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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洗尘[快穿]-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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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在公园里摆棋,大杀四方、酣畅淋漓之后,看时辰要放学了,便打算回家做饭。半道上又和红发小姑娘遇到,这回小姑娘可没前三次那样又酷又不好惹,耷拉着眉,眼泪不要钱地掉。
  “你的头发乱了哦。”
  贺洗尘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小姑娘拐回了家。
  其实他们不止见过三次面。
  不谦虚地说,钟意是学神,站在制高点、让尤自若等学渣膜拜的那种学神。后来君自安升入初中,常年稳居第一。两人虽不在同一年级,但互相耳闻对方大名。某种方面上,钟意十分关注君自安——的成绩。于是经常被他俩缠着的酷老头,也进入她的视线。
  砂锅里的黄豆苦瓜排骨汤发出咕噜噜的沸腾的声音,贺洗尘笨拙地将红发分成三股,心想练剑都没这么辛苦,他能拿剑挑起碧波江水和花上雨露,可如今戴着老花眼镜却没办法驯服不听管教的长发。
  “爷、小爷?”君自安讷讷地叫道。
  贺洗尘没有回答,用发圈把发尾固定后,才长舒出一口气,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汗,抬头应道:“元儿回来啦。”
  “钟意?!”尤自若忽然叫出声,“我靠!学神!”
  “都认识?”贺洗尘敲了敲发酸的后背,“你们年轻人先聊着,我去看排骨汤好了没。”他走进厨房,洗好手,掀开锅,舀去汤面上一层灰色的浮沫,关火,一气呵成。
  客厅里的气氛却没他想象的融洽,连尴尬都算不上,简直可以说是针锋相对。
  尤自若倒挺想和钟意套近乎,奈何君自安一副戒备防守的模样,钟意也一脸冷漠,他抱着椰子坐在中间,感觉就像夹在狐狸和蛇中间的草食兔子,格格不入。
  “老师给我们看过你的高分作文,字很好看。”君自安这话不知是褒是贬,越咂摸越觉得味儿不对。
  钟意却施施然一笑,挑眉说道:“上次回初中看望老师,偶然见到你的试卷,物理卷错了一道白痴选择题,有点让我意外。”
  “……”君自安一梗,嘴硬道,“……笔误。”
  瑟瑟发抖的学渣小王子默默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
  借由那一锅黄豆苦瓜排骨汤,三个小孩正式结交,关系亦敌亦友,扑朔迷离。钟意被女生找过麻烦,尤自若也被人调侃过,至于君自安,由于过分纯良的外貌至今没引起任何人的遐思。
  暑假,君长思参加了在公园里一起下棋切磋的棋友的葬礼。葬礼举办得十分隆重,他穿着肃穆的黑西装,扫了一圈或真情流泪或假意哭泣的众人,郑重地向死者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
  “以后我绝对不要举行葬礼,要是我儿子跪在我灵前哭,我会忍不住诈尸打爆他的狗头!”君长思骂骂咧咧地说道。
  【高血压,小心你的高血压。】贺洗尘跟操心的老妈子一样提醒道。
  “死不了!”君长思气昏头了,服服帖帖梳在脑后的头发掉下一缕,盖在他眼前。他忽然停下脚步,扶着墙脸色苍白。
  【高血压犯了?!】贺洗尘被吓了一跳。
  “不是……”君长思艰难地摇了摇头,“闪到腰了……”
  【……啧,真有你的。】贺洗尘又嫌弃又忍不住松了口气,【走开!我来!】
  勇士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可那头黑龙只要一出现,必定带着万千雷霆和灼热的龙炎,踏平一切险阻。可就算是黑龙,也有抵挡不住的事情。他们默契地没再提葬礼的事情,死亡的阴影终究还是成为横亘在心中的顽石。
  夜晚,星辰藏在厚实的浮云后,没露出一星半点儿形迹。浅蓝的窗帘拉到两边,可以清晰地看见外头亮起的灯光。
  君长思睁着眼睛,半宿无眠。
  “睡了吗?”
