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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北者-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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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琳一身华服,又在半夜被带到这地下刑房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以杀戮为乐的施虐狂。

    李正皓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索性上前制住宋琳,头也不回地道歉说:“不好意思,扫兴了。”

    “算了算了,”赵处长摆摆手,皱着眉头言不由衷道,“我还有其他的替代品。”

    感觉到宋琳僵在原地,身体绷得比铁还硬,李正皓连忙加大力道,连拖带拽地将她弄出囚室。末了,一边关门一边提醒:“金圣姬的毒瘾犯了,你现在过去能问出不少口供。”

    话没说完,囚室大门再次闭拢,也将狱卒的呻&吟和赵处长的感激之辞阻隔在内。

    这次,李正皓没有留下任何反抗机会,用死结将宋琳困成肉粽,扔掉拐杖,把人单手甩上肩头,扛着她大步走出了预审室一侧的地道。

    左腿膝盖疼得钻心,男人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滞,直到走进另一侧的防空洞,打开属于自己的房间大门,方才长长的抒了口气。

    地下工事里各项设施齐全,除了戒备森严的预审处,还特意留下一半空间,专供高级军官留宿——既能平时休息,又能在战时充当避难所——他最近半个月都住在这里,方便掌握第一手的调查结果。

    宋琳被重重摔到地板上,疼痛感从体内深处泛起,连带着骨头都在发颤。

    除非有制胜的把握,她很少在人前下杀手,因为这样不仅会暴露实力,也会暴露自己的意图。可是刚刚那一瞬,理智和意识统统让位于嗜血的冲动,几乎让人忘记行动的目的,放弃长久以来的坚持。

    哪怕戒备森严,哪怕无法逃出生天,她也愿意舍命一搏,只为了给小吉报仇。

    如今,蒙在眼前的大衣松动,从缝隙中再次见到那双冰冷的灰眼睛,宋琳就像锁紧发条的机器,马上恢复状态。她一个挺身站起来,踢掉高跟鞋,摆出拳脚架势,大开大合地朝对方招呼过去。

    李正皓刚刚锁上门,还没转身站稳,立刻感到一阵拳风扑面而来。若非他反应迅速,向侧偏头,很可能当场便被掀翻在地。

    一招扑空,宋琳也不着急,换用手肘击向对方颈侧,再次试图拿下要害。

    尽管行动不便,作为曾经的顶尖高手,李正皓依然能够预测女人的动作。他无力格挡,却还能及时做出反应,干脆就地一滚,逃离有效攻击范围。

    撩起长裙,肢体如行云流水般运转,宋琳展开攻势,借助房间里的家具布局,将对方的活动范围越限越小,直到逼近墙角,再狠狠出击。

    李正皓勉强应对,渐渐体力不支,整个人只能疲于抵挡,几次都险些被制住要害。

    封闭的地下室,暗淡的人造光线,一男一女咬着牙、绷着劲,除了拳脚的破风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家具被砸成碎片散落,布匹被撕扯成零碎的丝缕,就连人的灵魂,仿佛也在这无尽的拉锯中被碾磨成碎片。

    宋琳的身手很漂亮,没有花里胡哨的姿势,每一招都直冲要害,眼神里冷得能淬出寒冰。

    李正皓又坚持了几分钟,明白自己如今已不是她的对手,终于还是从腰襟上拔出佩枪,厉声道:“够了!”

    轻推手肘、反制关节,将枪托从指缝间套出来,只用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宋琳便将那黑洞洞的枪口调转过来,指向枪主人的眉心。

    似乎有所迟疑,又似乎毫不犹豫,她抠响了扳机。 


第 83 章

    子弹没有上膛,扳机牵引空空的压簧,反复碰撞击针,一声声闷响在房间里回荡。

    李正皓一动不动,目光笔直地看着她,灰色眼眸不知何时变得温柔如水。薄唇轻轻蠕动,似乎是在说话,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直到宋琳彻底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Salwā’(塞拉瓦),”男人的发音并不标准,带着几分试探和迟疑,“‘Salwā’,‘Salwā’……”

    反手拭干眼角的湿意,她深吸一口气,反问道:“谁告诉你的?”

