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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蔷薇:大小周后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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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容她说完,林仁肇目光一变,便打断了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郑王比我高贵?还是你怕李弘冀报复?娥皇,你告诉我,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要嫁给郑王,你说啊?”


     林仁肇一阵激动,几步走近娥皇,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凤冠上珠玉相击,步摇摇晃,整个世界都仿佛在娥皇眼中晃动。


     娥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亮,移开林仁肇的手,声音缓慢,却满是坚定,道:“林大哥,我是心甘情愿嫁给郑王的!一直以来,我都只当你是哥哥,我爱的人是郑王!”


    现时这样的话,恐他是轻易不敢信的。可是娥皇没得法子,她词穷到甚至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段两小无猜的情谊。


     林仁肇的身子微微一震,满脸的不敢置信:“哥哥?这怎么可能,我不信,你爱的是我,我们曾经有那么多的快乐,我曾对你许下誓言,难道你忘了吗?不,你不会忘的,娥皇,不要,我不要你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你自己,我不许你这样做!”


    堂堂七尺男儿,双眼中竟是泪。他果然是不信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自古便是。


     “林大哥,你冷静一点!”娥皇突又觉无力起来,她真的不知该如何让他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婚之风华难言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她尽量平静地说道:“林大哥,你我两小无猜,这么多年来的快乐娥皇也没有忘,只是我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我们不得不面对、承担。爱,不是因时间长短而定,本就难以捉摸。郑王会不会爱我一生,我不知道。但我却肯定,你会是我哥哥,会护我一生,会爱我一生,娥皇亦会一生不忘林大哥。”


    她亦知道这样的心声,林仁肇并不会就此罢休,然,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林仁肇只是看着她,嫁衣、凤冠,仿佛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娥皇拿出一个锦盒,拿出里面的蓝田玉,歉意地说:“林大哥的赠玉之情,娥皇永记在心。欠你的情,娥皇只有下世再还了。”


    细细将玉重新佩在林仁肇腰带上,轻握他的手,又道:“林大哥,将这块玉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吧。你妻子将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林仁肇面上已看不出喜怒,泪水渐渐在眼中淡去,低头看着娥皇握着他的手,温软如玉,欺雪赛霜。


     缓缓挣开娥皇的手,没有答娥皇,只是一步步踱开。一只楠木小箱,整整齐齐放满了画卷信笺。莹白如玉的宣纸,润泽浓厚的墨,俊逸端雅的笔迹。


     他从里面捡出一张来,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虽他不精文墨,亦知这是何人送来的信笺。呆呆看了半晌,他终转身道:“看来郑王亦是情深一片。只是,娥皇,为何你不对我言明?”


     林仁肇虽面色平静,娥皇却看到信笺纸在他手中微微抖动,立起身走近林仁肇,低声道:“前阵子林伯父刚走,我怕提这个会让你更加伤心,这才忍了没说。”


     风华难言,他的娥皇就立在那里,平静却坚决。林仁肇苍白地笑了。


     “娥皇,你知道吗?这几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你要嫁给郑王的消息传来,我觉得天塌了,不顾公务在身,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可惜,却是我错了。”




蜜月花醉人1

事已如此,他无力挽回,也没有资格去挽回。这一场,像足了一场戏,自己被自己骗了。一片真情,付诸流水罢了。


     将手中信笺放回木箱中,林仁肇转身,缓缓朝门口走去,一边行一边吟道: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


     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娥皇微愣,这是当今圣上诗作。从不好文墨的林仁肇,竟为了她读诗看词?忽觉眼中一热,林仁肇离去的背影微微模糊。


     门外廊下,周夫人远远立着,林仁肇朝她遥遥行了一礼,举步往院外而去。于他,一切都结束了。


    前路茫茫然,刺骨的寒风刮过面容,一如他此刻的心,没了娥皇,他的世界从此只剩下落寞与荒凉。却,从何时,他又曾拥有过?


     公元954年冬,南唐保大十二年,十九岁的周娥皇与十八岁的李从嘉举行了隆重而浪漫的皇室婚礼,终结秦晋之好。


     大婚次日,从嘉与娥皇前往养心殿给帝后请安。


     一番大礼后,赐了座。


    李璟微打量了一番衣妆得体的娥皇,亲切地笑,道:“娥皇,在宫中住得习惯吗?如果缺什么,尽管给你母后提,今后就是一家人了,诸事不必见外!”


