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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们全都追上来求复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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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前那场混战之后,他一直坚信沈宜灯没有死; 所以四处奔走寻找主上的踪迹,并且认为只要将主上寻回来,门派众人就可以重新恢复先前的元气。
可是现在; 沈宜灯却死了; 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即便将先前的门派众人号召聚集起来; 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居然就这么死了吗?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要是只从那些人口中听说这个消息,他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但是;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沈宜灯签下的血誓也断了……这意味着,他的主上真的死了,至少,魂魄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焦灼狂躁,愤怒,且十分茫然,不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
王不易一连几日喝得酩酊大醉,在所有的情绪消失之后,心中只有唯一一个念头,那就是拼上他这条命,也要报复。即便他知道,他再修炼上十年上百年,也不可能杀了沈宜完。
但他已存死志,结果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身上山的时候,正下着大雪,即将除夕之夜,这山上却冷冷清清的。
山下结界全都撤掉了,不知道沈宜完到底是什么心思,仿佛在等着和沈宜灯有关的人前来,和他提两句哥哥也好。
天还没有黑,屋子里头就点起了蜡烛,映照在窗户上。
窗户上居然贴了红色的剪纸,被烛光映出来,在院子里斜斜地拖长了影子。大概是因为快要除夕,冷清了很多年的山上居然也在屋檐上挂了两只灯笼。
王不易背着刀捏着拳头,只觉得心中愤怒,他完全看不透沈宜完这个人的心思,这么多年下来,他对主上总该有几分亲情吧,居然在主上死后,还有心情点蜡烛剪窗纸。
屋子里头,桌上摆了酒盏和几碗小菜,青年穿着黑衣坐在寒冰床上,怀里紧紧搂着一个人。
他听到有人一路闯上山,进到院子里来,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连日以来往怀里这个人体内输入真气,令他修为大为耗损,不过面上除了脸色苍白了些,眼眶中多了些红血丝,并看不出来什么。
他不急不缓地将怀里的人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到那具已经没有血色了的面孔脖子下方,摸了摸怀中人的脸,说:“哥,你忠心耿耿的下属来了。”
王不易站在院子里,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沈宜完狂妄自大到没有设下任何结界,所以他探出神识,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沈宜灯——
虽然死后躯体被保存得很好,一直冻在寒冰床上,还有真气蓄养,以至于尸体不至于腐烂生变。可那张面孔却是苍白青紫的,早就彻底僵硬了,回天乏术。
“果然已经……”王不易喃喃道,顿时有些站不稳。
他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主上的尸体的时候,脑子里仍然乱糟糟一团,根本无法接受。
过了会儿,屋子里的青年才将人抱起来,坐到了桌边。他把沈宜灯的躯壳放在凳子上,用一只手揽着,由于死去后身体僵硬的缘故,沈宜灯居然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还活着。
青年漫不经心地单手倒酒,递到沈宜灯的面前,酒水微漾。
屋子里只听得见倒酒,放酒杯的声音。
王不易看着,只觉得诡异至极。
“不对,不能喝这么多,哥哥不胜酒力,剩下的干脆我来代劳了。”沈宜完忽然又笑起来,将那杯酒收回来,倒出一半后,重新放在了沈宜灯的躯壳面前。
他将酒一饮而尽,撑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已经没有了血色的脸。
过了会儿,又嘟囔起来:“过几天除夕再多喝点好了,今天便算了,早点回床上去,免得你不舒服。”
王不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隔了半晌,才艰难晦涩地说:“他已经死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沈宜完又将那具躯壳抱回了床上,妥当地给盖上被子。他也在旁边侧躺下来,充满爱怜地伸出手去,在那张冰冷的面孔上轻轻抚摸,然后将头轻轻靠在那具躯壳的颈窝处。
王不易看着沈宜完脸上那张与沈宜灯及其相似的脸,只觉得心中更加愤怒。若不是这个人,半年前他们教派不会死的死伤的伤,主上也不会遭此重创之后消失好几个月,再度出现后,又被这个人掳走。
再传来消息的时候,已经死在了沈宜完手上。
已经死了,这个人居然心狠手辣到连尸体都不放过。
“你准备什么时候准备后事?”王不易冷声问。待处理完主上的后事之后,他便会立刻和这个杀人凶手决一高下,即便是死了也不足惜。
沈宜完脸上没有生气,面无表情地说:“没死处理什么后事?”
