃上战马,战马训练有素,耳朵都用布缠着,无论何种情况都惊不到,左右银鹰骑士御马也不靠声音,他们挥手砍断中箭同伴身上的箭杆,阵型丝毫不乱。
褚襄再下一令:“白家姐妹,乱军中刺杀敌方指挥,可敢一试?”
白安她们到底是花魁娘子白墨养大的,年纪不大,却学得一身墨娘那般无二的风情万种,只见白安娇娆一笑,道:“有何不敢!阿乐留守,看护先生与小姐,若有闪失拿你抵命!”
不等褚襄抗议,三个白家姐姐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白乐对长姐的命令言听计从,哪怕褚襄说你去保护国主,这姑娘也丝毫不动。
蓝珏上马路过,一把抄起褚襄,居高临下命令:“白乐,你带小星。”
“是!”
褚襄:“……”就我说话不好使是吧!
苏靳与银鹰们上马飞驰,反手向后扔出一个个火油瓶子,啪啪摔碎在营地上,顿时,营火冲天燃起,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齐国大营与不远处的平临城,平临城头终于掌灯,手持长弓的弓手飞快登上城头。
蓝珏一骑绝尘,带领银鹰冲向齐国阵地,褚襄被他带着,飞驰的骏马把他颠得七荤八素,但箭矢与火光划过脸颊,被蓝珏一一打开,映入眼中的冷兵器战场,渐渐与星空重合,当年他也曾这样一马当先,带领特战队攻入敌方基地,流弹与射线在身边狂乱飞舞,身旁等离子炮的爆裂的火光足以照亮深空。
原来隔着漫长的时空,血可以热到相同的温度。
褚襄抽出龙雀,砍飞一箭漏网之鱼,蓝珏一手持缰绳,护住身前褚襄,一手银色短qiang虎虎生风,天空坠落的箭矢受到重力的加速,带有不详的破空之声,让人心悸,但银鹰的队列依然丝毫不动,笔直入一杆银色标枪。火光照得他们的白衣银甲染上一层赤色,齐国大营的哨位惊慌大吼,举起长qiang以对抗冲阵的战马,但蓝珏双腿一夹马腹,战马横向一个猛甩,整个队列瞬间变向。
“箭阵来袭,箭阵来袭!”
因为银鹰挡住视线,赵国的射手并不能看清距离齐国大营的距离,银鹰横向一转,他们才发现距离已经如此之近,先一轮射出的箭矢已在空中,无法收回。于是箭雨落向齐国大营,刀盾手举起盾牌,只堪堪挡住一轮,赵国的连射是三连对空,落下时一发强于一发,准备不足的齐国瞬间倒了一片。
杨丰大叫:“好!”
银鹰转向平临城方向,身后一片喊杀之声,寂静的夜色顿时大乱,伴随着白乐身前褚河星的拍手大笑,蓝珏不由得侧过头,笑起来:“你倒是乐呵,不怕么?”
褚河星大声回答:“不怕!”
蓝珏点头:“是个有出息的丫头。”
平临城的高墙已在视野之内,城头上一排排长弓弓手的羽箭在灯火下闪烁着冷光。
临到近前,杨丰高声喊道:“西唐国主驾临,请临城君开城门!”
城中一片寂然,后方赵国已经分出一列小队,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但平临城城门依旧紧闭,城墙上的弓手将弯弓拉满,对准了蓝珏。
见状,褚襄并不太过意外,他拦住还想叫嚷的杨丰,说:“临城君果然是商人,他需要看到,我们有和他交易的本钱。”
蓝珏立马横刀,停在城前,背后追兵的吼声清晰可闻,于是蓝珏冷笑一声,不再看向城池,而是将褚襄放了下去,独自策马到前列。
“君上!”褚襄惊愕,两名银鹰听蓝珏命令,将褚襄整个挡在身后。
蓝珏手中银枪指向赵国追兵的阵列,纵声道:“银鹰将士们,敌人以为,我们手中的刀已经不再锋利,他们已经忘记了你们的赫赫威名,你们说,该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一片腰刀出鞘的声音,肃杀决绝。
“银鹰!尽斩来犯之敌!”