     娥皇微垂首,恭声回道:“谢父皇母后,王爷将一切布置得很妥当,娥皇住得很习惯,什么也不缺!”余光中从嘉一直微笑深情地看着她,粉面微红,越发低垂了去。


     帝后一见,心照不宣,自是满心欢喜。


     李璟见这一对璧人,越发轻快起来,又道:“娥皇啊,霓裳羽衣曲》修编得如何了?”


     娥皇面上羞色渐淡,答:“禀父皇,此曲娥皇已大致完成,只需再略微修整一下便可呈给父皇!”


     从嘉也道:“父皇,娥皇准备在您大寿当日以此曲为贺礼献给父皇,方才儿臣已与娥皇弹奏过了,修整得可称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儿臣很是佩服!”




蜜月花醉人2

皇上展颜一笑,道:“朕早就说过,娥皇多才多艺,实乃我大唐难得一见的才女,如今又将这残缺的盛世舞曲修编完成,此后必将流传千古,从嘉啊,你的王妃才貌绝伦,你要努力赶上才是!”


     “父皇教训得是,儿臣定不辜负父皇、母后的期望!”从嘉语气谦诚,却不由透着些自豪之色。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末了又对娥皇说:“霓裳羽衣曲》乃旷世之作,朕深知修整起来不容易,娥皇,你要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娥皇立起谢恩,“蒙父皇错爱,以珍贵无比的烧槽琵琶下聘相赠,令娥皇感激涕零,相信霓裳羽衣曲》有了它的相助,一定增色不少。皇恩浩荡,此下,娥皇是真的别无所求了!”


     听言,皇上抚须微笑,待她坐下又说道:“这支烧槽琵琶是朕的珍藏,它跟着朕已有些年头了,一直以来朕都舍不得将它示人,即便是你的父亲朕也只是赠他‘焦桐琵琶’;可是自古有云:名器配行家,朕当日听了你的琴声,真真是当得起行家里的行家之名;因此,朕才将它送与了你,希望你拥有了它后,在音律上的造诣能如鱼得水,更上一层楼!”


     不经意间的‘父亲’二字,娥皇只觉得心被针尖狠狠刺了一下,面色一白,双手一抖似有寒意。从嘉见她面色有异,宽大的袍袖下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凉。


     皇上忽后悔一时语快,触到娥皇的痛处,想安慰几句,又怕勾起她更多的伤感;与皇后相视一眼,陷入沉默。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娥皇究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为了让大家都好过些,她只好将所有伤痛收藏起来,只想着父皇刚才重重夸奖了她。


     定了定神,娥皇缓缓立起,微笑有礼:“父皇如此看重娥皇,令娥皇无以为报,此后只有竭尽全力当一个好妻子、好媳妇,以报答父皇、母后的疼爱!”




蜜月花醉人3

见娥皇如此善解人意,进退有度知书达礼,钟后满意极了。


     朗朗一笑将尴尬化解了,对皇上道:“瞧瞧咱们的从嘉,能娶得如此贤淑娇妻,这真是好福气啊!”然后又转向从嘉,故意打趣他:“皇儿啊,看娥皇身子也娇弱,你扶她坐下吧,勿需如此多礼。”


     从嘉瞧着母后如此喜爱娥皇,心中越发欢喜,扶着娥皇复又坐下,也不避帝后,直接握了她的手再不放开。


     娥皇欲抽手,却觉从嘉握得更紧,瞥了他一眼,撞进他漆黑如墨的眸中,满是深情。夫若此,复何求?娥皇朝从嘉浅浅一笑,任由他握着。回头却瞥见帝后坐在上方一脸笑意,顿时红了脸,垂首,却见襦裙上花开并蒂。


     钟后见二人如此情景,笑道::“皇儿,你带娥皇去宫中走走,熟悉一下宫中环境!”


