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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性别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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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发梦了么?我怎地会屡屡发梦,此处难不成除却鬼气浓重,还有旁的古怪?
    酆如归猛然张口咬住了自己的左手虎口,他神志上虽不会觉得疼痛,但身体却告诉他被他这一口咬得疼了。
    ——显然眼下便是真实。
    第48章:望乡台·其七
    酆如归伸手划过自己的面颊,指尖陡然湿润,而后又去抚那咽喉处,指尖突地陷了下去,触到了中间已生出的一块薄薄的嫩肉,他收回指尖,低首瞧了眼其上沾染的猩红,暗道:我是从何时起发梦的?
    他从姜无岐左臂臂弯下来,足尖点地,其后一手劈开逼近的数只利爪,一手捉住了姜无岐的右手手腕子,后又急迫地将那片衣袂往上一扯。
    布帛撕裂之声乍然而起,他就着从窗棂流泻进来的惨淡月光,入眼的那条手臂血肉模糊,又有鲜血簌簌而下。
    那真实与噩梦的相接点难不成便是他催动内息,除去眼前的利爪,回首向姜无岐展颜之时?
    ——对了,当时室内晦暗不明,他分明未及引出鬼火,怎地能清晰地看见姜无岐全身上下无一寸完好,每一寸俱被利爪洞穿?
    姜无岐见他神色不定,将右掌的拂尘换到左手,施力一抽,一片利爪旋即化作齑粉,再不可见。
    然后,他附到酆如归耳侧道:“你勿要分心,现下最为紧要的是除去眼前的这许多利爪。”
    他的视线跌落在酆如归咽喉处的那个窟窿上,心疼不已:“你切勿再受伤了。”
    酆如归细细地端详着姜无岐的眉眼,捉住了姜无岐右腕的手指紧了紧,空暇的手指稍动,烧去欺上来的利爪,后又失笑道:“我不过是一时不慎,至多再一盏茶的功夫,这血便能彻底止住,却是你血流得这样急促,可不要死在我前头才好。”
    话一出口,他当即后悔了,他明明是在关心姜无岐,为何却说得如同在讽刺姜无岐肉体凡胎,一时间止不住血?若不是为了救他,姜无岐的手臂如何会伤得这般厉害?他是黑了心肠,恩将仇报么?且言及死亡,着实是不吉利。
    他被自己所思逼得双目一片水光潋滟,适才亲眼见得姜无岐断气的痛楚又趁机侵袭至脑髓,他仿若被施加了一身的刑罚,挣脱不得,无处可逃。
    酆如归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姜无岐眼中一分一分地发白,姜无岐语塞,心脏生疼,他拦腰抱去酆如归,飞身至利爪最为稀少的窗口,才道:“酆如归,贫道定然不会死在你前头……”
    话音落地,他又急急地补充道:“贫道并非是要咒你死在贫道前头,贫道望你能长命百岁,百岁无忧。”
    “可是我已过百岁许久了。”酆如归的魂魄堪堪及冠,但这副肉身早已过了千岁阴寿,此言倒也算不得作假。
    姜无岐不及细思,下意识地按着凡人的习惯,希冀酆如归长命无忧,却浑然不记得酆如归乃是一只千年恶鬼。
    “贫道……贫道……”姜无岐急得面色发红,口舌钝滞,几不能言。
    酆如归却是步步紧逼:“我早已是鬼,你说得原也并无差错,你确实定然不会死在我前头。”
    姜无岐霎时不知该如何言语,索性默然不言,只拿明澈的双眼歉然地望着酆如归。
    这姜无岐明明被自己欺负了,为何还觉得对不住自己?