第35章
追兵足有四五百之多; 他们或许完全没有料到; 蓝珏会带着银鹰杀一个回马枪。
步兵方阵徒步冲锋; 试图在银鹰入城之前,对这支声名赫赫的骑兵造成最大的损失,但平临城的城门没有打开; 而西唐的银鹰们半点不见慌乱,就地调转方向; 直接就往步兵队列里冲。
为了提高奔跑速度追赶骑兵; 赵国的步兵全部是轻装上阵; 一个重型盾牌都没有带,更不必说拦截战马用的长矛; 此刻一见蓝珏回身冲阵; 竟然都呆住了。
追兵反而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蓝珏带队冲入敌阵; 银鹰们的两柄弯刀在昏暗的月光下连成一片耀眼光幕,蓝珏对中洲内陆各国的评价还是有些准确的; 他们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当中浑噩度日; 早已没有了沙场磨砺的血性; 银鹰纵马而过,如入无人之境。
赵国追兵的布阵也很成问题,他们为了骚扰银鹰; 让弓箭手冲到了前方射击; 于是银鹰回马; 前排的弓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马蹄踏碎他们的弯弓,银刀斩断他们的手臂,沉默的银鹰无法发出呐喊,于是刀光血色,就是他们嘹亮的吼声。
褚襄被两个银鹰挡住,只能听见震天的砍杀声,什么都看不见,不免心中焦急,连忙向谢知微下令:
“保护好蓝珏!”
“能量防御场随时待命。”谢知微回答,尽管他认为不太用得到。
战场中的蓝珏锋芒毕露,没有半点遮掩,他既不和蔼可亲,也不再庄重沉稳,他整个人像一道深渊,散发出由内而外的血气,他的敌人甚至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他手中银枪如龙,呼啸盘旋,轻易地收割敌人的头颅。
敌方阵营中,一道黑色的影子风一般掠过,战车上,敌方的校尉正焦头烂额,忽然,他感觉到怪异的凉爽,随之而来的是拂过脸颊的风。
然后他低头,看到了自己没有头颅的身躯。
三个刺客同时动手,战车上的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血从脖腔里喷出,像一排血做的喷泉,乱阵太适合浑水摸鱼的刺客了,蓝珏冲阵的气势让他们手足无措,完全忘记了防守指挥官所在。
三颗人头,校尉加他的两个副手,被当成炫耀的礼物,三个刺客姑娘喜滋滋地拎着人头回到褚襄身边,仿佛手里拿着什么手捧花束,一脸娇羞地献给褚襄。
褚襄瞧着这血淋淋的礼物,也只能赞一句:“做得好。”然后拼命挡住好奇不已的褚河星,那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想近距离瞧瞧这砍下来的人头。
刺客们回来了,褚襄急忙让两个银鹰去护卫蓝珏,但银鹰们沉默地站在原地,连眼神都不动一下。
三轮往复冲杀之后,追兵已经溃不成军,银鹰们并不穷追猛打,但被冲乱阵型之后散落各处的士兵,他们也不打算放过。
银鹰的凶名可不是靠仁慈得来的,苏靳高举弯刀,做出一个姿势——
杀光身旁所有敌人,一个不留!
十余名赵国士兵孤注一掷,他们冲得很往前,自然看到了被保护起来的褚襄兄妹,他们红着眼,怒吼着扑来,银鹰拔刀迎战,四个刺客宛如黑夜里的鬼魅,但十几名士兵悍不畏死,银鹰周到的守护让他们认为这两个必然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他们豁出命来,已经不求此战能活着回去,只是为了临了带上几个垫背,顺便重创蓝珏。
“先生后退!”
