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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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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想到这里的卢萦,对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

把她的白眼收到眼底的刘疆,本来笑吟吟的脸蓦地一黑,暗暗恨道:亏我还想着困她于此,会让她有烦闷时!这妇人,一天不治就上蹿下蹿,无法无天,本就不应该被怜惜!

这时,卢萦闷闷地说道:“亏你与我拜天地时,我还那么感动呢。”说到这里,她双眼一睁,紧紧地盯着刘疆,卢萦小声地问道:“阿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这般急急忙忙地把我带到三门峡,给举行了这个天地为证的婚礼?”

刘疆黑着脸不想答她。

卢萦眼珠子一转,陡然间,她想明白了一事,不由咧嘴嘿嘿笑道:“你还问了我天癸……阿疆人,你不会以为我天癸迟了两日,是可能有孕吧?”

她不说这个也罢,一说这个,便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按着肚子,卢萦笑得差点打跌,她怪叫道:“阿疆,我到洛阳后,那啥虽然月月准时而至,可这也是近一二年的事。我前十几年从来都会有前后相差的……”

说到这里,卢萦越想越乐,跑到他面前便抱着刘疆的腰,把脸埋在他怀中猛笑。

刘疆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好一会,卢萦听到了他地磨牙声,“卢氏,画舫到了!”

在一阵脚步声和船只相碰的声音中,卢萦只听得刘疆冷冰冰地说道:“我原来还想着,让你学个二十天规矩也就够了。现在看来还是少了,得一个月。”

一句话令得卢萦一僵,令得她抬起头,眼巴巴楚楚可怜地瞅着他后。刘疆的高喝声传来,“把夫人带入画舫。”

他理也不理卢萦,转向几个护卫,“夫人最是闲不住,可兹事重大,你们得守好她。不管是谁,只要放走了夫人,就提头见我!”

“是!”

“不许让夫人接近信鸽,不许听夫人闲言闲语,你们切记,从此刻起,她不是我刘疆的女人,而是你们必须教好的普通小姑。我希望一个月后,能看到一个懂规矩知轻重,对夫婿百依百顺的新夫人!”

“是!”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把夫人带下去。”

就在几个宫装妇人雍容地走向卢萦时,卢萦突然清醒过来,她转过头扑到刘疆身上,抱着他的腰大喊道:“阿疆,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悲伤地叫道:“阿疆,我以前错了,我以前全做错了。你不喜欢的地方,我改,我全都改。你别把我关起来受这种苦……”

这一次,她的话音一落,一个宫装美妇不满地轻语道:“夫人此言差矣,学规矩哪里是受苦?光凭着夫人这句话,便是应该学学礼仪了。”

说到这里,她回头唤道:“还不上去拉开夫人 ?'…fsktxt'”

于是,正使劲地眨着泪,努力地逼着眼泪的卢萦,被几个妇人强行扯了开来。卢萦本待还要哭大闹,不料刘疆看也不看她。衣袖一甩便入了舱。

他既然躲起来了,她闹也就没有意思了。卢萦挺直腰背,恢复从容后,朝着刘疆的船舱中哼了哼,突然声音一扯,高声问道:“有所谓新婚夫妇最是恩爱,常如蜜里调油,从无丈夫会在此刻使这一招……夫君此时用此招,实是大伤人心。以后有机会。阿萦一定原封不动地奉还给夫君!”在一席话令得众宫婢目瞪口呆后,她衣袖一甩,趾高气扬地走到了画舫中。

望着那沿着洛河连侧驶去的画舫,刘疆的唇角突然一扬,低声说道:“这下她倒是知道畏了。”语气中。颇有点得意。

大船渐渐靠上了码头。

一行人筹拥着刘疆上了马车,一回到府中,他便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执三肃手而立,“卢文所圈出来的人名地点还有船只车队,十之三四确有问题。”虽是十之三四,可他们经手的资料浩如烟海,这样已是大大方便了他们的工作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刘疆,不无佩服地说道:“主公,卢文之才,还要超过我们所预料的。他的这种敏锐。我麾下人才数百,就无一人能够比拟。”

刘疆微微一笑。

这时,郭允大步走来,他脸上带着欢乐的笑容。一见到刘疆,便大声赞美道:“主公良策啊。”

在执三等人的询问中。他笑眯眯地说道:“主公让卢文学这些礼仪规矩,实在是大妙之举。”一副大为叹服的模样。

众臣原本以为,刘疆又下了什么命令了,搞了半天却是这么一件小事,当下都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郭允。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今天晚上月明星稀,碧空如洗,随着秋意渐渐淡去,冬日将近,天空中,都带上了几分寒意。

望着浩瀚的天空,刘疆负手问道:“如何?”

