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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这个锅我背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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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入宗庙,世代受香火供奉。
  ……
  苏时把剧情简介从头到尾翻了三遍,都没找到摄政王三个字。
  宋戎见他不语,语气越发和缓下来:“我常年征战在外,朝中事务一应不详,今日登门,只为请教朝中过往。”
  听到这一句,苏时不觉微微挑眉,才忽然对上号,想起了这位摄政王究竟是什么人。
  小皇叔宋戎,少年时就开始领兵征战沙场,京城都没回来过几次。虽然位居摄政王,其实却从未贸然干政,待太子继位立稳脚跟,就谢却王权重新领兵出征。最后殁于沙场,棺椁归京,皇上出城亲迎三十里厚葬宗庙,子孙世代享王侯之例。
  宋戎不是个多有心机的人,这个摄政王的位子落到了他的头上,也实在有些机缘巧合。
  那时老皇帝要立柳贵妃幼子,为了堵住朝中众臣之口,才把摄政王的帽子塞给了这个年富力强又好糊弄的弟弟。结果刚下诏就被陆璃拎着剑逼宫改诏,才改了废立太子的诏书,陆璃就顺手把柳贵妃给捅了。
  太子换了回来,摄政王却没来得及撤,遗诏原样奉出,宋戎就被从前线千里急召了回来。
  苏时忽然就有点胃疼。
  这位摄政王,无疑就是陆璃一直以来暗中匿名资助的那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陆璃根本就没想叫任何人知道,自然也已经做得极端隐蔽。可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踪迹,已经被洗白出了阴影的苏时心中疯狂打鼓,语气却反而愈发冷淡下来。
  “我不解释,只是因为没什么可解释的。做个佞臣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何等潇洒快活,陆璃连来世果报都不怕,难道还怕刀戟加身?”
  言罢,他抬腿就要走,却忽然又转回来,一把抄起了桌上的圣旨,身影绕过屏风没入后院。
  宋戎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对方的动作风姿也与少年时如出一辙,甚至果断干脆犹有过之。他在回京驰援的路上,已经听过无数人同他说起右相如何霸道跋扈、心狠手辣,却始终都无法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联系起来。
  终于亲眼看到了陆璃,这样的念头却反而越发强烈。
  “右相今日吃的什么?”
  他忽然侧身低声询问,门口侍立的御林军闻言一怔,俯身跪地:“回摄政王,皇上有旨:右相这些年骄奢淫逸,山珍海味都吃尽了,一两日不吃也没什么……”
  宋戎的目光沉下来,一言不发地折身离去。
  书房都是被砸碎的瓷器,书籍也扔了满地。相府已经被抄过一次,里面根本住不下人,陆璃才会不得不一开场就坐在外面的大堂里。
  光顾着甩开那个对自己的锅抱着莫名敌意的摄政王,苏时威风凛凛拂袖离去,才想起自己在里面根本无处落脚。站在门口沉默片刻,还是把圣旨揣进怀里,任劳任怨地撸起袖子收拾起了书房。
  勉强把打碎的瓷器归拢到角落,苏时俯身把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摞在臂间,准备一起放回还没散架的书架上去。
  宋戎拎着食盒站在门外,脚步忽然停住,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上。
  除去了宰相厚重华贵的朝服,陆璃只穿着一件象牙白色的长衫,领口袖口用金线压出精致的纹路,反而越发显出一身的清越之气。
  这样的一个人,天生就是该立在云端的,可现在却不得不亲手去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甚至连饭食都吃不上一口。
  他想要上去帮忙,却又担心陆璃反而会认为受到了折辱,只是站在原地,又难捱心中的不忍惋惜。
  正踌躇间,屋里的人恰好抱着一摞书起身,余光瞄见人影,警惕回身,眼中已显出凌厉杀气:“谁!”
