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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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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问话不能不答,黎顺再三考虑之后,略不甘地承认:“卑职略逊一筹。”
  论杀人手段,黎顺自认不逊任何人。可是,衣飞石的轻功实在太好了。
  刚才那一场徐子连弩砸下的箭雨,黎顺就闯不过去。城墙下十多名弓手的齐射,黎顺能活下来,可也绝不可能做到毫发无损。衣飞石呢?看着对面轻飘飘翻上瓮城女墙的少年身影,黎顺再不甘心也得写上一个大大的“服”字。
  能在箭阵中毫发无损地活下来也罢了,还能形若清风,步似落叶,闲庭散步一般,若非尚有余力,岂能如此从容?衣飞石的轻功,远不止如此。
  “好,你去吧。”
  谢茂得到了答案,一颗心就彻底放了下来。比黎顺厉害,那今天肯定能活下来。
  他开始放心大胆地欣赏衣飞石的表演。
  衣飞石在攀墙的过程中就张弓射了三箭,单手配合手肘、脚掌、膝盖等等地方搭弓的功夫,军中不少精英都会,可谢茂觉得吧,谁也没有小衣做得好看!小衣真好看!这腰,这臀,这腿……
  别人打起架来跟滚地葫芦一样,我小衣杀人跟拍电影似的……随便看一眼都能做壁纸……
  【能截图不?】谢茂突然问系统。
  【能。】
  【那你给我截下来!我眨一下眼你就……哦不,都能截图了,能录视频不?】
  【能。】
  【那快录,刚才的录了没?你有缓存功能吗?】
  【请宿主开启任务辅助系统,辅助系统的子目录提供视频、截图等功能。】
  谢茂考虑了很久很久,遗憾地表示:【那算了吧。】
  衣飞石已杀到了徐子连弩之前,面着三面铁质挡板,他的弓箭当然射不穿,他的弓箭也不会拐弯。可是,箭不会拐弯,他会拐弯啊!他当然比重逾千斤的笨重连弩转得更快!
  衣飞石身形腾挪跃起,凌空开弓搭箭,蓦地转身,三箭齐发!
  咻——
  三支箭同时飞出,划破空气的啸声同时响起,仿佛只有一个声音。
  箭矢射入三名控弩手的身体距离却不相同,一短两长。位于中央的控弩手胸膛中箭,发出短促的哀嚎时,左右两边的羽箭方才尖锐地分别破开控弩手的眉心与咽喉。
  衣飞石一手挽弓,展颜一笑。
  大局已定。
  他已在箭楼杀出了一片立锥之地,接下来的,就是对方的末日了。
  ※
  衣飞石从瓮城上下来时,上边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他知道这事对自己很不利,就因为他手欠先杀了一个守城校尉,所以,这一批尽数死在瓮城上的“陈朝探子”,反倒让他有了杀人灭口的嫌疑。——毕竟,这伙人为何要从南城往西城跑,是一个很让人费解的巨大疑团。坑得衣飞石差点想哭。
  钱彬带着卫戍军去收拾残局,谢茂则板着脸看着冒险归来的衣飞石:“小衣。”
  衣飞石手中还握着弓,腰间箭囊里还剩下一支箭。他不想应付谢茂的质疑,又忍不住想,我能不能哄骗他?他若甘心情愿为我辩解……朝廷,会有变数吗?
  两个信王府侍卫取走了衣飞石手中的弓箭,跟随衣飞石而来的亲兵略有躁动,衣飞石微微颔首,亲兵们即刻安稳不动。
  “殿下。”衣飞石温顺地走近谢茂身边,斟酌要怎么开口行骗……
  谢茂看着他微微松开的发髻,颈上汗湿的晶莹,哪怕刚才看动作大片赞叹不已,这时候也忍不住想骂娘:照我穿越前的年纪算,你现在还是个中二学生!玩什么个人英雄主义!
  ——好吧,你都拯救世界了,那我就不能再当你是未成年人了!
