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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洗尘[快穿]-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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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拂衣,能与你做朋友,我是极高兴的!极高兴!”贺洗尘显然已经有些微醺,用力地拍着袁拂衣的肩膀说道。
  袁拂衣有些受不住他发酒疯的样子,便问:“老贺,你是醒着还是醉着?”
  “哈哈,我当然——”贺洗尘的眼睛宛若浸在酒中的黑曜石,被酒气染红的眼尾一弯,揉捏着他的脸道,“半醉半醒间,且歌且徐行。”
  袁拂衣打开他的手,勒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好一个逍遥行歌者!都学会借酒逞凶了!”
  贺洗尘爽朗大笑,头稍往后转去,对他眨眨眼:“拂衣,许久没动手了,酒意正酣,请君一战!”
  “怕你我就不是袁拂衣!”
  话音刚落,便见拂尘与青霜剑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
  “不是吧!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刘闻书见两人竟然直接在画梭上切磋起来,头痛地捂住脑袋,“贺师叔,你怎么陪袁师兄发疯呢?”
  “靠!明明是我陪他发疯好不好!”袁拂衣不乐意了,凶巴巴吼道,手中长剑截住来势滔滔的拂尘。
  贺洗尘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檐上,道袍卷起星辰,一缕黑发垂在眼前,平日里稳重的道长此时颇有些洒脱落拓的意气:“小朋友们,都让开点!仔细瞧好,看贺师叔如何吊打你们袁师兄!”
  甲板上的少年纷纷听话地退到边缘,腾出中间一片空地。刘闻书再不情愿,却被看好戏的师兄弟们推搡到旁侧。
  “真乖,师叔疼你们。”
  “不要脸的东西!”袁拂衣骂道,手持青霜剑一个横削,飒沓如流星,“贺老贼,看我今天不打你满脸桃花开!”
  “乖侄儿,放马过来!”喝醉酒的贺洗尘收不住张扬狂放的恣意,长袖一甩,硬生生抗住雷霆一击。
  双方过招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无聊寂静的夜晚因为这场心血来潮的比斗而稍稍有趣起来,贺洗尘还没打过瘾,忽听背后画梭外传来暴怒的诘问:“你们敢欺负他?!”
  ……谁?欺负谁?
  贺洗尘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袁拂衣瞬间收手将他挡至身后:“楚玉龄!你终于敢上前来了!”
  众位师兄连忙站到师弟们身前,手中青霜剑蓄势待发。
  御剑而来的楚玉龄脸色阴沉,黑发四散飞舞,看起来不像正道人士,反而有点儿魔域中人的影子。方才他感觉到画梭中灵力碰撞,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受根骨影响,便驱剑上前,结果却见贺洗尘与人打了起来。
  说是怒火滔天也不为过!妈的欺负他不就是欺负我么!不要命了!
  “不知楚门主有何贵干?”刘闻书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毕竟同为五宗之人,还是要尽量维持表面和睦。但这绝不代表他怯懦了,若楚玉龄执意与他们过不去,首山剑宗的剑意也不是开玩笑的,翻脸便翻脸!
  楚玉龄却不理他,只是盯着贺洗尘不放,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没事罢?”
  贺洗尘打了一架,好歹清醒过来,一听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也只能莫名其妙地点头道:“我没事。”
  “他们欺负你?”楚玉龄刚问出口,却瞬间不悦地皱起眉。
  这话让他发蒙的大脑回过神来——刚才身体里那身不听话的骨头实在太过激动,竟让他也昏了头,不管不问地冲上来,问出如此傻叉的问题,着实让他不爽!
  贺洗尘却一瞬间福至心灵,居然明白过来他行为失常的原因,便从袁拂衣身后站出来,宽慰道:“楚兄,在下无碍,方才只是在切磋,劳你担忧了。”
  他就站在眼前,三步远的距离,神色平和带笑,隐隐给楚玉龄几分伸手便能抱入怀中的错觉。
  锐利的嗡鸣从骨头缝中传出,叫嚣着要与眼前之人亲近。他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好像在与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做斗争,抬眼见贺洗尘不似他这般狼狈克己,便知他早已降服祸骨,心中更是大怒。
  “闭嘴!我才没有担心你!”