王不易对这个人痛恨至极,要不是为了主上的身后事,也不会在这里和他口舌这么多。现在见他这副样子,波澜不惊的情绪里流露出来的悲伤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忽然就想狠狠刺痛他两句,说些什么来令他如遭剑穿。
“你不想知道主上当年和你分开,下山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吗?”他问道。
沈宜完脸上神色没有什么波动,淡淡道:“哥哥离开后的这几年,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暗灵监视下,每日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我都清楚得很,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他做了些什么。”
王不易很早就跟着沈宜灯了,他本来就是沈父安排给沈宜灯的陪练,之后在沈宜灯逃下山之后,他也助了一臂之力。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教派中居然有沈宜完的暗灵,而自己和沈宜灯居然从没有察觉过。他不禁心头爬上一阵寒意,又想,怪不得当日白道那么容易就能够将他一派搅弄得天翻地覆,八成又是沈宜完从中作梗。
他对沈宜完的痛恨又多了几分,厉声道:“我不明白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缠着主上不放。一次又一次放出对主上不利的消息,害得道中人频繁上门滋事,他一直疲于应付,操劳过度。要不是半年前那次重创,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熬不到现在?偏偏你现在还不肯让他安心入土,真是可笑!”
沈宜完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声音哑了几分:“我也不明白。”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他这些年来的确是痛恨沈宜灯到恨不得亲手杀了他的地步,可是,他真的没有……他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人真的因为自己死了。
他想起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恨意,不过三个字,“求不得”而已。
求不得,意难平,所以更加痛恨对方的抛弃。可如今想起来,被抛下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不能主动去找那个人呢?不过是因为虚伪的自尊心罢了,总是想着,将那个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那个人就会主动回来求饶了。
是他错了……
他总是祈盼太多,奢望太多,又不肯放下身段。
所以他得到了报复,以后再也没办法看见怀里这个人睁开眼睛,对他神情温和地说上两句话了。从今往后,这个人都将这样面无血色,不会再醒来,更不会再叫他一句“阿完”。
哥哥才刚刚对他好一点,还抓住他的袖子,让他不要离开……他还以为,杀掉秦容之后,就可以带着哥哥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慢慢哄哥哥对他更好一点的……
沈宜完咽喉滚动了两下,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你不明白的不是这个。”王不易摇了摇头,恨恨地咬牙:“你不该恨他的,如果他真的想对你怎么样的话,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找茬,他早就该在我教鼎力旺盛之际,将你斩草除根的。但是他没有,他根本不想动你。”
沈宜完乌黑的眼珠动了动,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话,有些茫然。
“况且,你不知道吧,他当年抛下你逃下山之后,其实立刻飞奔着去找我教长老去了,甚至不惜主动献出自己仙根,跪在长老面前央求他救你,只是后来晕过去不省人事,这才……你以为他贪生怕死丢下你一个人逃走了,可他那时只知道,若是不赶紧下山找人救命,你更不会有机会活下来!”
“你在骗我。”沈宜完终于侧过头去,看了眼院中的王不易,声音忽然沙哑得不行。
王不易怒道:“我骗你做什么?主上仅仅凭他一人之力,绝对没有可能在沈父的手下救下你,所以才下山搬救兵的。而你,你只不过自私地希望他陪你同归于尽罢了,甚至因为他没有和你一起丧生而怪罪他多年!”
沈宜完眼珠剧烈颤动,眼眶登时红了,怒道:“闭嘴!”
