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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审美与世界格格不入-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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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来,我帮你洗。”
柳康言看了看他的手,白净细腻,骨节分明,顿了顿,还是将那团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递了过去。
陈宇直洗完抹布回来,没有还给柳康言,而是让他下来扶着椅子,自己站上去擦。
大抵人的性格与动作也有很大的关系,陈宇直风风火火三两下就擦完了,柳康言双手死死扶着椅子,只觉得一分钟没过那人就跳了下来。
陈宇直吆喝了一嗓子,
“沈洁,检查清洁!”
清洁委员哪里敢不让他过,囫囵看了一眼就示意他可以回家。
陈宇直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回头看了眼正在收拾桌面的柳康言,
“我先走了啊。”
对方没吭声,甚至都没看他一眼,不过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陈宇直走到一半,又返回教学楼上了个厕所,因为放学时间并不固定,所以没有让司机来接,他走出校门的时候刚好看见柳康言背着书包往家走,而李壮和季龙两个人则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
脚下步子生生一顿,陈宇直调转方向,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打算看看他们要干嘛。
学校往右,是一片风景秀丽的富人区,往左则是多年前老旧的居民房,其间还夹杂着不少拆了一半的烂尾楼,方向不同,所见的景象也不同。
越往里走,里面的巷子就越深,七弯八绕的地方人也越来越少,季龙见周围没什么人,跟李壮使了个颜色,二人快步上前直接把前面毫无所觉的柳康言推进了一旁的垃圾巷。
事情发生的突然,柳康言吓了一跳,他从地上爬起来定睛一看,却见是熟人,面上一时也说不清是个什么表情。
季龙一脚把旁边的垃圾箱踹翻了,
“艹!少他妈用那副死人脸看着我!你是不是想死啊?!”
他上前揪着柳康言的头发,言语间满是愤恨,
“老子以前让你帮忙写作业,你回回都当我在放屁,不写就不写吧,怎么陈宇直你就肯帮了?看他有钱想舔啊?!我呸!”
柳康言头皮被扯得剧痛,他想还手,却被李壮拉住了胳膊,季龙趁机往他肚子上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踩住的腿,
“陈宇直有钱了不起啊?老子没钱,一样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真拿自己当个玩意儿了,你妈不就是个ji女吗?”
柳康言没说话,手在身后的泥地缓慢摸索着,最后摸到一个酒瓶碎片,他悄悄攥入掌心,手不着痕迹的挪到前面,指缝间的寒芒正对着季龙的左眼。
够了,真的受够了,柳康言不想去思考自己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也许他会偷袭失败被打个半死,也许他会赔一大笔钱,也许他连学也上不了……
但这都不重要了。
挣扎间,柳康言的衬衫已经掉了两颗扣子,露出颈间一片白净细腻的锁骨,他一双墨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季龙,眼尾因为疼痛泛出几许嫣红,破布娃娃般,刺激着人的破坏欲。
李壮对男的没兴趣,季龙不一样,他早在初中就混了社会,什么没玩过,见状眼神逐渐幽暗起来,喃喃道,
“以前没仔细看,没想到你长的还不错。”
柳康言指间陡然多了一丝猩红,他神情麻木,任由季龙把自己从地上扯起来按到了墙上,耳边尽是些不入流的话,
“季龙,你恶不恶心,男的也上。”
“你懂个屁啊,男的也有男的好处。”
趁他们说话间,柳康言露出了手中一块尖尖的碎玻璃,他转身,正欲朝着季龙的脸上狠狠刺去,对方却先一步被人撂翻在地。
“我他妈看你是活腻味了!”
陈宇直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照着季龙头上就是一下,他把人从地上揪起来,对着肚子又是一记膝击,李壮想上前帮忙,结果被陈宇直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老子明天再收拾你,现在赶紧给我滚!”
季龙混过社会没错,陈宇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从小仗着家里有钱,周围一堆狐朋狗友社会兄弟,如今季龙被他按着打,也不敢真还手。
陈宇直最后把他打的爬都爬不起来,
“你他妈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我直接找人卸了你的胳膊腿,丢局子里蹲上个十年八年!”
