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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成功逃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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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满树混乱的,找不到联系的零碎线索,犹如散落的珠子一般等待着一条能够将它们穿起的绳索。
莫奕压心心底里隐藏着的不安,继续向前方走去。
他此刻已经离开了身后昏暗的光源,慢慢地步入了刚才从未进入的黑暗当中。
莫奕行走的更加小心。
他的呼吸极轻,只有咚咚的心跳声在胸腔内剧烈地搏动,血液流动的声响在耳中放大成轰隆隆的巨响,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神经突突抽动的声响。
刚才的脚步声,是往眼前的方向去的——这就意味着,越往深处走,迎面撞上的几率就越高。
莫奕此刻已经重新将那个道具召唤到掌心内,手指僵硬地蜷起,肌肉紧绷,以防有什么不测的发生。
他将手中的手电筒完全关掉了。
手电筒不甚明亮的灯光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太过显眼,莫奕冒不起那个风险。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眼前浓郁的黑暗,虽然依旧无法清晰地看到眼前的景物,但是却已经可以辨认出黑暗中隐隐约约的轮廓。
莫奕一边在脑海中勾勒着地图上的路径,一边更加小心地摸索着缓缓前进。
前方的走廊内没有了太多的障碍物,冰冷斑驳的墙壁中间是空洞的走廊,黑暗中,模糊的地面上没有什么杂物,走起来竟然意外的顺畅。
空气中的血腥味重新浓郁起来,粘腻的铁锈味如同蛇类冰冷柔软的身躯一般将莫奕的感官缓缓缠绕,收紧,令他不由得感到窒息起来。
莫奕伸手扶住身边冰冷的墙壁,微微汗湿的手心贴着阴冷的墙皮,寒冷如同针一般地刺痛着他的皮肤。
再向前就是那个被鲜血涂黑的地方了——然后再往前一点,才是员工室。
莫奕的心跳如鼓。
他镇定地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那个屋子——房门半掩着,只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缝隙里是更加深沉的黑暗,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莫奕微微弓起身子,脊背紧绷成一个柔韧的弧度,准备一鼓作气越过那个房间,然后冲向员工室,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中再次响起了那个沉重拖沓的脚步声。
莫奕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推开身边的房门,一个闪身躲了进去,重新将半掩的房门关好。
做完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后知后觉地僵住了身形——
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
正是那个在地图中涂黑的,不详的房间。
第九十六章
莫奕的手指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僵硬而蜷曲,在黑暗中闪着微微的光。
他的呼吸压的极轻,仿佛将身体内的所有声音都压入沉沉的水底,所有的汹涌与起伏都压入厚重的冰层之下。
半掩的门微微露出缝隙,外面有微微的光透进来,模糊的脚步声穿过半掩的门扉,清晰地传入耳膜。
刺耳尖利的微微金属声更加明显。
仿佛是尖锐的边缘拖在地上所带起的细微声响。
给莫奕带来最强危机感的,却并不是来自门外。
——而是他的身后。
整个屋子都仿佛弥漫着异样的低温,阴森而湿潮的空气如同冰冷的刀锋一般地刺入皮肤,尖锐的疼痛从末梢神经一路蔓延窜上头顶,令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起小小的颗粒。
莫奕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张地图上,将这个房间涂成浓重深黑的血迹,犹如一块代表着不详的墨迹一般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身后未知的黑暗令莫奕如芒刺在背,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起。
就在这时,门外的不远处毫无预兆地亮起——走廊上方的发出电流滋滋的微鸣,昏暗微弱的灯光将一旁的半截走廊照亮。
然后又犹如回光返照一般地剧烈闪了闪,走廊中重归黑暗。
莫奕按压在半掩着的门板上的手掌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他的瞳孔微缩,呼吸一时有些不稳。
在刚才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走廊里闪动着的人影——
只有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被灯光照射到莫奕狭窄受限的视野内,他缓缓地拖着步子走动着,身后拖着一把巨大的长刀,在地面上刮出尖利刺耳的金属声响。
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和他的动作同步了起来,沙沙地在死寂的走廊中回响,令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灯光灭了。
走廊的脚步声随着灯光的消失也骤然停止了。
——不是缓缓远离,而是瞬间消失。
沼泽一般的黑暗与死寂笼罩了莫奕,浓稠到近乎实体的阴冷迫近,莫奕的背后缓缓地爬上了悚然的冰寒。
他屏息倾听着——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被放逐出了世界之外一样,那样深沉的死寂令莫奕心中发怵。
就在这时,他的心头猛地腾起一阵猛烈的不安,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在他的脑海深处呐喊着——快跑!