  宋戎迎上他的目光,举步走过去,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接过他手里的书籍:“这些事本不该右相亲自来做。”
  “我早已不是右相了。”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真追了进来,苏时忍不住蹙了眉,目光落在他带来的食盒上,心中却不由动摇。
  原身是真的已经结结实实饿了两天,饭菜的香气从食盒里透出来,已经饿到麻木的胃脘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现在已经是戴罪之身,坐下来吃口饭,总不至于会有什么改变。
  说不定对方就是来毒死自己的。苏时自我安慰,索性不再推拒,一撩衣摆在桌前坐下,将食盒打开。
  饭菜都已经凉了,大抵是从别处府上临时凑来的,和精致两个字丝毫靠不上半点关系。
  他已经饿过了头,倒也不讲究这些,拿过筷子坦然吃起来。
  宋戎帮他把书放在书架上,有意侧身装作整理书架,目光却依然忍不住落在那人身上。
  大概确实是饿了,陆璃进食的速度偏快,动作却依然一丝不苟,丝毫不损那一身的清贵淡雅。
  父皇老当益壮,先帝大了他二十余岁,夺嫡时忌惮他显赫军功,等到暮年又忌惮他年轻力壮。宋戎还未及冠就被派出去领兵征战,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十余年,回到京城的机会都只是寥寥,见惯了军营里狼吞虎咽的彪形大汉,目光就不觉更移不开那个淡雅如竹的身影。
  偷看的目光实在太明目张胆,苏时将一片白菜放进口中,终于撂下筷子,抬起头望向他:“你若是还指望我多招认些什么,就问。看在你这一顿饭上,我还可多供出几个‘陆党’的爪牙来。”
  宋戎仓促转开目光,想要询问对方是否有什么要辩解的,却又本能地清楚,自己只怕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见他闷着头不说话,苏时也失了耐心,取帕拭了拭嘴角,随手推开食盒起身。
  “王爷是个领兵打仗的人,既然不懂朝堂,就不必勉强插手进来了。敢做如何不敢认,我实在没什么可辩解的——天晚了,王爷若是没事,就请回罢。”
  逐客令已经下得不能再明显,宋戎的目光暗下来,将食盒理好提在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见他总算离开,苏时才松了口气,又摸了摸揣在怀里的圣旨,随意挑了本书坐在桌前,闲闲翻阅起来。
  为了羞辱陆璃,新皇甚至命人将相府所有可以休憩的卧房都一应砸毁。原主自幼就是养尊处优的清贵脾性,这些年又始终身居高位一念杀伐,居然也当真不吃不睡地在正堂坐了两天,一句服软的话都不曾说过。
  他都已经从正堂绕回来,总不能再特意回去坐着。吃饱了饭的身体难以自拔地生出浓浓困倦,只翻了几页书,就觉眼皮坠沉,随手合上推在一边,枕着手臂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熬了整整两天,这具身体也实在已经十分疲惫,这一觉睡下去,居然就一直睡到了次日天色大亮。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惊醒,苏时理顺衣物,从容直起身,迎上外头得意洋洋走进来的墨服官员。
  “右相昨晚睡得可好啊?”
  荷甲的御林军跑进来,将不大的书房团团围住。负责拿人的大理寺少卿负了手走进来,目光嘲讽地照他身上一扫。
  “皇上说了:右相既然没什么可说的,这相府也不是住人的地方,不如就到天牢去睡,还清净,不知右相意下如何?”
  苏时微微挑眉,心下大致了然。
  按理应当等到朝堂论罪,自己才会被下狱处斩。小皇帝打定了主意要羞辱自己,自然会将这个过程拖得足够久,久到彻底将自己逼垮,最好是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哀求痛快一死,才会觉得解气。
  可昨天摄政王却忽然莫名其妙跑来找自己,态度还意外的和缓,大概叫才坐稳龙椅的皇上生出了不小的压力。
  看来那个人也不是一点忙都没帮上。
  苏时轻挑唇角,拂袖震开上来要给自己加上镣铐的御林卫:“相府睡得,天牢自然也睡得,陆璃谢皇上关照。”
  他身上是有真功夫的,不然也犯不着下个狱都要这么多的御林军过来。见陆璃没有拒捕的意思,只是不屑旁人上枷戴锁,大理寺少卿也就松了口气,朝御林卫使了个眼色,往外一让:“右相,请。”
  苏时淡淡瞥他一眼,不动声色向前迈步,双臂却忽然向后一震。
  袍袖挟着劲风扫过,两个拿着长戟要敲他膝弯的御林卫被径自震退数步,苍白着脸色跌坐在地上。
  “要叫我跪,当今皇上心里都没什么底气,像你这种宵小鼠辈,还是少动些心思的好。”
  目光甚至不曾落在身后过,苏时停步侧身,睨过脸色骤变的大理寺少卿,唇角微挑:“我是个将死之人。一个马上要死的人,会做出什么都不意外,你说对吗?”
  “右,右相恕罪——小人不敢了!”