  谢茂微微挥手,信王府侍卫即刻围拢一圈,将方圆三丈内的闲杂人等全部驱赶开。
  确认附近无人能听见自己的低语之后,谢茂才刻意暧昧地牵起衣飞石的手,用藏在咽喉中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我能证明你今晚杀的校尉已被陈朝探子买通,所以,那群探子才不走南边的城门,直奔圣安门。”
  衣飞石猛地抬头:“殿……”
  “被你杀掉的人,是谢朝的忠臣,还是被陈朝买通的奸臣,都取决于你。”
  衣飞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信王舅舅……”
  谢茂忍住心中的促狭与玩笑,作出趁火打劫地深情款款状:“小衣,舅舅实在太心疼你了。衣姊夫打疼你了么?舅舅给你揉揉?”
  ……揉你二大爷。衣飞石心中狂怒,眼睫却似凝起雾气,半晌才艰难地说:“只揉吗?”


第23章 振衣飞石(23)
  面对衣飞石“绝望”的挣扎,谢茂只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暧昧不语。
  要谢茂说,衣飞石还是太嫩了一点儿。这时候衣飞石根本不必辩解,他所想的一切就都成了。
  以皇帝谨小慎微的脾性,他还没有做好对付衣家的万全准备,此时就绝不会和衣尚予翻脸。哪怕衣飞石真的和陈朝探子勾结欲夺圣安门,皇帝也会用无数个理由替衣飞石洗清罪名。
  皇帝给梨馥长公主晋位,给衣尚予诸子封侯,做得殷切隆重一些,衣尚予还可以理解为皇帝初登大宝、对掌兵重臣刻意笼络。可今日衣飞石分明被“坐实”了罪名,图谋触及皇城,已动皇帝根基,皇帝却依旧帮衣飞石洗清罪名,衣尚予会怎么想?
  ——这就不是单纯地礼贤下士、笼络父朝重臣了。
  一个皇帝对权臣忍让至此,竟没有半分脾气,说他别无所图,谁肯相信?
  衣尚予又不是真傻子。只要今天衣飞石认了勾结陈朝探子的罪名,皇帝依然保衣飞石平安无事,青梅山那边的衣尚予立马就得准备逃之夭夭。
  衣尚予奉诏留京,一是不愿见谢朝大乱,不愿文帝一统天下的夙愿成为虚影,二也是因为他试图相信皇帝能够继承文帝的雄才伟略。
  一旦他发现皇帝做事完全没有底线时,他也不可能真把全家老小、袍泽兄弟当炮灰。
  就算不造反,带上妻儿心腹跑路不行吗?当了几十年谢朝大将军,退路衣尚予还是有准备的。
  衣飞石确实很聪明。可是,他太年轻了,他不了解皇帝,也不真正了解他的父亲。
  所以,他做了一件自以为正确,却让时局与自己初衷完全相反的事。
  ——他求了谢茂帮忙。
  ※
  闷了一天的暴雨将兴未兴,风中湿润粘腻,偶有沉重稀疏的雨点儿砸落。
  圈在外围的信王府侍卫将所有闲杂人等都拦在了外边,卫戍军列队奔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打扫战场、接管城防的呼喝声嘈杂不堪。
  被谢茂握住手臂的衣飞石似是想得很艰难,他这做戏的模样看得谢茂差点想笑,故意将另一只手放在那脸色惨白的少年腰身上,就似一个搂在怀里的暧昧姿势。
  衣飞石浑身一颤,分明是恼的,面上却作出几分不敢挣扎的软弱:“……殿下。”
  “不叫舅舅了?”谢茂在他耳边轻轻说。
  被他无赖锁在怀里的少年憋了半天,才低声道:“卑职求殿下……周全。”
  雨,稀稀疏疏地落下,豆大的雨点儿,砸在脸上生疼。
  明知道衣飞石故意作出这样可怜、卑怯的模样,看着他汗湿的脸颊又被骤雨欺负,本就微微松开的发髻被打出一绺绺零散,谢茂还是被他这一番楚楚之态打动了心肠。
  他用手慢慢拭去衣飞石脸上的汗水雨点儿,这样近在咫尺地碰触,几辈子也没有过。
  谢茂心中柔情无限,口中却满是假惺惺地威逼:“周全不难。……给不给揉?”
