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女巫-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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杆莲蓬头中忽然喷出数十道水线，将她笼罩其中。
　　“怎么样，很方便对吧？”蜂鸟将一块圆滚滚的东西交到她手中，“这是殿下发明出来的洗浴用品，配合冲凉时使用感觉简直不能再棒了，来，我教你怎么用它。”
　　……
　　当伊芙琳再次回到房间时，整个身体都感觉轻盈了几分。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舒适的沐浴，当用香皂在身上擦出泡沫，再由清水一股脑冲走时，浑身的黏糊感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清爽与顺滑。换上干净衣服之后，闷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凉爽起来，抬起手臂，她还能闻到皮肤上余留下来的玫瑰花香。
　　这就是共助会女巫的日常生活？
　　伊芙琳心里仍有些难以置信，她出生于王都外城区，家里经营着一间酒馆，虽然来客大都是些庄稼汉，可聊起来的话题总离不开内城区的贵族和他们花天酒地的生活，她为客人盛酒时也听过不少。例如倒满葡萄酒的镶金澡盆，以及撒满玫瑰花瓣的牛奶浴缸……但即使在他们啧啧称奇的传言里，也没有一种能比得上她今天的亲身体验——至少伊芙琳不觉得用酒和牛奶洗澡能有多么舒服。
　　联想到城堡的主人是一名真正的王子，讲究舒适和享乐倒也正常。但女巫们居然也过上了同王室贵族一般的生活，这对她来说根本难以想象。要知道前往沉睡岛之前，就连维持普通平静的生活都是种奢望。
　　“饿了没？”书卷擦干头发，重新扎好辫子，“快到开饭的时间了，我们去大厅吧。”
　　一楼的会客厅里，长长的方木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菜肴，伊芙琳粗略数了下，光肉类就有六盆，还有蛋羹、蔬菜汤和烤蘑菇，一点儿都不比昨晚的欢迎宴差。
　　等到其他女巫到位，大家纷纷开动起来。她注意到，一些人除了刀叉外，还使用一双木棍夹取食物，而殿下本人同样如此，他甚至连刀叉都很少拿起，手中的木棍上下翻飞，看起来十分灵活。餐盆里的食物也同样没有大块肉排或整鸡整鸭——和酒馆里那些常见的吃食不同，牛排被切成了小块，野猪腿剔去了骨头，只用直接送入口中即可。
　　当晚餐进行到尾声时，王子殿下忽然拍了拍手，“我最近研究出了两样新东西，打算作为商品推广，不过尚不清楚效果如何，想让你们先试一试，有什么看法可以提出来。”
　　“是什么，吃的吗？”
　　“好啊，我要试！”
　　“还有我咕！”
　　共助会的女巫们顿时欢声一片，伊芙琳一脸茫然地望向书卷，后者微笑着解释道：“殿下常会发明出一些新奇的玩意，比如你之前用的香皂，还有香水、筷子、冰激凌……他在正式投入生产前，都会让我们先试用一番。”
　　“咳咳，”王子清了清喉咙，“第一样东西是白酒，比起常见的麦酒和果酒来说，它的味道更醇厚，也更容易醉人，因此未成年的女巫不得参与。”
　　“殿下，这是偏见！”闪电嚷嚷道，“我比那些成年的水手能喝多了！”
　　“那也不行。”
　　“唔……”小姑娘噘起了嘴，而罗兰不为所动，吩咐侍从将盛好的白酒端上来，分发给成年女巫。
　　伊芙琳面前也摆上了三杯——只见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杯中盛有的酒水各不相同，一杯透明无色，如同清水一般，一杯呈乳白色，最后一杯则是亮晶晶的橙黄色，在跃动的烛火下，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漂浮物，倒像是未过滤干净的果酒。
　　“它们分别是白酒掺苹果汁、白酒掺牛奶和纯正白酒，”罗兰介绍道，“冰块可以按自己的口味添加，放得越多酒味越淡。”接着他朝伊芙琳笑道，“你曾在王都的酒馆待过，能力又是酿造不同种类的酒水，我希望能听到你对这种新酒的评价。”
　　伊芙琳心底忍不住怦怦跳了两下，她端起盛着橙色酒水的杯子抿了一口，果然如殿下说的那样，白酒的味道要远比麦酒强烈，甚至有些刺喉咙，舌尖感到了一丝苦涩，不过苹果的清香冲淡了它的影响，最后才是酒自身的香醇——几种味道依次在口腔间回荡，她还是头一次品尝到如此出色的美酒。
