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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法师(雁鱼)-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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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潘尼感觉到后脑勺遭到了一记狠狠地盯视:“见鬼,离开?我怎么离开?我该怎样突破那几位首席大人设下的封锁?”

潘尼面色一榻,不再多说,劝服一个塞尔人离开家乡,总归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过他除了这样,还真找不到别的更好的道路,甚至他自己,有已经有了去意——在报仇之前,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愤怒与悲伤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除却最初时候的难以抑制——这也是大多数法师的特征,缜密而有序的思维让他们绝少冲动,所以许多人认为魔法师都是感情淡漠的群体,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并不能算是偏见。

想要摧毁仇敌的生命,一时冲动更加无法成事,仅仅凭着一根法杖,他能做些什么呢?甚至连首席的巢穴都不能接近,古帝国宝物给与他的能力,似乎也只能让他用来逃跑。

他可以猜测,现在南塞尔各地都已经被奈维隆的爪牙封锁,而他也清楚,塞尔各地的传送坐标都已经被锁定,国度上空的结界也开始运作,位面间隙堵塞,只要他使用传送术,必然会传送到奈维隆爪牙等待的地方——作为一个法师国度,红袍法师们对传送力量的监管非常严格。

贸然离开危险很大,如果能够找到一个靠得上的人帮助,成功率无疑大增。

“唔,我被你连累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建议我离开塞尔,我感觉,你似乎缺少……”兰妮哼了一声:“道义。”

“道义?”潘尼的表情有点扭曲,他皮笑肉不笑了两声:“一个侍奉专制主君的武士在和一个红袍法师谈论道义?”

“你不是一直标榜着自己守信与仁慈吗?伪善者?”她的身体如同灵蛇一般穿过法师的侧身,一条腿跨过马鞍,正对着坐到了法师的面前,竖着眉毛看着法师的眼睛,清亮的月色之下露出半边的俏丽:“托你的福,我无法在这个国家呆下去了,我难道不应该问你讨要一个说法?我刚刚还救过你的命。”

法师看到这幅不依不饶的样子,有点儿想笑,但是又一点也笑不出来,他静默了一阵,吐出口气,决定询问一下她想要什么说法:“你想要什么?”

“带我离开,至少你要带我离开塞尔。”她直视着潘尼的眼睛:“至少你要负责做到这一步。”

“……我尽力。”潘尼点了点头,遥远处又有几个红袍法师从天空飞过,他驾马藏匿到阴影地带,启动所有能够开启的隐蔽,直到这些法师飞过,他又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尽力。”

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或许孤身一人潜逃会有些把握,不过带上这样一个特征鲜明的累赘,说轻松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至于其他的选择,比如杀人灭口抛尸毁迹,潘尼得承认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于是也只好拖上这个累赘,他忽然觉得肩头沉甸甸的,一低头,发现她一副心神不宁的表情把脑袋侧在他的肩膀上,当潘尼注意到的时候,她马上把头抬起来,目光中尽是警惕。

两双眼睛对视着,伴随着马匹的颠簸,气氛十足的诡异,最终她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冷哼着偏过头去:“我讨厌你,听着,愚蠢的男人,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哦,我知道了。”法师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越过她的肩膀,瞄着往北方的道路,并且计算着萨斑港的事情传遍南塞尔需要多久的时候。

这个时间并不太长,至少当潘尼经过几日的颠簸跋涉趁着深夜潜入萨诺芬城时,他已经能够看到城门口贴着他的图像,上面的图影与现在用头发伪装起来的潘尼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在他的隐蔽之下,那些兵丁自然无法发觉到他的存在,他看到图像下那巨额的赏金与含混不清的罪名笑了。

似乎首席大人也不想自己掌握着他们弱点的事情大范围暴露出来。

潘尼自然也不会希望这条消息大范围泄露出去,他很清楚这样的结果是什么——现在并不是所有红袍法师都对缉捕他感兴趣,毕竟不是所有的红袍都和奈维隆一个鼻孔出气,但是如果潘尼掌握首席弱点的消息广为人知,那么恐怕所有高层红袍都会对他得之而后快。

