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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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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完全晕过去,只知自己紧绷的神经再也忍不住卸下,有些累。心跳猛烈加快,腹中也有些痛。
她依稀能听清楚身边四周的暴动与惊呼,梁肆启命侍从制服住了猛兽,陆玦也射死了这些乱窜的猛兽。
父亲最先奔过来,死死握住她的肩膀,“钰儿。钰儿……”隐忍而痛苦的低唤响在耳侧。
凌钰努力睁开眼,望见父亲担忧的一双眼睛,“我没事。差点吓死了。”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她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
梁肆启这时终于冲了过来,他俯下身道:“可有受伤,可有受伤?”
“没有事。”凌钰断断续续说出这三个字来。
“快去请医官来!”梁肆启沉喝一声。
侍从瞬间请来了随行医官,凌钰想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过只是受了惊吓,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但是梁肆启已沉怒着命医官替她把脉。
攒动的人群里。凌钰透过医官望见了陆玦,他手持弓箭,额头已有汗水滴下,他透过人群深深望她,眸中一直都藏着担忧。
凌钰多想告诉他不要担心,但是这里人太多,又有梁肆启在,她没有办法与他说话。她又开始心烦意乱,想这医官快些离开就好了。
医官却沉吟着认真地替她把脉,半晌后问她:“珍妃是否月事还未至?”
凌钰愣住,此刻人前,他怎能这样问。她面色微红,突然才忆起自己竟然都已忘记了,她的月事确实未至,因为陆玦与爹爹的事她一直没有顾忌到这一点,竟都已忘记了。缓缓点头,凌钰道:“是的,应是从六月中开始就已再没有过。”
医官又道:“那是否近日一直心烦气闷,胃中不适,尤其早晨刚起时欲呕?”
凌钰不知所以,又点了点头。
医官沉吟把脉,片刻后一脸喜色:“恭喜珍妃,恭喜天子,珍妃有喜了!”
轰——
凌钰已经傻住!
她有喜了,怀了身孕!她愕然抬眸,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了陆玦。他怔怔看她,一瞬不瞬看她,双眸紧眯,疑惑、欣喜、悲痛都在他眸中闪过。
梁肆启猛地抱紧了凌钰,惊喜地欢笑:“你有了身孕,寡人有子嗣了,哈哈哈……”
凌钰多想挣脱梁肆启的怀抱,多想冲到陆玦身前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他的。
是的,是他的,是陆玦的,不是梁肆启的。
她的身体她怎么会不清楚呢,她只在来胡之前与梁肆启同床一次,况且每一次她都喝了红花避孕。只有那一次,那一夜溪水潺潺,香茵浅花迷了眼,她与她最爱的人在点点碎花中彼此紧拥,彼此依偎……
孩子是陆玦的,她多震惊,多欣喜。
但是陆玦不太相信呢,她能瞧见他眸中的质疑,她的心一痛,此刻却没有机会奔到他身前去。
梁肆启大笑着吩咐那医官:“你瞧仔细了,是不是三个月的身孕,哈哈哈……”
医官微愣:“天子,是两个多月。”
这一语一出,梁肆启的笑僵在脸上。而远处,陆玦眸中震惊闪过,痴痴望住凌钰。
于人群中,凌钰用眼神告诉他:是的,是你的。
而他唇角绽开微笑,缓缓朝她点头:孤相信。
梁肆启皱起眉头,沉声道:“你再算仔细!”
医官被他身上的戾气吓住,哆嗦着再次把了脉,“珍妃的脉象不稳,胎儿需要调养。依脉象来看是两个多月,但这象不稳,三月与两月都是不定的,也都是一样的。”
凌钰心中猛跳,她朝梁肆启温言道:“天子,连妾自己都会将月事忘记,都不知道自己近日身体不适是因为有孕,天子不要归罪医官了,妾还需要他来调养。”
梁肆启迟疑着:“是么。”
凌钰垂眸娇羞,倚在他怀中低低道:“看来就算妾怎么拒绝也还是躲不过呢。那一夜……妾还是躲不过呢,注定是天子的人……”演尽喜色,她心底却有一份苍凉。远处。她深爱的男子正在看她依偎在别人怀中,可是她没有办法啊!她要为了这个孩子在梁肆启身前低头,她要保护她与她爱的人的骨血结晶!
身侧,圆肚也是万分惊喜:“天子,珍妃还躺在地上。她受了惊吓,需要调养啊。”
梁肆启不再犹疑,亲自抱起凌钰就往营帐走。
回到营帐,他将凌钰小心放入榻上,俯身怔怔凝视她。
凌钰被他看得不自在,笑道:“天子。你为何这样看妾?”