  大理寺少卿慌忙退后几步,居然被他身上的浩瀚威压慑得本能屈膝,甚至不敢直视他的面庞,下意识连声告罪,眼里却已闪烁起隐约怨毒光芒。
  拉足了仇恨的苏时嗤笑一声,拂袖大步离去。
  看来那个【来来你来打我呀】的能力,确实还是很好用的。
  他不再反抗,任凭御林卫押着自己出了相府,往天牢走去。
  走过街角,苏时的脚步忽然一顿。
  少年天子正轻车简从地立在门口,身侧是一辆高大的囚车,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眉眼阴郁不散,眼里是还不及被岁月沉淀下来的狠辣锋芒。
  宋戎站在皇上身后,见到他走过来,抬起目光欲言又止,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回护只会叫陆璃处境越发堪忧。
  苏时没理会他,目光落在准备好的重枷铁镣上,微挑了眉,缓缓站直身体。
  小皇上叫宋执澜,取的是执掌天下定波安澜的用意,还是当初陆璃给他取出来的——这已经是十余年前的往事,对方若是知道了,估计一定不会肯再用这个名字。
  游街多少还是有点不情愿的。苏时轻叹口气,倒也不反抗,沉默着任人替自己戴上沉重镣铐。
  刚直起身,余光却忽然瞥见一丝锋锐利芒。
  主角生命受到威胁的警报声尖锐刺耳,苏时蹙紧了眉,忽然像是不耐给自己上枷的御林卫笨拙动作,猛然拂袖回身。
  不及开口,那一点寒光就因为他忽然转身,“铛”的一声狠狠砸在了他腕间的铁铐上。
  “刺驾——保护皇上!”
  御林卫反应也极快,厉声喝了一句,就迅速要护着皇上上车离开。
  暗器上的力道极大,苏时双手被锁动作不便,退后几步才堪堪卸去力道,目光渐沉。
  蒙面的黑衣人凭空跳出来,粗粗一扫居然有二十余个,个个精壮孔武身手不俗。宋戎常年在军中拼杀,一把将小皇帝扯到身后,率御林卫与刺客拼斗在一处,却依然因为双方人数差距太大,隐隐显出些左支右绌。
  刺客悍不畏死,招式都是奔着毫无武力的宋执澜去的。
  无论出于人设还是任务,苏时都不能放任不管。攥着镣铐击倒了几个黑衣人,顺势往宋执澜面前横步跨过来,刚准备不着痕迹把人护住,目光却忽然微凝。
  二十来个刺客,居然有一大半都被吸引了过来,招式毫不留情地招呼在了自己的身上。
  刺客一门心思揍他,他身后明目张胆护着个小皇帝。
  宋戎荡开刺客,厉声开口:“愣什么,还不快助右相救驾!”
  作者有话要说:
  刺客:看他生气!打他!! (*/≧□≦)/ ┴┴
  #救驾还是救锅#
  #您的特效:来来你来打我呀 还有十个时辰到期#


第49章 名垂青史的奸佞
  宋执澜抬头; 目光骤然缩紧。
  那个身影挡在眼前; 依然是一贯强硬霸道的姿态; 不由分说地替他拦下了所有当头落下的刀剑兵戈。
  原本不着痕迹的袒护姿态,在刺客愈发凶悍的围攻下,终于显眼得再容不下自欺欺人的忽视。
  情绪忽然激烈地翻涌起来; 宋执澜咬紧牙关; 绷紧的身体几乎已经隐隐发抖; 眼底越发显出黑沉的狠色。
  谁要他救了……
  戴着镣铐的身体毕竟受限,挺拔的白色身影忽然倒退几步; 格开迎面劈下来的刀刃,锋利的剑身已径自穿透了肩膀。
  血色瞬间洇透衣物,刺得少年天子目光一缩:“右相——!”
