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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儿的穿越-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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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来,看着我,手指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他斟酌着开口道:“爷到现在也没弄清你们是怎样把一副真迹转瞬间就变成假画的?桃儿若是能解了爷的这个疑惑,我将不胜感激!”

我侧头看着他,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中竟透出孩子般的好奇。第一次看到他的眼中露出这种渴望的眼神。这男人,也会用眼神撒娇!

我心一软,说道:“世人附庸风雅,都喜欢装作懂得鉴赏书画,可实际爱画又懂画之人却少之又少,大多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我向前走了两步,坐到榻上,继续道:“因此,当隐于树干中的‘范宽’两字变成‘臣范宽制’四字,出现疑点又有书画鉴赏“大家”在一旁评定时,大多数人都会以为那真的是一幅赝品。”我双手互握,端庄地坐在榻上。“世人喜欢书画,大多如夜公好龙,似爱却非真爱。那幅雪景寒林图》的价值不在于隐在树干中的是两个字还是四个字,若是真爱此画的场景恢宏,气势磅礴,峰峦浑厚,企壮雄逸、真爱它的高远、平远、深远兼施,令人身入其景,目不暇接、真爱它的技法纯熟,笔力老健,便断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赝品的评定而看轻它,也不会因为隐于树干中的是四字而不是两字而贱卖它。便如一个人,你真爱他便不会在意他的身份地位,不在意他的美丑,不在意他性情中的短长,你爱的是他这个人,而非其它。”

我结束了长篇大论停了下来。一直在胤禟面前小心地做着小家碧玉,从未在他面前如此滔滔不绝。放弃了伪装便显露了本性。

今天貌似说得有点多。

我小心地看向胤禟,却见他面色平和,眼中一抹亮色一闪而过。

“‘你爱的是他这个人,而非其它。’说得好!爱人如爱画,爱画也如爱人。这么说,此事还是我恭王叔的不是了,他会上当,是因为他对此画爱得不够真、不够深?”他思索地看着我,微点了点头,“细想起来也并非毫无道理。好,我明白了!那么,两个字变四个字确实是你和林凤驰的杰作了?嗯,让我想想,应该是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吸引了恭王叔的注意,林凤驰便衬其不备把两个字改成了四个字!然后再由你这个假的鉴赏大家提出此疑点,把画鉴为赝品。这样一来,无论是买还是偷,都容易得很了!”

他踱到我面前,低头俯视着我,说道:“你们两个果然大胆!你们不知道我恭王叔最恨别人骗他?为了抓住你们,他早已放出话来,谁抓住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他便赏白银十万两!”

我睁大眼睛,白银十万两?从刚来清朝时的一文不名到现在值十万两,我这算是个飞跃了吧!

“这你可别高兴,恭王叔悬赏十万两白银抓你可不是为了请你吃饭!你落入他的手里,怕是要生不如死了。”他哼笑了一声,继续道:“不知他打哪儿听说了我从天津卫抓了一个林倩儿回来,便一直想见见。就在前天,他还缠着我问被抓回来的女子的下落。”

恭亲王想狠狠整治骗他画的人,但胤禟守口如瓶,没有把我交出去。京城里被我偷了,想狠狠折磨我一番出口恶气的王公亲贵不只恭亲王一个,想来胤禟应付得很辛苦吧?

我规规矩矩地对着胤禟福了一福,说道:“桃儿谢谢爷的相护!”

“别急着谢爷,爷从不随便护着谁。爷护着的都是喜欢的,或是有价值的。”

喜欢的,或是有价值的?那我属于哪一类?

喜欢的?他现在恨我还来不及吧!对于背叛他的女人,恨、怨、厌恶、轻视怕是都比喜欢来得实际一些。

那么,就是有价值的了?我一个偷儿对他能有什么价值?他需要我帮他偷东西,像商驭初识我时一样?我的偷技虽然高超,可这天下之大,也不只我一个厉害的偷儿。他一个有权有势的阿哥犯得着为护一个偷儿而得罪京城中一干王公亲贵么?那,我对他还有什么价值?

把他刚刚对我说的话在脑中重放了一遍,灵光突然一闪。

商驭!他要我告诉他商驭的下落!

