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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袭法则[快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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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小步上前,在晋文公斜后方二尺余的位置站定,拱手道:“回大王,已备好。”
晋文公抬起头,视线的焦点处又重新落在车队远去的方向,他面容苍老憔悴,花白的胡须在凌冽的风中摇曳,被冷意冻得发红泛紫的双手虚握成拳,似是要抓住这被风吹起的晋国的土。
须臾,他颔首道:“那就尽快行动罢!”
陆奇垂眸:“是。”
陆奇与庄良刘蔚三人商议出来的方法,是分作两部分的,庄良将之称为‘声东击西’。
第一,由晋国大臣携重礼光明正大的出使梁国请梁王放归公子烨。
当然,这种方法显然是不可行的,因为即便梁王答应释放质子,梁国也会用尽方法拖延时间,直到晋国山河欲坠。
梁国会用这种缓兵之计,晋国自然也能使用,出使梁国求放公子本就不是本意,不过分散梁国注意力而已。
第二,在使臣与梁国周旋的时候,晋国会派遣真正的救援人手暗中到梁国接走公子烨,以防梁国出别种手段。
晋文公询问的,便是所需的暗中接引公子烨的人手。
暗中接引者,必须是心向晋国,值得信任,且武术颇高的人。
此外,还得将生死置之度外,梁国一行,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更不会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回到晋国,贪生怕死者自然不可。
大张旗鼓的送走杨奉常等人后,陆奇便向晋文公告退回府,他坐在马背上,神思不属的打马徐行,马蹄声乱,恰如他此刻烦忧无比的心绪。
作为晋国将军,他无悔为晋国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可他也是为人父为人夫,他如何能狠心一次又一次的送他的孩子去死,又如何忍心让他的夫人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
他一生六子,除了正镇守边关的四子和从小就被送入云门六子尚在,其余几子均先后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而这一次,他打算将接回公子烨的任务交给六子,陆珩!
还未到家,陆奇远远就看见他夫人在仆妇的搀扶下站在门外,瘦弱的身躯在寒气逼人的朔风中不住的颤抖,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消逝在风中。
她在等人,他也知道她在等谁。
陆奇扬鞭打马,数息时间便越过长街到了自家府门前,他翻身下马,行至夫人身边,语带关怀的问:“夫人,天冷风大,你身体又不好,不在屋中歇着,出来做什么?”
陆夫人的脸被苦难的岁月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显得沧桑而病态,可她脸上的笑容在陆奇眼中却分外明媚耀眼,宛如当年柳湖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他从来都知道她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即使身为将妻,她的心也远不比男儿坚硬,孩子们的逝去让她心力交瘁,生不如死。
“依珩儿信上所言,他归家时间该是在这两天,好些年不见,我很想他。”陆夫人笑着说,眉眼却在不自觉间染上了几丝落寞:“也不知他这些年过得如何,长成了何等模样?”
陆奇只觉得心里发涩,他从仆妇手中接过陆夫人,扶着她往回走:“回罢!我这就叫仆役守着,待珩儿回来,定叫他先来见你。”
在风里站得久了,身体瘦弱的陆夫人也吃不消,她掩唇咳嗽几声,反复叮嘱陆奇不要忘记他的话。
陆奇静默颔首,却是频频与夫人的目光相错,不敢与她对视。
他终究还是要为国舍家,再度负她!
将军府的仆役等至半下午,方见得一名身形颀长的黑衣少年牵一匹瘦马徐徐走来,那少年生就一副好样貌。他面如冠玉,五官棱角分明,如雕刻画般俊美,增之有余,少之不足。少年举止洒脱,风姿隽逸,眉宇间的气度肆意而慵惫,他唇边衔着一抹浅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会给人一种‘世上无难事’的感觉。
少年牵着瘦马在将军府前站定,驻足观望,不进门,不远离,亦不询问,只眯着好看的眼睛打量着匾上大字,好似能将它看出别形状来。
仆役看着堪称美无度的少年,再想想自家五大三粗浑身煞气的将军,一时间竟不敢上前相问,直到少年对他们招了招手,又把手中的马绳扔给他们,还交代要用府中最好的粮草喂他的好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要等的人,到了。
不过,该确认的还是要确认,仆役谨慎的询问:“公子可是行六?”