　　掺有牛奶的白酒则更和缓一些，苦涩几乎消失了，她能品尝出来，里面除了牛奶外，应该还放了些蜂蜜或糖，甜味和酒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味道。
　　轮到最后一杯时，伊芙琳已经满怀期待，她小小地喝下一口，灼热的感觉顿时滚过舌根和喉咙——就像她预料的那般，没有了其他味道的干扰，只剩下单纯的酒味。先是火辣，然后是蕴含在苦涩之下的甘甜。
　　“这三杯酒的味道都……令人难忘，”她放下杯子，吸了口气，“殿下，可能有些人无法接受它强烈的刺激味道，但我想真正喜爱饮酒的人，应该是不会抗拒拥有如此醇厚的酒香的。”
　　“是吗？”罗兰笑道，“如此就好，不过这一杯并不是最浓烈的白酒，我还能进一步提高它的香醇，到时候再让你品尝品尝。”
　　呃，他挑选自己来就是为了试验他的新酒吗？伊芙琳尽管有些迷惑，嘴里仍应道，“是，殿下。”
　　待到酒杯和餐盘都被撤下后，王子殿下又命侍从捧来了一堆盒子，放在长条桌上。
　　“这便是第二样新东西，也是我打算送给你们的小礼物，”他顿了顿，“一件特殊的衣物。”


第二百六十一章　礼物
　　晚餐结束后，夜莺捧着盒子回到卧室，还未等拆开，闪电、麦茜、莉莉和谜月也跟着蹿了进来，两眼闪闪发光地盯着她手中的纸盒。
　　“怎么了？”温蒂忍不住笑道，“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除了莉莉外，三人连连点头。
　　“殿下偏心！”闪电嘟囔道，“酒不让喝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礼物都没有了！”
　　“他说了只送给成年女巫啊，”莉莉叹了口气，“等你成年了再问他要不就得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关心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干吗把我也拖过来。”
　　“咦，”谜月愣道，“我只叫了你一声，没拉你啊。”
　　“我——”
　　“打住，这个不是重点！”闪电喝道，“谜月成年了，麦茜也成年了，但她们都没有！”
　　“没错咕，”麦茜拨开遮住脸庞的白发，昂起下巴示抗议，“我也没有咕！”
　　“这个……殿下有他自己的考量吧，”夜莺亦感到有些奇怪，之前罗兰从来不会对大家区别对待，为何这次礼物会择人发放？“还是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好了。”
　　拆开盒子，只见一件奇怪的“衣物”映入大家眼中——它看上去像是几根布带和布兜组成，摸起来十分柔软，用料显然是上等的绸缎，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件衣服，因为它实在是太小了。
　　“底下还有张纸片。”闪电嚷嚷道。
　　夜莺把纸片摊开，发现上面写着礼物的介绍和使用方法，而且用法旁边还配了图。
　　“呃……”温蒂也开拆了自己的盒子，“这东西叫文胸？”
　　“……可以缓解胸部的重量、促进血液循环、稳固姿态，同时减少摩擦时的不适感。”夜莺声音越来越低，感到脸颊忽然变得滚烫，这东西居然是用来托住胸口的？她不由自主地望向温蒂，才发现一众女巫也将目光齐齐投向了她，并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噗，”莉莉不禁笑出声来，“现在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没礼物了吧？啧啧，我更正下之前的说法，闪电成年后很可能也没这个礼物了。”
　　“说得你好像会有一样。”谜月瞪着她道。
　　“我才不稀罕呢。”后者翻了个白眼。
　　“这个类似于紧身胸衣吧？”只有闪电完全不为所动，眼中充满了好奇和羡慕，“能穿给我看看吗？”
　　“当然不行！”温蒂罕见地露出了尴尬神色，将四人统统赶出去后，才稍稍松了口气，“殿下怎么会突然……送我们这个？”
　　夜莺也感到有些难为情，只是送贴身衣物还好，平时大家穿的用的都是取自于城堡，并没有谁觉得不好意思过。可这个明显要适合不同人的大小才能穿戴，也就是说，罗兰在此之前，都有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尺寸？这个想法让她面红耳赤，忍不住想到躲到迷雾中去。