    酆如归的心脏顿时软作一汪春水,他面上却委委屈屈地道:“我修出肉身尚无百年,你望我长命百岁,百岁无忧,实乃对我的贺语,我不怪你。”
    这副肉身究竟是何时修得的,因那话本中不曾点明,其实酆如归全然不知,他一席言语是有意为之。
    酆如归口舌灵便,无论如何,他都能占着理,加之鼻尖微红,双目盈水的委屈神色,姜无岐愈加认为是自己措辞不当,令酆如归受屈了,遂赶忙致歉道:“是贫道的不是,是贫道胡言乱语,你莫要挂在心上。”
    姜无岐面上混合着歉然、后悔以及心疼,酆如归直觉得姜无岐可爱得紧,倘若不是身在鬼气森森,鬼泣刺耳,利爪遍布的房间内,他定然要将姜无岐再好生逗弄一番,然而,眼下却是不得暇,实在可惜。
    “道长既然诚意致歉,我也不为难道长,此事便就此揭过罢。”酆如归勉力一笑,又低下首去衔住了姜无岐右臂上的一点皮肉,紧接着以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其上的血液。
    姜无岐忽觉右臂既麻且痒,无所适从。
    酆如归一面舔舐姜无岐的右臂,一面抵挡逼压过来的凶猛利爪。
    直至将那右臂上溢出的血液舔舐得半点不剩,他又从怀中取出伤药来仔细上过药,继而撕下一片衣袂将那右臂悉心包扎了,才仰起首来,粲然一笑:“这般可口的血液,勿要浪费了。”
    他初次从姜无岐身上吸食如此之多的血液,登时内息在体内流窜,澎湃如潮汐。
    他拥住姜无岐,拼命地凝定心神,吐息时急时缓。
    姜无岐任他拥着,耳目警惕着周遭的利爪,指间拂尘上的马鬃弹指间锋利如铁丝,直要将利爪尽数割裂。
    半晌,酆如归才将流窜的内息收服于丹田,内息自内向外焐热了他的身体,成为酆如归后,不曾有过的体温令他身心愉悦,之前由于过分催动内息而所受的内伤亦痊愈了大半。
    他又状似无意地以唇瓣蹭了蹭姜无岐的下颌,占了些便宜,才推开了姜无岐,长身立于月光当中。
    他面色红润,唇角含笑,被惨白的月光一覆,竟是媚色横生,最是那因被撕去了衣袂而失去遮掩的左臂,白玉一般,散着莹润的光泽,勾得人欲要将这手臂拢在掌中,揉捏亵玩,摩挲指缝,亲吻指尖,以齿碾过寸寸肌肤,直到将这手臂的主人作弄得泪水涟涟,软声求饶,舒展了身体,任凭采撷方能罢休。
    但姜无岐却极是不解风情,惑人的媚色于他而言,直如无物,他全数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酆如归面上,见得酆如归面上的苍白换作了红润,他才松了口气,转而以八分气力对付利爪,余下两分留意酆如归。
    拂尘在他手中犹如游龙,足有横扫千军之势,他适才由于酆如归昏死,为护酆如归周全,并未使出全力。
    酆如归重重地吐息着,几番吐息之后,他十指翻动,末了,轻轻一击掌,所有利爪当场灰飞烟灭。
    他生恐又有利爪从那血手印处钻出,遂默念口诀,欲要将这面墙封住。
    却未料想,口诀未成,却有残存的利爪扣住了他的手臂。
    他迅速地以手掌去劈那利爪,那利爪稍有松动,却不肯退去分毫。
    姜无岐见状,手执拂尘抚过那利爪,同时酆如归又是一掌,两相夹击下,那利爪不得不退去了。
    片刻后,墙面恢复了原有的模样,只那一只只的血手印仍是阴森可怖,触目惊心。
    酆如归念罢口诀,顺利地将这墙面封住,为了周全,不使这宅子中的古怪害了旁人,他并不收起结界,反而将这结界扩散到了整座宅子。
    他费了这许多气力,略有疲倦,便坐在床榻边,朝着姜无岐伸出了一只手去。
    姜无岐不明所以地握了酆如归的手,被酆如归一拽,便跌倒在了床榻上。
    酆如归分开双足,跨坐在姜无岐腰身上,随即用双手捧住了姜无岐的面颊,压下唇去。
    下一瞬,他的唇瓣落在了姜无岐左侧眉尾上,这左侧眉尾上横着约莫一寸长的伤口,伤口不深,仅渗出了零星血珠子。
    因酆如归先前失血过多的缘故,那瘾现下隐约有发作之意,他疲倦之下,着实抵挡不住姜无岐血液的诱惑,不由自控,才有了方才一番举动。
    如今姜无岐既已在他身下,他便痴迷地舔舐了起来。
    姜无岐被酆如归吸食了数十回的血液,对酆如归那瘾发作时的情状了然于胸。
    酆如归每每发作得厉害了,双目俱是猩红,只消酆如归能压住那瘾,双目便与寻常时无异。
    但眼下姜无岐无须去看酆如归的双目,从酆如归吸食他血液的频率与力度便能知晓酆如归那瘾已然发作了。
    此前,舔舐着他手臂血液的酆如归不徐不疾,而今却好似初次享用世间珍馐的孩童一般,小心翼翼地,时而慢条斯理,时而急切难当。
    大多时候是慢条斯理的,这说明酆如归此次的瘾并不厉害。
    姜无岐双手覆在酆如归清瘦的背脊上,温柔地轻抚着,又纵容地道:“多吸食些也无妨。”
    酆如归的舌尖甚为柔软,扫过伤口,却激起点酥麻,被酆如归以唇瓣吸吮后,那酥麻愈烈,使得姜无岐不禁微微恍神,轻抚着酆如归背脊的双手亦是陡然一滞。
    姜无岐凝了凝神,继续轻抚酆如归的背脊。
    酆如归觉察到姜无岐有须臾停滞,以为自己弄疼姜无岐了,便放过了那被他舔舐、吸允得红肿不堪的伤口,直起身子来,向着姜无岐歉然地道:“你可是疼了?”