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干净清润,极为好听。
仆役立刻高兴起来,连忙叫上左右,或引公子入门,或遣人通知主人,或奔走相告。
将军府的六公子,在离家多年后,可算是回来了。
少年正是陆珩,或者说是陆珩,又不是以前的陆珩。
陆珩是四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当时原身随师门游历诸国,回程途中不幸被疫病感染,药石罔顾,与病魔斗争了没几日便在一个下雪的清晨落了气。
他运气不错,原主刚断气就被他占了躯壳,中间隔着的时间不过两三息,身体还温热着,也没人察觉到在这眨眼的功夫里身体就被换了个神魂,他也不至于冒着被这个时代里崇神信鬼的人当成妖魔烧杀的危险来取道运。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四年时间了,他在云门随夫子学处世之道的同时也会下山游历,他到过很多地方。
去过王宫,做过食客,入过战场,也走过边陲小地。
王宫奢华,贵族阔绰,战场悲凉,边陲贫穷,每个地方都有其各自的风俗特点,合起来便形成了这混乱的世道。
陆珩表情闲适的行走在将军府的院落之中,没有分毫久别归来的紧张不安。他步伐轻缓,不急不慢,闲庭信步,自在不已。
相较于庶民随意搭建的茅草屋,由砖瓦砌成的将军府显然要雅致很多,但相较于王宫的雕梁画栋,又是完全不够看的。
仆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珩,见他似是心情不错,便试探性的开口:“公子,将军有言,说是让您回府后先去见夫人,您……”
陆珩脚步微顿,他却是忘记了,原主还是个父母俱在的人,他来到原主家中,就少不得要与他们打交道。
不过他也不担心会被看穿,原主自小离家,距今十余年,期间陆奇倒是到云门探望过两三次,可每次相见都是来去匆匆,怕是连他现在长成何等模样也不知晓,更何况是十天半月都会有变化的性子。
陆珩沉思半响,颔首道:“那便去罢!”
仆役领着陆珩往陆夫人的院落而去,路上应陆珩要求与他讲述将军府近几年来的状况,随着晋国的日渐没落,以及几位公子陆续亡故,将军府的日子也日益艰难,不过到底是有底蕴支撑,即便日子不好过,也要比庶民朝不保夕的生活要强得多。
提起将军府现状,就难免会想起危在旦夕的晋国,想到在不久之后他们都可能成为亡国奴,仆役心里就十分惶恐,他是见过别国的奴隶到晋国后的惨状的,任打任骂,任杀任剐,活得猪狗不如。
陆珩在仆役的引领下刚穿过两条长廊就见到了原主的母亲,她在仆妇的搀扶下立在长廊的尽头,脸上带着似哭似笑的表情,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眼眸深处尽是思念与慈爱。
待陆珩走近,她枯瘦的身躯忍不住颤抖起来,颜色黯淡的脸颊也因为喜悦激动而浮出几许光华,她抬起手虚空描摹着陆珩的容貌,嘴里轻声呢喃:“珩儿,珩儿,我的儿……”
原主还未启蒙便被送入云门,脑海里与将军府有关的记忆极少,与面前女人有关且印象深刻的,是在被送进云门的前一日夜里,她抱着他哭了整整一夜。
那时的陆夫人虽也憔悴疲惫,好歹还有求存的意志,全然不像现在这般,俨然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陆珩垂眸,朝陆夫人深深作了一揖:“陆珩拜见母亲。”
陆夫人立刻抓着陆珩的手将他搀扶起来,细细打量着他,泪眼朦胧:“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夫人体弱,苦不得,累不得,与陆珩重逢后虽不舍分开,却也在仆妇的劝言下先回了院子修养。
儿子归来,以后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第4章 血染山河3
身在兵荒马乱的世道,处在风雨飘摇的国家,又怎能妄想情义双全,家国两顾?