王不易身前的树顷刻之间四分五裂,倒塌下来,可他心中愤怒至极,也完全不闪避,只是既痛恨又怜悯地看着屋子里的人。
沈宜完脑子里乱糟糟,心中痛彻心扉,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只知道愈发紧地抱住怀里的人,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放开。他脑子里闪过许多幼时的场景,以及一个多月之前,哥哥还在人世,被自己禁锢在这张床上的时候的画面。
他不知道相处的时间会这么短暂,他还故意去寒潭中修炼,一整天一整天地不回来,不看哥哥一眼。他还以为折磨哥哥的时间有的是,不必急于一时。可他真的没想到……
他不太敢相信王不易的话,可是偏偏又想要去相信。一时喜一时大悲,浑身真气疾走,彻底一团乱。
是啊,如果哥哥真的不在乎他的话,又怎么会拼了一身的修为,只为了让他活下来……为了控制差点走火入魔的他,哥哥不惜在顷刻之间油尽灯枯。
一身修为一瞬间散去,是什么滋味,会不会整具身子在顷刻之间冰凉?
他不知道,他此刻发现他从没有读懂过哥哥的心思。
然而一切都迟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
沈宜完仓惶到不知所措,现在好了,他什么都没得到过,现在又什么都失去了。
王不易冷冷地注视着沈宜完,见他心绪大为动摇,于是悄悄握紧了背上的刀——不管怎样,一定要报仇,即便是死在这里。
院中真气忽然剧烈涌动,尽数朝着王不易背上的刀而来,他在刹那之间抽出了自己的刀,动作快得令人看不清,下一秒,闪进了屋子里,使出毕生力气,用刀子朝着沈宜完脖子上挥去——
…………
谢关雎魂魄从沈宜灯的身体里抽离出去之后,魂魄就一直游荡在秦容身边。毕竟他最后是被强制弹出沈宜灯的躯壳的,并非自己主动离开,所以也没办法回到主世界。只能期待秦容早点给他找到合适的身体容器了。
秦容当天也身受重伤,也没有和沈宜完抢夺尸体,无心恋战,直接下山了。而沈宜完遭此重创,大悲大恸,也更加顾不上他。
秦容下了山之后,就去了白鹿镇。这里是整个修真界来往白道人士最多的地方,人一多,也容易鱼龙混杂,每天搏斗场都有很多残肢断腿被丢出来。所以他揣着谢关雎的魂魄来到这里,也没有人注意他。
接下来一个月,秦容都在客栈里闭门不出,开始养谢关雎的魂魄。
谢关雎一开始有些焦急,因为见秦容好像根本没有给他找一具新的身体的意思,没有合适八字的新的身体,魂魄温养得再好也没用啊。
到了一个月之后,谢关雎才琢磨出来秦容的意思,不由得有点怀疑人生……
秦容根本没有打算为他找新的躯体,而是,直接打算将他的魂魄养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秦容的躯体,可以说是整个修真界中最为完美的了,不仅有天生的仙根,还有可以秒杀一切的血脉。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彻底明白自己的血脉能力而已,一旦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也就是他真正开始开挂的时候了。
他的这具身体,也是寄存和温养魂魄的最好场所,因为即便他的八字和谢关雎的魂魄不和,他也能够强大到改变身体去容纳这魂魄。
只不过,谢关雎倒是没有想到,秦容居然肯牺牲一半的生命来容纳另一个人。
尽管修真者的生命漫长,但也终归有结束的时候,秦容做出这个打算不是一天两天,也就是说,他毫不犹豫地愿意将余生的时间给一半到谢关雎。
而且,他并不知道谢关雎现在剩下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了。
谢关雎一时之间有些心情复杂,其实,他倒是不介意在别人的身体里住一段时间的啊,反正就两个月了,只要秦容给他找的那个人帅气一点就行了。
因为万人迷的作用还没有消失,万一给他找的躯壳是矮丑胖,那想想整个修真界为了这么个人痴狂的场景,真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502吐槽道:【你也别自作多情以为秦容是想更好地保护你的魂魄,才把你的魂魄放进他的身体里了,你也不看下他现在的黑化值已经发酵到80了,他只是嫉妒那个能够容纳你魂魄的躯壳,所以与其嫉妒,还不如让你的魂魄留在他自己的身体里。】
谢关雎:【……】
一个月前秦容亲眼见到他死的时候,黑化度已经60,在这煎熬的一个月里,黑化值又缓缓增长,现在已经80了……