商驭是我的同犯,还和我一起逃亡。在胤禟看来,怕就成了我的教唆犯和勾引他的女人私奔、给他带绿帽子的野男人。以他这般骄傲霸道、吃不下一点亏的性子,怎能再容商驭在世间逍遥!恐怕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追回来好好修理一番。

商驭性命堪忧!

心中的忧虑不自觉地从口中泄露:“我不知道商驭的下落,再说,商驭和林凤驰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我说话时面色平静,却不知,对于一个像胤禟这般聪明的男人来说,这短短的一句话也已经泄露了太多的心思。我是在很久以后才意识到的。

一道冷厉的目光突然射向我,胤禟冷冷地道:“一定要我把事情掰得那么明白?难道前面说的那些还都不能证明么?那好,再说一点!你最后逃亡到天津卫,而商驭恰恰也在天津卫露面,你们两个还同时都在有朋客栈露面,这就绝对不容置疑了!你能告诉我,林倩儿最后的逃亡为什么不是跟表哥林凤驰在一起,而是跟八杆子打不着的商驭一起?”

我倒抽了口气,他又抓住了我的把柄!

这人总能一下就抓住问题的关键,让我这个善于狡辩的人无从辩起。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似在看一个落入陷阱的猎物绞尽脑汁无望地挣扎。过了好一阵,似是看够了,他才说道:“还是我来说吧!原因只有一个,林倩儿是个虚造的人物,和她搭戏的林凤驰自然也是虚造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林凤驰和林倩儿,他们只是偷儿为了盗宝,虚造出来掩盖他们的真实身份的。既然林倩儿是你的替身,那么,林凤驰当然就是与你一起逃亡的商驭的替身!”

石破天惊!

他的话听上去令人难以置信,却丝丝入扣,让我无法辩驳。

柳娘从没见过商驭的真面目,这些自不可能是柳娘供出来的。那么,胤禟的这番话,只能是他自己的推判。如此精确,与事实分毫不差,我不禁再次佩服起他高超的推理能力。

我无法再用“这些只不过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来辩驳。到了这一步,任何辩驳都显得那么苍白而不堪一击。

落入网中的鱼,再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罢了,罢了,无论什么我都认了好了!

我开口道:“爷的聪明,桃儿今天算是狠狠领教了一回!爷问别的,桃儿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商驭的下落,请恕桃儿不能如爷的愿!”

1

127 鞭刑

冷厉的目光再次投射到我身上,其中还卷裹着滚滚怒气。胤禟低沉的语声说道:“哦?为何?”

回答这个问题便如踏入了雷区,我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句。“爷,桃儿知道这次做的事犯了爷的忌讳。桃儿与人合伙盗了京城中一干王公大臣的宝贝,给爷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还盗了爷府里的宝贝外逃,让爷蒙羞。”我走到他面前,跪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跪他,为了对他的歉疚,也为了商驭的性命。

“桃儿对不起爷,这些罪责桃儿愿意承担。只是,商驭之所以会跟桃儿一起盗宝,还是桃儿出的主意。”

我把最初两人是如何确立合作关系的经过道了出来。商驭与我合作的动机,被我笼统地说成是在京城中受了些气,想出出气而已。不过,胤禟了然的神情让我怀疑自己这么说的效果。

我讲得很详细,不然他不会信。他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一一如实作答。当他听我说到扮成八大胡同的姐儿在户部门前偷皇商名册的时候,惊讶地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是想起那天与八阿哥和老十看到的场景了吧?

他脸上的神情是震惊、气怒又哭笑不得。

“你可看到爷了?”他最终问道。

我点头,“我看到了爷与八爷、十爷一起站在礼部门前。”

他坐在椅子上运气,目光冷冷地斜睨着我。他的眼神好像在说:爷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我说道:“爷,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从一开始就是我起意要在京城中兴风作浪的。爷要罚就罚桃儿,不要再追究商驭的罪责。”

跪得时间有些长,我的膝盖很疼,腰腿也酸酸的。可他却一直狠狠地瞪着我,一点让我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他是有意要罚我跪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低低的。

“你从来也没求过我。虽然你装得温顺,我却一直明了你性子中骄傲的一面。你从不为自己求我,栋鄂氏威胁你,你没求我保护;你心里难过,也没求过我怜惜。我以为你骄傲得永远不会开口求我,却没想到你会为别的男人开口相求。”他摇着头,眼中满是沉痛。“商驭在你心中竟已如此重要?!”