  【……嗯。】
  “我明天去立个遗嘱。”
  【好。】
  “不要告诉元儿。”
  【我知道。】
  君长思闭上眼睛:“洗尘哪,你要真是野鬼,我死了就占了我的身体吧……还是算了,我又老又病,身上没一块儿是好的。你还是去投胎,投个好胎,不要再跟着我受苦。”
  贺洗尘久久未答,直到君长思陷入梦境,冥冥间才响起一声长叹。
  ***
  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君自安越长越高,越走越远,君长思的腰越来越弯,头发越来越白。他那张严肃的老脸由于病气,终于失去了威严的威慑力。但棋风仍旧十分凌厉,应该说有时很温和,有时凌厉得过头。
  “若真的有来世,”君长思靠在躺椅上,温暖的阳光从窗户上照射在他身上,“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到时要怎么去找你。”
  贺洗尘一顿,莫名有所预感,却还笑嘻嘻说道:【哈哈,你不先去找况小姑娘?至于在下,在下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不倦去问问哪家儿郎最俊俏,那便是我了。】
  “哼,没脸没皮。”君长思不留情面地嗤笑出声,他看了眼窗台上含苞待放的山茶花,神情微敛,忽然说道,“我总觉得我撑不下去了。”
  贺洗尘心里一沉,肃然说道:【不倦,你撑不下去还有我替你撑下去。】
  “别,你早该走了,何必困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君长思喘了口气,颇为骄傲地笑起来,“我这一辈子,生老病死,只差最后一步,我不怕!洗尘哪,我不怕,我死了就去找你,我、我还能见到书言!”他突然捂着胸口咳起来,脸色泛起潮红,最后瘫在躺椅上,气若游丝。
  【你别说话,不倦……我们、我们俩换个位置。】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贺洗尘不敢贸贸然动作,生怕一点变化就无力回天。
  “够了,你替我受了不少苦,最后这点就让我来吧。”君长思半眯着眼睛,“等我睡一觉,我就起来给元儿做饭……”
  他枯瘦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绳子上的驼铃忽然发出清脆悠长的铃声,回旋在空无一人的房屋中。暖风轻轻地吹起浅蓝色的窗帘,覆盖住墙壁上翻涌的鲸鱼,仿佛一瞬间,那条鲸鱼潜入大海深处,不再归来。
  【不倦,你睡吧。】


第87章 神之赞歌 Ⅰ
  向日葵掉下的金色的花瓣在风中回旋; 簌簌地穿越花田汇聚到墙角下的黑发青年掌心上一寸处。他的眼睛是深沉的暗红色调,一眨; 霎时间风停花落,纷纷扬扬掉在砖石上。
  “不可以逃哦。”
  两枝向日葵忽然长了脚似的从远处走来,稚嫩的童声由远及近,最后拨开花田跳出来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她们拍掉身上沾到的叶子花儿; 发顶上的黑色蕾丝蝴蝶结却还顶着几根草丝。
  “就算是赫尔,在战场上遇见——”说话的是左边的卡卡罗,精致的小脸冷然宛若刺骨的冰凌。
  “——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右边的弗提面无表情地接话。
  贺洗尘不由失笑,朝两个五岁的小屁孩张开手臂:“我要能逃早逃了; 我往哪逃啊?”卡卡罗和弗提雪白的耳朵一红; 脚上的圆头小皮鞋粘着黑褐色的泥土; 在地上踩出几个花印子。她们抱住这颗温暖的枫糖。
  吸血鬼意外地好骗。只要人类给予他们一点点爱与温度; 他们就会像伊卡洛斯一样,不顾一切拥抱太阳。但吸血鬼骨子里的冷酷连烈火都可以冻住,一旦背后的双翼融化; 势必要拽住太阳一同跌入深海。
  “赫尔,你的风很弱。”卡卡罗亮出尖尖的獠牙; 冷漠无情地说道; “我能咬碎你的风。”
  弗提也慢慢伸出狰狞的獠牙:“母亲说过; 人类很脆弱; 我能保护你; 但你不能走。”
  “那位大人很强; 赫尔不可能逃得了。”
  “不要逃; 不要死。”
  贺洗尘笑了笑:“我可不怕尤金。”