“阿钰……”他这样回着,声音渐渐干涩。
“嗯,妾在呢。天子,是不是有了小扶桑,您已经不想要孩子了?”
“当然不是。”梁肆启怔怔看她,“寡人只是在想,你与寡人的孩子生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凌钰垂眸避开他。轻笑:“当然会像天子……”
“不。”他打断。
凌钰的心猛跳。
“寡人希望她像你,若是个女儿就好了。最好全全长得像你,样子与你一模一样,说话是如流水一样温润绵长,微笑时似扶桑花开一样动人……”
凌钰愣住,女儿,像她,一模一样——他渴望是个女儿,如胡姬一模一样!
“那若真的是个女儿,天子准备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凌钰试探着问。
梁肆启毫不犹豫,脱口道:“挽苏。”
挽苏,挽苏!
凌钰在心中冷冷一笑,她终究还是一个替身,连她的女儿也将变成一个替身!这个男人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
幸好她所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她发誓如论如何都不能让梁肆启伤害到她的孩子!垂首,一双明眸中第一次泛出狠色。
梁肆启终于不再游历了,他下令回国,命诸侯先组织队伍护送。临出发前一夜,凌钰终于能与陆玦见上面。
河岸的风有些大,吹皱了一汪河水,夜空星辰繁亮,河岸旁的伟岸身影飘然孑立。凌钰怔怔停下脚步,不再往前。对着这身影,她突然想要流泪。
陆玦能感知到她的脚步声,他回过身来,安静凝视她,迈步走来。
凌钰抬眸凝视他,视线变得模糊。
“怎么哭了。”陆玦抿唇笑问。
凌钰绽起微笑:“因为感动。”
陆玦揽臂将凌钰纳入怀中,“傻女,孕妇不可轻易哭的。”
“孩子是我们的。”凌钰抬头怔怔看他。
陆玦点头,“孤知道。”
“可是你一开始不信的。”凌钰委屈。
陆玦摇头无奈:“是孤的错,孤以为……”
“算了,你相信了就好。”凌钰伸手捂住他的唇。
陆玦将她拥紧:“明日会回胡,孤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会有盗寇来劫,初九会趁乱将你带回卞耶,你在卞耶等孤。”
凌钰愕然抬头:“你安排好了?你不要我回胡?”
陆玦认真道:“阿钰,你听孤的,不要再冒险,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不会是冒险的。”凌钰摇头,执意道,“我与胡姬的关系很好,我很容易接近她,不会是冒险的。况且梁天子信任我,他也希望我诞下子嗣,他不会伤害我的。”
而且胡王宫还有梁肇启可以相信,纵算是他梁肆启的弟弟,她有一种直觉,梁肇启会帮助她,不会伤害她。
更何况还有爹爹在身旁,她也舍不得离开爹爹,也有这样一份依靠,她不能回卞耶,陆玦不想她冒险,她何尝希望他去涉险呢!
147 难见一面
陆玦微有怒色了,“不要儿戏,这不是小事,孤不能让你们母子去冒险。”
听此话,凌钰心中感动,她摇头,“你相信我,相信我这一次,你不想我冒险,那我又怎能让你去涉险。既然我可以帮你,我肯定不会退缩。”
陆玦不悦:“阿钰……”
“我不会退缩,绝不。”凌钰答得坚决,她想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到她所爱的人。
在她这份坚决里,陆玦依旧还是不同意。凌钰又感动又恼,捂住小腹道:“嘶……有点疼。”
陆玦登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哪里疼?”他忙扶起她就要去看医官。
凌钰佯怒:“被你气的。”
陆玦见她翻着白眼的一双明眸与那撅起的嘴,心中不忍,他摇头无奈,“算了,孤不与你相争了。”他现在知晓了一个道理,在爱里要有退让。好像只有在失去一次后,才有很多的醒悟。
“等你回胡后,诸侯也应会被天子遣退回各自的国。那时孤就离开了,真正的搏斗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是成是败都无人知,你会怕吗?”陆玦安静凝视凌钰,分别已近眼前,他们谁都难料最后的结局。
“怕。”凌钰深深望住陆玦,“怕君一去不归,怕妾难与君见,怕这坎坷的路再横生出阻碍来。”
“不会的。”陆玦安慰道,“你放心,孤一定拼尽全力,不会让你这样担忧。”
夜空下,他们的身影融在一起,心贴着心,彼此能听见心底深处最真的那份渴望,他们都在渴望安稳的幸福。希望求来一个金瓯无缺,希望天下清河海晏。安乐长宁。
终于离开这里了,终于离开曲国了。坐在回胡的马车上,凌钰的心跳一直都没有平稳过,她有些紧张,既想快些回胡,有不舍与陆玦的分离。她还有些担心,担心腹中胎儿……
马车中很难入睡,几乎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颠簸凌钰就会转醒,梁肆启紧张她的身体,连忙命人慢些驾车。行驶了十日。他们在途中遇到了梁肇启派来的信使。
梁肇启果然帮了凌钰,凌钰心中感动,却也多少有些愧疚。梁肆启拆开信。目光扫视过,随意将信揉成了团丢给圆肚。凌钰道:“天子,允王说了什么,是否王宫有大事发生?”