    “我念对了吗?”李正皓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S’要卷舌,尾音不必念出来。”

    他又试了试,与之前相比,进步很明显。

    李正皓不会阿拉伯语,练习只听过一遍的名字,态度认真得近乎虔诚。他的视线始终集中在宋琳脸上,瞳眸如少年般清澈。

    空气凝滞了,在这深埋地底的甬道内,与时间一起混沌成灰。呼吸交错起伏,从鼻翼唇舌渗透四肢百骸,将生命融进无尽的缠绵。

    她忘了自己,忘了伤痛,忘了愤怒的原因,只想片刻沉浸在遥远而熟悉的呼唤中。

    枪械被扔到一旁,玉臂环绕着男人的颈项,五指深深插&入他的发底,强压彼此靠近,红唇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血液在瞬间沸腾,拼尽全力撕扯,两具身体相互摩擦、纠缠、砥砺,如天雷地火般一触即燃。宋琳攀住男人肩头,唇舌埋入对方的颈项和耳际,近乎贪婪地大力吸允,就像一条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蛇,疯狂汲取着炙热的能量。

    李正皓的脊椎窜过一阵颤栗,扶住墙壁才勉强站定。

    地底潮气渗透身上的衣物,腐蚀了原本倔强的筋骨。唇齿滚烫,所过之处如星火燎原,全身血脉都躁动起来。他的眼前一片潮湿,冷静清明统统化为一汪春水,溶解了早已支离破碎的意志。

    两人抵死相依,彼此间不再留有任何缝隙——他爱她,这便是世界存在唯一的意义。

    李正皓收紧手臂,强压着对方俯下身去。尽管动作笨拙、四肢僵硬,他却像一个温柔的暴徒,坚持由自己主导一切。

    身体覆盖着身体,正如皮肤紧贴着皮肤,男人急切地亲吻那微翘的嘴角,含允珠贝般的耳垂,模仿宋琳曾经的动作,却紧张得直打哆嗦。

    由浅至深,再由深至浅,他尝试闭上眼睛,用触觉体会感官的悸动。

    宋琳好像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开始,渐渐地变得隐秘而丰润。当男人的大手沿着她身体曲线缓慢下滑,两人心里仿佛都升起一种难以言状的满足。原本在幽暗中蜷曲的灵魂,相互支撑着舒展开来,填充了所有意识。

    “叫我,”她轻声呢喃,“叫我的名字。”

    心底某处变得柔软而细密,李正皓用起伏不定的声音重复:“‘Salwā’,‘Salwā’……”

    一双长腿盘上他的腰际,宋琳脸上闪现出半是愉悦,半是痛苦的表情,无法自已地抬头索吻。情绪被放任失控,身体回忆起最初的渴望,牙齿在男人仰直的脖子上咬下四个血红的牙印。

    他抖着手解开裤链,却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得释放,勉强半撑住自己的身体,挫败地闷哼出声。

    宋琳没再犹豫,一下子伸手握住那处炙热,全心感知对方的粗壮与勃发。

    “呃!”

    刺激突如其来,李正皓顿时睁大双眼,本能想要回缩身体,却发现早已无路可退。

    只见那尤物仰躺在地,满面潮红地看着他,不住喘息:“……没事,让我来。”

    灵巧的指尖开始翩翩起舞,毫无保留地抚触那处灼热,技巧熟练却又小心翼翼。每次揉捏都是威胁,逼迫他放弃坚持,在饱胀的欲念中彻底释放自己。

    与此同时,滚烫的唇舌向下游弋,她用牙齿咬开那军装制服的衣领,仔细舔过男人胸膛上的道道伤疤,引导对方的手滑进自己的身体。

    柔软、丰盈、温暖、湿润。

    李正皓迷失在官能世界里,只知道再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反反复复地低头吻她,像豹子一样匍匐移动,偶尔滚落几滴热汗,迅速渗进皮肤间的缝隙,令两人贴合得更加紧密。