  衣飞石僵着身子被他揉搓了半天脸庞,半晌才艰难冷漠又痛苦地阖上眼:“谢殿下垂爱。”
  明知道衣飞石此时的姿态都是假装的,明知道衣飞石永远都不会真的混得如此狼狈,谢茂还是乐在其中地享受了一把衣飞石的屈从与乖顺。
  ——讲道理,那两辈子他就算当了皇帝,也不敢把衣飞石拉身边抱着小腰随便摸脸!
  啧,小衣嘛,真好。
  刚感慨了一句,不等谢茂多吃两口嫩豆腐,暴雨瓢泼而下。
  谢茂略遗憾地松开了搂着衣飞石腰身的手,道:“去孤府上梳洗一番,孤带你去见杨娘娘。”
  让谢茂意外的是,一直到二人各自披上卫戍军送来的蓑衣,骑上马,衣飞石也只是指挥亲卫默默跟随,并没有一点儿花言巧语推脱的意思。——他居然真的跟自己回信王府“梳洗”?
  这一晚上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宫里宫外只怕都已经被惊动了,此时进宫并不难。
  谢茂故意留下话头,说要去见杨皇后,正是给衣飞石脱身的“机会”。只要衣飞石哀求先去办事求情,谢茂就会顺水推舟答应他。不答应怎么办?他难道还真的把衣飞石带回王府先吃一遍?
  暴雨打着斗笠瓢泼而下,眼前都似冲出了一片水帘,几乎看不清道路。
  谢茂心中发愁:这娃怎么一声不吭就真的跟来了?到了王府我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路过被陈朝探子刻意纵火的骡马市时,蔓延的大火已被暴雨打熄了先前的势头,附近百姓眼看能保住家业有望,个个喜笑颜开。屋舍已被烧塌的百姓则呆呆地看着大雨,似乎怪责上天为何这一场暴雨不曾早一点下来?
  衣飞石突然驻马,徒步行至被砸碎的太平缸前,弯腰在地上摸什么。
  谢茂控马上前,问道:“什么东西?”暴雨之下,根本看不清衣飞石捡了什么。
  若非衣飞石耳力惊人,隔着老远又是瓢泼暴雨之中,想听见谢茂问了什么话也不容易。他分明听见了,却故意装作没听清,将捡起的东西揣进怀里,迷茫地大声问:“啊?什么?”
  谢茂恨得牙痒痒,转身打马飞驰而去。——他再次给衣飞石机会脱身。
  只要衣飞石在路上多耽搁一会儿,熬到天亮,谢茂就得先带他进宫去了,没空干坏事。
  夜叩宫门是情分,清晨上朝是本分,就算衣飞石没求着谢茂立刻带他进宫,一旦天亮,谢茂也得乖乖去宫里候着,给皇帝回话。
  让谢茂觉得头疼的是,他已经打马飞快了,衣飞石的骑术也真不赖。
  这小子居然又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你就这么希望跟我去“梳洗”一番?还是……你小子又想整个大的?
  谢茂还记得衣飞石在松风院的冷漠决断,那臭小子可说了,我要敢对他动手动脚,他就敢给我一刀……蓑衣遮挡住了大部分雨水,谢茂还是觉得有点凉飕飕的寒意飘了进来。
  回信王府的途中,遇见了余贤从点齐的数百信王府侍卫,又浩浩荡荡地带了回去。
  有余贤从在身边待着,谢茂总算觉得安全了一点。
  他一直都知道衣飞石身手好,可他敢去招惹衣飞石,多半还是因为他自觉很了解衣飞石。
  今夜的衣飞石一箭射杀守城校尉,所作所为已经超乎了谢茂的想象。在谢茂的印象中,衣飞石不是这么轻狂恣肆的飞扬脾性,——可转念一想,如今的衣飞石父兄皆在,靠山稳当,和前两世那个家破人亡、尝尽悲苦又如履薄冰的衣飞石怎会一样?