心知他这辈子注定辜妻负儿,陆奇便狠下心只给了自己和妻子半天的时间来享受与儿子久别重逢的天伦之乐。
看着妻子欢喜的笑容,陆奇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盼望她能有来生,生作盛世平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儿女欢颜,子孙满堂,再不教她受这生离死别之苦。
在征战的途中,总听许多流民悲叹,宁做太平犬,莫作乱离人,当时还觉得夸大其词,如今却是深有其感。
当天下午,陆奇就把陆珩叫到书房,与他细说了晋国的现状与接下来的打算,他要求陆珩前往梁国迎回公子烨,必要的时候,以死相护。
陆珩跪坐在陆奇面前,他脸上的笑意从未褪却,他边听陆奇说话,边慢条斯理的给两人续上热茶,待陆奇说罢,他也没立即回答可或不可。
陆奇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但他的情义都给了他所忠心的晋国,给了他守护的晋国的百姓。
他或许也深爱着他的妻儿,但这份爱与他的晋国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过于残忍。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大概就是陆奇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他散漫自在惯了,不怎么懂他这种忧国忧民的情怀。
过了许久,他抬眸直视着他:“父亲,您可曾后悔过?”
陆奇愣了瞬息,后悔什么?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影子,晋国的好山好水,百姓的欢歌笑语,战场被黄沙掩埋的白骨,他去世孩儿的音容笑貌,妻子的绝望痛哭,眼前幼子的笑问,最终定格的却是边疆男儿誓死守卫家国的坚毅表情。
他脑海里的画面逐渐从鲜活变得暗淡,一如他这些年走过的悲欢离合。
陆奇坚定道:“父亲是晋国的将军。”
从以前到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他该做的,也是他想做的。
哪怕结果让他痛彻心扉,他也绝不后悔。
陆珩双手抬起茶杯,当酒饮尽:“父亲放心,我定平安迎回公子烨。”
这是重逢以来,陆奇第一次在陆珩脸上看到这般凝重认真的表情。
他咽下千言万语,伸手抓起茶杯,将杯中水全数灌入腹中:“随行人手已经备好,你今夜就出发往梁。”
陆珩自是不会反对,他离开书房前被陆奇赠送了一件礼物,一把仅三寸有余设计精巧的机关匕首。
据说这把匕首是晋公先祖爱物,时常被带在身边,后来被赐给了将军陆奇,也是被随身携带着。
其形极薄,犹如蝉翼,其刃极利,斩金断玉。
必要时,可伤人,也可伤己。
天刚入夜,陆珩就前往城外与陆奇备好的人手汇合,日夜兼程赶赴梁国。
陆夫人在陆珩出发后的第五天,终究还是得到了陆珩远赴梁国的消息,一阵天旋地转后,本就熬干了生机的她再也没能从病床上起身,每日好汤好药不断的喂着,也只让她在病床上多煎熬了三天。
自从病倒后,她总是恍恍惚惚的,脑子里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的,直到闭眼前,她总算有了片刻清醒,望着丈夫赤红的眼眸,斑白的发丝和老去的容颜,她压抑多年的心绪也终于释然。
最终,她只是喘着粗气说道:“你是个好将军,我……”
他的选择没有错,她不怪他,她只恨生不在盛世时。
她这一生,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担惊受怕,如今总算可以结束了。可她却竭力睁大眼睛,满是担忧的望着免她四下流离又让她尝尽生离死别的男人,终是不肯闭眼。
陆奇征战多年,杀人无数,心肠早就历练得比冰霜还冷,比铜铁还硬,可他在面对夫人时,会下意识的将心底仅剩的柔软全都捧出来给她,生怕惊吓着她。
夫人过得太苦,陆奇也不忍心见她继续煎熬,便放低了声音:“睡罢!孩子们在等你,以后什么苦难都不会有了。”
陆夫人勉强扬起唇角,想勾出他最喜欢的笑容。
可这世道给了她太多的磨难,心神早已不复,哪里还能笑得如当年那般清明。
一滴眼泪自她眼角滑落,她紧盯着陆奇的脸,似是要将他刻进魂魄,带去下面。
“下辈子……”她执着。
“下辈子我们做两个盛世平凡人,没有生离,没有死别。”
也没有相见,他在心底补充。
他终是不敢在临头许她来生,怕再辜负她,再让她失望。