对于一个红袍而言,能够掌握到一个红袍首席的弱点,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那个时候,潘尼就会成为一件被各地红袍法师争相哄抢的武器,他本人可不喜欢这样的一个身份——试问一个人如果被定位成了这样一件道具,又怎么可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当道具的价值被压榨干净之后,与垃圾场的距离恐怕就很有限了。

除非互相拥有极深的了解,那么请不要吝啬用从最恶毒的角度去考虑一个红袍法师的行事方式——这是潘尼在这些年中学到的一个道理,至少在塞尔这个道理颠扑不破。

“你真值钱。”兰妮露看到那巨额的赏金,舔了舔嘴唇,比划了一下潘尼的脖子。

“活着比人头值钱得多。”潘尼不咸不淡地补充一句,注意到悬赏图上那用映像魔法复制出来的清晰图像,忽然从心底浮出一股莫名的忿恨,仿佛恨不得一拳将它打碎——

明知道这是一个需要低调隐忍的角色,为什么还要早早地上蹿下跳乱出风头?

现在你舒服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他神经质般地笑了两声,面皮抽筋般地颤动着,神经一阵阵地扭曲。

“喂!不要发呆!男人。”她皱着眉头拽了拽潘尼脑后一尺来长的头发,潘尼愣了愣,神经再次舒展开来,他明白不能够让悔恨与痛苦阻碍自己前进的步伐,摇了摇头,拢回有些杂乱的头发,在脑后胡乱打了个看起来很可笑的结,转身欲走。

“等等。”可能是深夜的守候过于无趣,那些兵丁开始聊天,言语声顺着风声飘荡了过来,兰妮忽然拽住法师的头发——她似乎习惯于这样做,面色渐渐阴沉起来。

潘尼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据说老缪尔大人已经病得在床上起不来了?”

“唉,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可惜,老将军是个好人。”

“呵,看来他的女婿要上台了?”

“这可不一定,据说前几天有几个红袍老爷找到了他,之后费兰德林大人的心情似乎一直不怎么样。唔,是不是那些红袍老爷又要赶走他?”

“赶走就赶走了,这些老爷都是阴阳怪气的,我更喜欢普通人来管我们。”

“小声点,小心别落在别人的耳朵里……”

“……唉,为老总督大人祈福吧,希望他能够走好,这是他第一次倒下,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潘尼看到她黑衣下的身躯随着飘来的话语声一阵一阵地上下起伏,最后带着通红的眼圈转过头来:“抱歉,我得回去。”

她不等待潘尼回应,就几步跑了开去,潘尼伸出只手,想要阻拦,然而到了嘴边的喝斥又在一阵皱眉中缩了回去,他在原地思谋了片刻,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另一侧。

只是加快了脚步,变数的出现,让他明白行动要快,虽然危险加大了一些,但是累赘却消失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第196章衰朽

“我要找奥瑟亚大人……或是让她来找我。”

弗拉斯的秘密据点依旧是那副暗无天日的样子,作为与阴谋诡计分割不开的情报部门,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灰尘都与阳光无缘,久居其中的据点人员皮肤渐渐苍白,眼睛也因为低光条件下长期工作充血而显露出一种病态的猩红,并永远在无精打采的神色下带着三分警惕。

这样一双眼睛现在睁得大大地,在它们的注视下,一个不知怎样贸然闯入的黑袍人在他们眼前出现,看起来有三分眼熟——如果没有头发和眉毛,这些情报人员可能会更加眼熟这个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潘尼皱了皱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即使是这种下层据点,得到这样重要的消息,自然也要上报给弗拉斯的高级情报部门,外泄的可能性并不大,然后传到一些相关的上层耳朵里,嘉丝蒂瑞和奥瑟亚也不例外。

他可以依靠着自己的隐蔽能力在这座城市周边隐蔽起来,如此巨大的萨诺芬,藏起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并不困难,而他也可以看到弗拉斯的反应,如果对他不利,他可以迅速退走,如果对他有利,那就再好不过。

至少奥瑟亚是可以信任的。

他皱了皱眉,忽然开始有保留地怀疑这一点。

“好……好的。”这个情报人员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做任何愚蠢的行为——他不过是一只小虾米,然而接下来行为却也出乎潘尼预料得紧,他只是敲了敲一个壁橱,一个熟悉的气息就出现在他的感知里面,女性高阶预言师从容地走了出来,望着潘尼的目光神情复杂。