“没有什么。”梁肆启淡声道。
“允王来信一定是有事了,天子不要管我。快些回宫吧。”
“他道小扶桑身体虚弱,前几日发了高热,烧得不轻。”
凌钰不想梁肇启竟会用小扶桑来编织这样的谎言,她微愣,心想回去后若被梁肆启发现定不好交差了。她急忙道:“那我们快回去吧。”
“不碍事,你身子不好。慢些吧。”
凌钰的心一冷,“天子,不用担心妾的。小王子要紧。”
“你腹中也有寡人的孩子,寡人也担心她。”
心更凉了,梁肆启不是很喜欢小扶桑么,可是因为她有了身孕他就可以将小扶桑抛诸身后,那等她之后再有另外许多子嗣呢。是否她也会如此被弃?离开胡国已是必须,怔怔望着身前这个男人。从此起,她与他就是敌人,她不可以对他心软,再对他有同情和感情。
马车缓慢行驶在小道上,突然一阵颠簸之下,凌钰一时难以忍受,胃中翻江倒海袭来欲呕。梁肆启见她难受的样子,忙命侍从听了马车,凌钰飞奔下车呕吐,却是一阵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扶着一颗树干难受地拍着胸口,父亲忙过来递了水,凌钰觉得自己连喝水都已不敢,都会有呕吐的感觉。抬眸,恰见队伍中陆玦凝来的目光,隔着遥遥人群,他担忧地看她。
凌钰怔了一怔,多想告诉他她没有事,明明相爱咫尺,却隔着难越的天涯。
这样缓慢行驶了十日,各个人都已累得精疲力尽,只是不敢言苦。到达胡王都的城门,梁肇启已准备好了御驾来迎。如第一次见到梁肇启一样,他依旧一身绝代风华,凌虚走来,停在了凌钰与梁肆启身前。
“哥哥,珍妃,一路辛苦了。”
“小王子可好?”梁肆启问。
他还是担心他的孩子的。
梁肇启回道:“哥哥不要担心,在你们回来这段时间小王子已经无碍了。”
凌钰暗暗朝梁肇启投去目光,让他撒这个小谎真是为难他了。他察觉到这目光,朝她望来一眼,“珍妃身体不适么,脸色有些苍白。”
梁肆启哈哈一笑,大掌拍在梁肇启肩上,“珍妃怀了身孕,先快回宫吧。”
梁肇启僵在原地,怔怔望住凌钰。他眸中不知是什么情愫,藏着凌钰看不懂的深意,知晓他的心意,凌钰终究还是有些愧疚。哪怕不爱身前这个男子,他也在真心帮她,她无以为报,不想欠他的情,更不愿伤害他。
“恭喜珍妃。”梁肇启浮起一笑,转身道,“哥哥先去吧,阿允去安排诸侯的住宿。”
终于回到胡王宫,一切从这里开始,也将从这里结束。
茜兰知晓凌钰怀孕,万分欣喜,连忙忙前忙后伺候着。凌钰只沐浴后便睡去,终于不用再奔波了。
第二日醒来,梁肆启命来医官替她诊脉,她的身体虚弱,得多叫调养。
梁肆启将很多时间都花在她身上,他太宝贵这个孩子,凌钰道:“天子不去招呼诸侯么,他们不辞辛苦送我们归来,天子放心去款待诸侯,妾这里有宫人在无事的。”
“寡人去招呼他们做什么,他们护送本就是应该的,有阿允在已无寡人的事。”
凌钰心中焦急,她其实想见陆玦,但是却在梁肆启的处处关慰中没有机会去看。她温言着笑道:“天子总该去看看小扶桑吧,他的身体才好,天子该多关心他。”
梁肆启挑眉凝来,“为何你像在赶寡人走一样?”