第95章 答应我活着,好吗
这边小巷子狭窄难走; 十步就是一个弯,陈宇直半路跟丢了; 好不容易找到; 看见刚才一幕肺都快气炸了。
他看向地上一身狼狈的柳康言; 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怒气; 陈宇直也不跟他多废话,脱下书包; 直接把人从地上捞起来背到了身上,一手捞着他的腿弯,一手拿着书包; 就这么走出了巷子。
柳康言刚才浑身绷的厉害; 乍见了陈宇直; 诡异的全身松懈下来; 如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攥着陈宇直肩膀上的衣服,使得自己不至于掉下去。
陈宇直出了巷口,左看右看发现自己不认路; 只能问柳康言;
“你们家最近的诊所在哪里?”
“直走,第二个路口; 左转。”
柳康言面色苍白; 说话声音也是奄奄一息的,刚才被季龙踹到肚子,现在他嘴里都是血腥味。
陈宇直不疑有他; 照着他说的方向走去,结果诊所没看到,却走到了一户破旧的民居前。
柳康言挣扎着要下来,又被陈宇直稳稳托住,
“这是你家吧?”
陈宇直不禁叹了口气,
“开门吧,我送你进去。”
柳康言从书包里摸摸索索的掏出钥匙开门,陈宇直背着他进去,入目就是一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房间,一张木板床,一张餐桌,一个小凳子,还有角落里的灶台和砧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柳康言一身的泥,只能坐到了凳子上,陈宇直没地方坐,站着道,
“你赶紧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说完背过身站到了窗户跟前,柳康言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起身从衣柜里摸出了仅剩的一件干净衣服,三两下换好了。
陈宇直听得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这才转身,见他衣服已经换好,正欲带人去医院,谁知却被柳康言拒绝了,
“不用,我家有药。”
“我帮你抹。”
“……不用。”
柳康言打开房门,垂着眼道,
“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吧。”
陈宇直看了他半晌,到底做不出什么强迫人的事,只能拿着书包离开了,临走前道,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柳康言是班长,班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他都有备份。
轻轻关上门,柳康言靠着门板,隔着窗户看见陈宇直的身影逐渐消失,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身体逐渐瘫倒在地。
他把脸埋在膝盖处,维持那个动作许久许久,直到黑夜降临,整间屋子一片漆黑。
翌日,柳康言上学时,用刷子把书包的脏污地方刷干净,又往里面塞了一把水果刀,这才出门,谁知走到巷口,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陈宇直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一脚踩地,百无聊赖的等人,见柳康言出来,他大力挥了挥手,
“过来。”
柳康言走上前去,看他要说什么,结果陈宇直示意他坐到后座,
“上来,我顺路栽你一程。”
“不用。”
柳康言转身想绕开他,结果被陈宇直眼疾手快抓着书包提溜回来了,二人大眼瞪小眼,
“快上来,不然我不让你走。”
“……”
陈宇直为了等柳康言,天还没亮就蹲他家门口了,柳康言又一向起的早,因此二人到学校的时候没几个人看见。
“吃早饭吧。”
陈宇直下楼买了两碗牛肉粉带上来,值日生也不敢拦,柳康言闭了闭眼,
“为什么?”
陈宇直知道他在问什么,随口道,
“上辈子欠你的行不行?关爱同学行不行?看你顺眼行不行?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他把筷子一掰,往柳康言手里一塞,斩钉截铁的道,
“吃!”
今天季龙没来,可能是昨天被打狠了,早上数学老师让收作业,陈宇直睡着了没听见,柳康言也没收他的,下午发作业的时候,陈宇直才发现柳康言又帮他写完了。
“那个……”
陈宇直拿着作业本欲言又止,他想说自己写了来着,柳康言闻声疑惑回头,眼尾微眯,黑色的瞳仁漂亮得紧,
“什么?”