  “嘘!”两个小孩同时捂住他的嘴,神色严肃,向日葵歪歪扭扭地倚在她们的肩头上,“小声点。”
  尤金·笛卡尔,一百年前来到伊福区,从卑微的混血种一步一步,踩着人类和吸血鬼的骸骨,登上顶峰。这一百年是最混乱邪恶的世纪,教廷和吸血鬼的战争,贝克勒尔家族的疯狂攻击,战争从未停歇。腹背受敌,尤金却始终没有倒下。
  “不要让尤金领主看到你的眼睛。”
  “要不然会被挖出来。”
  “真这么凶?”贺洗尘貌似惊讶。
  “就这么凶!”卡卡罗和弗提郑重严肃地点头。
  她们还记得和贺洗尘第一次见面是在荒凉偏僻的坟地旁。墓碑歪歪扭扭地插在泥土中,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只有这个骨瘦嶙峋的人类好像甜蜜的枫糖,将四面八方的吸血鬼都吸引过来。
  大雨滂沱,将这颗脏兮兮的枫糖洗得干干净净。他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们俩一眼,勉强扯出一个笑:“你们好……”半阖的眼睛缓缓闭上,昏死过去。
  “啊——”卡卡罗和弗提迟钝地应道,呆呆地蹲在他身边,好半晌才对毫无知觉的贺洗尘说道,“你好。”但没有人回答她们。
  两个小家伙刚刚进食,还不饿,叽里咕噜讨论了一阵,便一人拽着贺洗尘的左手臂,一人拽着右手臂,把他拖去位于伊福区中心的笛卡尔公馆。那是所有吸血鬼的禁区,也是人类唯一受到庇护的安全区。
  公馆里全是黑发黑眼的人类,有老人,有小孩,有男有女,全都是尤金在外边捡回来豢养的羔羊。尤金的态度十分暧昧,不让他们走,又不许其他吸血鬼觊觎。置若罔闻,放任他们在公馆里自生自灭。
  也是因为这样,卡卡罗和弗提才敢钻空子把这颗与众不同的枫糖塞进黑羔羊群里。
  但两个小孩子想不通的是,怎么不早不晚那一天恰好就和尤金撞上了?
  大门轰然震开,黑雨倾盆,被冷风吹进公馆。卡卡罗和弗提瞬间被他的威严吓呆在原地,反而是六七十岁的格兰特老爷子把她们护在身后,疼惜地将昏迷的贺洗尘搂进干瘦的怀里,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道:“大人,雨凉,进来吧。”
  那位领主珍而重之地抱着一个不知生死的黑发青年,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贺洗尘,走上顶楼,血水和雨水绵延一路。后来卡卡罗和弗提才知道,尤金杀入贝克勒尔的属地,抢走古堡里莱修少爷的尸体。
  没有打仗的时候,尤金经常和他们——“他们”指的是公馆里的人类和伊福区的小吸血鬼——谈起少年时的回忆,那段回忆必定围绕着沉眠的黑发青年展开。甜甜脆脆的坚果饼干,成群结队的银鱼,芦苇中飞舞的萤火虫,还有温柔善良、却始终高高在上的莱修少爷。
  小姑娘们不懂既然温柔,为什么还高高在上。她们苦恼地思考其中的缘由,然而大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她们也懒得猜了,睡一觉就把烦心事都忘光。
  第二天跑去笛卡尔公馆,便听说死去的莱修少爷突然复活,所有人忙得团团转。而卡卡罗和弗提捡回来的枫糖被安置在角落的房间里,除了格兰特老爷子,无人问津。
  “……他是我们捡到的。”卡卡罗说道。
  “所以他是我们的。”弗提笃定地点头。
  吸血鬼之间亲缘淡薄,她们守着城堡的壁炉里明灭不定的炭火,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正确来说,没接触过人类的小吸血鬼还不懂什么是温度。可雨中的枫糖甜滋滋的、暖乎乎的,烫手得仿佛足以蒸发所有漠然。
  公馆前的向日葵追寻太阳的步伐,灿烂耀眼,与黑暗潮湿的伊福区十分迥然。墙上连绵的青苔,堆满尸骨的坟地,红眼乌鸦栖息的尖塔,都被花田隔绝在外,营造出虚假的安宁。就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猛然打破了一潭死水的寂静。
  “人可以死而复生吗?”收回獠牙的卡卡罗窝在贺洗尘的怀里说悄悄话,“所有人都知道莱修少爷死了,可他真的活过来了哎!”