莫奕浑身一激灵,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只觉得手掌下的房门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在死寂的黑暗中震耳欲聋地轰然响起——
那门板以一种近乎猛烈的速度狠狠地关上了!
莫奕喉咙发紧,重新沉淀下来的寂静中,他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隆隆作响,心下猛地涌起一个荒谬却合理的猜想,令他浑身冰冷……
刚才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似乎在操控着他的行动。
唯一的目的是……诱使他主动踏足这个房间。
急剧飙升的肾上腺素令莫奕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手掌心里一片冰冷,胸腔内的心脏跳动的仿佛要跃出喉咙一般,但是头脑却意外的冷静。
就仿佛是灵魂与肉体分开了一般,漠然而镇定地旁观着一切。
他狠狠地闭了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底里翻涌着的情绪压下,然后转过了身去。
莫奕一双沉黑的眼眸犹如泠泠的水银,微微掩在长而直的眼睫下方,凝视着眼前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的指尖微动,打开了手掌中握着的手电筒。
“咔哒”一声轻响,冰冷苍白的灯光随即亮起,将屋内照亮了些许,圆形的灯柱被前方的实物所阻挡,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
眼前是一个冷冰冰的铁床,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光线,上面从上到下捆绑缠绕着好多条束缚皮带,边缘粗糙泛白,底部微微脱线,是被磨损撕扯过的痕迹。
莫奕屏住呼吸,微微移动着手中的手电筒,将铁床旁边的陈旧仪器照亮——
上面静静地垂下无数条电线,电线尽头连接着看不出颜色的电极,密密麻麻地垂落在地。
黑暗中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肮脏味道,仿佛是咸腥生锈的血腥味混合着尸体腐烂的味道与灰尘与细菌发酵而成,在房间里隐隐涌动着。
莫奕喉结微动——
这是用电击疗法治疗精神病患者所用的电椅。
他走近几步,发现在那张铁床上方覆盖着的薄薄皮革上满是痛苦的抓痕和撕裂的痕迹,深棕色的斑点散落,有好几处抓痕上还残余着断裂的指甲。
触目惊心。
莫奕微微抬了抬手腕,手电筒的光柱随着他的动作将远处的景物照亮——
他这才发现,这个屋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的多,占地面积几乎相当与五六个病房的大小,被好多肮脏的帘子隔开,一眼都无法将整个屋子尽收眼底。
每个帘子上都布满着斑斑点点的污痕,深棕色和浅褐色覆盖在一起,上面还有无数或完整或残缺的手印,也不知道是污渍还是干涸的血迹。
其中靠近莫奕的一张帘子下有鲜血缓缓地流出,极其缓慢地扩散着,粘稠浓郁的血泊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肮脏的暗红色,犹如什么有生命的活物一般。
整个房间静的犹如被整个世界隔绝一般,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莫奕攥着手电筒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冰冷汗湿的掌心感受到手中金属的棱角和形状。
他向前迈了一步,伸出空余的那只手拽住那个帘子,然后将它用力一扯,拉了开来。
刺耳生锈的金属滑动声与悉悉索索的布料声响起,露出其后的全貌——
即使莫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依旧不由得心头一跳,然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眼前又是一张铁床,不同于刚才那张空空荡荡的电击床,这张床上……是有人的。
一个男人被束缚带结结实实地绑在斑驳锈蚀的铁床上,四肢被紧紧制住,头脸上满是鲜血,头颅被铁箍牢牢地固定在铁床上,一根长长的冰锥顺着他的眼眶,穿过眼球直直地刺入颅骨内,铁床的边缘满是半凝固的鲜血,地面上的血泊斑驳,看上去令人不由得心底发凉。