     “儿臣遵旨!”从嘉正想着如何找个由头出殿,听钟后如此吩咐,自是欢喜。


    这段注定了的般配姻缘,为这个严谨肃立的皇宫注入了一丝艳丽的新鲜血液。


     自入了宫,二人总是形影不离,对诗吟词,赏星观月,琵琶清歌,羡煞旁人。宫人无人不知郑王夫妇恩爱有加。


     这日,从嘉牵着娥皇的手在宫中散步,随意却走到当初与她相识的地方,一时兴起,笑吟道:“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何妨频笑粲,禁苑春归晚。同醉与闲评,诗随羯鼓成。”


     娥皇娇羞一笑,说:“王爷,这是您写给臣妾的第一首小楷!”


     从嘉难掩面上惊喜之色,握紧了娥皇的手,笑逐颜开:“娥皇,你还记得?”


     娥皇笑着点了点头,却不语。


     从嘉又道:“我将这里取名‘结缘池’,以纪念我们的相识相遇。自你离宫后,我就日思夜想,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相思真的太苦了!”


     娥皇何尝不知这相思苦?他待她若此,也不枉她对他一番牵挂和情意。于是低了头,羞道:“臣妾理解!”




佳人拂袖倾城

从嘉一阵动容,将她揽于怀中,信誓旦旦:“娥皇,你相信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我李从嘉只爱周娥皇一人,今生今生,永不分离。从嘉说到做到。”


    说这话时,李从嘉的表情是坚定的,一如他的信念。


     只是,永远,世人都喜欢说。却有几人能做到呢?誓言、诺言,不管当初许下的时候是多么自信满满,情深似海,却终要受到时间的磨砺,渐渐的,终会变薄。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二人有着相同的志趣与追求,日日沉醉在诗词歌赋、轻歌曼舞中,娥皇也渐渐悄悄从亡父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他们沉浸在这种炽热、深沉的爱情中不能自拔,尘世间的一切烦恼与痛苦,皆数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转眼又是一春,皇上寿辰在即。


     娥皇要以霓裳羽衣舞贺寿,一大早便开始梳妆,寝宫中宫人捧着钗环衣裙,脂粉香油,一番繁忙。从嘉一时插不了手,只能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王妃。

    看了千万遍,仍是不够。


     “唉呀,不是这支,不是这支......呀,怎么是这件衣服?王妃的羽衣呢?这是待会献舞时要穿的......”宫女们本已手忙脚乱,环翠更是急得不行,一件一件查看。


     从嘉起身来到娥皇身边,看着镜中的妻子,柔声道:“娥皇,不如就让我为你梳头吧。”


     娥皇脸一红,欲阻止,无奈从嘉执意遣散了众宫女,拿起玉梳为自己梳起了头,娥皇尴尬,却笑着不语,只看着镜中他缓慢温柔的手。


     宫女在门边低声禀报,“禀王爷、王妃,玉瑶尚仪到!”


     娥皇立即想起了那个宠辱不惊、待人以诚的美丽女子。当即一喜,“是玉瑶尚仪?她怎么来了,快传!”


     待宫女退下后,她抚着梳好的发髻,眼波一斜,看向从嘉,嗔道:“王爷,玉瑶姑娘肯定是来催咱们的,可是你看我这乱的,待会儿铁定会被她笑话的!”




佳人拂袖倾城2

少见她娇嗔,从嘉看着她,双眸中满是宠溺,抚弄着娥皇的长发,笑道:“王妃不管是何模样,都一样倾国动人。”


     娥皇不语,抿唇而笑。从嘉每有吊儿朗当时,才会唤她‘王妃’。这已成了夫妻二人间的打趣之乐了。


    黄玉瑶还是黄衫黄裙的打扮,落落大方侧身请安:“参见郑王、郑王妃!”


     娥皇收了与从嘉的嬉戏之心,看着她,一脸和气,笑问:“玉瑶姑娘何以会来的?不用在母后那边侍奉吗?”


     黄玉瑶不急不缓地答:“是这样的,皇后娘娘怕王府里人手不够,已将奴婢调往郑王府,从此侍候王妃的生活起居!”


     娥皇心中莫名一动,似受宠若惊,面上却依旧平静,只道:“这可如何使得?母后向来器重你,这身边少了你,何以是好?”