凌钰心中一颤,“怎么会。只是妾自己做了母亲,喜欢孩子,也心疼孩子,不忍小扶桑没有母亲又没有父亲去陪。”
梁肆启笑道:“果真如此?”
“当然如此,说不定小扶桑此刻很想念他的父王,哭着闹着要见父亲,而照顾小扶桑的宫人肯定正焦头烂额安慰不了呢。”凌钰玩笑着道。
梁肆启面上的笑渐渐收敛,若有所思沉了双眸,“那寡人去看看。”
他终于离开了,因为凌钰说起了胡姬,他心爱的女人就算不会想他,他也会想她的。望着这威武高大的背影渐渐出门,凌钰梳了妆也走出殿去。
诸侯依旧是被安顿在西苑,夜晚的天空繁星闪烁,美得醉人。凌钰一路走去,只装作是出来散步。走到前处小池旁,忽然见梁肇启颀长的身影过来。她一愣,忙转身往回走。
“珍妃——”然而梁肇启却已望见了她,将她叫住。
不得已回过身,凌钰装作惊讶道:“允王也在这里?”
“我正要回宫,珍妃来这里漫步么,为何不带宫人 ?'…fsktxt'”
“随意走走,带人才难透气呢。”凌钰堆起笑来。
梁肇启道:“哥哥没有陪你么?”
“天子去看望小扶桑了。”没有说破,梁肇启却已能知晓。
他点头道:“那我陪你走一圈吧。”
凌钰忙道:“不用的,你急着出宫,我自己随意走走就好了。”
“不碍事,你一个人不带宫人,我也不会放心。”
凌钰知晓拒绝不过,于是点头与梁肇启一道漫步。
她说:“多谢你帮我这一次。”
梁肇启一笑:“这有什么,这不算帮你,我也正打算让哥哥回宫。”
“可是你谎称小扶桑生了病,害得天子担心了呀,若天子知晓你骗了他,惩罚了你,我岂不是罪过了。”
“我并没有慌骗,哥哥不会惩罚我的。”
凌钰一惊:“你是说小扶桑确实生了病?”
梁肇启点头:“是病了,那一日收到你的信我也正打算叫哥哥回来的,不过小王子现在已是无碍。”
“那我明日得去看看小扶桑。”凌钰道。
“看他?你不知道小王子在哪里,如何看得了。”
凌钰的心一跳,险些说漏嘴了,“是呢,明日我问问天子。”
缓步往前,月光倒映在小池中,晚风吹来,涟漪皱起,宛如一条玉带银河。置身在这样美丽的夜色里,凌钰却有些心不在焉。
“珍妃,方才你是否不想看到我呢。”梁肇启突然这样问道。
凌钰惊诧:“你怎么这样说。”
“你已经转身离去,若非我叫你……”
心中羞愧,凌钰不忍伤梁肇启,“不是的,天子不让我出来走动,担心我的身体,但是我哪有那么娇贵。我只能在他走后悄悄溜出来,甚至连宫人都不敢带。”
梁肇启释然,轻笑:“原来如此,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当然不是啊。”
他已不再计较这个话题,笑问:“你在信中说起自己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些了?”
凌钰脸红,“就是怀了身孕一事,当时还不知自己是有孕,等信送出才知晓的。”
梁肇启摇头一笑:“怎有你这样大意的母亲。”
凌钰也笑起来,夜空下,他们彼此微笑凝视,这么晚了,陆玦兴许已睡下了,凌钰也不再去想见他的事,索性就与梁肇启漫步回宫。
148 隐患暗伏
梁肇启笑问她:“去游历这些日子可觉得外面比宫中好玩,可有散散心了?”
原来他还记得曾经答应她去别院居住的事情,凌钰心有感动,“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也见到了很多风景,收获了珍贵至宝。”
“这份至宝是腹中的小婴儿。”梁肇启也替她高兴,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眸中有与她同样的慈爱。
凌钰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份至宝还有爹爹,还有她心爱的男子。
“真好,有了这个孩子你在胡王宫将不再是孤身一人。”梁肇启由心说道。
看见他凤目中的真诚,凌钰心中的愧疚更深,他以为这是他哥哥的孩子,可是她却是个不忠不洁的女人。凝视身前这周身都散出如月光华的男子,凌钰的愧疚更深,直至无地自容,不敢在他身前站立。
“阿允,我们快些回去吧。”她知晓他一直都会送他,所以叫他先回去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她道,“我有些困了,想快些回去。”
“你且忍一忍,走快了也不好。”
温润关怀的声音直让凌钰心烦意乱。
晚风吹来,萦绕她脚下裙摆,果真不能走太急,若是踩了裙摆摔了跤可好。侧眸望着身侧的梁肇启,他颀长的身躯高挑俊美,如墨发丝随风轻扬,像是感知到凌钰在看他,他侧头过来。
斜长入鬓的凤目泛出笑意,一身璀璨光华在这笑绽放的瞬间也将他氤氲着。凌钰望得痴了,喜欢欣赏这样的美丽,渐渐忘却那些心烦。
梁肇启轻笑:“你怎么了?”