　　对了，如果是安娜的话会怎么做？
　　“我离开下，马上回来。”夜莺边说着边展开迷雾，穿过墙壁，走到安娜的卧室门口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敲门进入。
　　房门很快被打开，安娜穿着睡袍，神情和往常一样，“有什么事吗？”
　　“呃，我想问下……”夜莺进屋后转身关上门，“殿下送你的礼物……你怎么看？”
　　“我已经穿上了，挺方便的。”
　　对方的回答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已经穿上了？”
　　“嗯，”安娜点点头，“你要看吗？”
　　“不、不用了，”她慌张地摆摆手，迟疑了下，“我只是想问，送这个你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安娜不解道，“殿下也说了，他想将这个推广出去，作为商品卖给更多人，所以需要我们帮他进行试穿。而且这个挺不错的啊，”她拍了拍胸口，“既柔软又轻盈，除了背后的挂钩不太方便摘下外，比多穿一层内衣要好多了。”
　　原来如此……夜莺不禁在心里感慨道，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殿下的目标上，或许这正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纯粹而直接。作为罗兰送的礼物，夜莺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试一试，那么为何还要如此扭捏？之前也是一样，完全没必要躲躲藏藏，大大方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就好了——如果是安娜的话，一定会这么做吧？
　　想到这儿，夜莺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文胸研究了会儿，隐入迷雾中扣好后再套上外衣，重新出现在温蒂面前。
　　“稍微有点大，”她试着蹦了蹦，“不过穿上这个确实要舒服不少，至少不用老烦闷衣服太粗糙，擦得胸口生痛了。而且完全不影响活动，还可以省去束胸的布带，挺方便的……你也来试试吧。”
　　“不，我还是不用了……”温蒂摇头道。
　　“那怎么行，”夜莺轻笑着将对方拉入迷雾，“我总觉得，殿下是因为你才设计这件衣物的呢。”
　　……
　　希尔维觉得今天一天见到的稀奇事比过去数年见到的还要多。
　　只要扳动开关就能流出水的管子、散发出淡淡清香的肥皂，以及喝下去喉咙像火烧一般的白酒——而伊芙琳还能陪着殿下把三杯都喝完？
　　当然，最不可思议的就是晚餐后赠送的衣物……她知道贵族间的确有送紧身胸衣的做法，不过别人至少会搭上一件束腰礼服，哪有直接送这个的道理。而且即使作为礼物相送，对象也大都是十分亲密之人……比方说情人。
　　可听殿下的意思，他不单要把贴身衣物送给女巫，还打算推广出去，在西境领地里普及开来？希尔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哪有贵族会选择亲自做这门生意的，还是说……他对胸部和屁股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夜莺将温蒂拉入迷雾后，她只能依稀看到两团模糊的光影在床边飘来飘去——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显然在前者的煽动和怂恿下，温蒂十有八九已经接受了这件礼物。那么其他女巫呢？难道她们都不明白送贴身衣服的含义吗？
　　想起灰烬的告诫，希尔维不禁咽了口唾沫。
　　她说得没错——殿下是个危险人物，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赤水河上的桥
　　一周后，罗兰正式启动了钢铁大桥建造项目。
　　“您是说，让我在河中央升起两块土地，来充作桥墩的落脚点？”莲望向滚滚的河水，惊讶地问，“难道您打算建造一座真正的桥梁，而不是用浮桥连接河岸两端？”
　　“嗯，”罗兰摊开手中的纸卷，“考虑到河水的冲击，两块土地需要有一定的体积，而且为了减缓冲击力，它们需要加工成这个样子。”
　　“这是……船的模样。”莲将目光移回图纸。
　　“没错，准确的说是纺锤型，”他点点头，“只要平行于水流方向，它的正面受冲击力最小。问题是，赤水河有近十米深，你能让河底升起来吗？”