  因雨大,人马直接从信王府西边的侧门进府,沿着步廊往里走,浑身滴滴答答地淌水。
  谢茂听着身边衣飞石跟随的脚步声就头疼,真的跟来了。真的跟来了啊!
  谢茂强撩衣飞石只是一个姿态,不可否认他也想吃点小豆腐,可他真没想把衣飞石如何。
  现在衣飞石真的默许了,他倒开始琢磨要如何脱身了。
  既不能破坏自己对小衣心存觊觎的形象,又不能真的把人吃了,找点儿什么理由呢?
  跟在他背后的衣飞石想的却是,那个用一枚铜钱砸碎太平缸的高手,指上功夫惊人,很显然并不在圣安门瓮城上死去的那一批陈朝探子里。
  ——那人是谁?他去了哪里?如果他仍旧留在圣京,是否还会生出乱子?
  至于谢茂烦恼的事,衣飞石反倒不怎么在意。
  这件事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知道信王迟早有一天会憋不住提出要求,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发生了这样一个荒谬巧合的意外,被信王捉住了机会,立刻下手要挟,他半点都不奇怪。
  相比起信王直白地逼迫,他更害怕的,其实是信王一言不发就帮他把事办了。
  这样也好,银货两讫。日后他下手坑信王的时候,也不必有一丝抱歉。——本就是信王挟恩逼迫,他不得不从。也不算他冤枉了信王吧?
  抵达信王的寝宫时,衣飞石揣在手里的那枚铜钱都快捂热了。
  谢茂不顾浑身湿润又来拉拉扯扯,扶着他的肩膀低语:“舅舅替你洗身子?”
  满以为衣飞石会磕磕巴巴推脱一句,哪晓得衣飞石也知道天快亮了,惟恐夜长梦多,居然一副“我已认命”的表情,低眉顺目地说:“卑职服侍殿下入浴。”
  “……”你敢想办法拒绝我一次吗?谢茂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蛋疼感。
  盥池里早已准备好热水,谢茂都没有磨蹭的机会,就被惟恐他淋雨受寒的宫人们簇拥着泡水去了,衣飞石身边也跟着三、四个小丫鬟,很安静地脱去身上的湿衣,先在半人高的澡盆里冲去身上污秽,一个小丫鬟突然轻呀了一声。
  谢茂即刻回头,在旁服侍的朱雨已问清楚情况,低声回禀:“侯爷身上带伤,是否请大夫来看看?”
  “快快快,马上请大夫来!”谢茂大喜过望,终于不用吃未成年了!