一护卫走到他身后,禀道:“卢文自上画舫第二日起,便向执三郎君要求翻看历年收集上来的阴氏信息,执三郎君允了。”

说到这里,那护卫顿了顿后,从怀中拿出一封帛书奉给刘疆,“这是卢文郎君今日所书,要求奉于主公。”

刘疆接过。

他低头翻看了一下,唇角微翘,淡淡说道:“居然知道服软了?行,你去告诉她,把我令她学规矩的本意写一篇赋,用辞需雅,用典需精,要在忏悔之念。我满意了,就许她提前一天离开画舫。”

www。fsktxt。com:看书吧那护卫朗声应道:“是。”

炫“去吧,及时汇报她的一言一行。”

书“是。”

网第十八天,那护卫进来了。

他走到刘疆身后,行了一礼后,奉上一个木盒。

刘疆接过,打开一看,对着厚厚一叠帛书,他唇角抽了抽,冷笑道:“敢情这两天,卢文什么事也没有做,就赶这个来了?”

护卫低头不答。

刘疆把帛书一叠叠拿出,粗粗翻看一数后,他哧笑道:“整整十篇赋?三天功夫写十篇赋?孤从不知道,卢文有如此大才。”

他也不看那帛书,转头朝着那护卫问道:“卢文说了什么?”

那护卫肃手而立,认真答道:“卢文说,请主公细细品读她所写下的十篇懊悔赋。卢文说,她自信才华横溢,用辞精当,用典准确,发人深省,绝对每一篇赋能合乎主公要求。“

“所以,她觉得她再学两天礼仪就可以出来了?”

“卢文正是此意。”

刘疆再次冷笑,“她敢这么自信?!”懊悔两字,写一篇赋就够为难人了,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十篇,还如此自信?

转眼,刘疆突然想道:真有悔意的人,哪是这个时候还这般趾高气扬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木头’卢文

说罢,刘疆挥了挥手,“叫孙杨两位大儒过来。”那护卫刚要走,他顺手把信帛全部放回木盒,再把木盒递了过去,“这些全都交给两位大儒,他们说不错的,就放一边,把赞过的交回给我。”

“是。”

第十九天,刘疆接到两位大儒点评过的赋,数了一数,经过两人点头赞许的,居然有六篇不多。特别是杨公在听到这些赋只用三天便出炉了,当下感慨连连,然后又不停摇头,最后才说道:“如此文才,却用在这种地方,哎,哎……”想这卢文名声虽大,却一直不曾显示过文名。他也直到现在才知道,这卢文的才华不下于读书数十年的儒生了。可这卢文有如此文才,第一次现于世人面前,竟是写这种儿戏般的懊悔赋,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让人嗟叹不已。

对着杨公那只差没有骂暴殓天物的表情,刘疆丝毫不在意,把十篇赋放在木盒中递给那护卫,让他转交给卢萦时,似笑非笑地加上了一句,“你且告诉她,便说孤赞她了,能忍到半月后才向孤求饶,定力不错!可惜,水平还是次了点,十篇赋,不过六篇合乎要求。”

那护卫呆了呆后,低头应道:“是。”在刘疆挥手时,他才转身离去。

第二十天时,那护卫又送来了六篇赋。这一次,有四篇赋经过了大儒的首肯。于是,刘疆大发慈悲,挥了挥手许她离开画舫。

这时正是傍晚时分,随着一条画舫靠上了码头,对面的马车中,几人看到那画舫里,走来一个形容苍白。精神萎靡的美少年。

这美少年,自然就是卢萦。

上下打量着她,马车旁,郭允凑了过去,低笑道:“主公,这处罚大好!以后就都这样!”

马车中的刘疆自是不会回答。

虽然他如往时一样沉默,郭允是知道,此刻他定然是满意的。便又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主公。以后卢文再有犯错,依然让她写懊悔赋!”他就不信,一个懊悔而已,她就真能花样百出地再写个几十篇的锦绣文章来!