“……没什么。”
陈宇直对着他无端便矮了半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趴在桌子上,却见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教室门窗紧闭,外间噼里啪啦的雨声听起来无端沉闷,窗户上的雨滴蜿蜒着流淌下来,整个世界都带了几分不真切的扭曲模糊。
陈宇直有些出神,等回神之后已经放学了,他望着外间的雨在书包里摸索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带伞。
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的就看向了柳康言,后者拿伞的动作一顿,也看了过来,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柳康言没说话,把手中的伞放到了陈宇直面前的桌子上,背着书包出去了。
校门口都是散学归家的学生,一把把五颜六色的伞撑开,像是在雨中怒放的花,道不尽的妙处,柳康言把校服外套脱下随意搭在身上,单手插兜,静静跟在大堆人身后缓慢的往外走。
“叮铃——”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柳康言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陈宇直,对方单脚踩地稳住车身,一手扶着自行车把手,一手撑着伞,对他道,
“坐后面去。”
柳康言顿了顿,接过他手中的伞,乖觉的坐到了后座,将伞举高,遮住了二人的头顶上方。
陈宇直寻着缝隙将自行车溜出了门外,趁着道路还未堵住的时候一路飞驰到了柳康言家里,他原打算直接走的,却被对方叫住了,
“进来坐坐吧。”
柳康言拿出钥匙开门,说完走了进去,陈宇直看了看天色,觉得还早,而且父母现在还在国外没回来,便把车停在屋檐下,蹭了蹭脚上的泥进去了。
柳康言家里所有东西都只有一套,无论是杯子还是椅子,陈宇直一点也不局促,打量了一圈自来熟的问道,
“可以坐床上吗?”
柳康言给他倒了杯热水,闻言微微点头,算是应允,因为之前的雨把衣服浇湿了,他从衣柜抽了件体恤出来,进洗手间换衣服去了。
陈宇直坐在床上拍了拍屁股底下硬实的木板,提高声音问他,
“这里平时就你一个人住吗?”
“……嗯。”
“那还挺好,自己一个人自在……哎,你合租吗?我早就想在外面租套房了,咱俩一起怎么样?”
柳康言的回答言简意赅,
“住不下。”
他身上带着些许微湿的水汽,皮肤白皙,眼瞳漆黑,像一副上好的山水墨画,往常这个点应该吃晚饭了,他走到角落的水池拿了个碗淘米,弯着腰,脊背愈发削瘦。
陈宇直悄悄看了一眼,那米一个人应该是吃不完的,便坐的更安稳了。
柳康言什么菜都没打算炒,把米放进电饭煲就不管了,从书包拿出作业摊在桌子上闷头写,陈宇直莫名有些困意,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屋檐,屋内是白粥咕嘟冒泡的声音,眼前是那人岁月安稳的模样……
他不自觉歪倒在床上睡着了,梦中火光冲天,一扇紧闭的门中冒出滚滚浓烟,有人在拼命拍门喊救命,指甲划过门板,留下带血的印痕。
画面忽然一闪,时而是柳康言在里面苦苦挣扎的样子,时而又是那人在烈火中的死寂淡然。
陈宇直腿一抖,醒了。
睁开眼,是柳康言家斑驳的天花板,侧头,那人还伏在桌上静静地写作业。
陈宇直闭眼定了定心神,惊慌感在心中余悸未消,他抚着心口,开玩笑似的问,
“我今天能在你家住下吗?”