谢关雎忽然感觉到不寒而栗。
第68章 万人迷
……
等谢关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 依然是躺在床上; 只不过,这次是客栈的房间。床边上摆着干净的擦手巾和盛了水的盆。铜镜被擦得很干净,上面搭着干净的衣袍,像是有人提前布置好了。
门后和床边各设了一道结界; 将他困在房间里。
谢关雎立刻明白过来,应该就是昨天晚上,秦容转移魂魄成功了。所以,自己现在应该是在秦容的身体里。
他摊开手看了眼此时这具身体,修长的手指上还残余着一些疤痕,是一个月之前和沈宜完大战留下来的。刚刚进入秦容的身体,他感觉略微有些别扭; 适应了一会儿; 才下了床,走到铜镜前面去。
镜子里面的,是一张介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年轻俊美的面孔; 正是秦容的脸。
经历了这么多,秦容眉宇之间已经完全看不到刚出茅庐时的那种青涩,取而代之的是由内而外的一种强大的笃定。即便此时操纵着这具身体的是谢关雎; 他眉宇之间的气质也没有被谢关雎改变多少。
谢关雎动了动胳膊; 镜子里的秦容也动了动胳膊——
谢关雎顿时感觉很不自在;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夜之间夺舍了亲近的人的身体一样。不过也没有办法,秦容又不肯把他的魂魄放在别人身上。
铜镜前面的案台放着一张纸; 秦容详细地写下了目前的情况,让谢关雎不要惊慌,说他已经把公子的魂魄转移到自己身体里了,等到晚上的时候自己才会出现,两人的魂魄才会交替。在这之前,公子务必留在这个房间里,因为魂魄尚未和躯体完全融合,必须好好温养。
谢关雎看完之后,这才将纸条折起来,收进怀里。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目前的状况是他和秦容共用一具身体,但是秦容作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只是暂时主动将位子让给他,是能够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的。而他作为暂栖者,到了晚上就沉睡过去了,却不能知道秦容的一举一动。
所以他刚才刚刚醒过来,见到自己忽然变成了秦容,脸上应该表现出一点疑虑,见到这封信之后,才恰到好处的将疑虑收了回去。
这样一来,岂不是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无时无刻都要在演技当中……
谢关雎无语凝噎。
502忍不住道:【到时候沈宜完见到了秦容,会不会发现你在他的身体里面?】
谢关雎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个可能性,要是真的被沈宜完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现在既然沈宜完那边的好感度已经氪满了,积分也拿到了手,他没有必要再去招惹沈宜完。所以,最好是绕着走。
他道:【只希望剩下的两个月里,不要再见到沈宜完吧。】
502啧啧道:【拔屌无情的男人。】
谢关雎:【……】
其实谢关雎有一瞬间的晃神,他和沈宜完相处两个月,总觉得对方身上有某个特质令自己感觉熟悉。但要具体说那是什么,他却是说不上来的。
他在铜镜面前坐下来,见秦容的脸上有尚未愈合的血痕,还是一个月之前被沈宜完弄伤的,于是便用毛巾蘸了水,仔细擦拭。
秦容在自己身体里,虽然没办法支使身体,但是这身体本来就属于他,他是能够感觉到一切落在身上的触觉和感官变化的。
他感觉谢关雎的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擦过,柔软而略微粗糙的触觉令他的神经产生一种酥麻感,脸颊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耳根迅速红了。
公公公公子摸他脸了……
谢关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共用一具身体就是这点不好。他给自己处理伤口,就像是给秦容处理伤口一样。镜子里的他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那是他的情绪,耳根却已经红成虾子了——那是这具身体属于秦容的生理反应。
接下来要沐浴脱衣可怎么办?