    直到最后,他用全身重量覆熨住对方的身体,强迫那双素手牵引自己,才终于探入幽深湿热的神秘之地。

    宋琳的回应是一阵呻&吟。

    她将指甲深深嵌入男人的背脊,反拱腰腹主动迎合,既不掩饰极乐的欢愉,也不压抑真实的念力。

    每次撞击,他们都更加亲近,从感知到意识,统统融为一体,再也没办法分离。

    李正皓不知疲倦地耸动、抽离,反复占领。他试图用狂热而霸道的征服,抹尽残存的自我意识,只剩下不断沉沦的黑暗深渊,成为彼此毋庸置疑的证明。

    齿痕、呻&吟、汗滴,尾椎骨的阵阵麻痹交错而起,灵魂难以承受地焦灼摩擦。刺激混杂着喜悦、恐惧、兴奋和战栗,促使意识在朦胧中不断攀升。

    他在发抖,每一寸神经都饱受凌迟,身体因为快&感而战栗不已。

    **始终贪得无厌,灵魂开始发生雪崩,极乐的追求不顾一切,直到最后毁天灭地。

    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昏暗灯光的笼罩下,两人挣扎扭结,不知疲倦地抵死缠绵。

    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崩溃如期而至,像恒星在广袤无垠的虚空中相互碰撞,燃烧、寂灭。李正皓感觉自己被吸入一片汪洋,在大海奇妙的浸礼中得到净涤,因为给予的释放而轻颤不已。

    恍惚间,他听见宋琳在喊自己的名字——不是喘息,也不是呻&吟,而是真正的喊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并排躺在地板上,直挺挺地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只剩下呼吸声此起彼伏。

    受过伤的膝盖隐隐作痛,李正皓牵了几件衣物垫起来,搂着她翻身滚过去,喉咙暗哑地问:“冷不冷?”

    宋琳蜷缩成团,躲进男人怀中汲取热量,脑袋像猫一样地蹭来蹭去。

    那发梢制造出的瘙痒令人难耐,李正皓只好转移话题:“‘Salwā’是你的本名?”

    她的脸埋进他的胸口,看不清表情,却在以细微的幅度点头:“我爸爸给我起的,据说我出生时像只鹌鹑,圆头圆脑的。但是,他死之后,就再也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李正皓心头掠过一丝怜惜,慨叹道:“听柴田高磨说的时候,我还不太敢相信,没想到是真的。”

    “柴田老师也被捕了?”宋琳猛然抬头,焦虑的表情十分真实。

    “张英洙弃卒保车,放弃了对日侨的庇护,抵抗组织从上到下,都已经不复存在。”

    她敏锐地捕捉到某种信号,果断质疑道:“调查由二处负责,你为什么要插手?另外,为什么要带我去看那些囚犯?”

    李正皓没有急于回答问题,而是扶着地板侧身坐起来,从衣服堆里摸出一包烟,低头点燃,轻轻吐出缭绕烟雾。

    朦胧的光影间,宋琳只能看到那双清澈的灰眼睛,始终如星辰般闪耀。

    “我对你用过刑。”

    半支烟燃尽,他将烟灰点落,简单说出六个字,仅仅是在陈述事实,既没有表达观点,也没有作出解释。

    从男人手里接过剩下的半截香烟,宋琳眯着眼睛吸了一口:“在船上,我记得。”

    李正皓将双手摊开,空空地放在眼前,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道:“朝鲜民族爱憎分明,处置敌人向来很残酷,每一个情报官员都是刑讯高手。我最开始进入侦查局,就曾负责调查脱北者事件,无论男女老少,从不给他们任何同情。”

    宋琳点点头,没再插嘴。

    记忆里,他不止会分筋错骨,还会将痛苦拉长到最大限度,同时保证不伤人性命;准确把握用药剂量,让受试体意志涣散却意识清醒,方便回答问题——纵是她受过专门训练,也只能勉强扛住。

    这些手段显然经过了丰富的实战演练,才能无比精准地把握尺度。

    “我不怕死,也早已对痛苦麻木。”他回过头来,字字铿锵地说,“在美军基地被关押整整一年,即便他们用撬棍撬我的嘴,我都没说过一个字。”

    宋琳明白,对方并不是打比方,而是在介绍基本事实。

    “不过,我从此也明白了:刑讯只是一种单纯的残忍,为满足施虐**而存在,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灰色的眼眸中闪着光,似纠结似无奈,更多的还是悲悯:“愿意开口的人,无需逼供就会交代问题,只是时间长短有区别而已;不想开口的人,杀了他也没有任何影响,又为什么要弄脏自己的手呢?”