刺客们的示警传来,褚襄拉起褚河星,转身往城下跑。
但是,夜色深重,路面又不是母舰上光滑得可以溜冰照镜子的地面,褚襄一不小心一脚踩了自己的袍子,啪地一下扑倒在地,所幸月黑风高,出点小丑倒是没被人看见。
褚襄:“……”
谢知微:“……”
“哎呀哥哥!”褚河星尖叫一声。
不远处,龙雀刀传来轻微的颤动,蓝珏猛然伸手按住刀柄,他感受到来自龙雀的震动,蓦然回身,就看见那一队追兵竟然越过银鹰,正直直追向褚襄。
“舰长快跑……”
褚襄隐忍半天,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我操,腿抽筋了。”
谢知微:“……”
纵横星际的龙雀舰长,竟然也有这“柔弱无助弱小可怜”的一天,谢知微忍不住,笑得刀都震动起来了。
蓝珏骤然警觉,立刻调转方向,纵马狂奔,片刻之间就杀到跟前。
赵国士兵拎起沾血的大刀,劈头盖脸就砍了过来,褚襄也爬不起来,横着一滚,艰难地躲开这一刀。
下一刀举起来的时候,银色的枪头穿过赵国士兵的胸腔,横向一挥,巨大的力量将那个人整个抡了出去,银鹰与刺客们匆忙杀到,手起刀落,毫不迟疑地斩杀剩下的士兵。
他跳下战马,扶起地上的人,尖锐的石块把一双手腕都擦破了,血和尘土染在袖口,偏偏那人浑不在意,还想拿手去抹。
于是蓝珏大发雷霆,转身怒斥:“你们怎么当的差!”
两个银鹰与白家四姐妹二话不说,噗通噗通跪了一地,顶着暴怒,只有褚襄伸手拽了拽蓝珏的衣袖:“别怪他们,我这是自己摔的。”
他坐在地上展颜一笑,脸上蹭了一点灰,却难掩灿烂的笑容,本来整整齐齐的长发因为刚才的慌乱散了一半,垂在肩上,有点狼狈,但少了故意板着脸装出来的恭敬,多了不少顽劣。
蓝珏低下头,从口袋里抽出丝帕,一伸手到苏靳腰间,沉稳的银鹰副统领第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蓝珏瞪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偷着喝酒,下不为例。”
苏靳讪笑,蓝珏拿那壶酒洗干净褚襄胳膊上的擦伤,又仔细吹了吹,才小心地用帕子给他包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褚襄微微动了动,随即遭到蓝珏的低声呵斥,他看着蓝珏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哪根弦被撩动了一下。褚襄纵横星际,却从未有过谁像这样捧着他只不过是擦破皮的手臂,如同捧着易碎的玉器。
这八成是褚襄在战场上受过的最轻的伤,却好像是最被慎重对待的一次。
……
2943年,木星基地遭遇过一次卡塞思文明母舰群的袭击,当值的龙雀舰长褚襄,按照星际舰队的规章,与对方领航母舰指挥官进行面谈,试图获得和平解决争端的机会。当时人类联邦与这个文明接触不多,还并不知道,这就是一个掠夺者文明。
于是,作为谈判代表的舰长褚襄,遭到了对方的扣留。他们将褚襄关进了实验室,进行了一系列实验研究,试图确认人类文明的基本生物构成;也幸好,他们并不知道星际舰队的舰长们接受过人体强化手术,误以为所有的人类都是褚襄这种能力强度,才最终权衡利弊,没有对地球展开大规模袭击。
那一次褚襄性命攸关,却抓准时机,从对方实验室逃出,抢了一艘小型穿梭舰回到龙雀,半身鲜血的褚襄回到母舰,直接登上指挥台,下令舰队进攻,成功拦截了对方的第一批试探袭击,瓦解了后续一连串的袭击计划。
谢知微差点以为褚襄会死在指挥台上,但舰长只是满不在乎地喊来军医输血,甚至还满嘴混话地和女副官开玩笑:“你们女孩来大姨妈是不是就是这种哗哗淌血的感觉?”
气得女副官差点动手把他打晕扔进医疗舱。
相比之下,手腕擦破皮?就是皮全掉了又能怎么样,谢知微都懒得扫描那个伤口,那伤口第二天就会自己好起来的,反正褚襄又不怕疼。
可能,也就只有蓝珏,才会觉得那是个要命的伤势。
“君上……”褚襄低低地叫了一声,蓝珏没有应他。
他说:“苏靳,带银鹰清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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