法师莫名地松了口气,知道在自己寻找她的同时她也在寻找着自己。

“你的老师呢?”她轻声地询问着,看到潘尼明显变得灰暗的神情,目光中流出几丝压抑,一股无声的悲哀弥漫了周围的空间。

“我想离开塞尔。”潘尼低声说道。奥瑟亚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伸出手对着那个情报员一挥,后者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跟我来,注意距离。”

潘尼点了点头,小心地跟随着奥瑟亚离开了这个据点,到了高阶导师在萨诺芬南部的秘密住处。

这个地方他以前来过一遍,再次到来的时候,他没有过多的想法,到了第三层,空空荡荡的环境中,只有一道传送门还竖在那里,通过之后,他注意到到了另一个相似的区域之中。

面对遍布塞尔的魔法结界,一些高阶法师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甘心被限制,找到纰漏,预留下一些传送通道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低阶法师没有那样的本领,而一般的高阶法师,却未必有足够的时间。

“这里暂时安全。”奥瑟亚似乎松了口气,她说道:“在我找到机会帮你出国之前,你先暂时住在这里,会有学徒照顾你的起居。”

说完之后,她的身形消失在了这个地域,潘尼松了口气,通过女导师的态度,他能够确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至少现在他又暂时地安全了。

他吐了口气,走出了这个房间,走廊的窗外却非是扭曲的半位面空间,而是一片崎岖的山地,稍近些的则是几座零散的建筑——这似乎仍旧是在塞尔的某处,可能是某个法师的秘密居处。

法师塔周围包裹着一层防护,似乎是一种惯例,高阶法师的居处自然不容旁人窥视,潘尼推开下一层的大门,里面是一间装潢雅致的大厅,他走到竹片编织的椅子上坐下,闪光宝石光芒的照耀下他感觉到有些刺眼,这时门扉再度开启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面,一个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能够察觉出这个脚步声属于一个并不太大的女性,可能是一个小女孩,她端着一个装着热水与糕点的盘子,放到了潘尼旁边的桌子上。

是这里的侍从。

潘尼松了口气,也就不再注意。

送完了这些东西,她应该很快就走了吧。

塞尔的红袍学徒都是很有分寸的,能够被一位高阶导师看中,应该是个合格的侍从,不会做出不知轻重的举动。

然而潘尼却感觉到这个侍者放下东西之后没有立即离开,潘尼感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并且最后停在一个地方停了许久,他感到微微的恼火,睁开眼睛,也稍稍愣神了一下。

这个穿着灰布长裙扎着蓝色发带的侍者比他想象的还要幼小——似乎还不到十岁,身躯有点干瘦,不过干净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却十分闪亮,其中的困惑更衬托出这个幼小年纪应有的几分纯真——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种伪装,潘尼不相信这样的学徒还会有这种玩意,因为他从她的身上感应到了微弱的施法能力。

好吧,这些其实是潘尼的第二印象。

第一印象是他似乎见过这一张脸,不过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以至于连自己究竟见没见过都开始怀疑了。

总而言之,这个小女孩有点眼熟。

“先生,我叫奈菲丝,是这里的侍者。”她开口了,语气中同样带着困惑:“冒昧地问一句,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呃……”潘尼皱起了眉,再次深挖记忆,确认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注意过这样一个小女孩,摇了摇头:“唔,应该是没有吧。”

“哦……”她点了点头,眉宇间清晰地显露出了失落的味道,转身走的时候,又听到潘尼说:“其实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因为……”她回头,看到潘尼也在皱眉:“你看起来确实有点眼熟……”

“真的?”潘尼忽然发现这个小女孩的眼睛里闪烁出更明亮的光辉,就仿佛看到了某种强烈的希望。

潘尼再仔细看了看这个小女孩的脸,觉得确实是十分熟悉,才又点点头。

只是确实想不起来了。

她仔细看着潘尼的神情变化,忽然脸上露出了笑容,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有需要,请务必要召唤我,在这座塔里,只要喊我的名字,我就能够听到,我……”