想到卢萦咬着笔头痛苦不堪的样子,郭允便差点笑出声来。

刘疆依然没有理他。他只是微笑地打量着那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卢府马车的卢萦,望着她那像被人狠狠揍过的苍白面孔,心下想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还可以用这一招来制她?

话说卢萦回到了卢府。

一入门,她便倒头就睡。直睡得天晕地暗,醒来后,她一听到外面传来婢女仆人地说话声。便断然下令,“这三日,让所有的女人说话时,都走到我听不到的地方再说!三日之内。我的耳边不许出现任何女子的聒噪声!”

“是。”

护卫领命离去后,卢萦朝几上重重一拍,高声叫道:“我要去酒楼,我要饮酒作乐。我要放松!我要耳边都是吹捧声,再也没有半个“这也不许。那也不对”的指责声!”扯着嗓子这么一嚎后,她马上招来四个护卫,在他们地筹拥下坐上马车朝着街道走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喧嚣,卢萦在马车中闷了一阵后。又要求众人把她放下。

这般提步缓行,走在这繁华的所在,过了一会,卢萦脚步一顿,她慢慢回头,看向一侧的护卫,“郎君觉得,此时的卢文,风采如何?”

那护卫看着脸色白得不成样,依然萎靡不振的卢萦,好一会才说道:“不如往昔。”

卢萦低下头沉思起来。

沉思了一会后,她抬头说道:“去太子府第。”

“……是。”

因现在卢萦只是一个庶民,所以走的是侧门,不一会,她便来到了刘疆的书房里。

二刻钟后,从朝中归来的刘疆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随着越来越靠近书房,他的脚步越来越轻快,唇角也在不知不觉中,笑意流荡。

他来到了书房门口。

跨过门坎,刘疆朝里面瞟了一眼,这一瞟之后,他眉头大皱。

只见书房中,卢萦安静端庄的坐在榻上,垂着眸,手中拿着一卷大学》,明明听到他的脚步声,却头也不回一下。

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刘疆提步向卢萦走近。

衣袂飘动间,他径直来到她身前,站定后,刘疆低下头来。

仿佛这时才知道刘疆来了,卢萦唇角浮起一个温婉的笑,她放下书帛站起后,退后一步,朝着刘疆恭敬的一揖,“臣卢文见过太子殿下。”

刘疆冷笑,“又想搞什么鬼?”

卢萦的脸上浮出一抹略有点腼腆,全然一派斯文温婉的表情,她再次朝着刘疆一揖后,轻细地说道:“以前是卢文唐突了,冒犯太子之处,还望见谅。”

说到这里,她便像根木头一样杵着一动不动了。

刘疆眉头大蹙。

眼前的卢萦,本来神采飞扬的脸上一派消瘦,双眼不再顾盼,而是目不斜视,脸孔不再明亮,而是表情僵硬。她这般低着头,摆出一副只敢直视他脚尖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还有,不过是学了二十天礼仪,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刘疆转身在榻上坐好,坐好半天,见到卢萦还傻站着,他没好气地说道:“站着干什么?不会坐下啊?”

卢萦连忙一揖,严肃地说道:“卢文谨遵殿下旨意。”说罢,她规矩地退后三步,规矩地转身甩袖,规矩地走到榻上坐下。

坐下后,她腰背挺直,态度依然是一丝不苟,整个人,标准得如同一根木头。

看着一脸沉静得仿佛永远水波不兴的卢萦,刘疆冷笑道:“怎么,现在又在我的面前装起贤良臣子了?”

卢萦抬头,她看着他的鼻子以下,缓缓回道:“殿下有所不知,文这二十来日苦读女学。深悔以前莽撞,屡屡冲撞殿下而不知高低。经有云:语当不得高声,笑当不得露齿。以往卢文行事说话,大有不当。”

竟是以一种说教的严肃态度,把以前的自己完全否定的架式。

刘疆盯着她!

他盯了半晌,突然重重一哼,手一挥,“退下退下。”

“是。”卢萦站起,朝着刘疆非常标准地行了一个揖礼后。这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履缓缓退出了大殿。

直到卢萦离开,她的脸上,就没有浮现过半个以前的那种轻松放肆神采飞扬的笑,也没有朝他抛上半个含情含嗔含怒的眼神。

他原本,这次还会受到她的一通埋怨。她还会向自己大诉苦楚的……连怎么对付她的说辞他都想好了,她却给他摆出了这么一个架式!