  衣飞石却甩开身边碍事的小丫鬟,两步行至谢茂身边,看着谢茂赤裸的上身,猛地一伸手……
  卧槽你脱我裤子干嘛!谢茂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哦呵呵呵呵撩了就跑。
  小受:跑不脱。


第24章 振衣飞石(24)
  谢茂进浴室当然不会带着侍卫,侍卫都在门外候着。
  衣飞石突如其来的一抓,吓得满屋子宫人侍从魂飞魄散,跟在谢茂身边的两个侍人扶住谢茂就往后扯,朱雨仓惶拦在谢茂与衣飞石之间,负责伺候衣飞石的几个小丫鬟也飞扑上来,两个都压在了衣飞石的身上。——妥妥的一幅忠婢义仆护主图。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而尴尬,谢茂哭笑不得地穿好裤子,看着被丫鬟扑在地上的衣飞石,——几个小丫鬟当然不是衣飞石的对手,不过,满屋子的动静惊醒了衣飞石,他才想起场合不对。
  旁人的裤子扯了也就扯了,信王的裤子是不能乱扯的。这位可是一等王爵。
  所以,衣飞石没有再动。他身手太好,若是再动一下,只怕满屋子仆婢都会吓哭。
  于是就出现了身手不凡的衣飞石,却被几个小丫鬟压着不能动的情景。
  “朱雨去请大夫,孤与小衣独处片刻。”谢茂一句话解除衣飞石的窘境。
  惊魂甫定的宫人侍从们再三确认了衣飞石的状态,见他确实低眉顺目没有失心疯的迹象,自家王爷神志也很清醒正常,方才遵命鱼贯退去。
  衣飞石被几个小丫鬟压在地上,此时尴尬地跪直身体,低声道:“殿下恕罪。卑职冒犯了。”
  刚才闹那一场太过刺激,刺激得谢茂现在都有点软不下来,就不敢太靠近衣飞石,唯恐这愣头青再来一次厉害的,他就真的太没脸见人了。他略不自在地揽住放下的长发,说:“你过来,让舅舅看看。”
  衣飞石毫不怀疑信王对自己的觊觎之心,对此要求并无异议,行至谢茂身前,也将长发撩起。
  和嫌弃长发麻烦经常偷偷修头发的谢茂不同,衣飞石一个标准的古代人,对理发这件事不甚热衷,少年气血茂盛,一头长发生得乌黑茂密,长长地垂至腰下。此时将长发撩起,臀上令丫鬟惊呼的伤痕就刺入了谢茂眼帘。
  ……!!!
  谢茂憋着一股劲,想要抵抗少年衣飞石宽衣解带带来的冲击。
  衣飞石动手撩起长发时,他甚至有一种心跳加剧的窒息感,简直比他穿越前第一次都激动。
  然后,他看见衣飞石臀上的棍伤,顿时就心疼痿了。
  “你爹是疯了?”
  谢茂火热的心与身体都变得冰凉,他冷静地扣住衣飞石肩膀,几乎难以想象,伤成这样,这少年为何还能活蹦乱跳地上阵杀敌?
  少年青涩健康充满柔韧活力的臀腿上糊满了鲜血,看着就没一寸好肉,触目惊心。
  初见衣飞石时,谢茂就看出衣飞石有些不适,衣飞石也腼腆地说被父亲责罚过。这年月封建家长对儿女拥有生杀大权,惹毛了抽一顿板子真是家常便饭,谢茂也被文帝揍过,连皇帝做太子时也以长兄身份抽过谢茂。——真不是什么大事。
  这时候谢茂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衣尚予揍衣飞石这一顿,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训诫。
  这是往死里打吧?
  他轻轻将手放在衣飞石不曾受伤的腰上,太靠近棍伤的地方根本不敢碰,指尖微微发凉。
  重生好几次做惯了封建社会大家长的谢茂,对动不动对臣下子女仆婢施以体罚这事已经麻木了,他自己都能眼也不眨地吩咐出“杖毙”的刑罚。他被人打过,也下令打过无数人。可是,当他亲眼看见衣飞石身上的棍伤时,一种诅咒封建制度的怒火就窜了起来。
  凭什么当爹的就能打儿子啊?凭什么当官的就能打属下啊?凭什么衣尚予就能打小衣啊!
  打人犯法的好吗!衣尚予你这样虐待未成人年,孤要剥夺你的监护权!
  “小衣,小衣你怎么样了?你还能动吗?不不不,你别动了,孤让人抬个小榻来,你趴着别动,大夫马上就来了,……来,你扶着舅舅,乖……”谢茂声音冷静无比地哄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上浮着一层无法排遣的烦恼与心慌。
  衣飞石很诧异地看着他,说:“……伤得不重。”真伤得厉害,他还能爬瓮城?