    姜无岐摇首笑道:“贫道并不觉得疼,你若觉不够,便再吸食一些罢。”
    “我已足够了。”酆如归与姜无岐四目相接,心脏猝然一紧,他俯下身来,将面颊贴在姜无岐心口,迷惑地低喃道,“我何以会平白无故地发梦,且足有两回?”
    姜无岐柔声问道:“这一回,你梦见了甚么?”
    自己为何会梦见姜无岐向自己表白?定是由于自己对姜无岐怀有心思之故,酆如归不愿将自己的心意暴露于姜无岐面前,便将此事隐去了,道:“我梦见你全身上下被利爪洞穿,血肉模糊,我想救你却不得,不久,你在我眼前断了气,你断气后,我将你抱得紧了,竟是生生将你自腰身处折成了两截。而后,我忽觉有甚么溅在了我面上,一看却是有一只利爪刺入了你的眉心,搅弄着你的脑浆与脑子,溅到我面上的居然是你的脑浆,我将这利爪从你眉心拔出,又一指一指地撕扯下来,踩成了肉泥,后来,我便覆在你的尸身上,阖上了眼去。”
    闻言,姜无岐思忖良久,才分析道:“你上回发梦是倒于葎草丛后,你这回发梦是过分催动内息,吐出了一口血后,两者的相同之处在于你皆受了伤,失了血,但你原先纵然是受了伤,失了血,也不曾毫无预兆地失去神志,陷入噩梦,那么应是有一引子做了催化,促使你发了噩梦,至于这引子是人或是物,又或是旁的甚么活物尚不可知。你这两回噩梦,第一回是贫道弃你于不顾,有一吊睛白虎要吃你,你好容易剥开了吊睛白虎的胸腹,却是惨胜,即将断气;第二回,你梦见贫道死无全尸。两者的相同之处在于死亡,先是你后是贫道。”
    他凝望着酆如归,续道:“第一回,贫道不曾受伤,亦不曾失血,而第二回,贫道受了伤,亦失了血,由此可推断,并非受伤、失血,便会引发噩梦。贫道认为你许在心底暗暗地想过贫道会弃你于不顾,亦想过贫道会死于利爪之下,才让那引子有了可乘之机。”
    第49章:望乡台·其八
    姜无岐最末一句话一字一字俱是戳中酆如归的软肋,酆如归直觉得吐息艰难,心脏生疼。
    他尚是二公子时,锦衣玉食唾手可得,然,只因他断了袖,一切猝不及防地揭去了伪装,藏于其下的尽是虚假。
    于母亲而言,他不过是其巩固地位的器具;于父亲而言,他出生时天降异象,可作为助他权倾朝野的吉祥之物。
    只他愚蠢至极,竟然直至被逼投湖,方才知晓真相。
    是以,侥幸成为了酆如归后,他对周遭种种皆十分防备,除却姜无岐。
    他甚少剖析自己,日日得过且过,适才姜无岐却将他心底的不安生生地揭露了出来。
    是了,纵然他而今已是修炼了千年的恶鬼,再不会受制于人,但他的魂魄却一直被那个遭生身之父亲手逼死的青年死死地束缚着。
    他不安着,惶恐着,一日一日地煎熬着,甚至直至遇见姜无岐他才能偶尔得一好眠。
    他之所以会心悦于姜无岐,亦许是由于他笃定姜无岐不会害他,令他十分心安的缘故罢。
    但察觉到自己对姜无岐的心思后,他却又不安了起来,他生恐姜无岐抛弃他,去与柳姑娘白首偕老。
    这般矛盾之下,他只能借着与姜无岐的亲近来消减些不安。
    眼下,姜无岐被他压在了身下,他只消低下首去,便能聆听姜无岐的心跳。
    但这并不足够,在他被逼直面自己的不安后,这如何能足够?
    然而不足够又能如何?他要如同原身般以柳姑娘的性命作要挟,逼迫姜无岐与他交合么?