商驭在我心中如此重要吗?答案是肯定的。

他不提,我永远也不会思考商驭重不重要的问题。现在想来,我一直都把商驭当成狼人的替身,商驭在这里的角色和狼人在现代的角色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我的搭档,亲密无间的搭档、配合默契的搭档、相互间完全信任的搭档。

对狼人,有恋人间的爱情,有对父兄的依赖和亲情。我从来都搞不清自己对他是爱情多些,还是亲情更多些。

而对商驭,我的感情要纯粹得多,清楚得多。我对商驭有朋友之谊,也有亲情和信赖。有些本是对狼人的感情,因为他们角色的相同而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但我对商驭却没有对狼人的那份爱恋,虽然我也明了他对我的感情

前世,我为狼人妄顾自己的性命。今世,我自知做不到如此待商驭,但仅仅作为相互信任的搭档,我也不能让他因我而受到生命的威胁。

我闭上眼,胤禟如此想我,我心里的沉痛并不比他少。“他只是我的好搭档而已。”我低低的语声似自言自语。

胤禟却听见了。“那么,就告诉我!”他的声音中似有希冀。

我却摇了摇头,打碎了他的希望。

胤禟的眼中,怒意、恨意和痛楚氤氲纠缠,让人看不清那里面蕴含着的,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你,真的决定了?”他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一丝痛楚。

我怔了怔,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好,好!”他怒极,却连声叫好。他站起身,身形如山般地立在我面前,让我立时倍感压迫。“你可知你犯了什么样的罪愆?”

“我偷盗皇亲国戚府中的宝物,罪不可恕……”

“我现在是以这府里的一家之主的身份来问你!”他打断我原本长篇大论的认罪之词。

心念电转间,我已明了。他想用府规惩治而不是按大清律法论罪。我说道:“桃儿吃里扒外,偷盗府里的宝物,桃儿也没恪守妇道,想要裹带出逃。”

“这两项罪责极重,按府规该如何惩治?”胤禟仍低沉着声音问道。

“杖毙或鞭五十!”我低头答道。想到棍鞭加身的感觉我的身子轻轻一颤。

杖毙就不用说了,鞭五十也根本没人能挺得过去。刘春桃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我在清朝的日子也到头了吧!若是死了,不知能不能回现代去。

这里已经容不下我,回到现代也要面对一团乱麻般的局面。天大地大,哪里才是我陆闵桃的容身之所?

我泪盈于睫,却拼命忍着不让它掉下来。我哀伤着自己的命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禟已经吩咐蔡叔和老康把刑凳架好。负责行刑的人要来把我安置在刑凳上,却被胤禟喝止。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胤禟下了令。

一群人都快手快脚地出了门,只有一个人在出门前满是怜悯地看了我一眼,是蔡叔。

现在无论是谁也救不了我。

胤禟亲自动手把我的手脚固定在刑凳上,他的动作很慢,却终究做完了。现在我整个身子都趴在那条不宽的刑凳上,下巴枕在粗糙的木质凳面上,皮肤感觉到了刺痛。

胤禟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皮鞭,那亮晃晃的鞭身就像是被人用油涂过一般。卷曲的鞭子像是沉睡的魔鬼,它一旦醒来,就会让人痛不欲生。

胤禟站在我身前,俯视着我,说道:“最后再问你一遍,商驭的下落。”他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希冀。

我恐惧地看了看那条黑黑的鞭子,视线有些模糊,却仍是摇了摇头。

第一鞭落到身上时,我惊痛得忘了叫喊。从没想到皮鞭加身的感觉是如此疼痛,现在别说是鞭五十,就是十下,我恐怕也会承受不了。

第二鞭下来时,让开了第一鞭的位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即便如此,我的身子也猛地一抽。

以前在电视里看到别人受鞭刑的场景,看着演员痛苦的表情心里发紧,以为那就是感同身受。现在自己亲身体验,才知道,以前再身临其境的感觉也只不过是在看戏。这实实在在的疼痛决不是能在戏中体会到的。