不说书房中突然不满的刘疆,卢萦上得马车后,闭目养神一会,慢慢说道:“以后每日此时都向殿下前来报备。”她严肃地说道:“卢文现在虽然不在殿下面前任职,却也是殿下之臣。该有的礼数,一律不可废!”

众护卫:“……”

接下来。卢萦还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每天准时来见过刘疆一次。

而见到刘疆后,她一直不苟言笑,在他出言戏谑时。还板着脸严肃地指责他不合礼数。他不说话,便一直肃手而立,一动不动地仿佛一个隐形人,让她坐下。她便笔直端正地坐在那里,目不斜视语不乱发的。

如此这般五天后。刘疆实是有点恼火了。他想挥退她,令她以后不用再来。可终又是舍不得她不来。

这一天,郭允大步走入书房,远远看到站在书房中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刘疆,他哈哈笑道:“听说卢文那厮现在性子完全变了?主公,我就说那法子好吧?”

刘疆挥了挥手,头痛地说道:“以后还是不用这招了。”

“为什么?”郭允差点跳了起来,“主公,这可是目前找到的,唯一能制服卢文的招。不用这招,难道由着她继续在你面前上蹿下蹿的?”

刘疆却是想道:我现在倒宁愿她在我面前上蹿下蹿了,省得上朝看了朝臣是这样,入宫见到皇后众妃是这样,回东宫见到臣属是这样,盼来了他的阿萦,还是这样!

闷了一会,他命令道:“来人。”

“是。”一个护卫走了进来。

刘疆看向他,命令道:“去卢府一趟,告诉卢文,这次孤服软了,以后她还是恢复原样吧。”

那护卫却是不动,他拱手禀道:“臣昨日见过卢文时,卢文说,她直到今时,方知君臣之间,夫妇之间,要怎般相处才是正道。她近读诗书,对“举案齐眉”四字深以为然。不过,她半个月后有事要忙,到得那时,就不会如现在这般日日晋见了。”

听到这里,刘疆马上冷笑起来,“她是说,孤害得她被关了二十日,学了二十日的规矩礼仪。所以,她这般天天跑到孤这里装木头的日子,也要凑满二十日?”

话音没落,他自己已经磨起牙来了。

一侧的郭允忍不住扑哧一笑,他哇哈一声,叫道:“居然到了现在,还有这等歪心思?主公,不能便宜了她,得惩治!得继续关起来学礼仪!”

刘疆冷冷瞟了他一眼,转向那护卫,头痛地说道:“那你就去告诉她,孤说的,以后的半个月里,孤不想见到她。”

“是。”

卢萦得到刘疆的回复时,正坐在书房中,点灯读南华经》。当下,她放下书本,淡淡问道:“半个月里不想见我?”

“是。”

卢萦垂眸,说道:“行,那我会在这半个月里,把该忙的事忙完。等忙完后,再日日继续向殿下请安。”

那护卫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下臣会如实禀报殿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 辱

第二天,那护卫又来到卢萦的面前,他看了卢萦一眼后,低头禀道:“殿下说,够了!”

“够了?”卢萦放下书帛,抬头惶恐地问道:“殿下恼了?他因何而恼?文可有做得不对之处?我改,我这就改!”

那护卫看着她呆了呆,半晌才道:“臣这就去回复殿下。”

等那护卫一退,坐在房中的卢萦便拿起书本,她摇头晃脑地低吟道:“明明就是喜欢猫,却偏要把猫逼成狗!哼,你说够了就够了?我还没够呢!”

接下来两天,那个护卫都没有回禀刘疆地答复。

而卢萦,这阵子装规矩也装得着实累了。这一天,她沐浴过后,双腿搭在石桌上,闭着眼睛着身后传来的琴音。

自卢萦拜师清老后,以她在洛阳打下的名头,再加上风月场上已有的名头,很是引起了那些风月门人的推崇敬仰。几乎是每天都有很多人上门求追随。如现在奏琴的,也是一个立志要做她追随者的大琴师。这琴师一身琴技出类拔萃,在洛阳都是数一数二的。自从知道卢萦喜欢听琴,她自己的技术不过勉强上流后,他便天天抱着琴来,为卢萦奏上那么半个时辰。时辰一到,他又会二话不说便抱琴飘然而去。