  小孩子心里总是存在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就算是吸血鬼也不例外。她们会蹲在地上看蚂蚁看一整个下午,也会因为裙子上溅到泥点哭得稀里哗啦。但似乎从来没有人把她们放在心上过。
  “死而复生……?不可说,不可说。只是醒过来的,不一定就是原来的人。”一百多年前那位病弱的少年莱修早就死了,后来的莱修也死了,现在的莱修究竟是谁?谁知道呢?反正不是贺洗尘。
  卡卡罗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趴在他的肩膀上不说话。
  这回轮到弗提了。她睁着那双铜蓝色的眼睛,歪头问道:“半个月前领主把莱修少爷从贝克勒尔的属地抢过来后,听说那位夫人好像发狂了。可母亲不会为了我和卡卡罗发狂——是那位夫人奇怪,还是母亲奇怪?”
  贺洗尘顿时手一抖,扯了扯嘴角,好像有些难过:“都不奇怪哦。人嘛,本来就是奇奇怪怪的生物,所以有什么奇怪的行为,都不足为奇。”
  “可我们是吸血鬼。”弗提不死心地追问。
  贺洗尘揉了揉她后脑勺的软发:“吸血鬼就不奇怪吗?”
  弗提和卡卡罗对视一眼,眉毛像蚯蚓一样扭曲地挤在一起,最后点点头:“反正那位夫人都很奇怪。”她们安静下来,小手捏着贺洗尘的衣摆,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金色的向日葵循着风的方向轻轻摇摆,天上的云聚散游离,遮住刺目的阳光。
  “……朱丽叶,她怎么了?”贺洗尘困在笛卡尔公馆里,进不得退不得,连去探望她一面都没办法。北边的花海和吟游诗人的约定,从一百年前拖延到现在,也到了兑现的时候。
  他抬头看了眼顶楼的花窗,不禁犹疑踌躇起来。
  朱丽叶要的,是哪个莱修……贺洗尘也不确定。
  “那位夫人?”弗提不解地鼓起腮帮子。
  “是莱修少爷的母亲。”卡卡罗轻声应道。
  “很好看。”
  “很强大。”
  “但是——”
  “疯了。”
  她们一人一句,柔软的童言稚语把残酷的现实说得轻飘飘。贺洗尘长长地叹息出声,暗红色的瞳仁闪着湿润难受的光,仿佛要落下一颗眼泪。
  “赫尔看起来真好吃。”卡卡罗忽然咽了下口水。
  “闻起来也很好吃。”弗提咬着细白的牙齿,“比其他人都好。”
  对她们而言,这可能是最高的赞誉了。
  贺洗尘勉强笑了笑,说道:“噫耶,我好像听谁说过娜塔莎软软香香,想趁领主不在咬上一口?嗯?”