    几番交合之后,姜无岐便能守在他身侧,与他再不离分么?姜无岐怕是恨他都来不及罢。
    更何况,如今姜无岐与柳姑娘尚无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他拿柳姑娘作要挟,与拿无辜的百姓作要挟并无多大差别。
    姜无岐心怀慈悯,为了素不相识的无辜性命,十之八九会顺从了他的心意。
    但倘若如是做了,连他自己都会不耻自己的行径。
    姜无岐见酆如归一副泫然欲泪的模样,浑然不知自己是何处出了差错,将酆如归欺负至斯。
    他抬起手来,小心地抚过酆如归咽喉处的窟窿边缘,猜测道:“伤口可是疼了?”
    可酆如归被利爪洞穿咽喉处时,不曾喊过疼,神色亦是如常,现下怎地会疼了?
    他顿觉自己此言颇为多余,张了张口,又无力以言语来安慰酆如归,便索性伸手揽住了酆如归的背脊,一用力,酆如归直起的上半身旋即跌落在了他身上。
    姜无岐的心跳声登时挤满了酆如归的耳蜗,姜无岐的吐息亦拂在了他的额角上,皆是温柔而妥帖,但并不足够。
    酆如归抬眼望住姜无岐,半晌之后,才回复了姜无岐方才的猜测:“不疼,一点都不疼。”
    姜无岐问道:“既是不疼,那可是贫道方才说错话了?”
    酆如归收敛起泪意,摇首道:“是我自苦于心,与你全不相干。”
    说罢,他拨开姜无岐附在他背脊上的手,而后从姜无岐身上下来了。
    姜无岐下意识地一把扣住了酆如归的手腕子,急切地道:“你……”
    “我甚么?”酆如归瞥了姜无岐一眼,用力地抽出了手来。
    姜无岐从床榻上翻身而下,望住了酆如归:“你生贫道的气了么?”
    “我生你的气做甚么?”酆如归在桌案前坐下,接着点燃了桌案上的烛台,烛光霎时大亮,他大半的身体被烛光笼罩着,余下的则没入了黑暗当中,一副眉眼却是被照得分明,他神色冷淡,微微垂着眼,但落入姜无岐眼中,竟是令姜无岐恍惚觉着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将要放声痛哭。
    酆如归以指尖拨弄着跳动的烛焰,竟陡然被姜无岐拥入了怀里。
    姜无岐的心脏贴着他的后脑勺安稳地起伏着,姜无岐的手附在他心口下一寸,姜无岐略略俯下了身,吐息全然跌落在他发间。
    他顿觉着吐息漫入了他的脑髓,进而窜遍全身,逼得他起了绮念。
    他咬住了唇瓣,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来:“松手。”
    姜无岐却将他拥得更紧了些,关切地道:“是谁让你受委屈了么?”
    酆如归闻言,仰起首来,自嘲地道:“谁能让我受委屈?左右不过是我自寻烦恼罢了,与你全不相干。”
    与你全不相干,酆如归一连道了两遍与自己全不相干,果然是自己不慎令酆如归受委屈了罢?
    姜无岐这般想着,不再执着于问出缘由,而是直接道:“酆如归,你要贫道如何补偿?”
    如何补偿?自然是吻我,与我云雨,为我还俗,许诺此生永不离我分毫。
    但,这些姜无岐如何能做到?
    酆如归阖了阖眼,低下首去,不答,后又转了话题:“你认为这鬼宅之所以成为鬼宅与那老妪、妇人可有关联?”
    姜无岐思忖着答道:“贫道以为定然有关联。”
    “那我们便去寻寻这关联在何处罢?”酆如归不看姜无岐半点,再次拨开姜无岐的手,一指一指,毫不迟疑。
    姜无岐情急之下,以指尖掐住了酆如归的下颌,使得酆如归不得不抬起首来。
    酆如归一怔,低垂着双目,拍开姜无岐的手,不耐烦地道:“姜无岐,你要做甚么?”
    姜无岐以指尖划过酆如归的眼尾,指尖即刻沾染了少许湿润。
    他扫过自己的指尖,叹息着道:“你要贫道如何补偿你?”
    “你并无对不起我之处,谈何补偿?”酆如归站起身来,用清瘦的背脊对着姜无岐,道,“走罢。”
    姜无岐疾步到了酆如归面前,拦住了其去路,复又问道:“贫道该如何补偿你,你才能欢喜些?”