  贺洗尘从容不迫地作揖:“是我自作多情了,楚兄见谅。”
  他这般不在意,楚玉龄的眼神反而和刀子一样剜了他一眼,发红的瞳中满是愤懑和憋屈,直接无视诧异不解的首山剑宗剑修,恨恨甩袖,御剑离去。
  “我靠!老贺,怎么搞得好像是你欺负了他?”袁拂衣挑起剑眉,倚在贺洗尘身上啧啧称奇。
  凛凛长风吹动贺洗尘手中的拂尘,他回头和袁拂衣对视一眼,神色微妙道:“还真的是我欺负了他。”


第59章 大梦谁先觉 ㈣
  稷下学宫位于中州; 隐隐有仙门领袖的势头。每逢九月十五,各宗便领着新招弟子赶往稷下学宫参与金台礼; 由德高望重的大儒修士点启智朱砂。
  此一落笔,正心明义,有开窍之能,可减小误入歧途的几率。
  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开窍; 雷音寺的听蝉和尚便是十足十的七窍玲珑心,聪慧得过分,年前辩经; 擂台战成了他单人的车轮战。这也就算了; 寺内大比横扫全场,正式奠定了他首座的地位。
  云中的画梭从四面八方飞来; 被蓝衣学子们引入门中,熙熙攘攘; 却也井然有序。袁拂衣和刘闻书在前头与接待的管事寒暄,手中红玉在记录详细信息的石头上一抹; 不过一息便完事。
  贺洗尘藏在首山剑宗的剑修内; 勾着一脸不情愿的裴珏的肩膀和几个小朋友说笑。
  “你怎么不去前边,在这里和我们挤来挤去有意思么?”裴珏没好气地问。
  “前边有小闻书他们; 我去了有何用。”贺洗尘一脸理所当然,忽一抬头; 猛地躲到他背后; “快快!挡我一下!”这焦急的架势好比老鼠见了猫; 肉骨头见了狗。
  小朋友们懵懵懂懂地遮住他的身形; 只见前方来了一群光头和尚,皆着白衣,格外脱俗。中间那一个最为引人注目——这光头不是简单的光头,俊眉朗目,连头上的戒疤都要比其他人好看上几分。手上一串五眼六通菩提子,腰间系着一颗鎏金银香囊,行走之间伴随着清脆的铃音。
  裴珏只觉得这人眼熟得很,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正思索着,那和尚突然望了过来,眉头一皱,吓得他的心脏也跟着一缩。
  贺……贺那谁便是在躲这人?裴珏扭头看了眼拿着他垂落的腰带遮住下半张脸的贺洗尘,虽说平时看他不顺眼,但还是十分讲义气地往中间靠了靠,将他遮掩得更加严实。
  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光头和尚抬脚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脸上是刻意得不能再刻意的假笑:“贺施主,十年不见,连见我一面都不乐意么?”
  哪里是不乐意?分明是不乐意得要死!
  贺洗尘见躲不过,便打着哈哈从裴珏他们身后站起来,一边道:“没有的事,我东西掉了,听蝉和尚,好久不见呀。”
  听蝉冷笑一声,小剑子们的心齐齐一抖。不知为何,这光头分明长得好看极了,通身气势却莫名让人不敢接近。
  “贺施主,你这次又掉了什么东西?”
  贺洗尘心里一苦,十年了,这小和尚怎么还如此记仇?早知道当年擢金令上便不坑他,让他赢自己一子,日子就太平清静多了。
  贺洗尘倒也不是怕了听蝉,只是想起堆积在后山的三千多颗五眼六通菩提子,便不禁头痛起来。每日都有一只老鹰衔来一颗菩提子,落在他的书页上。他几乎想象得到听蝉得意冷笑的模样,就与眼前一般无二。
  太过聪明的人一旦吃亏,总是咽不下气。而聪明人的报复往往最令人心烦,也最为诛心。
  上次我帮贺施主取回剑穗,这一次我的菩提子掉了,便有劳贺施主给我捡回来!莫要再诓我!