  谢茂却固执地架住他的胳膊,将他全身重量都接了过去,分明二人都在入浴之前,加起来也就谢茂身上还有一条亵裤,可搂在一起偏偏没有任何尴尬与暧昧,只剩下谢茂几乎成为实质的震惊与心疼。
  感觉到谢茂火热的目光瞬间化作小心翼翼地珍视,衣飞石心中涌起古怪的滋味,又很快被他镇压下去,解释道:“殿下,真的伤得不重,是我骑马进京磨了磨伤处,大约看上去吓人,其实父亲就罚了几下,动手的亲兵也有分寸,不会使力打我……”
  谢茂觊觎他身体是真,对他的爱护也不是假的。衣飞石还年轻,面对谢茂对他的好,他无法无动于衷。
  谢茂敷衍地应了几句好好好,转头就冲外边怒喊:“小榻抬进来没有?大夫呢!”
  几个宫人被催得屁滚尿流,直接把谢茂寝宫中的美人榻扛了进来,被谢茂指着鼻子骂:“脑子被狗啃了?不会铺上几个软枕?侯爷受了伤,这么矮的榻他怎么上得去?”
  刚刚还爬瓮城杀敌、策马狂奔的衣飞石:???????爬不上去?我?
  宫人们飞奔着出去,飞奔着进来,给一尺高的美人榻上堆了七八只软枕。
  谢茂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衣飞石,让他一手掌着堆到了半腰高的软枕,说:“你慢慢哦,慢慢趴上去……”
  被伺候成残废的衣飞石满头黑线,到底还是不能在宫人面前下了谢茂的面子,只得扶着那夸张地软枕慢慢趴在美人榻上。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真的要废了的错觉……
  待衣飞石趴好之后,谢茂才一层一层地软枕抽出来,最终只留下一个软枕叫衣飞石趴着,蹲在榻前关怀地看着:“这样好不好?还是再给你垫一个?”
  您不会是属婆婆的吧?衣飞石看着谢茂,脸颊莫名有点红,摇头道:“这样好。不垫了。”
  谢茂才指挥宫人把衣飞石抬了出去,朱雨将信王府的值院御医请来,先看了伤,又诊了脉,说辞与衣飞石大同小异,无非是皮外伤,不过,衣飞石说不碍事,御医则仔仔细细的替他清理伤口裹上药,叮嘱好好卧床,定时吃汤药换裹药,否则邪祟入体,也是能致命的!
  破伤风败血症种种要命的词语又在谢茂眼前滚了一遍,忙道:“清溪侯这几日就住在王府里了,齐医官每日煎好药送来,亲自给侯爷换药,务必要亲力亲为,保侯爷万无一失!”
  御医无奈,只得领命去煎药了。——这种事找个药童办不行吗?杀鸡用牛刀!
  一场暴雨下来,夏夜透出几丝寒意。
  谢茂搬了个小墩子坐在美人榻前,拿热毛巾擦衣飞石的脸。澡没洗成,又是汗又是雨的,粘着怕是不舒服。他心疼体贴衣飞石,这会儿知道没伤筋动骨确实只是皮外伤之后,又有点想吃小豆腐了,这才拿了块毛巾慢慢地给衣飞石擦。
  衣飞石垂下眼睑趴在软枕上,察觉到谢茂动作中的脉脉情意,他有些不耐烦。
  “殿下。”
  “在呢,想要什么?渴了?饿了?要出恭?还是想歇一会?”
  “我伤得不重。”
  “是,舅舅知道了,舅舅不生你阿爹的气了。”但是,还是要剥夺他的监护权。哼!
  “殿下想做什么也不妨碍。”
  “……”
  谢茂没想到衣飞石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衣飞石长长的眼睫微微翕动,谢茂立时知道,倘若他不说话,衣飞石立刻就有更厉害的话说出来了!他不能让衣飞石放大招。现在局势不明,还不到二人摊牌的时刻!
  “舅舅就这么坏?”谢茂声息中多了一丝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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