  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 又仓促地咬紧下唇; 将本能的一丝紧张狠狠咽回去。
  苏时被围攻得心力交瘁,根本来不及理身后的小皇帝。双腕间铁链交错用力一铰; 将那柄利剑卡在自己肩头,顺势旋身将面前的黑衣人踹出战圈,却转眼就又有人悍不畏死地补上来。
  明明都已经被御林卫砍瓜切菜似的轻松撂倒一片; 剩下的居然还都不依不饶冲着他下手,终于让苏时彻底意识到自己究竟弄了个多要不得的技能。
  镣铐限制住了大部分的动作; 苏时蹙了蹙眉; 徒手握住剑刃; 用力拔下来抛在地上。
  宋戎一刀将面前刺客劈开,目光转向依然处在围攻中心的陆璃。
  浴血的白衣身影几乎已经站立不稳; 那双盛着锋锐杀意的眼眸却如霜胜雪,依然透着不容折辱的凛冽傲气。
  陌生的情绪悄然激荡,烙在眼底的身影灼得他心口发烫,喝了一声留神,握紧手中长刀,合身投入战圈。
  有了苏时稳稳拉住仇恨,御林卫很快占据了绝对优势,没过去多久,刺客便已尽数伏诛。
  虽说有止痛剂顶着,体力的消耗却毕竟不容忽视。眼看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身影也倒下,苏时终于得以解脱,不由向后踉跄一步,身形险些直接软倒。
  两双手伸过来,扶住了他的身体。
  宋执澜目光一缩,猛地收回手,面色瞬时冷然下来,拂袖退开两步。
  垂下的手拢入袍袖,掌心温热的血液像是忽然变成了灼烫岩浆。少年天子攥紧了拳,血肉横飞的景象没有叫他有丝毫动容,可眼前那个人身上不断洇开的血迹,却莫名叫他心惊肉跳。
  分明是日思夜想恨不得要了他的命的。
  每一夜都将屈辱不甘嚼碎了吞下去,每场梦里都是将那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冰冷恨意。
  却都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梗在胸口的迷惑茫然。
  势头不妙。
  眼看着主角的误解值上下波动个不停,苏时缓过一口气,用力推开宋戎,回身转向面色阴晴不定的小皇帝。
  神色再度冷峭下来,正打算开口撂下两句狠话,身形却猛然一震。
  宋戎的目光骤然缩紧,雪亮刀锋仓促闪过,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原本是冲着宋执澜去的利箭,狠狠没入了陆璃的后心。
  时光仿佛一瞬停滞,宋戎眼中几乎滴出血来,手中钢刀狠狠掷出,将躲在暗处放冷箭的漏网刺客一击毙命。
  宋执澜的目光恍惚微颤,怔怔落在那个替自己挡住最后一箭的人身上,身体忽然被寒意包裹,叫他冷得止不住发抖。
  镣铐碰撞叮当作响,蓦地惊醒了兀自怔然的少年天子。
  终于再忍不住,宋执澜上前一步抬手想要去扶眼前的人,却扶了个空。
  陆璃双膝触地,跪在他面前。
  伸出的手臂顿在半道,宋执澜呼吸骤滞,目光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狠狠一缩,恍惚落在跪倒在自己身前的那个身影上。
  这是陆璃第一次跪他。
  两人差了十二岁,陆璃高中状元那年,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稚龄皇子,看着父皇笑吟吟将那个清雅如竹的少年带进来,指给他做了伴读。
  陆璃做了他三年的伴读,及冠之后便入朝为官。这三年里,陆璃从没跪过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殷殷跟在那个明亮耀眼的身影后,享受着他温柔耐心的教导呵护,日夜期盼着尽快长大,也长成个如对方那般出色的谦谦君子。
  可陆璃进入朝堂之后,只不过是又过了短短三年,一切却都已截然不同。
  那个人深得帝心升任右相,自此变得冷酷高傲,飞扬跋扈。那双眼睛的温柔笑意早已寻不到半点踪迹,每次见到他都带着刺人的傲然不屑。
  他忽然就在朝堂里没了丝毫地位,说出的话不再有人当回事,要做的事也莫名被百般阻挠。太子府被一再打压,父皇与世人甚至已经渐渐忘记了有他这个太子。
  于是才知道,原来那些温柔与随和,清雅与明亮,都不过是一层不堪一击的掩饰,原来当一个人得到权力,就可以将一切都狠狠踩在脚下。
  恨意悄然滋生,日夜苦读藏书虚心求习帝王之道,暗中联络朝臣构织势力,终于等到时机疯狂反扑。
  身份对调,他成了胜利者,陆璃成了一败涂地的囚徒。
  他曾发过誓,一定要叫陆璃跪在自己面前,现在那人终于跪了,他却没有获得丝毫胜利的快感。
  “右相!”
  宋戎最先发觉不对,箭步过去扶住那人僵硬的身体,翻过来揽在臂间。
  温热的血色几乎已经彻底濡湿了那件白色的衣物,陆璃一动不动靠在他肩头,眉睫低掩唇色淡白,已经彻底失去知觉,
  “护送皇上回宫!”