  听蝉清楚明苍老道不会插手小辈之间的纠缠,才敢如此胆大妄为。他不去找贺洗尘,偏要逼贺洗尘服软,主动去找他。
  这手段对直来直去的袁拂衣可能还有些用,但贺道长风里来雨里去,什么事没经历过,虽然良心有些隐隐作痛,但痛一下子也就过去了,继续窝在坐忘峰修行。
  这和尚不好惹,一旦沾身不被他扒下一层皮,谁也别想好过。
  “瞧你这话说的!”贺洗尘心里悔极,面上却笑道,“哎呀拂衣来了,你们且叙旧,我与人有约,先走一步!”他懒得与听蝉在这里扯淡,说完便匆匆转身,拂尘架在肩头,缩地成寸,遁入人海中。
  听蝉哪能放他离开,抬脚便要追上去,却被裴珏抓住手臂。
  少年人皱着眉,眼中满是坚毅。
  “嚯!首山剑宗怎么还掺和起我和他的事情来了?”听蝉皮笑肉不笑。
  “嗬!老贺是我朋友,我怎么就不能掺和?”赶来救场的袁拂衣脸上挂着贱不兮兮的笑容,拦住他的去路。两人自十年前的擢金令便相看两厌,实在是性格不对盘,要不是碍于脸面,恐怕已经打起来。
  “算了算了袁师兄!”剑修们假模假样地劝阻,实则推波助澜,恨不得立刻搬出小板凳看好戏。
  “听、听蝉师兄,不要动怒,不要动怒QAQ”佛修们却急得快要哭出来。
  两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同时背过身走开。
  *
  何离离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与贺洗尘相遇时,是在一个下雨天。田埂里收割后留下的草垛迎向天空的雨露,树顶蒙上一圈朦胧的仿佛光圈的雾气。
  那时他恰好从学堂回家,鞋底沾满泥土,手里撑着一把褪色的油纸伞。忽见路边杵着一块大石头,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入定打坐的灰袍道士。那道士闭着眼睛,呼吸绵长,愣是被雨浇了一身也没如其他人一般狼狈逃窜。
  何离离连忙将伞撑在他头上,一边提醒道:“这位道长,莫要被淋生病了……若不嫌弃,便去我家中避一下雨吧。”
  灰袍道士没吭一声,水珠顺着他长而密的睫毛和巧致的下巴滴落在地。
  “道长……道长……”
  四野茫茫,何离离踩在浑浊的水坑中,却也不走,就那样撑着伞给他遮雨,一站就是一个下午,乌蒙蒙的雨幕中只有这一方圆圆的油纸伞是明亮的颜色。忽然一个响雷,把他吓得一缩,蹲下身倚在贺洗尘身旁,如同两只相依相偎的鹌鹑。
  狭窄的伞面将两人笼罩在安静的世界中,伞外万物之籁俱起。晚上星子灿烂,雨势渐小,蛐蛐、纺织娘开始唱起歌来。
  “唉,道长,就算是为了修行也不能这样置自己的身体不顾啊。”何离离叹了口气,揉了揉饿瘪的肚子,用尚未被淋湿的袖子给贺洗尘擦脸上的雨水。
  那双眼睛忽然睁开,黑色的瞳孔戏谑地望向何离离:“哎,万物天籁,我听之心喜。书生,你在我耳边唠叨,我听着也开心得很。”
  何离离呆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给他擦脸的手不上不下,嘴里吐不出半句话,颇有几分尴尬。
  贺洗尘却轻轻笑起来,拧干自己往下滴水的袖口,礼尚往来地给何离离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走吧书生,你不是说让我去你家避雨么?”
  “……道长这边请。”
  贺洗尘沉甸甸的袖子一甩,两人浑身的衣物登时干净清爽如初。何离离诧异地“啊”了一声,眼中异彩连连。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漏雨破旧的茅屋中跋涉而去,路上没多说话,但贺洗尘三句两句便套清这傻头傻脑的少年书生的家底。
  “父母双亡?是块修仙的好料。”贺洗尘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我观你骨骼清奇,一身正气,要不要随我去参加擢金令?”
  何离离那时还天真地以为修行者都是父母双亡的可怜人,心里不由一酸。等入了稷下学宫,望着一个个三代四代五代同堂的师兄弟,他才回过神来,贺洗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已臻至化境。
  兄长委实太过随性了些,可莫又惹上如听蝉那样较真的人,要不日子恐不得安宁。
  “何师兄。”
  “周师弟。”
  何离离逐一与路遇的各位同修问候,距离金台礼还有三天的时间,该忙的都忙完了,只要中途别出什么大乱子,今年的金台礼便可以顺顺利利结束。
  他心里稍定,忽然一顿,眼角掠过一丝绀青色的影子,猛地转身喊道:“兄长!洗尘兄长!”庭中的桂花树落下一地金黄的花瓣。
  门口飘过的贺洗尘往回走了两步,将头探进门内瞧了瞧:“咦?这不是大离子么?”他霎时露出一个笑容,朝何离离招了招手,“大离子,我找老秦去,你忙完我们再聚。”
  “兄长,等——兄长怎会在这?”他话还没问完,贺洗尘已经跑没了影子,何离离不由得担忧地皱起眉,“唉,兄长肯定又惹到什么人了?”
  “你还真说对了!” 被蓝衣学子领进门的袁拂衣身后跟着一大串小剑修,闻言纷纷点头,面色不虞。
  “见过袁同修。”何离离谨守礼仪,接着才急忙问道,“兄长出什么事了?”
  袁拂衣摆摆手,平素笑嘻嘻的脸色一旦阴沉下来,却给人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还不是那个死秃驴!”