  娜塔莎的脸上长着几颗可爱的雀斑,穿着白色碎花吊带裙在窗边跳舞唱歌,仿佛阳光里的黑发天使。天使脸上的雀斑不是雀斑,是夜空的星辰。
  两个小姑娘有些难为情,这话确实是她们说的。没捡到他之前,卡卡罗和弗提整天就干一件事——扒着公馆屋顶的玻璃吊灯瞧里面的人类少年,讨论哪个人的血最甜美、最可口,好像在菜市场上挑选最鲜肥的鱼仔。
  结果没吃到娜塔莎这尾小鱼仔,先在水坑里捡到垂死的羽鹤。
  “娜塔莎一直尖叫。”卡卡罗眉目冷淡地说道。
  弗提闷闷不乐地低下头:“明明我们还没打算伤害她。”
  “我们和你吹牛呀——”
  “——我们哪咬得下去?”
  风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凛凛然夹杂着令人不适的强势。
  贺洗尘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揉了揉两个小姑娘的脑袋,安慰地问:“那今天还要去听她唱歌吗?”
  卡卡罗和弗提垂头丧气地耷拉下眼皮,点点头:“最后一次哦,真的是最后一次。”
  “那就去吧。”贺洗尘为她们整理好蝴蝶结,“人类不是只有温度让你们眷恋,这样很好。如果有一天……”他顿了一下,轻轻推着卡卡罗和弗提的后背,“去吧。”
  两个小孩钻进向日葵花田中,顷刻,转角走来一个黑发青年。他晃悠悠地散着步,姿态高贵,灿烂的阳光穿过缱绻的卷发,在墙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宛若扭动的毒蛇。
  这个人长了一副贺洗尘再熟悉不过的样貌,久未见天光的皮肤苍白如玉,嘴唇却像染血一般鲜红,有种诡异的邪气。
  “少爷。”贺洗尘低眉顺眼地叫道。
  英俊的青年却挑起眉,突然伸长手撩开他遮在眼前的碎发:“真讨厌哪,跟那个该死的疯女人一模一样。”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忍了半个月的怒气仿佛找到一个突破口,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厌恶。
  贺洗尘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收,抬起头,暗红色的瞳孔中盛着莱修黑色的倒影,专注的神情甚至容易让人错觉温柔,他轻声问道:“您是在……说谁?”
  莱修居高临下地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摊手说道:“是朱丽叶哦,我亲爱的母亲。”
  他似乎被贺洗尘骤然阴沉的神情取悦到,俊美的脸颊缓缓扬起恶劣的笑容,言语中满是恶毒的嘲弄:“你为什么生气?你认识那个疯女人?”
  贺洗尘没有应声。
  “不要这样看我!”莱修瞬间拉下脸色,暴躁地用手遮住他的眼睛,“你知道什么!”
  怯懦畏缩的莱修十四岁的时候就死了,他至死也没得到薄情的父亲和疯癫的母亲一丝一毫的爱。彼时的少年陷入生命的怪圈,不断地在奇异的世界活过来又死去,然后那个怯懦畏缩的莱修就真的死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重新回到这个天翻地覆的世界。可大脑中多出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一直疯下去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心存妄想,彻底死心。然而——
  原来你爱着「我」,可你爱他,为什么不能爱我?!