  宋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厉声开口吩咐。正要把陆璃抱上马车,却忽然被一只手死死拉住肘弯。
  怀中人伤得太重,一刻也耽误不得。宋戎心中焦躁,蹙紧了眉回身,迎上少年天子晦暗复杂的目光。
  “……御驾更快。”
  宋执澜低声开口,指节用力到隐隐发白,几乎像是在推翻自己的长久以来立足的根基。
  一报还一报,他想着。
  无论为了什么,陆璃救了他这一次,他也必须要救活对方,然后两不相欠,继续勾算旧账。
  这么简单就死了,实在太便宜了这个人。
  宋戎神色复杂一瞬,没有拒绝,抱着陆璃钻进御驾马车,宋执澜也一起坐了进来。
  鞭声响起来,马车朝着宫城狂奔,在即将进入宫门的一刻,宋戎忽然似有所觉地低下头。
  怀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恍惚一瞬,重新恢复清明,将马车中的情形尽纳眼底。
  眼底的光芒倏地亮起,甚至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宋执澜急切地坐直身体,望着那双依然清明如霜雪的眼眸,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
  陆璃蹙了蹙眉,像是想通了什么,高傲淡漠就又回到那张苍白若雪的面庞上,语气嘲讽微凉。
  “你怕是会错了意。我从未想过救你,不过是那些人偏要追着我打罢了……”
  他气息不稳,语音也低微,根本没了平日里半分冷傲姿容。宋戎忍不住收紧手臂,哑声开口:“你伤得很重,先别说话了。”
  陆璃却不听他的,反倒挣扎着支起身体:“停车。”
  “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执澜终于忍不住开口,眼里几乎已经冒出些火气,狠狠瞪着他:“你受了重伤,已经快死了!你不去治伤,难道真想就这么丧命吗?”
  他的尾音几乎已软下来,胸口急促起伏,眼中已经不自觉透出些隐隐恳求。
  陆璃却只是冷淡垂下目光,语意冰凉:“皇上苦心布局,摄政王千里奔袭,不就是为了要我的命么?”
  他的话像是锋利的冰锥,叫两人胸口一时闷痛,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却无限寒凉下去。
  “陆璃要的是权倾朝野,要的是滔天富贵,走上这条路的那日起,就没想过落得个善终。”
  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只能靠系统的兴奋剂勉强顶着。眼看两人的神色黯淡下去,小皇帝目色归于暗沉,苏时心中总算稍稍欣慰,面上却依旧丝毫不显。
  “停车,放臣下去,或者臣这就死在皇上眼前,皇上挑一个罢。”
  “陆璃!”
  宋戎忍不住急声开口,却不及说下去,就被宋执澜沉声打断:“既然右相执意,朕也不便勉强,摄政王送右相回去罢。”
  听见少年天子倏而冷淡的语气,宋戎忍不住回过头,马车却已经停下。
  陆璃当真头也不回,艰难撑起身,扶住车门身形微倾,几乎是踉跄着扑倒下去。
  他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过勉强靠着心力支撑,身形颓然栽倒,却已经撞进宽阔结实的臂膀之间。
  熟悉的温暖叫苏时几乎生出些错觉,恍惚着抬起目光,却迎上了一双几乎喷火的漆黑瞳眸。
  宋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他抱起来,夺过御林卫手中缰绳,揽着人上马坐稳,一路出了宫门,朝王府策马疾驰。
  马匹颠簸,只会徒增陆璃的痛苦,可宋戎却已经无暇顾及,只能咬牙用力挥着马鞭。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正从自己臂间护着的身体里流逝,强烈的恐惧挟在心口,将一切念头都尽数排开,只剩下一个近乎固执的念头。
  要叫这个人活下来,哪怕恨自己也没关系……
  马车没有动,宋执澜纹丝不动地坐着,目光落在陆璃留下的那一片刺眼血色上。
  陆璃不愿向他屈服,甚至不愿受他恩惠,他不意外。
  这才是那个骄纵高傲的右相,只要他还是醒着的,就不会甘心向任何人低头,即使已经到了生死之际,折辱也远比死亡更令那个人难以忍受。
  宋执澜僵硬地勾了勾唇角,忽然用力将脸庞埋进双手里。
  掌心干涸的血迹烙在阖着的眼睛上,眼眶干燥疼痛,没有半分水意。
  是他自作多情,那个人怎么会救他。
  怎么还可能会救他。
  *
  兴奋剂的时长已经到了极限,苏时的意识被迫脱离,回到了虚拟空间,顺手就把躲在后台的系统揪了出来。
  “因为技能原本是给工作人员用的,为了避免工作人员为了逃避剧情主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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