　　“这并不难做到，殿下，”莲干脆地答道，“交给我吧。”
　　为了保险起见，负责运载女巫的船只正是小镇号，宽大的水泥船体在河水中如履平地，舵手仍然是闪电，风帆动力则由温蒂提供。
　　不过最近一周来，后者见到王子时都会略微移开视线，显得有些不自在。直到今天，罗兰才算看到她抬起头，像往常那样直视自己，并且在登船擦肩而过时，他还听到了对方一句轻声的“谢谢”。
　　“这个功劳你得记在我身上。”迷雾中的夜莺在他耳边低声笑道。
　　小镇号很快离开码头，朝着宽阔的河面中央驶去，卡特已经在河道两岸拉起麻绳，上面系着的两根红布带便是预计架立桥墩的位置。水泥船行进至第一点后，莲站在船舷边缘开始施展能力。
　　只见河面突然像沸腾了一般，纷纷向上涌动，形成了一座“山包”。不一会儿，翻涌的河水中冒出了碎石、草根和淤泥，水体逐渐变得浑浊起来。
　　原来如此，罗兰心想，她的能力不仅可以改造固态地面，水也包含在内，而且提升水面要比松散的沙砾更容易。虽然升起的河水立刻向四周滚落，但河床已经一点点抬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团青灰色的泥土便浮出了水面，看上去十分柔软，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众人不禁纷纷捂住了鼻子。
　　然而在罗兰眼里，这都是上好的肥料，数百年来，鱼和其他水生生物的骸骨、水草，以及居民的粪便，就这样一点点沉积在泥土里。如果不是不方便运输，他倒挺想把这些土壤用来肥田。可惜，现在只能由人工铲走，直接抛入河水中。
　　就这样清理一层，提升一截，他终于看到了黄褐色的坚实土壤，接下来就是不断重复这一过程，直到将两片土地全部修整成型。
　　罗兰预计这一过程至少要持续一周左右，不过光把土地抬出水面并意味着可以直接使用，流动的河水会不断带走泥沙，不进行防护的话，即使是纺锤型的土地，也坚持不了十几年。
　　他把卡尔·梵伯特叫到身边，拿出一支炭笔，边画边讲述下一步应该如何固化地面。
　　“您的意思是，在这些土地边缘挖出凹槽，再灌入水泥？”如今的建设部部长比划着图纸问道。
　　不愧是王都石匠会的杰出成员，罗兰满意地想，自己只是简单提醒了几句，他就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没错，每一段长度不要超过五米，深度控制在一米左右。灌满水泥后，再让女巫将这段凹槽下降一米，如此反复，便能形成一道直插入河床底部的水泥墙。”这个方案是罗兰看到莲的能力后想出来的，既然她能控制地面径直下降，那么想必也能将地上搭建好的构筑物一起带入地底。
　　“您这个想法真是太巧妙了，”卡尔眼睛一亮，“如此一来，即使河水冲走了外侧泥土，也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墙体阻挡下来。”
　　罗兰点头道，“关键点在于控制好下沉的整体高度，少了的话会导致底部无法包严，多了则浪费水泥、耽误工期，这个由你来负责把控。”
　　“是，殿下，”他应道，“算上挖去的淤泥和软土，我估计整个高度应该在十二米左右。”
　　“另外，四周围好水泥墙后，中间的土地不要覆盖水泥，以后我要在上面种花种草。”王子叮嘱道。
　　“种……花？”卡尔愣了愣。
　　毕竟这些围墙无法做到滴水不漏，而且分段施工的话，墙体上必定会留有均匀的缝隙。想要进一步稳固土壤，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种草了——植被能平衡土壤含水，减少水土流失，特别是叶子魔改过后的超长根系杂草，可以保证将泥土牢牢实实固结在一起。
　　简单解释了下植物的保土作用，罗兰转身望向河岸边忙碌的工人，“引桥部分现在建造得怎么样了？”
　　“正在铺设水泥碎石路面，”卡尔不假思索地汇报道，“应该这周就能完工。”
　　按照计划，河道两边的引桥皆由毛石水泥堆砌而成，就跟西境城墙一样，只要做好了定位和测量工作，建造本身并无难度。桥面坡道相对于地面整整提高了七米，通过一段带弧度的长缓坡与城市街道相连，加上河堤与水面的高差，当铁桥完工时，应该能与赤水河形成十至十二米的净高，对于内河船帆来说基本够用了。
　　主桥目前只完成了一跨，正架在岸边接受测试——由于跨度不大，荷载极低，罗兰即便对桥梁工程一窍不通，也丝毫不担心它的可靠性。在没有超载后八轮的年代，三十公分高的工字钢就是稳固的保证，就算上面挤满了人，也不可能把钢梁生生压断。更何况从加工到组装焊接都是安娜一手包办，出现豆腐渣工程的概率极低。