她终于成功扬起了笑容,灿烂而明媚,如他当年初见,蕴着期盼和希望。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她的少年打马而来,少年怒马鲜衣,张扬蓬勃,宛如初升的太阳,拉她走出黑暗,拂去她人生里所有的伤痛。
陆奇在逝去夫人的床边枯坐了整夜,谁唤也不理。
到了第二天,他神色如常的踏出房间,近乎冷淡的吩咐仆役为夫人准备后事,他则是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入王宫与众臣议事。
仆役心惊胆战的瞧着陆奇远去的背影,将军变了。
具体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将军比以前更冷,站在他身边都忍不住颤抖,若不小心与他对视,就连呼吸都是难的,生怕被将军砍了头颅。
将军亲自交代的事,没有哪个仆役敢懈怠。
将军府很快就挂上了白帆,吟起了哀歌。
晋国与梁国隔江而治,但晋都与梁都间何止数千里,快马加鞭五个日夜后,陆珩几人才算是到了两国边界平阳城。
平阳城是连接梁国与晋国的中间城市,隶属晋国,但城中百姓却是来自五湖四海,其中梁晋两国百姓居多。
陆珩坐在马背上,举目望着沧桑斑驳的城墙,也不知它是经过多少摧残才变得这般伤痕累累,尽管如此,它依然巍然耸立,护它国,守它民。
看得久了,陆珩心底忽然浮起几许沉重,对左右说道:“先入平阳,修整几日再前去梁都。”
左右都是陆奇亲自为陆珩挑选的死士,在陆奇亲手将他们交给陆珩时,他们就只有陆珩一个主人,唯他命是从。
边境自来多争斗,梁强晋弱,晋国百姓自然是被欺辱的对象。
一行人刚入城,就有一颗滚圆的头颅迎面朝陆珩飞来,幸而他及时拉住了马绳移开位置,否则他本就沾满风尘的衣物还得染上血腥。
陆珩眯着眼睛朝滚落在地的头颅看去,那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又被人踢到了陆珩的马蹄下,殷红的血从头颅下散开,流了一地。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透过头颅散乱在地的发丝看到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那双定格在麻木与绝望上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陆珩在游历时见过无数,活人的,死人的,活死人的,它还无法引起他心底太多的触动。
他的目光在周边看热闹的人身上扫了两圈,绝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冷酷的,就算地上滚落的头颅是他们的国人或者家人,他们也只敢木然的站在人群中,随着人流往来。
“走吧。”陆珩从容收回视线,低声说道。
面对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的人群,他连吓唬他们的心思都生不出。
他来过平阳城几次,清楚城里的大致分布,他熟练的找到了暂时落脚的住所,要了热水和吃食,洗去满身尘土,填饱叫嚣饥肠。
平阳城的人来自天南海北,龙蛇混杂,有人力大无穷,有人智计无双,也有人作恶多端,杀人无数。
陆珩换了身梁国的贵族行头出门,因为他这身属于强国的贵族服饰,街上的人大多都对他敬畏有加,就连往日横行霸道的梁国人,也不敢多加放肆。
他熟门熟路的找到这个时代的书肆,里面藏书倒是颇丰,几面书架上放满了供客人购买或阅览的竹简和绢布。
见有客人进门,正翻看竹简的中年店主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随即又低头兀自做他自己的事了,似是不在意这店中一切。
陆珩缓步从书架前行过,修长的指节在书架边缘划过,最终被他握在手中的是一册名曰‘启’的人物传记。
结账时,店主连看都未看书册名,就随意报了价。
陆珩付了书钱,与店主无其它交流。
第二日,他在相同的时间里进了书肆,在店中待了与昨日相同的时间,又买走了一册名曰‘汤’的人物传记。
结账时,店主的表情与昨日相仿,只眉宇间多了些许复杂。
第三日,他再次前往书肆,当他踏进店门时,店主飞快扫了他一眼,随即垂眸看书。
以后几天他都处于被店主无视的状态,他也不介意,该怎么做就还怎么做。
直到第七日,在选定书册后,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行至店主跟前,笑问:“您猜我今日拿的是哪册?”