  “你是说,听蝉佛友?”
  “要不然还有谁?哼!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嘴里的牙都拔下来!”
  何离离与贺洗尘一同走过擢金令,自然知道心高气傲的听蝉最难搞,当年要不是贺洗尘技高一筹,榜首之位还不知花落谁家。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兄长才与他结怨。
  ——实际上最令听蝉耿耿于怀的,还是贺洗尘骗了他,把他气得破了嗔戒!听蝉看得上的人不多,蠢人,笨人(何离离),五大三粗之人(袁拂衣),他一概视若无睹。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与他分庭抗礼的贺洗尘,竟然用一条剑穗把他骗得团团转(其实也就骗了那么一次)!
  听蝉一向信奉“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你若惹我,我便搞死你!”的理念,既然当年贺洗尘有胆耍他,那便做好不死不休、纠缠到底的准备。
  也不知这么刻薄傲慢的家伙怎么入得了佛门,是菩萨的眼睛瞎了还是佛祖打了个瞌睡,便不小心让他混了进去?
  “……总之,袁同修,这几日还劳你照顾好兄长。”何离离躬身说道。
  袁拂衣“切”了一声:“照顾他个屁哦,他跑哪去了我都找不着!”
  “我大概知道——”
  “你若知道,便也告知我一声罢!”门外忽然又走进一群白衣僧人,除了中间那个满脸讥嘲的听蝉,皆是慈眉善目的模样。
  袁拂衣怒气又起,将青霜剑往地上一杵:“打一架,你若赢了,便告诉你。”
  听蝉:“呵呵。”
  “何师兄,这可怎么办?”四周的蓝衣学子惊惶失措地问道。没关系,何师兄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他们对何离离有种莫名的信心。
  “请问是要文斗还是武斗?文斗往思辨阁去,武斗便随我去镇魔台。”何离离儒雅的面容上扬起谦虚中带着点蔫坏的笑容。
  这一定不是何师兄!还镇魔台?镇魔台是可以随便去的地方么?!蓝衣学子们大骇。
  “当然是武斗!今天不见点血老子就不姓袁!”
  “我佛慈你家兄长的悲,还请何施主带路。”
  此时搅起旋涡的中心人物已经跑到秦丹游的快哉亭中,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拿起石桌上的凉茶灌了一肚。
  “老秦,老秦!”贺洗尘有气无力地喊道。
  空灵碧绿的江面不起一丝波纹,宛若通透的水镜,将倒映的两个世界隔开。
  寂静安然的亭台中忽然袅袅现出一个人影,秦丹游手持一管紫木烟杆,慢腾腾转了个身,吐出一阵呛人的烟雾:“来了来了,叫魂呢?”


第60章 大梦谁先觉 ㈤
  清风拂过碧水; 化静为动,鹤唳声在空旷的山林中穿梭; 越过江面; 恍若世外仙音。
  “老秦; 刚才那壶茶是隔夜茶?”贺洗尘的脸颊贴着冰凉的石桌; 坐没坐相; 散漫不拘。头上的发髻凌乱不堪; 束发玉冠往下坠着; 似乎下一刻便要掉落在地上。
  “不错; 还合你口味么?”秦丹游坐在石凳子上; 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咂了一口烟。
  贺洗尘沉吟了一下,认真答道:“凉了些,也还好; 吃不坏肚子。”
  “你还真好养活。”秦丹游哈哈笑出声,幸灾乐祸道; “怎么着,累成这个模样,偷人东西被撵到这儿来了?”
  贺洗尘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杂书; 看也不看便扔给他,嘴里道:“放你家孔大圣人的狗屁!”