莫奕的目光落在铁床旁边的台子上,上面散落着沾满鲜血的锥子锤子等铁质工具,鲜血下方是暗棕色的痕迹,辨别不出来是锈痕还是陈旧的血迹。
他抿了抿唇,眼眸微沉。
——脑叶白质切除术。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非常流行的精神疾病治疗方法,通过将类似于冰锥的锥子伸入病人的眼眶中,然后将大脑中前叶的部分神经纤维切除,以达到“治愈”精神疾病的目的。
男人已经死透了——冰锥将他的眼球凿烂了,直直地穿入了头颅当中。
莫奕侧了侧身子,将自己身旁的另外一条帘子拉了开来。
那里同样有一张铁床,上面的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的肚腹大敞着,血淋淋的器官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头颅上被钻开一个大洞,露出红白相间的脑组织。
那人的面容狰狞而扭曲,手腕上的束缚带紧紧地扣入皮肉中,勒出淋漓的鲜血。
在看到刚才的两个铁床上的仪器之后,莫奕很快联想到这张床上的疗法:
开颅与外科手术。
通过将病人的大脑暴露出来,并且将“生病”的器官切除来达到治疗精神疾病的方法。
莫奕注意到,这两个男人身上的衣服虽然被鲜血染的一团糟,但是仍然能够辨认出是现代的服装——他们应该也是死在这个副本中的玩家。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腐臭味越发浓烈起来,呛的莫奕低低地咳嗽了两声,他有些呼吸困难地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就在这时,一片沉郁黑暗的寂静中毫无预兆地响起了轻微的金属声——
“咔哒”。
轻微的碰撞声在死寂中听上去格外的清晰刺耳,几乎将莫奕的心跳也牵动了一下。
他呼吸微微一滞,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手电筒冰冷苍白的光柱下,那两张床上紧紧扣着的束缚带的金属扣自动地松开了,发出“咔哒”的声响。
前方那张床上的男人缓缓地转过头来,破碎的眼球内长长的冰锥颤动着,用另外一只布满鲜血的灰白色眼瞳空洞而无神地紧紧盯着他。
——“咔哒”
另外一个男人扭曲而丑陋的脸孔上,充血的眼珠一格一格地转动过来,缓缓地看向莫奕,颈椎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咔哒”。
莫奕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向门口跑去,他用汗津津的掌心紧紧扣住门上的把手,然后用力摇撼着。
但是那扇门犹如被铜浇铁灌一般纹丝不动,紧紧地贴合在门框上,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莫奕能够听到自己灼热而急促的呼吸声和胸腔内血液奔涌的声音,其他一切仿佛都在从他的脑海中远去,只有那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清晰而嘹亮——
“咔哒”。
第九十七章
莫奕用冰冷的双手摇撼着纹丝不动的门板,随着他的动作,虎口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火辣辣地侵袭上心口,但却依旧无法驱散他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
犹如在寒冬腊月坠入湍急的冰河一般,冰寒,麻木,沉重的冰水拽着他的四肢将他死死地拖入冰冷黑暗的深渊当中。
——“咔哒”。
皮带扣解开的声音从他的身后清晰地传来,锥子一般通过耳膜直直地刺入大脑。
冰冷的空气带着粘腻腥臭的血腥味和腐烂味道,随着莫奕急促的呼吸滑如呼吸道,如同千万根小小的冰针一般将他的胸腔刺痛,让他的大脑清醒下来。
莫奕意识到自己眼前的门板无法被打开,果断地放弃了继续摇撼的行为,猛地转过身。
手电筒的灯光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将晦暗浮动的光线投入身后的黑暗当中,照出了眼前犹如梦魇般的场景——
那两张床上的束缚皮带依旧有好几个仍然没有被松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静静等待着。
两张对称的脸上缓缓地露出僵硬扭曲的巨大笑容,苍白变形的嘴唇扯到耳根,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莫奕的身形,缓缓地渗出惊人的恶意。