    “你执意要补偿我么?”酆如归一时间心思浮动,良久之后,阖上了眼去,不管不顾地道,“吻我一下,一下就好。”
    “吻?”姜无岐从未与人接过吻,亦不知该如何接吻,酆如归的话语惊得他手足无措地怔住了,只一双耳根灼热得如遭火燎。
    唇瓣迟迟未感受到另两片唇瓣的靠近,酆如归心知姜无岐必然不愿意,姜无岐并未当场拂袖而去便是好的了。
    他这要求实在厚颜无耻,他仗着姜无岐对他怀有同情,肆无忌惮地利用着,这同情心迟早会被他消磨殆尽。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当睁开双目来,笑着与姜无岐道“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你毋庸当真”,但他的身体却舍不得或许能得到的温暖。
    他退而求其次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道:“吻这儿,吻一下就好。”
    姜无岐松了口气,低首吻了一下酆如归的额头。
    这个吻不含情愫,更不含欲念,一触即去,仿若是在吻一个闹别扭的孩童似的,但却轻易地将酆如归心底的不安一扫而空了,因为这是姜无岐初次吻他,即便不过是吻了下他的额头,即便不过是在他的要求之下,勉强为之。
    他对自己如此容易知足而苦笑,适才,他还想着要姜无岐与他交合才足够,但未料想,仅仅是轻轻一吻,他便觉得心头溢出了蜜糖来,甜得过分,较他此生用过的各种甜汤都要甜上千万分。
    ——只因他心悦于姜无岐。
    第50章:望乡台·其九
    姜无岐的唇瓣仅仅在酆如归的额头滞留了一刹,酆如归竟觉得这温度已印在了他的脑髓当中,将永久地伴随着他,直至他生命的终结。
    他微微睁开双目,视线尚未触及姜无岐,那眼帘居然复又阖了上去。
    不过是被轻吻了额头,他却再也不敢看姜无岐,他羞怯且忐忑,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一瞬,他忽觉面颊一烫,大着胆子,偷偷地窥了一眼,却是姜无岐将手掌覆在了他的面颊上,而后他便听得姜无岐疑惑地道:“你的面颊何以红得这样厉害?”
    “我……”酆如归阖着双目,信口扯谎道,“姜无岐,你不觉得现下热得厉害么?”
    立夏已过,小满将近,又有几日未曾下过雨了,日日艳阳高照,田地龟裂,于凡人而言,确是热得厉害,但酆如归这副身体是纯阴体质,体温常年偏低,这热度理当不会让他觉得热才是。
    姜无岐心下生疑,但酆如归的面颊当真是红得仿若是涂了最为艳丽的胭脂一般,他便也信了。
    他的手指不由略略向上去了些,抚过酆如归的眼尾,奇怪地道:“你又为何一直阖着眼?”
    酆如归羽睫轻颤,方要睁开眼来,额上竟有灼热轻轻落下,又是一触即离,如同适才似的。
    他意识到是姜无岐又吻了他,睁开双目来,却仍旧不敢看姜无岐半点,只低垂着首道:“你又吻我作甚么?”
    “贫道以为你心中又有不快,才一直阖着眼……”姜无岐陡然语塞,“贫道……贫道还道贫道亲吻你的额头,你便会欢喜些,是贫道冒犯了。”
    只消自己让姜无岐以为自己心有不快,便能获得姜无岐的亲吻么?
    那倘若他哭天抢地,寻死觅活,姜无岐便会拥着他,与他交合么?
    酆如归思及此,抿唇失笑,终是仰起首来,望住姜无岐道:“姜无岐,我热得厉害,你为我束发可好?”
    他怕姜无岐拒绝,又补充道:“便当是你方才冒犯我的补偿了。”
    姜无岐无奈地道:“可贫道从来不曾为人束过发,亦不知女子的发髻该如何梳。”
    闻言,酆如归指尖一动,变出一条火红的缎带来,递予姜无岐,道:“你为我将发束起来便可。”
    “好罢。”酆如归的发丝泛着凉意,姜无岐以指尖稍稍梳理过,才以那缎带将其束了起来。
    墨发一被束起,酆如归从松散衣襟处泄露出来的两段锁骨便无所遁形了。
    姜无岐直觉不妥,为酆如归将衣襟扯拢了些,却又见得酆如归那左臂因失去了衣袂的遮掩而被摇曳烛光映着散出了莹润的光泽来,肌骨如玉便当是如此,那寸寸肌肤又仿佛生出了一个个细小的勾子般,将他的手勾了过去。
    酆如归霎时一怔,喉间突地涌出一声低吟来,他费力地将那低吟压下,颤声道:“姜无岐,你作甚么?”
    他并非刻意为之,这番问话却缠绵得宛若是在云雨过后,瘫软着身子,以如兰的气声,半咬着恋人的耳垂耳语,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未出口的那声低吟。
    但姜无岐却是未曾察觉,他将双手从酆如归左臂撤离,凝定了片刻心神,才满面歉然地道:“贫道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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