店主抬起头,认真道:“六公子是有要事要办的人,还是莫要再在小人这里浪费时间了。”
陆珩眸光微转,俊美的脸上扬起闲适而愉悦的笑,他在店主身侧坐定,姿态慵懒。
“先生何以知在下行六,而非梁人。”
第5章 血染山河4
店主审视着陆珩,静默的盯着他看了很久,想从他谈笑自若的脸上看去别的情绪来。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面前这张看似真诚的脸,仿佛被冬日的晨雾笼罩着,让他如雾里看山,始终模糊。而他所有的想法都被遮掩其中,叫人难窥一二。
他的眼里蕴着笑意,却从不见笑意深至眼底,眸色倒是深得让人浑身发寒。
这种人即使是在算计你的时候也是笑着的,他能一边温和的把茶水递给你,能一边将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入你的心脉,让你至死方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这样的人,他平生也没见过几个。
曾偶然得见的,无不是人中豪杰,卓尔不凡。
不愧是云门教出的得意弟子,果真深不可测,可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早就下定决心,在这平阳城中了此残生,再不管所谓天下大势。
纪知年忽然放下手中写满了文字的布帛,一声不发的站了起来,脚步颠簸的朝着立在北位的书架走去。
北位,是在这个世界象征卑微的方位。
在这乱世中,谁最卑,最贱,自然是命如草芥的平民。
看着他下意识般的行为,陆珩眼中的笑意深了许多,原来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而他,惯来会对付这样的人。
等店主拿了新的竹简回到位置时,发现陆珩正自在的看他之前看过的布帛,见他回来,也未放下,而是耐心重复:“先生还未与在下解惑,请问先生是如何知晓在下行六,而非梁人?”
店主没有回答陆珩的问题,兀自在原来的位置上坐定,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
“先生博学,你这里的书册叫我受益良多,先生整日静坐于书肆,对在下前些日拿的几本书可有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探讨一二?”
店主径自打开竹简,淡声道:“六公子每日都来我这里消磨时间,不也是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么?六公子不必多费心思了,我早已是废人,无心无力,只想苟且度余生。”
“至于公子话中的受益,我看的都是些不上进的杂言,没什么可探讨的,公子还是早日离去罢!”
“在下这里倒是有几庄旧事想与先生细说,先生可否移点时间给我?”
店主深吸了口气,尽量用平和的声音道:“请!”
陆珩清了清嗓子,用略为激慨的声音说:“三百年前,鸿明先生遭歹人迫害去舌断手,口难言,手难写,不是照样运筹帷幄,挥军千里么?两百年前,伯约耳不能闻,目不能视,却终日苦练琴艺,而今一曲千殇谁不知?百年前,钟鹏受刖刑,居囚室,隐而不发,终遇良主,任军师,计杀仇敌,不也活得风生水起吗?”
店主握着竹简的手轻微颤了颤,眼睛里浮起几点亮光,但触及跛脚后,目中光芒又很快归于黯淡。
他也曾以为自己会是鸿明钟鹏之流的人物,可世道却教他认清废人的本质。
废人怎配有鸿鹄之志?
废人就该躲在阴暗的角落终了一生,如他。
陆珩继续道:“先生是爱书之人,想必是知晓孟子的话的。孟子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见店主空洞的表情有所触动,陆珩更是卖力忽悠,用的还都是他以往在凡间界听来的词。
“往年四处游历时,我也总听人说,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在先生看来,此话可是与孟子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了这几句话后,陆珩从腰包里掏出银钱放在店主面前,拿着新买的书册大步朝外面走去,寂静的书肆里充荡着陆珩爽朗而洒脱的声音。那声音宛如锋刃,刺破他被尘埃层层包裹的心脏,让里面被囚禁的猛兽差点冲破禁锢,再见天日。
他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每到雨季冷天,他这双被人废掉的双腿就疼得厉害,今日也不例外。可在听了陆珩的言语后,心底的触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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