  “洗尘儿; 敢作敢当啊!扯到孔大圣人身上就显得你心虚了。圣人也会放屁; 这屁嘛; 乃是人之浊气; 疏散了才好。便是太上三清,也是会放屁的。”秦丹游也不介怀这小道长妄议先贤,自个儿说得唾沫横飞。
  “心属火,肺属金,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此乃五行。行者,顺天行气也 。生克循环,运行不息,而天地之道,斯无穷已 。只有气顺了,才不为天命摒弃。「屁」以其声、臭为人不喜,何其无辜啊!”他感慨地摇了摇头。
  这一番高谈阔论,言之凿凿的屁言屁语,要是被荀烨听到,非得把秦丹游打成柿饼不可!荀烨乃是稷下学宫的大儒之一,最为克己复礼、刚正不阿,与这糟老头向来凑不到一块儿去。
  “老秦,你说归说,传到荀先生耳中可不关我的事。”贺洗尘笑嘻嘻道。
  “哼,到时我肯定第一个饶不过你!”秦丹游哗啦啦地翻着书,最后停在坐忘峰那一页,“你也不打算收徒?这一年年的,只有你们坐忘峰最为萧索孤寂。”
  贺洗尘一只手撑起脑袋,懒洋洋说道:“缘分未到,我的小徒儿还不肯现身。你瞧我师父,不也等了几百年才把我等着?……老秦,我的发髻散了,帮我重束一个呗。”
  秦丹游瞪了他一眼,数落道:“这么大个人连束发都不会,干什么吃的?”话这样说着,却还是将烟杆放在桌上,起身绕到贺洗尘身后,将玉冠上的发簪拔下,顿时三千青丝垂落在背。
  “我就是累得慌。”贺洗尘的手悄然摸向桌上的紫木长烟杆,烟杆上挂着一个明黄色的烟袋,鼓囊囊的。
  秦丹游瞥了他一眼,也不管,只道:“「流火朱雀」辣得很,你别呛着。”「流火朱雀」是中洲一种珍稀烟草,一年不过十几斤产量,连他也只得那么小小两三袋,“你没遇见大离子?他这几个月累坏了,还惦记着给你准备一团明前绿。”
  贺洗尘抿着翠玉烟嘴,甘苦辛辣的气息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悠悠地漫出淡色的唇齿间:“遇见了……不过我为了躲听蝉和尚——就是雷音寺那小子,便没和他多说。”他的眼皮闲适地耷拉着,半遮住乌黑深邃的眼珠,声音飘忽地应道。
  “哈哈,我说呢,原来是遇上听蝉了!叫你当年去惹他,现在可好,沂水弦歌的日子没捞到,反惹一身臊,你亏不亏得慌?难不难受?”
  “难受,心肝脾肺肾都难受得厉害!”贺洗尘叹气一般又呼出一口缭绕的烟雾,似梦似幻,一瞬间便被快哉亭上的清风吹散。
  两人就着一湖山水和一点浩然之气,你一杯我一杯喝着隔夜的凉茶。紫木烟杆在他们手中流转,装满「流火朱雀」的烟袋慢慢消瘦,吞云吐雾之间便从碧空如洗聊到日暮西山。
  “哎哟心疼死我了!”秦丹游后知后觉地抬起烟斗拍了下贺洗尘的额头,“小孩子不学好尽学坏,和大离子吃茶去,来这糟践我的烟草干嘛!”
  “一半一半,老秦你不也忍不住么?”贺洗尘过足烟瘾,笑眯了眼睛说道,“听说北冥的「白龙破魔」也十分带劲儿,你等着,明日我便去给你采一些回来。”
  秦丹游翻了个白眼,啐了他一声:“去!金台礼快到了,你别瞎溜达!看时辰大离子应当回到竹林中了,你认得路,自己过去,少来这里烦我!”
  “哇哦,欺负我坐忘峰人少啊?其他宗派都有自己专门的别院,就我一个人还得去和大离子挤一张床?老秦你杀熟呢!”贺洗尘故作不悦,却被秦丹游踹了一脚:“谁敢欺负你们坐忘峰?搁你一个人住你半夜还不得把院子给拆了,滚滚滚!别整天在我这碍眼!”
  贺洗尘朗声大笑,双袖一振,宛如落叶乘风而起,在江水上点出细碎的波纹,掠向竹林深处。秦丹游望着他翩然离去的背影,不禁会心一笑。
  两个人的快哉亭称得上惬心欢快,形单影只的快哉亭便有些说不出的孤独沉静。
  秦丹游闭目咂完最后一口流火朱雀,不禁长长叹道:“荀师弟,你可以出来了。”只见虚空泛起层层波澜,不请自来的黄衣老者缓缓现身:“贺洗尘那小子刚走?”
  “何必问这种废话。”
  荀烨冷哼,灰白的胡子跟着抖了一下:“可惜了,他该修儒,他适合修儒。”他施施然入座,呷了一口隔夜茶,嫌弃地皱眉咽下去。
  秦丹游将紫木烟杆磕在桌上,道:“释难通那老小子不也说洗尘儿有佛心,适合修佛。”
  “怎么能一样!”荀烨气性大,一拍桌子怒道,“你没瞧他形虽散,神却刚正凛然?外道内儒,分明是吾辈中人!”
  “大道至简,万物归一。”秦丹游不急不慢地说道,“修儒、修道、修佛都是一样的,只要能将人往「善」的方向引去,修什么都可以。”
  荀烨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耐烦道:“就此打住,我怕再说下去我忍不住要揍你!丹游子,我此次是为魔域封印松动一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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