  莱修不耐地扯了下黑色的领带,他的大脑十分冷静,甚至还能唾弃自己沉不住气,但仍旧止不住粗鲁的动作。他重新挂起完美无缺的假面,笑盈盈说道:“既然你认识朱丽叶,等我杀了她,一定邀请你去参加葬礼,到时请代替我流几滴眼泪。”
  哇哦。
  贺洗尘将过长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沉的眼睛:“少爷,我真的生气了。”
  他提起拳头揍过去。
  *
  宁静的公馆里,格兰特老爷子戴着老花镜坐在钢琴前弹奏轻柔的小夜曲。娜塔莎柔软的腰身在阳光下映出美好的弧度,那几颗无伤大雅的雀斑仿佛钻石一般闪闪发光。
  卡卡罗和弗提一左一右坐在格兰特老爷子身边,啃着香脆的坚果饼干,短小的双腿晃来晃去。她们的瞳色十分好看,是少见的铜蓝,仿佛不透光的玻璃珠子。
  “又来找赫尔玩啦?”格兰特老爷子慢悠悠问道。这两个小吸血鬼是他养大的,虽为异类,却也十分疼爱。
  “嗯。”卡卡罗应道。
  “还遇见莱修少爷了。”弗提靠在他手臂上。
  格兰特皱起眉,絮叨道:“不要轻易接近莱修少爷。”
  门外忽然响起嘈杂的吵嚷声,格兰特停下弹琴的手,身边的两个小孩已经飞奔出去,两颗尖长的獠牙蠢蠢欲动。
  她们闻到了贺洗尘的血气!
  花田里的向日葵东倒西歪,围观的人战战兢兢不敢拉架。贺洗尘哪会顾及这是莱修少爷,暴戾的莱修更加不会留手,双方互不相让,扭打在一起。尖锐寒冷的威势突然间袭来,两人不由得汗毛耸立,齐齐松开手后退做警戒状。
  “打扰了。”金发蓝眼的领主大人点头致歉,羞涩的笑意一如从前。


第88章 神之赞歌 Ⅱ
  法斯特的教堂荒废已久; 在新任神父到达之前,平时少有人来; 仿佛这个乡下小镇的所有愚昧、喜怒和爱憎都与它无关。瘦弱的金发少年捧着教廷的《法典》坐在陈旧的长椅上仔细研读; 黑而浓密的睫毛半遮半掩住蓝灰色的眼睛。
  透过玻璃窗的光影照在肃穆的十字架上,显得分外宁静冷淡; 尤金却没抬头瞻仰一眼。
  ——侍奉光明; 理应尊敬; 不得僭越。倘有大胆无礼者,跪在吾脚下虔诚忏悔; 吾将赦免尔等罪过。
  “……信徒的晨间祷告么?”
  尤金的呼吸停了一瞬,连忙合起书本猛地转身,只见阳光从团团云彩迸射而出,辉映在突然来访的黑发少年身上,恍若天降神祇。他静静地伫立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衣襟上别的徽章隐秘地闪着红色的光,那是一只闭着的眼睛。
  “不、不是,我……我喜欢看书,在看书……而已……”尤金紧张地捏皱了纸张,怯怯地抬起头; 鼓起勇气问道,“莱修少爷……喜欢书吗?”
  贺洗尘不禁笑了笑:“喜欢。”
  尤金一听; 也傻愣愣地跟着笑起来; 高兴得手脚不知往哪儿放。从来没有人肯定过他; 可是在泥泞的小路上,他拖着残破羸弱的身体,只有书籍能给予他一丝慰藉。
  ——若明知那黑暗却仍舍身黑暗,吾亦无法救赎。
  不必拯救我,神明救不了我……
  ***
  向日葵的花杆断了一半,硕大的花盘颤颤巍巍地歪在一旁,好像落枕的老人家,又好像幸灾乐祸的看戏人。
  “您没事吧?”威严的吸血鬼领主朝莱修的方向微微躬身行礼,黑色风衣的前襟绣着一排银色纽扣,俊美禁欲的面容不复当年青涩。
  卡卡罗和弗提步伐一致猛冲过去,和那朵歪脖子向日葵一起挡在贺洗尘身前,跟被侵犯了领地的黑猫一样,凶神恶煞地朝莱修呲起獠牙。
  “不得无礼。”尤金淡淡地瞥了她们俩一眼,吸血鬼的压制顿时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势袭向卡卡罗和弗提。
  “欺负小孩子也挺无礼的!”贺洗尘一手抱起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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