我呜咽出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脸上布满了泪痕。

第三鞭,我痛得冷汗直流……

于诸病苦为作良医,于失道者示其正路,于闇夜中为作光明,于贫穷者令得伏藏,

菩萨如是平等饶益一切众生。

心中不由自主地念颂出了这段佛经。我并不信佛,也不可能由佛经中获得抵受痛苦的精神力量。我只是在分散对痛苦的注意力,其作用与背一篇小学生作文没有区别。而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有这段佛经。

这段佛经是我在泰国为盗那传闻中的佛骨舍利,以研习佛经为名到著名的曼谷卧佛寺踩点时,由一个老僧教授的。

那老僧白须白眉,面容清矍,他身穿普通僧衣,却给人菩提转世之感。那是因为他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对世人的悲悯之色。

我跟着他学了三天经文,最后那天他送了我一段话:虽说佛语有云,万法唯心,处世本应随心、随缘、随性,但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善恶本在一念之间,望施主万事皆三思而后行。

此话我当时并没理解它的含义,却不经意地记住了那几篇长篇大论的经文。

“何以故,菩萨若能随顺众生,则为随顺供养诸佛。

“若于众生尊重承事,则为尊重承事如来,若令众生生欢喜者,则令一切如来欢喜。”

我感受着身上鞭挞之痛,不知不觉间,佛经被我大声宣诸于口。

我望着前方刺眼的白色墙壁,目光空洞,意识散乱。垂在脸上的头发被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沾湿,凉凉地贴在了脸上。

“何以故,诸佛如来以大悲心而为体故。”。

“因于众生而起大悲,因于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觉。”

“譬如旷野沙碛之中,有大树王,若根得水,枝叶华果悉皆繁茂,生死旷野菩提树王,亦复如是……”

不知何时鞭子停了下来,胤禟冲到我面前,对着我大声叫喊。他说了很多,可我意识混乱,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看着他气怒又心痛的神情,我不明所以。半天我终于听懂了一句:对爷低下头就这么难么?

我很困倦,眼睛就要合上。却见他扔掉鞭子出了门,我听见有人大声命令着秦道然去叫太医。

唉,叫太医有什么用?这里又没有杜冷丁,叫他来也解不了我的疼痛。除非回到现代的医院,若是回了那里,让他们给我打上一针杜冷丁,再不行就打一针吗啡。那样就不会痛了……

想着解除疼痛的舒爽,我闭上了眼睛,唇角挂上一抹微笑。

这一觉好长,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

我见到了狼人,他说: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是麦?我找他算帐去!

别,你找不到他!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

我急着要告诉他,却发不出声。

我也看到了麦,他说:你忍着点,我去找太医。

太医?你应该去找我的私人医生,他叫Johnson,让他给我打上一针麻醉剂。

很想告诉他,却还是发不出声。

最后我看到了妈妈,她目中含泪,眉心皱得像一座小山峰。她说:孩子你受苦了,都怪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妈妈这一生伤在男人手里,没想到你也伤在男人手里。孩子,不要相信男人,永远不要信!

满目的白色刺痛了我的眼,场景变成了医院的病房。妈妈躺在病床上,苍白无力。她眼角垂泪,目光呆滞没有一丝生机。垂死之际,仍不舍闭眼。突然,她望见了刚刚进门的狼人,古井无波的眼中忽然焕发出一缕亮彩。她痴痴地望着狼人,说道:“沐白,你看,我以前没有给你添麻烦,以后也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一个人把女儿养大了,你看她长得多像你,求求你让我把女儿留下来,不要逼我打掉她,她很能干,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语无伦次的话语,伴着痴痴的眼神、苍白的面色,看似灰暗,却构成一副生命尽头最奇丽的画卷。那里面有着一个女人对青春的追忆,对女儿的不舍和对尘世的留恋。

那是我这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今天,它入了梦,是否昭示着我的生命又进入了另一个灰暗地带?

醒来时,天是灰的。

小荷趴在我的床头睡着了。

我也趴在床上。长时间朝着一个方向,我的脖子僵硬疼痛。我想把头换一个方向,稍稍一动,后背却疼痛难忍。

鞭刑果然不是那么好受的!我心里暗嘲,咬着牙转过了头。身下的床铺发出的声响吵醒了小荷,她猛然直起身,惊喜地看着我。

“主子,您可醒了!”