     “王妃莫担心,皇后娘娘已然安排下了;看时辰庆典也快要开始了,如此,就让奴婢为王妃梳妆吧!”玉瑶又一福身,说罢就上前来替娥皇拢发。


     “那就有劳玉瑶姑娘了!”娥皇不再推辞,眼波扫过从嘉,复看向镜中。从嘉笑看了玉瑶一眼,终走到一旁坐等。


     升元殿前,寿典正式开始,帝后高坐龙椅之上,众臣携家眷围殿而坐。丝管笙箫,衣香鬓影,一派升平景象。


     君臣共欢,饮酒赏舞。众大臣正饮得兴起,笑语晏晏。一支曲子缓然响起,竟似从未听过一般,甚是华丽,众大臣忽不约而同静了下来。


     见台上一白色大绣球从天缓缓落下,众舞伎沿两边舞台而上,纤腰微摆,水袖凌空,韵致动人。


     蓦的,乐声拔然而上,绣球自动裂开,似有一仙子在白色飘絮中现身,细看之下,赫然便是郑王妃周娥皇。


     只见她身着彩虹衣裙,肩披薄翼轻纱,孔雀衔珠金步摇熠熠生辉,手执槽琵琶端坐其中。


     白晰似葱的玉指轻拨琴弦,乐声清晰明快,似秋竹拆裂,如春冰进碎。




美人拂袖倾城3

众舞伎随琵琶声莲步而上,随舞伎水袖舞动,娥皇拨了一段后放下手中琵琶,起身随着丝竹一甩长袖,似弱柳临风,如流云行天,翩若惊鸿,婉如游龙。


     此时的南唐皇宫,歌舞升平、莺声燕语;让人恍若置身于幻境,忘了今夕是何年。


     千里之外,却不知后周皇帝柴荣已率军南下,向南唐而来。


     正阳桥,林仁肇率敢死队,奋力阻截。


     双方在桥上拼命搏杀,伤亡惨重。后周附马张永德见此大怒,命弓箭手乱箭射向对面,林仁肇一边力阻乱箭,一边命人焚烧桥身,力阻周军进击,柴荣对林仁肇惊异万分,急令退兵。


     这一边金戈铁马、浴血沙场,那一边纸醉金迷,歌舞升平。


     鼓乐已至高潮,节奏越发疾繁,舞伎们的舞步也由徐入疾,似惊雷闪电横扫长空,头上的金饰在飞旋中纷纷落地,红锦地毯处处现皱痕。。。。。。


     满堂权贵的心跳也随着乐曲加剧,就在这时,曲声突然急转直下,戛然而止。


     “好!”皇上第一个鼓掌喝彩,众臣子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附合,满堂皆是喝彩声。“徐卿,朕知你也是通晓音律之人,依你之见,这支舞曲编排得如何?”


     中书舍人徐铉马上站起,恭敬地答:“圣上英明,正可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郑王妃实乃我大唐千古难得一见的才女,将此残曲修整得毫无瑕疵,臣佩服!”


     众臣闻言遂都离座朝天子跪倒:“恭祝皇上喜得盛世佳音,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哈......众卿平身!”皇上不由一阵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大笑着与众臣子继续把酒畅饮,好不开怀。


     这其中最自豪地莫过于坐在殿前首位的从嘉,娥皇已换下羽衣来到他的身旁坐下,他瞧着她娇好的面容,目光仍有丝痴迷,缓缓道:“娥皇,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美,美得摄人心魄!”




落花1

娥皇禁不住面上一阵红晕,朝从嘉娇嗔:“王爷,您又胡说!”


     “我哪有?”从嘉对于娥皇的娇态喜不自禁,全然不顾满堂宾客在座,按下她举箸夹菜的手,亲自夹了一筷小菜送到她面前。


     娥皇已是满面通红,见从嘉坚持,无奈只得张口吃了。


     众大臣看在眼中,相视一笑,复又彼此举杯劝酒。


     丝竹依旧,乐起,舞步飘摇,说不尽的风流,看不尽的娇美。


     燕王李弘冀坐在从嘉夫妇的对面,面色阴沉,抬眼间尽是从嘉与娥皇的你侬我侬,直命身后宫女斟酒,举杯便一阵狂饮。


     上好的酒,是刚温好的。顺喉而下,心底似有一团火被这酒越浇越烈。面上泛红,脖上青筋显露。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燕王妃韩氏见夫君神色有异,低声问询。


     李弘冀将得不到娥皇之憾皆归于正妃韩氏所累,因此,这些时日对这位元配可谓厌烦之至。


     眼前闪动着娥皇的娇容艳姿,耳边传来令他不耐的声音,不禁厌烦更甚,朝她低喝道:“本王的事无须你操心!”韩氏一愣,半响回不过神。


     皇太弟景遂与燕王邻桌,将李弘冀的话听得分明,不经意笑着,轻声道:“弘冀,侄媳也是一片好意,何罪之有?”