漆黑浓郁的鲜血混合着内脏残片顺着铁床冰冷的床柱滑下,腥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令人几欲作呕。
莫奕咬紧牙关,脸上的血色完全消失,一双黑沉沉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然后猛地将向着门口的相反方向冲去。
就在他跨过地上血泊的时候,身后传出了越发清晰的“咔哒”声——
然后皮带绷裂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伴随着铁床在地面上划出的尖利刺耳的“吱呀”声,无一不昭示着……
束缚已经被解开。
莫奕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用尽全力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挂着的惨绿色肮脏帘子挡在他的眼前,犹如重重叠叠的屏障一般阻挡着他的视线与行为。
他一边伸手扯开挡在自己眼前的帘子,一边向前冲去,帘子上方铁质钩索发出濒死般的刺耳的尖叫,伴随着呼呼的风声灌入耳朵,犹如一根细细的丝线一般紧紧地绞住莫奕的喉咙。
身后是如影随形的脚步声,清晰而沉重,每一个步伐都沉沉地敲击到在心脏上,给人带来生理性的战栗。
血腥味更浓了。
莫奕在奔跑中抬起目光,视线接触到一旁的墙壁,心中猛地咯噔了一声——
从天花板处开始渗出乌黑暗红的鲜血,顺着墙壁缓缓地滑下,在苍白斑驳的墙皮上留下蜿蜒如蛇一般的痕迹,整个屋子的四周都开始渗出血液,蠕动着的恶意顺着鲜血蔓延攀援,丝丝缕缕地渗入每一个毛孔中。
莫奕的呼吸不稳,但是一双颜色极深的眼眸却亮的惊人,紧紧地凝视着前方的一点。
他奔跑着,扯开一面又一面的帘子,上面的血污一张比一张深,一张比一张肮脏,犹如无尽的泥潭一般地将他包裹,仿佛是一个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沼泽一眼。
莫奕的呼吸越发急促,过度运动而导致浑身上下酸痛不已,缺氧导致眼前闪过眩晕的白光,细密的冷汗遍布着他的额头,顺着他紧绷的眉弓滑下,然后滴入领子当中——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却越发逼近,他们中间的距离在寸寸缩短。
莫奕清醒地认识到——情况很糟糕。
就在这时,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的胳膊拉开眼前的一条被血污沾满的看不出原样的帘子时,眼前豁然开朗!
那里有一扇门!
半敞着的门外有着微微的光,微弱却清晰,犹如希望在冲着他招手!
莫奕心中却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仿佛是一道闪电劈入了他的颅骨,将他的大脑内的思绪照出惨白的亮光——
从刚才开始,他的所有行动,似乎全部都在这个房间的掌控之下。
一步步,一寸寸地引诱他走向既定的命运。
而他就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被无法阻挡的惯性牵引,缓缓地向着黑暗的无底深渊中滑去——
莫奕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的肌肉僵硬,眼前刚才还象征着希望的白光此刻就如同是催命的低语一般,将他的心脏紧紧攥住。
突然,一个想法从他混乱的思绪深处升起,犹如钟鸣一般地在他的头脑深处嗡然敲响,几乎震的他头脑发晕:
——“去即是留,生即是死”。
莫奕豁出去一般地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站定。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在地面上摩擦出浑浊拖沓的声响,毫无阻碍地刺入耳膜。
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滚烫的热汗划过冰冷的面颊,在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感觉。
不安的预感紧攥着莫奕的五脏六腑,犹如融化的铁水在腹中凝结变冷,然后沉沉地向下坠去,生而具有的危机感仿佛针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逼迫催促着他——
快跑!快跑!