他怕秦容直接害羞到魂魄消失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个担忧纯粹是多余的,且不说这里是修真世界,以秦容现在的修为,已经到达片尘不沾身的地步了,沐浴什么的都是可有可无的。
再者,天黑之后秦容就出来了,要洗澡就让他自己洗澡去吧。
虽然耳根红得有些太明显了,但谢关雎还是假装没有发现。他处理完伤口之后,就盘膝坐到床上去修炼打坐。正如秦容所说,现在魂魄和秦容的身体还不契合,得潜下心来温养几日。
谢关雎这边闭上眼睛打坐,秦容的魂魄在身体里,开始肆无忌惮地将目光落在谢关雎脸上。
虽然那明明就是自己的脸,可是现在,一切却都好像带上了不同的意味。
秦容有些恍惚地想,他出生到现在,倒是还没有被谁处理过伤口呢。那种被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拥有。
不知道公子刚才处理伤口,是为了让这具躯壳更好使,还是为了他处理的。
秦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沈宜灯对属下发号指令惯了,绝对不可能是个会耐心为伺候他的跟班处理伤口的人。
但这么一来,他反而更加庆幸,幸好是将公子的魂魄放在了自己的身体里,不然,要是放在别人身体里……他想想都觉得没办法忍受。
……
到了傍晚的时候,谢关雎就感觉意识开始逐渐不清醒,应该是自己的魂魄在这具身体里的时间到了,秦容快出来了。
于是他走到桌前,打算写几句话叮嘱秦容。
秦容可以说是他所经历的所有世界里,最为心细的一个攻略对象了,早就提前在桌上准备了笔墨纸砚,就是怕他醒过来之后,没有办法和自己交流。
谢关雎问了很多问题,包括秦容是怎么把自己魂魄转移到他的身体里去的,为什么要舍掉一半性命这么做?当日沈宜完怎么样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以及当日秦容的魂魄有没有受什么重伤?
——这具身体内伤不轻,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经好了很多了,他就是担心除了身体的内伤之外,秦容魂魄也受到损伤。
写完这些之后,他将信封好好折起来,压在了案石下方。
天色终于彻底暗下来,站在铜镜前的人许久没动,但身上的气场已经逐渐变了,从较为平和的气场变为较为强大的气势。分明是同一张脸,但等再次抬眸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给人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秦容将谢关雎留在案石上的信拿起来,伸手抚拭过去。
他直接忽略了前面的问题,尤其是提及沈宜完的问题。当日沈宜完受到重伤不比他轻,但是在谢关雎的真气相助之下,反而又突破了一层功力。这样一来,沈宜完就更加棘手了。
秦容心底有疑虑,不清楚为什么公子和沈宜完明明是仇人,到了最后却为了沈宜完甘愿送命——
那时候,沈宜完抱着公子痛彻心扉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仇人,反而像是……
而公子呢,他肯救人,就说明他从没有恨过沈宜完。
秦容这段日子以来也在酒肆茶坊间听了不少两个人过去的恩怨,尤其是两个人幼时相依为命的种种,心中只觉得焦虑和不甘。知道公子甘愿为沈宜完丧命的真相的只有他,但他宁愿没有亲眼目睹那一幕。
他对于公子而言,不过是半路出现。甚至,在公子心中的分量,能不能敌过公子弟弟的半根手指,他都没有把握。
或许,当日沈宜完为了激怒他而故意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只不过他不敢相信罢了。
但他这段日子以来,必须潜心温养公子的魂魄,虽然心中诸多计较,可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个。
秦容的视线落到最后一个问题上,心中郁闷和不甘稍稍缓解……
至少,公子关心他了不是吗?
这是关心吧?
秦容视线反复琢磨着“魂魄有没有受伤”那几个字,不安地想——如果说只是担心他的躯壳不好用的话,公子大可以只问身体哪里受了内伤。但是公子不止问了这个,还问了他的魂魄。所以,是在担心着他吧。
秦容喉咙滚动了下,耳根忽然又有些发烫。他翻来覆去地琢磨这句话中的含义,将其掰开了珍藏心中,才能稍微确信公子对他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情谊。
虽然远不及对沈宜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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