“……”
“开玩笑的,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这几天都是暴雨,越晚下的越大。”
陈宇直起身,拍了拍发皱的衣角,看样子似乎准备走,柳康言眨了眨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把你伞给我吧,反正明天也是我来接你。”
陈宇直拿着伞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离开了,房子里的人气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去而悄然沉寂。
柳康言目送着他背影消失,忽然听见电饭煲“滴”的响了一声,过去打开盖子一看,原来粥已经煮好了。
分量很多,一个人是吃不完的。
柳康言第一次觉得吃饭也是这样没滋没味,他盛了一碗粥,配着超市里买来的一小罐橄榄菜低头吃着,视线却控制不住的飘忽到了床上。
也许是刚才躺了人的原因,平整的床单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枕头上还残留着些许余温,向来是自己一个人居住的地方,陡然间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这让柳康言有些无所适从。
翌日清晨,雨却是停了,陈宇直准时准点踩着自行车到了柳康言家门口,嘴里咬着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等人。
季龙家里情况不怎么样,也住在这片贫民小巷,他出门的时候经过柳康言家门口,正好看见陈宇直,还以为对方是专门来堵自己的,吓的一个趔趄。
“哟,”
陈宇直也看见了他,抬手拨了拨车铃,似笑非笑的道,
“大清早的这么巧,你也住这边啊,伤怎么样了,掉课可不好。”
季龙闻言牙关紧咬,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转了性子,宁愿跟自己翻脸也要护着柳康言那个小杂种。
“托你的福,死不了。”
季龙不吃眼前亏,陈宇直又一向睚眦必报,现在两个人并不适合对上,说完就走了。
柳康言刚好从屋子里出来,望着拐角处离开的身影,眼神闪了闪,陈宇直看他一眼,有些纳闷,
“你今天起的好像比平常晚。”
柳康言坐到自行车后座,垂眸道,
“闹钟坏了。”
“哦。”
陈宇直不再多言,蹬着自行车到了学校,昨天放学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见他们在一起,如今这么大咧咧的进校,怕是认识的同学都知道他们玩一起去了。
李壮跟季龙躲在男厕所抽烟,隔着窗户看见底下的情景,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陈宇直脑子让驴踢了,莫名其妙跟柳康言那个小杂种混什么。”
季龙把烟头在瓷砖上按灭,恶狠狠的道,
“谁知道是不是跟他妈一样卖屁股的,说不定早就爬上陈宇直的床了,我今天早上还看见他们两个勾搭不清。”
李壮惊得嘴里烟都快掉了,
“不……不会吧?陈宇直不像是兔爷啊。”
“这年头有钱人什么不玩?不是兔爷就不能玩了?想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关系这还不简单。”
上课铃响,季龙把烟头丢进垃圾筐,冷哼道,
“走着瞧。”
陈宇直也许是昨天淋雨着凉了,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偏偏脸上也没什么病态,导致在桌子上趴了一节课别人都以为他在睡觉。
因为操场有积水,这节体育课在室内上,大家有的在下棋,有的在玩手机,老师也不怎么管,柳康言看了眼陈宇直,却见他正睡得呼吸沉沉。
陈宇直……
柳康言鬼使神差的,笔尖一动,在作业本最后一页写下了三个字,然而这却没办法平息他内心的焦躁,他着了魔似的,一笔一划,一字一句,写着那人的名字。
陈宇直。
陈宇直。
陈宇直……
“叮铃铃——!”
下课铃骤然响起,柳康言笔尖深深一顿,在本子上留下了一道印痕,而陈宇直也被惊醒了,他迷迷糊糊的起身,脸上还有两道印子。
手上的作业本已经没办法再用了,柳康言把本子放进书包,重新拿了一个出来,陈宇直见状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滴泪水,
“老师又布置作业了吗?”
柳康言摇头,表示没有。
“那你换什么本子,我记得你一半都没用完呢。”
“……”
柳康言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陈宇直头顶的窗户哗啦一声被人拉开了,一名穿着超短牛仔裤的漂亮女生探头进来,笑眯眯的对陈宇直道,
“哎,陈宇直,过几天我生日,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庆祝,你一起来呗。”
女生叫卢思,因为长的漂亮,入学以来就是光英的风云人物,男朋友换了一沓又一沓,是有名的交际花,总是跟学校里几个富家子弟厮混在一起,名声不大好。
陈宇直不太想去,含糊道,
“看吧,我不知道那天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就去。”
“哎呀,必须得来,不然不够朋友。”
卢思跺脚撒娇,涂了指甲油的手轻轻拍了陈宇直一下,
“等你啊。”
说完不着痕迹的跟教室内角坐着的季龙对了个眼神,转头得意洋洋的走了。
陈宇直没在意,倒是前桌的小四眼见状转过了身,
“哎,陈宇直,你是不是和卢思谈了?”