    “这不是‘脏’,而是‘权力’。当权者的意志,通过压迫、践踏他人得到体现,很正常。”宋琳低头按灭烟蒂。

    李正皓苦笑:“我爱我的祖国,也信仰主体思想,愿意维护劳动党的领导——正因如此,才不能容忍这毫无意义的暴力。”

    “所以呢?”

    “我愿意帮你,让这些侨民离开朝鲜。”

第 84 章

    昏暗的光线中,李正皓表情严肃,显得对承诺格外慎重。

    保持按灭烟蒂的动作不动,宋琳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他叹了口气:“虽然柴田高磨没有完全招供,但其他人的证词已经足够充分——日侨正在筹划大规模、有组织地脱逃。”

    宋琳还不死心,质疑道:“他们脱逃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正皓只好把话挑明:“激光器是朝鲜政府唯一可以接受的对价。”

    “可激光器在林东权手里。”

    他笑:“人都被你弄到平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琳彻底无言以对。

    伸出手,将她牢牢揽进自己怀里,李正皓补充道:“想当年,伊朗花了80亿美金才从黑市上买到同位素离心技术。你千方百计盗取激光器,却只用来当做入境朝鲜的门票,未免太吃亏了。”

    下意识地嘟起红唇,她的语气里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撒娇意味:“金圣姬对我恨之入骨,花钱买个平安,不行吗?”

    男人反问:“所谓‘佣兵’拿钱卖命,会做这种赔本买卖吗?”

    “革命军给的报酬很高。”

    他随手扯起几件衣物,盖住那赤&裸的娇躯,手指却忍不住在其上反复流连:“高内庆子被捕,日本革命军已经宣布解散。他们的所有人员和财产都转交给了张英洙,你根本没有酬劳。”

    说完,李正皓低头吻上那对红唇,惩罚性地又啃又咬,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轻轻相触,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涌动,**再次一触即发。

    他压抑本能的冲动,声音暗哑道:“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句话里充满了无奈与不甘,与其说是提问,倒不如说是慨而叹之。

    那双浅灰色的眸子也始终凝望着她,视线浓烈如酒。

    宋琳心脏紧缩成团,呼吸声几不可闻,血液在体内渐渐凝固,伴随着唇齿间泛起苦涩的味道。

    她知道,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说,对方也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忙实现撤侨计划——间谍是欺骗和怀疑的代名词,除了拒绝信任,更害怕许下承诺——李正皓能够提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他已经彻底放弃抵抗。

    面对气势汹汹的敌人,或许还能在强攻或智取间进行选择;面对束手就其的战俘,却只能毫无保留地接受。

    于是,她不得不再次走进回忆里:从出生地“多井之城”贝鲁特,到加沙难民营的孤儿院,以及那个理想主义的母亲;从贝都因部落的血色婚礼,到亲眼所见的父亲的死亡,童年的欢乐与哀愁积攒至今。

    赤脚走过的红海沙漠和北高加索的泥泞冻土,终于成为纵横世界的起点,也延续了对战争的厌恶恐惧;童&妓、马木留克兵、坚定的自由主义,都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融进真实存在的筋肉骨血之中。

    说明自己要什么,首先得证明自己是什么。

    将一切和盘托出后,宋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次缩进男人怀里:“社会终究是趋向于无序的,只能想办法拖延其崩溃的时间。朝鲜问题涉及到东亚各国的核心利益,如今内忧外患,必须想办法释放压力。”

    李正皓点点头,思维却明显跟不上节奏。

    他不确定何者造成的冲击力更大:究竟是宋琳坎坷传奇的人生经历,还是主导国际纷争的幕后黑手。不过,多年特勤工作的经验提醒自己,对凡事持有开放态度、容忍一切猜想,才能杜绝出乎意料的结果。

    明确思路后,李正皓清了清喉咙,再次强调:“我不会叛党叛国。”

    “没人让你那么做。”宋琳勾起唇角,“由谁执政并不重要,关键是维护地区稳定,配合大国之间的角力。”

    他刚准备放下心来,却听见对方继续道:“如果能够及时更新资讯,确定国家恐怖主义的行动计划、充实数据库,对于调整情报资源,也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你们的数据库……”

    “就是林东权的‘阿格斯’系统。追踪视频图像和预测恐怖袭击具有相同的逻辑,结构模型也可以通用——只要基础数据足够充分,预测同一事物的出现时间和地点并不困难。”

    李正皓对计算机技术不甚了解,却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日侨的脱北计划怎么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还有什么计划?”宋琳苦笑,“我的确很想帮助侨民,但‘影子政府’不会直接插手任何冲突,只能通过不同力量之间的博弈,实现最终目的。”

    先前散落的线索串联成线,令李正皓灵光一闪:“你是说张英洙?”