　　同样，它的安装也十分简单，待到三跨主桥全部预制好后，直接由蜂鸟将其轻量化，再交给闪电吊装到位即可。
　　当这座可以供两辆四轮马车并排通行的钢桥矗立在赤水河上时，南北两岸才算真正连接为一个整体。
　　“即使是最伟大的石匠，也很难想象出如此宏伟的桥梁，”望着波光粼粼的宽广湖面，卡尔感叹道，“殿下，这座钢铁之桥有名字吗？”
　　罗兰想了想，“就叫赤水桥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麦子熟了”
　　在炎炎烈日下，塞尼·达利戴着草帽行走在河岸边，检查麦穗的成长情况。
　　经过近四个月的种植，如今小麦已经基本成熟。
　　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的麦田仿如金色的海洋，麦穗粗壮而饱满，颖果不只数量翻了一倍，就连个头都比他以往所见过的任何春小麦都要硕大。无须等到收割称量，塞尼也能知道今年必定是个丰收年。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女巫的功劳。
　　他陪父亲种了十年的地，自然清楚普通小麦应该长什么模样，一株小麦分一至三穗，每穗能产二三十颗果实。土壤肥沃与否的确会影响到麦粒的大小，但让麦穗所结的颖果直接增加一倍？除了女巫外，他想不出其他解释。
　　像这样的变化还有很多，例如小镇里高耸的水塔——他曾近距离观察过那些庞然大物，单靠人力根本无法把一个大铁桶搬运到比住宅楼还高的铁架上去，更别提它们几乎都是在一夜之间建成的。如今住在小区里的镇民已很少需要自己提着桶子去打水，只要拧开龙头，清凉的井水就会从管道里倾泻而出。
　　还有赤水河中央的“小岛”也是如此，自从殿下举行授勋典礼，将娜娜瓦小姐接上礼台之后，使用女巫变得愈发不加遮掩起来。让空旷的河面上凭空浮现出一块土地，这明显只有女巫才能办得到嘛。
　　他曾向市政厅总管巴罗夫询问过此事，得到的回答是不用理会，罗兰殿下自有想法。
　　好吧……反正王室总爱和教会对着干，就算后者派出军队讨伐王子殿下，也得先打赢了第一军才有资格说话，不然，西境就只能是罗兰·温布顿的西境。
　　莱恩公爵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大人，您来啦，”两名在地里除草的农奴看到塞尼·达利，立刻迎上前来，“您看，这片麦田马上就可以收割了，所、所以，想请问您……”
　　“想问领主大人之前说的话是否有效？”
　　“对对对，”农奴有些紧张地搓着手道，“我们真的可以晋升为自由民吗？”
　　身为农业部的负责人，塞尼除了记录最佳种植方式、统计收成外，还有一个重要职责：便是与农奴们沟通，及时将殿下以及市政厅的政策宣讲给他们听。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些整日和泥巴打交道的乡巴佬，但骑士的自律仍让他履行了自己的任务。
　　“看到那些标语了吗？”塞尼伸手指向农田边的横幅。
　　“大人，我……看不懂……”农奴尴尬地笑了笑。
　　“劳动创造财富，劳动改变命运，”他说道，“也就是说，你只要努力耕种，就有机会晋升为自由民，这是殿下作出的承诺，而且一定会实现。”
　　“是、是吗？那太好了！”
　　“另外成为自由民后，即可入住小镇中心区，拥有自己的砖房、同时获得接受初等教育的权利，以后你就不用问我这些标语是什么意思了。”塞尼将对应的宣传内容又重复了一遍。
　　“是，大人。”农奴激动地点头道，“天气热，要不要去我的棚里坐坐，喝杯凉水？”
　　“不了，你们去忙吧。”他摆摆手，看着两人躬身低头感谢了许久，才回到田里继续忙碌起先前的劳作。这是塞尼最近一个月以来听到得最多的提问，不管如何宣讲，他们总会不厌其烦地再问一遍，生怕领主大人眨眼间把政策给取消了似的。
　　没走多远，又有人围了上来，“您好，塞尼大人，这些麦子收割晾晒后，真的只用上缴七成吗？”
　　呼，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出现次数仅次于“自由民晋升”，排在第二，“头一年的确是如此，以后只会越来越少，若是成为自由民的话，仅需上缴两成即可，这都是我们反复强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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