莫奕咬紧牙关,狠狠地闭上双眼,拼尽全力抵御着自己不远处的光亮飞奔而去的欲望。
他唤出一个道具,将冰冷光滑的玻璃珠握在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心脏的跳动声与急促火热的呼吸声混杂成混沌的声响,占据着他的所有的思绪。
身后的脚步声迫近,在空洞洞的房间内敲击出冰冷的回响,拖沓而沉重,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味。
咸腥的铁锈味在口腔内缓缓扩散开来,和鼻腔内的血腥味融为一体,令莫奕几乎难以分辨自己的舌面是否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脚步声贴近了。
莫奕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汗湿的手掌,冰冷的玻璃珠硌着手心,尖锐的疼痛感山呼海啸一般地袭来,撕扯着他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脚步声停滞了。
整个房间弥漫着空荡荡的死寂,仿佛有无形的风声在回旋,寂静冰冷的令人心生不安。
莫奕缓缓地睁开双眼。
眼前有冰冷的寒光闪烁,几乎令他下意识地偏开了脸。
他顿了顿,剧烈的心跳终于平息了不少,他重新扭过了头,目光看向自己的身前——
没有门,没有路,没有灯光。
手电筒冰冷的灯光将身前照亮,前方空空荡荡,是一堵墙壁,离他一步之遥的是一张熟悉的铁床。
斑驳锈蚀的钢铁床柱反射着寒光,上面遍布着触目惊心的抓痕和黯淡的血迹,令人不由得心惊肉跳。
铁床上方是散落着的束缚带与电线,全部都敞开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那个铁床距离莫奕是那么近,只要他在上前几步就会整个人栽倒在施行电击的床上。
莫奕的背后不由得出了一层冷汗,手掌心被掐出来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这正是刚开始进门时他看到的铁床。
他现在似乎知道了那两个死去的玩家是如何被绑缚在治疗床上了。
莫奕喉结微动,一股凉意袭来,他缓缓地向自己的身后看去。
一个悚然的画面骤然跃入了他的视线内——墙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鲜血,将肮脏变色的墙壁染出了一个奇异的图画。
那是一只巨大的蝴蝶。
臃肿丑陋的身形由浓稠的鲜血组成,扭曲的巨大翅膀上是无神而变形的的眼睛,由上而下地俯视着房间中央的莫奕。
莫奕深呼吸了一下,压下了自己心底涌起的极度不舒适的感觉,然后移开了目光。
他动了动手中的手电筒,照向了房间的其他地方。
这个房间远没有刚才他看到的那么大。
地面上倒着好几架挂着肮脏深绿色帘子的铁架,斑斑点点的帘子可怜地委顿在满是半凝固鲜血的地面上,被染的更加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那两架躺着尸体的铁床依旧放在刚才看到的地方,上面是两具毫无生机的尸体,眼眶里的死灰色眼珠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浑浊深黑的血液流淌而下,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诡异气息。
上面的束缚皮带牢牢地捆着,没有丝毫分开的痕迹。
从莫奕的这个角度看去,这两具尸体身处的铁床位于那个布满整个房间的巨大蝴蝶的翅膀前,恰好位于翅膀上近似于眼睛的花纹上,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副诡异到极点的图画,即使只是注视着都令人不由得心生不安。
莫奕吐出一口浊气,他用握着手电筒的手腕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珠,然后向门外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狼藉的地面和那两张躺着尸体的铁床,伸手拉向门把手。
——依旧拧不开。
莫奕不由得一愣。
怎么回事?
还没有等他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就只感觉一股大力从他的身侧袭来,将他狠狠地推倒在旁边!
一阵天旋地转后,身下硌到了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刺骨的疼痛顺着神经一路传来,令莫奕不由得闷哼出声。
但他却并没有摔倒在地上。
而是摔在了那张熟悉的,泛着血腥气和沉重的恐惧气味的铁床上——
耳边传来电流滋滋的声响,火花在黑暗中猛烈地窜起,在莫奕的视网膜上留下刺痛的的印痕。
第九十八章
哔哩啪啦的电火花在黑暗中亮起,带着冰冷的恶意与灼热的躁动,危险的气息蔓延几乎将浓郁粘稠的黑暗搅动点燃。
强烈的危机感迅猛地袭来,莫奕的脑海中闪过巨大的嗡鸣,血管中灼热的血液突突地跳动着,冲击着他的面颊。
手腕上传来熟悉的冰冷触感,皮革质的束缚带紧紧地缠绕住了他的左手。
右手边随之响起相同的金属碰撞声——
冰针刺入般的刺痛感瞬即扎入脑海!莫奕的思绪迅速的反应过来,他向身侧猛地一滚——
大半个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向铁床下坠落下去,只有一只被绑住的左手还依旧被吊在铁床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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