“谈p啊。”
他趴下继续睡觉,旁人却在那儿起哄,
“卢思长那么漂亮,谈了也不亏啊,你俩还挺配的,男的俊女的靓。”
不知道为什么,陈宇直闻言下意识悄悄看了眼柳康言,却见对方正垂着眼看题目,俊秀的侧脸无端显得淡漠起来,黑色的水性笔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白皙的指尖飞快转动,彰显着主人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下午第一节 课是数学,阮老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进教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十足的女强人模样,她把手中厚厚一摞课堂练习本往讲台一搁,震起一层薄薄的粉笔灰,
“陈宇直!”
这一声中气十足,直接把趴在桌上半死不活的某人惊的坐直了身,
“全班这么多人,就你课堂作业没交,我早上布置的作业,黑板上这么大的字还没擦呢!”
陈宇直今天压根也没看过黑板,而且他的作业最近都是柳康言帮忙写的,根本不需要操心,思及此处,他不由得看向了对方……
柳康言今天有些神思不属,一下子忘了这件事,察觉到身侧的视线,他不由得咬唇,无端显出几分懊恼。
陈宇直莫名觉得自己被坑惨了,最后站着挨了阮老师一顿骂,以罚抄三十遍作为结局揭过了此事。
他也是少年心性,难免有些气鼓鼓的,又见柳康言连半句解释也无,便愈发郁闷,两个人下午硬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学,陈宇直书包还没收拾完,柳康言就闷头离开了,也不说等他一下。
陈宇直想叫他,又拉不下脸来,偏偏李壮还凑过来煽风点火的,
“今天去酒吧玩会呗,你老跟那个小杂种混一起干什么,他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
柳康言尚未走远,闻言脚步顿了顿,然后在陈宇直未来得及回答之前加快速度离开了这里,清瘦倨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
陈宇直的回答是……
“滚!”
季龙这两天被陈宇直收拾的不敢轻举妄动,李壮却没这些顾虑,他在陈宇直这边受了气,不敢从他身上找补,只能把恨意转到了柳康言身上,眼见他二人闹别扭,正是个好时机。
第二天早上,陈宇直骑着车早早到了柳康言家门口,却发现人不在,只能转头去了学校。
他来的早,整个学校都没什么人,教室里也是空荡荡的,不过灯亮着,黑板也被人擦得干干净净。陈宇直依稀记得柳康言今天做值日,一看他的位置,书包还在,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八成倒垃圾去了。
陈宇直手里拿着一份小蛋糕,正犹豫着该怎么给出去,眼神一瞥却见自己桌上放了个本子,翻开一看,里面工工整整写着昨天的课堂作业,不多不少正好三十遍。
那一瞬间,心头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软的不像话。
陈宇直看着本子怔怔出神,刚好听见身后有动静,却见柳康言拎着扫把跟撮箕进来了,二人视线对上一瞬,后者很快低下了头。
柳康言脚步匆匆的把清洁工具放进门后面,转身想出去,却被陈宇直拉住了手腕,耳边是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你脸怎么了?”
柳康言没说话,也没回头,挣扎着想把手抽出,陈宇直加大力道不让他动弹,伸手把他的脸掰了过来,白皙的右脸赫然是一道擦伤,嘴角还有青紫。
陈宇直压着声音,又问了一次,
“谁打的?”
柳康言并不回答,他干脆抬眼,直视着陈宇直,
“是谁打的重要吗?”
他从小到大被数不清的人打过,陈宇直难道还能一一打回去吗?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强行闯入对方的生活?
就像是被困瓶中的魔鬼,他日夜祈求有人可以救他出去,第一个十年,他愿意实现对方三个愿望,第二个十年,他愿意给那人数不尽的财富,第三个十年,他逐渐在等待中心灰意冷,于是便不再祈求。
这个时候,谁如果将他放出来,得到的只有毁灭。
陈宇直隐约能猜到些许原因,这几天自己一直跟柳康言形影不离,别人顾忌着便不敢再欺负他,但只要这样的关系出现裂痕,例如昨天,柳康言的生活就会重新变得水深火热起来。
从天堂跌入地狱,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这种事远比折辱他来得更加让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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