    “原本的安排是让侨民的境遇曝光,推动国际舆论对朝鲜进行声讨,再由中俄两国提议,强迫最高领导人退位……”

    男人若有所思,颔首道:“然后金圣姬上台,张英洙在幕后操纵,作为回报允许侨民离开朝鲜。”

    “没错。”她庆幸对方思路清晰,自己不必多费唇舌,“为了安抚党内的反对意见,特别是应对军方势力,日侨组织名义上会以‘激光器’作为交换——只要有能力快速提取大量武器级核原料,就没人敢对新政权说三道四。”

    利用既有的矛盾冲突,巧妙地借力打力,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在对抗各方之间寻求平衡,最终实现自身目的。

    李正皓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影子政府”高效、隐蔽,绝对有暗中掌握世界局势的能力。

    时间已经很晚,两人却越来越有兴致,结合朝鲜国内外形势,推演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直到墙上的挂钟再度敲响,显示外面已经快要天亮,讨论这才告一段落。

    “下一步如何行动,完全取决于张英洙。”宋琳打了个哈欠,简单结论道,“如果他不放弃野心,侨民不妨和劳动党做交易,总比坐着等死要强;如果他知难而退,就继续物色合适的人选,反正中、俄两国迟早会再次出手。”

    李正皓让她靠向自己,又将衣物拢紧了些,柔声劝慰:“你累了,稍微睡一会儿,醒了再继续操心。”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就算是宋琳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她早已习惯独自背负重担,如今能够卸下防备,心情更是难得轻松。

    几乎是在闭上眼睛的瞬间,身体就失去了知觉,隐约意识到被人搂抱着,便不再反抗。

    黑甜梦乡又浓又重,像一床厚厚的棉被,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所有感官、神经,都被包裹在温暖的介质中,酝酿出愈发沉郁的芬芳。

    对时间的感知变得迟钝,就连向来引以为傲的生物钟也失去了作用。

    宋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睡过,即便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身处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她也鲜少彻底放松警惕,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他人照料。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最极端的国家境内,身处反间谍机构的秘密地堡,居然毫无防备地昏睡了大半天——简直死有余辜。

    缓慢睁开双眼,她的第一反应是保持绝对静止,准备迎接任何突如其来的攻击。

    “醒了?”

    男人的声音适时响起,并非威胁或试探,似乎只是纯粹地表达关心:“这里有些吃的,我给你找了几件衣服来,隔壁浴室里的热水也放好了……或者,再多睡会儿也行。”

    宋琳翻过身,发现房间里经过简单打扫,终于不再是一片狼藉。行军床是临时支起来的,并不宽敞,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大小。

    床头有两把椅子,其中之一放着热腾腾的简餐和女性衣物,就连毛巾都准备好了。另一把椅子上,李正皓正襟危坐,戎装佩枪,显得英姿飒爽。

    警报解除,信任得以证明。

    长腿踢出被单,轻轻勾住男人的腰胯,恶作剧似的上下游弋:“你陪我睡。”

    一丝可疑的红晕染上面颊,李正皓侧过头咳嗽两声,方才尴尬回应道:“已经八点钟了,别闹。”

    昨晚在国际妇女协会大动干戈,金圣姬被保卫司令部带走,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无论宋琳如何安抚,张英洙恐怕都会成为热锅上的蚂蚁,随时有可能作出不理智的决定。

    这一点,在两人昨晚的讨论中已经得到反复确认。

    收起继续逗弄的心思,她麻利地起床,抄起毛巾冲进浴室,一边漱口一边抱怨:“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近乎完美的**从眼前一闪而过,连带着刚刚被撩起来的情绪,令人生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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