     燕王抬眼看了皇太弟一眼,笑道:“皇叔‘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之能让弘冀好生佩服,相信对面佳色必已被皇叔看得真切了?可惜啊,皇叔再如何‘能’,也只能叹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这一番指桑骂槐兼不怀好意的暗讽,李景遂听了,神色间却并无有异,依旧笑着,转头又与众宾客把酒言笑去了。


     这一切,娥皇尽收眼底。


     本想着借与从嘉的恩爱激起李弘冀的妒火,让他当场失态,最好将皇上引来。


     可惜,她的一番心思却被皇叔李景遂轻易化解。


     娥皇在心里冷哼一声。




落花2

酒宴结束,众臣子半醉半醒,一番谢礼后,纷纷离宫。


     “徐先生,徐先生慢行!”中书舍人徐铉刚行至宫城门口,便见教坊乐师曹生和太常博士陈致雍追了上来。


     徐铉赶紧站住,对追赶上来的俩人道:“敢问曹先生与太常博士唤学生有何见教?”


     三人都是对音律有兴趣之人,此时便也不拐弯抹脚,曹生低声道:“方才圣上要徐先生对郑王妃的霓裳羽衣曲》作出评价,先生似乎没有说实话。”


     徐铉环顾四下,用手抚须神秘一笑,说:“今日是圣上的寿诞,咱们做臣子的自该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陈致雍点头赞同,问:“那依先生之见,此曲如何?”


     “放肆了,舞曲前段部分学生也惊为天籁,郑王妃竟然真的将它修编得天衣无缝,唯结尾......”徐铉故意停顿看着二人不语。


     曹生即接道:“唯结尾与原著偏离过大,老朽不才,依稀记得原著舒缓渐慢,如游云飘然远去;可郑王妃这一改却似白日惊雨,似非吉兆啊!”


     听言,另二人皆点头赞成,出得宫门后,徐铉又对二人道:“学生这里有诗一首,请二位浅评:“清商一曲远人行,桃叶津头月正明。此是开元太平曲,莫教偏作别离声。二位以为如何?”曹生与陈致雍听后莫不同时一愣,心生不祥之兆。


    谁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南唐的天下,竟会被徐铉这一首诗说中。


     后周突袭,受林仁肇阻击撤军,喜讯终传到皇廷。


     皇上先是惊讶,接着大喜,亲自召见林仁肇以示褒奖,御封他为江州江度使,末了又念他严父早逝,便下旨赐婚,以慰他失父之痛。


     这样,江文蔚之女江婉容便成了最佳人选。


     消息传到郑王府,娥皇顿感欣慰不少。


     想起出嫁之日,林仁肇背影中的孤绝,娥皇一直觉得亏欠,亦放心不下。如今赐江婉容为妻,她对林仁肇亦算有意,应该会尽心照顾抚慰吧。




落花3

只是娥皇却不知道,当皇上下旨赐婚之后,林仁肇便找尽了借口推搡,先是以自己刚上任节度使一职,公务繁忙为由,将婚期拖到了两月之后。


     后又以后周对大唐虎视眈眈,自己要全力提防为由,又成功地将婚期拖到了半年之后。


     转眼半年期限已至,林仁肇正要再想什么借口,江文蔚忍无可忍,亲自上书皇上,林仁肇这才百般无奈之下,奉旨尽快迎娶江婉容。


     林仁肇大婚当日,从嘉奉命犒赏三军,离了郑王府;娥皇本想陪着一起去,但又怕林仁肇见了自己,心生反常。


     最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见,兴许对她和他都是最好吧。


     如今见林仁肇平步青云,又将成家立业,心头的愧疚感似尽数消去,浑身轻松舒畅不已。


     只是,突然少了从嘉的陪伴,她有些无所适从。


     整整一日,她待在王府里,从寝殿走到前殿,从前院踱到后花园。。。。。。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总觉得若有所失,不想碰书,不愿摸琵琶。


     时间在院墙上缓缓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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