她似乎拙于言辞,越说表情越木讷,局促中有些手忙脚乱,潘尼微笑着点头,看着她在这种慌乱中离开房间,笑容才转为深思,又渐渐转变成了死寂。

折腾了一天一夜,他需要休息。

门扉悄悄打开一个缝隙,一只眼睛透过缝隙,一眨一眨地注视了屋中的椅子良久,才悄悄地闭合门缝。

塔外仍是深夜。

萨诺芬也是。

灵巧的武士翻阅围墙,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接近了总督府的阁楼,尽管失去了部分神恩,但是多年训练有素锻炼出来的身躯仍让她在高低错落的建筑群间如履平地,她掀开一扇窗子,在走廊守卫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击将之击倒,然后悄悄地靠近那间属于老主人的卧室。

还没有靠近,她就听到了苍老的咳嗽声,如此衰朽的生命残音让她鼻孔酸涩,她伸出一只手,犹疑着是否应该直面将逝者的悲叹。

她想起进入班恩教会之初于死刑场上服役时的情景——所有专制主君的使徒都要学会对违背主君意志者行使惩罚,比如在那些绝望与祈求的目光中撕裂他们的躯体,或者沐浴着怒火沸腾的目光或末路前的悲号,不断地丢弃心中的怜悯与温暖——专制主君需要冷酷无情的执行者。

一颗颗温热的心脏在鲜血的浸透下日渐冰凉,然而即使再冰凉的心脏,也不可能无视至亲之人死前的痛楚。

她还记得她最亲爱之人临死前的情景,枯槁的包骨肌肤外包裹着柔软的被褥,然而这也不能让那被死神选中的身躯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渐渐衰落的喘息与涣散的目光提醒着所有注目者这是众生必然的结局,零散的痛苦呼唤更像是亡者之主降临的预告,这一刻没有人疑惑为何那么多人将大好年华抛弃在孤独的法师塔中,日日不倦地研究着如何把自己变成一具还在活动的骷髅——不需亲身经历,只需要见过一次,想象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那里没有思想,没有情绪,没有感觉,没有一切。

人自生下来一开始,就飞速地冲着这个终点飞驰而去。

那一幕仍然留在兰妮的心中,让她深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可怖,也在她的冷漠中潜伏下一丝怖惧与敬畏,尽管可以在战场上毫无迟滞地取走敌人的头颅,但是她却不想再一次看到一个亲切的人在自己的眼前不可逆转地走向死亡。

这是一种无可言喻的痛苦体验。

然而她最终吸了口气,勇敢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在侍奉汤药的侍者惊愕的目光中看到床上咳嗽的老者。

出乎她的意料,那张不再红光满面的脸虽然变得枯槁,然而却并不是想象的那般死气弥漫,皱起的眉头,仿佛只是感到某地方有些痒。

她鼻子又一酸,眼眶红了起来,悲切的声音从喉间间断地传了出来。

“唔……”似乎注意力被吸引了,老者抬了抬浓密的白眉,似乎这个动作就消耗了莫大的力量:“是兰妮啊……”

她点点头,走近床头,握住了那只干枯的手,郁涩的喉管让她无语凝噎,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心中的悲哀。

“唉,说了不要做出这幅样子。”他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儿不满:“你让我感到我的死亡会给你带来痛苦,唔,这会让我不安的,你想让我满心不安地离开这个世界吗?哦……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什么足够分量带到泥土里面的遗憾呢。”

她无法抑制住压抑住的哭声,更深的悲伤从中流淌出来。

老者叹了口气,后脑勺深深陷入柔软地靠枕中,另一只手费力地伸了过来,颤抖着放在外孙女的手掌上,直到她稍稍平静:“想要什么就去拿吧,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定要牺牲的,也没有什么信念必须去遵守,也没有什么利益一定要维护,除了你自己的心之外,唔……咳,刻。”

他咳出一口鲜血,被罩上一片殷红。

第197章对抗

她从房间中走出,生命消逝给予她的哀伤还未远去,而走廊上站立的红袍法师与两面拱卫的护卫者让她下一刻充满了愤怒,她注视着那张脸,语气冷漠:“你为什么刚刚不进去?他死了。”

“我能够拥有今天这一份权势,地位与荣耀,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原因是他的力量,所以我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闯进去干扰他安静地旅途?”弗雷兹神态优雅对天空招了招手:“希望他能够在冥土得到安眠。”

兰妮扑哧地一声冷笑了出来:“真见鬼,外公竟然鬼迷心窍地看上了你?”