再加上这琴师长相俊逸,气质飘逸,原本便受人追捧,所以每天的这个时候,卢萦的府门外,都有人徘徊倾听。

当那琴师时辰一到,抱琴离去时,耿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朝卢萦打量一番后,道:“这一个月你去哪儿了?前阵子我找了你二三次,都不见人影。”

前阵子?她还在画舫中受折磨呢。

见卢萦不答,耿六径自坐下后。又道:“不过你这次倒是消失得好。你不知道,田老三天天叫嚣着要报仇,那阵子,他还真的从一个出名阴毒的小人那儿得了一策,正兴致勃勃要用在你身上呢,可你居然一连二三十天不见踪影的。”

卢萦这下感兴趣了,连忙问道:“得了一阴毒策?不知是什么计策?”

耿六摇头,“他们知道你我交好,怎么会让我知道这些?”转眼。他又说道:“不过阴府这阵子事忙,田老三只怕没时间对付你了。你不知道吧?前阵子太子截了数十条船的精盐,后不久又截了七八十船的生铁。从来盐铁都是朝庭管制,私人不得贩卖。可这次太子截获的实在不是少数,天颜大怒。当场便命令彻查此事。现在查明,那事竟然与阴识有关,主事者还与田老三是结义兄弟呢。如今他们光是应对言官,上请罪折便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力气来对付你?”

卢萦垂眸。

盐的事,是她入画舫之前就查出来的。这七八十船生铁,则是她在画舫受了二十天苦的最大成果!

说真的。这六识过人,在很多事上还真正占了便宜。如卢萦查那些卷案时,表面上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的东西,她就是能凭着直觉找到漏洞。再加上刘疆势大。这一有目的地细查,世上哪有什么真查不出来的事?

说到这里,耿六却不耐烦了,他哇哇叫道:“我说阿文。你现在都是白衣了,还管这个干嘛?走走走。一道出去走走。”说罢,他连推带拉,把卢萦拖上了马车。

两人刚刚出卢府,迎面一队马车驶来,却是耿六那些同伴也过来了。见到两人,众少年大喜,当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街道进发。

白日灼灼,高挂其上,树林叶浓,天地间一片葱郁。

在这美景中,众人的心也是飘荡的。刚来到郊外,众少年便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地高歌起来。

听到这些乱七八糟,让小儿止啼的高歌声,卢萦扯唇淡淡一笑,她转过头去,这一转头,她看到了前方驶来了一对人马,而走在前面的十来人中,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孙朝。

见卢萦看向孙朝,耿六扁了扁嘴,不屑地说道:“这厮自纳了孙二姑子为妾,又把人家冷落一旁,反过来又缠着他的正妻后,算是把孙二姑子的几个兄弟给得罪狠了。这不,他那新差事才得几天,又给丢了,现在都缠上阴识的这个妻舅了,与这等混帐子玩一伙了。”

卢萦见他不屑,不由笑了笑,“孙二姑子容颜已毁,他弃她而就正室,不是很正常吗?你鄙夷什么?”

耿六低声道:“我们就是不喜欢他成天纠缠在这女色事上,弄得没有了一点志气的样子。他当初要是不理孙二姑子那个疯女人,怎会有今日之苦?”

他还在这里说着,那边,孙朝等人已驱着马车劈面迎来。

孙朝一行人约有十一人,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那胖子一脸傲慢,只见他朝着耿六等人瞟了一眼后,转向卢萦盯来。

把卢萦细细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后,他又转向耿六等人,蹙着眉头,十分不耐又不屑地说道:“我说耿轩杨浦,你们好歹也是洛阳中有名的人物,这般与一个戏子混在一起,像个什么劲?”

一句话令得众人齐刷刷变色后,他转头看向卢萦,一脸恶心地说道:“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你这厮既然混了风月,那以后离咱哥们远一点。我胃不好,看到了你犯恶心!”

有多久了?没有人敢这样对卢萦说过话!

虽然卢萦早就知道,当她从权势圈中宣布退入风月场时,便迟早会遇到这种人这种事。这种人,或许是单纯地对她落井下石,毕竟,她曾经也太嚣张,便是现在,也不曾收敛不是?当然,更大的可能还是某些人某些势力不放心她,有动作了。

四下安静无声。

她身后的每一个少年,都是见识过卢萦的神勇的,对她的神威,实是印象至深,自然而然的,他们也无法洗去对她的敬畏,哪怕她以后可能都无法涉足政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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