“呃……”凌钰干笑一声,“阿允啊,若你也生个孩子,哦不。生个女儿,她肯定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梁肇启微愣,摇头一笑:“说笑了。”他又轻轻说了一句,声音轻到几乎未闻,“你的女儿才应是天下间的美人——像你。”
凌钰听到了,她沉默,不说话,只往前。
终于走到央华殿,今夜果真还是没有看见陆玦,她凝眸对梁肇启道:“这座王宫中每一次愿意安心地毫无杂念地送我回来的只要你。阿允,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你待我是真心。我也对你真心。我希望以半个兄嫂的身份来祝愿你,希望你找到属于自己的伴侣,你也一定可以找到。”
梁肇启安静看她,面色淡然,他礼貌地笑了一笑:“珍妃。不要想太多,我不着急自己的婚事。”
凌钰抿唇浅笑:“就到这里了,又让你晚归,我真过意不去,快回去吧。”
他点头,转身走开。凌钰也回身往殿中走。宁静的夜色中突然响起他清朗的声音。
“阿钰,我只是没有早些遇见你,爱你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你无需为此心堵添扰,这不是我所愿的。”他的声音泛出微笑,却透出深深的孤寂,那尾音消散在风中。渐渐散得再听不见了。
缓缓转回身,凌钰凝眸远望。他的背影远远消失在夜色中,最后一点黑色轻轻摇晃出她的视线——带着深深落寞与孤寂淡出她的视线。
他终于说出他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终于敢说出一个爱字。这是所有喜欢她爱她的男人都不敢说的一个字,然而他却说了。因为他或许只有说的机会,而没有守护的机会。
明明不爱梁肇启,凌钰眼角却滑出一颗泪。心有愧对,却还要一丝别样的情愫,梁肇启可以默默奉献,可是爱她不求回报,但是她心爱的男子却不能。
是的,陆玦不能。纵算他没有将她拉入危险之中,但他的身份却会终有一日将她拉入这些权谋争夺中。凌钰能够预料到她与陆玦的前路不会太平,可是尽管如此,她也愿意去接受。因为她爱他,而他也同样爱她,所以她愿意与他同甘共苦。
连这几日都是如此闷热烦躁的天气,凌钰孕吐更严重了,尤其是早晨,起床时险些晕厥。
医官说她是身体太虚,血气不足,又开了许多孕期的补药。
女眷们已都听闻她有了身孕,都送来很多贺礼,连一直深居简出的黎嫔也来了。
黎嫔变瘦了,往日的妩媚妖娆已经不复,年轻的面容早已变得沧桑,她来看凌钰,一双死灰般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凌钰看让凌钰心都发怵。
凌钰忙笑迎:“黎嫔,听闻你的身体不太好,一直不太出宫,你怎么亲自来看我了。”
黎嫔勾起唇笑道:“从前你都去看我了,我肯定要来看你。况且你怀了身孕,天子高兴得不得了,我们这些小妾肯定都要来看看你。”
凌钰蹙眉,不喜黎嫔这样古怪的语气,不过人前她还是笑道:“客气了,你们都坐吧。”
女眷们的相处能有多少是真心呢,无非都是隔着肚皮想着各自心中是非,人群中一个小嫔笑道:“宫中又多了一个小王子,可以与扶桑王子在一起嬉耍了,可是不知扶桑王子被养在哪处宫中,说不定今后珍妃的小王子也会与扶桑王子养在一处呢。”
这确实是凌钰担心过的,但是她相信孩子的父亲会及时来接走她们母子,她笑:“当然不会,我的孩子当然不会与小扶桑养在一起。”
黎嫔端茶的手一抖,一旁的小嫔扬声道:“哦,珍妃为何这样肯定?”
“因为我不会生小王子,我生的是王姬。”
殿中女眷都已愣住,谁都渴望生个男儿,全全不料她喜欢女孩儿。
凌钰厌倦女眷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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