“嗯,害你担心了?我昏睡了多久?”嗓子干哑得几乎出不来声。

小荷喂我喝了一口水才道:“您昏睡了二天,小荷担心坏了。太医说您只不过是身子不适才会昏睡不醒,没有大碍,可小荷还是怕,一步也没敢离开您。杨嬷嬷也偷偷跑来看了您好几趟!”

“嗯!”我应了声,没有多说。我现在的情势不允许我有任何腾挪的余地,未来的前景也颇为不妙,这时候口头上说什么都是虚的,只能在心里感谢她们了。

小荷给我端来一碗汤药,我却把头转向床里。小荷要给我后背的伤涂上药膏,我也不让。

小荷哭着求我,她说:“主子,您后背的伤若是不好好治,会留下疤痕的。您心里有气,就冲着小荷发,千万别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疤痕?鞭伤的疤痕反正也好不了,再怎么治,一辈子都会带着。不然,新加坡为什么会用鞭刑来威慑罪犯?

再说,即便身上的疤痕好了,心上的却永远也好不了。表面光鲜,内心却千疮百孔,又有什么用?若是这样,身上的伤治不治又有什么意义?

他既要打我出气,索性就留着这些疤痕让他出够了气!

无论小荷怎么求肯,我只是不理。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天要擦黑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房间里光线昏暗,我把头转向窗子,想看一看时辰,却看到一双怒气充盈的眼睛。那里面的怒火好像要把昏暗的房间点燃。它吓了我一跳。

“啊……”我惊叫出声。

高大的人影府下身来,那双眼睛也靠近了我。

“听说你不肯喝药,也不肯上药?”胤禟问我。

我把头转向床里,说道:“我这个戴罪之人喝不喝药,上不上药不劳九爷操心!”

我听到身后粗重的喘息声。他又生气了么?不行就再打我一顿好了!

“你不喝药伤好不了!”他压抑着怒气说道。

我冷冷地道:“听天由命好了!老天让我活,我便活,老天让我死,我便死!”

“你!”他气得用手指着我,手指微微颤抖着。“你的命是爷的,要死要活由爷说了算!”

“哦?是么?那我们赌一赌!”我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我的命是你的?我若执意要死,你能拦得住我么?

他惊怒地瞪着我,看明白了我眼中的绝决。

啪!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

我愣住了。脸上火辣辣地疼,比脸上更火辣辣的,是我的心。

他也愣住了,但仅仅是一秒。他冷冷地说道:“你想要赌一局吗?爷就跟你赌!”

128

 他转头朝门外叫道:“秦道然!”

秦道然应声进门,他小心地瞟了我们两人一眼,便目不斜视地低头等着胤禟的吩咐。

胤禟冷着脸道:“秦道然,告诉我她,刘大一家现在何处?”

秦道然躬身应是,他转向我,说道:“刘冬雷身为绿营兵士擅离职守,带其母其弟潜逃在外,幸被抓获。兵卒逃逸本已犯重罪,又从他们身上搜出巨额银票,来源不明,怀疑其为偷盗所得,现一干人等都被收押在刑部大牢。刘大身为官吏,教子无方,也被关押在册。”

什么?一家人都被抓?我睁大眼睛,毫不掩饰我的震惊。

逃亡当天,我曾让人通知他们速离。他们逃了,却被抓回来了。没想到胤禟的动作这么③üww。сōm快!

把逃亡路线设计得眼花缭乱,以扰乱阿哥们的注意力,胤禟却仍有精力关注刘春桃家人的动向,并把他们抓回来!

胤禟看了我的神情,讽笑道:“没想到我能把他们抓回来吧?所以才会逃得这么无牵无挂!”他语气转冷。“安排他们与你一同逃亡,算准大家注意力都在林倩儿身上,没人会去注意刘春桃家人的动向。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了,千算万算,只算漏了…………你爹刘大!他不但没逃,而且我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合作,一见我的人,便忙不迭地说出家人可能躲藏的去处。正好,刘夏雨和刘大正在府里受审,刘夏雨说什么也不愿说出那五万两银票的来源。你还真是有个哥哥呢!”他转向身后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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