“当然是因为我符合他的要求,也符合我们的利益,这个世界不需要碍事的情感,也不需要无聊的理念,只有利益。”他咪上眼睛,似乎舒畅地吐了口气:“权势与力量。”

“所以就能够以它们的名义践踏一切?”她挑了挑眉毛。

“或许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亲爱的兰妮,这也就说明了你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个失败者,你不敢离开我们,放弃不了无聊的情感,所以注定为这些东西牵制,怎么可能爬到高处?”弗雷兹冷淡地瞄着他的女儿:“更加愚蠢的是你愚钝的行为居然牵累到了我。”

“是吗?”她怔了一下,转而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真有趣,太好了,这么说首席大人找你谈过了?他们为什么没顺手把你干掉?是因为我好久没向主君祈祷的原因吗?”

“首席当然不会那么轻率,不过他和我都认为有必要和你好好谈谈,当然,你是我的女儿,我们血脉相连。”他笑着走上前了两步按上了她的肩膀:“这种无聊的感情可以让我做出一点妥协,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虚伪到令我恶心,父亲大人。”她目光变得更加冰冷,在那只手没碰到自己肩膀的时候就闪到了一边。

“真是遗憾,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兰妮。”他收回了手,表情变得更加地冷酷,下一刻,他的手指上射出一道光线,笼罩了兰妮周围的区域。

她早有准备,向侧一个翻滚,就要远离法术覆盖的区域,然而弗雷兹另一只手早已经握上了一根魔杖,一个霹雳般的巨响之后,她身上的黑袍一片片烧焦,一声惨叫之后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高阶导师皱着眉走了过去,俯身施展一个法术放在兰妮的脸上,但见她睁开了昏迷的眼睛,然而涣散的目光却好像受到了某种侵蚀与催眠,这正是弗雷兹所需要的。

“他在哪里?”

他开口询问。

“……”

他看着那张迷茫的脸摇了摇头,心知肚明自己询问了个十足愚蠢的问题,她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下落,如果自己是潘尼·西恩,也肯定会甩开一切累赘,那么抛弃一个漂亮到足够吸引太多目光的女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他换了个问题:“首席为什么追杀他?”

这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实际上,全塞尔无论是不是奈维隆阵营的高阶巫师都在好奇着这一点,一个地位低微的中层法师居然能够让一位首席法师亲自发布通缉令,而通缉的理由却是含混不清,甚至对于这个法师所属的弗拉斯脉系,都不能给出一个很好的理由——当然,仅仅是得罪了首席,也可以当成一个理由,不过这显然不能够让广大红袍法师信服。

尤其是弗拉斯,要知道,大多数这一脉系的施法者,无论喜不喜欢,都知道奈维隆发通缉令追杀的人是这几年来他们一系中最为优秀的后辈。

他们中消息灵通者都知道首席大人在萨斑港和那个倒霉的小红袍发生冲突,不过他们震惊地知道事发地点被奈维隆用法术清洗了地图——知情人大概只剩下首席的几个手下了,不过这也仅仅是外人的揣测,那么想要从这些渠道知道事情的因果就成了不太可能的事情。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弗雷兹的女儿参与到了事情之中,作为直接受到牵连的高阶环之导师,当然不缺乏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对自己的催眠术很有自信,即使是脑筋顽固如同善神圣武士一般的家伙,在他的迷诱之下也只有屈服的份儿,不过这一次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道。”她面容忽然扭曲了起来,似乎在巨大的精神痛苦中煎熬。

弗雷兹一愣,马上有些恼怒,加重了语气,作为施术人,他的语气可以有效地影响受术者的心智:“不知道?你在说谎。”

她嘴唇剧烈地哆嗦了两下,眼睑开始泛白,全身筛米一样地颤抖了一阵,忽然吐出一口血,用一种清醒的嘲弄目光回应着弗雷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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