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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木向暖北枝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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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受巨额贿赂,在法庭上作伪证。而最近有线索表明,此人现身我市,抓捕的任务安排给了我们。”
  法医离职的真实原因,是在七年之前一起官员被指控性侵少女的案件中,法医的一纸让受害者成了诬陷者,最终逼得少女受不住压力、自尽身亡。受到死者家属纠缠的法医辞职离开L市,下海经商去了,于是一起冤案不了了之。
  也就是说,如果法医在娅叶案中同样作了伪证,那么路菁四岁时的证词就极有可能是真实的。假设法医受人指使,将娅叶的死亡时间篡改为下午两点,那么指使者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误以为娅叶是失踪后立即被杀死的。而根据路菁所目击的事实,至少在那一整个下午里,娅叶都还活着!
  娅叶的脑海里一片纷乱——那段被隐瞒的时间里,姐姐究竟经历了什么?如果法医的确是这场阴谋里的伪证者,那么他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凶手二号”是否存在?这些角色,和连环杀人狂又有什么联系?
  幸好,这团团萦萦的迷丝露出了它的线头,只要等姜叔他们将那罪孽深重的伪证者捉拿归案,一切真相就大白了。娅枝想,卢定涛是对的,相信警方与国家,比臆测和推波助澜有意义得多。
  娅枝不懂警察抓捕嫌犯的艰难过程,也就天真地抱起了最乐观的想法。她想给路菁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最好的消息——不被相信的证言即将雪冤。
  娅枝知道这件事对路菁的意义,它不仅关联着路菁童年时两个最好的朋友,还是牵绊了她许多年的心结,路菁一路闯荡,为的不就是变成受人信任的大人、补偿小时候那个被认为撒谎又偷懒的她吗?
  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却是卢定涛的电话,他首先向她道歉:“对不起,娅枝。”
  娅枝想问他这两天究竟去了哪里,未及她开口,卢定涛却邀约道:“有时间吗,想和你聊聊。”


第三十八章 玫瑰
  发布时间:2018…09…16 00:00:05|字数:3053字
  暮霞散绮,纷纷然碎遍了碧蓝天空,宽阔的河面也被细风剪得皱了,一片片的鳞面反射着鲜亮的红光。
  娅枝从未见过这样绚烂的黄河之畔,她上一回经过此地,还是和陈恒一同走在滨河路上的时候,但那时已经是夜晚了,她记得当时凉意已生,壮美的河面因为失去了光而无可欣赏,只剩下水声和如洗的月光。
  娅枝不知道卢定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当她自语着感叹家门口就有胜境,举起手机准备打开前置镜头再转身时,屏幕里出现的却并不是她,而是卢定涛带着笑意的脸。
  “你对歪了。”卢定涛毫不容情地指出。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吓人。”娅枝没好气地问。
  “刚刚。”卢定涛借着娅枝的镜头理理发型,这才又向她道歉:“昨天下午临时被通知去总部,今天才看到你的消息。实在对不起。”
  娅枝将手机收起,她听到卢定涛毫不遮掩地说起那条消息,面颊隐约发起了烧,仿佛那遥天的红云随碧水飘来,顺着河堤攀上了她的耳根。她觉得卢定涛其人聪明归聪明,却实在不懂得稍作兜转。
  “我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娅枝决定坦白:“反应过来时,已经撤不回了。”
  末了,她心虚地低声补充一句:“我也没有办法。”
  后来娅枝时常觉得,或许一切事世都有定数,得有得的缘由,失有失的缘分,撤不回,就有撤不回的无可奈何。
  幸好,卢定涛并没有嘲笑她,但也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喜欢是相互的,你觉得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娅枝不假思索。她和他之间有打屁股的深仇,记仇是她童年立下的毒誓,是她必须贯彻到底的事业,她允许自己感激他、欣赏他,甚至崇拜他,但她就是不能喜欢他。
  “那不就解决了。”卢定涛的口气简直像是学霸在嘲讽“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娅枝偏偏不信,卢定涛屑于探讨的问题会如此简单,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娅枝是了解卢定涛的,她甚至时常觉得,多亏了小时候的那个自己别扭像根麻花,才激发了卢定涛非要“捋顺”问题儿童的强迫症,她前半生最出色的成绩并非解决了什么难题,而是让自己成为难题。
  这般想来,卢定涛的个性倒是和路菁更像些,不过人家路菁热衷的是驯悍,驯的对象是琴、是具体的事物,而卢定涛是拧麻花,拧得是她向娅枝这个活生生的人。
  走了一会,卢定涛果然再度开口:“但爱可以不是相互的。”
  “我……”娅枝本想像刚才一样脱口而出“我也不爱你”,让卢定涛的论述无从继续,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地吞咽了回去。虽是成年男女之间,娅枝仍觉得直白地表述爱与不爱,是十分别扭的事。
  她便明晓了一点“喜欢”与“爱”的区别,喜欢是相对的,她可以每天追着卢定涛大喊“我不喜欢你”,而不用担心鼻子变长或者遭雷劈,因为再亲近的两个人也可能有互相不喜欢的时候。但她不可能问心无愧地喊出“我不爱你”,爱是太绝对的概念,一旦喊出来,就不仅仅是板上钉钉了,而是直接把板穿透,就算“爱”的状态改变了,也不能灵活地转移到“不爱”上去,最多切换成“爱过”。
  “你有时候会不喜欢妈妈,但你不可能不爱她,不是吗?”卢定涛的一本正经让娅枝迷乱,他分明将话题抬上了“喜欢”与“爱”的高度,却又像是在单纯地跟她讲道理。娅枝觉得今天的卢定涛怪,他是故意要这么怪的,用自己的头脑兜着圈子,不肯让她看见真正的用意。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娅枝索性主动出击。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种可能性,我也可能在你不喜欢我的情况下,爱你。”
  “这算是情话吗?”
  “是对于那个问题的回答,”卢定涛一本正经的神情在娅枝说到“情话”二字时微微一变:“跟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关系。”
  娅枝经历了几惊又几乍,在这般情景之下反倒镇定了,她想看看卢定涛还能作得出什么妖:“所以如果我认同,你我就算是交往了?”
  “你我什么时候不在交往?”即便是在暧昧难辨的氛围里,卢定涛依旧保持着自身的表达频率。
  “原来我还是没得选。”娅枝稍觉沮丧,原来她主不主动、答不答应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甚至,她不喜欢他、厌恶他都不要紧。她便确信了世上果真有这种吃力不讨好型人格,他扛着她沉云重石般的怨气,也要欺负得她不得不改掉毛病,不得不走出内向直面生活……他是信仰坚定的无神论者,自然不担心会因为她的千万咒骂而喷嚏连连。
  他做这些事并非出于善意或怜悯,也并非出于像他的父亲救助学生那样的博爱,他只是想帮她罢了。在卢定涛的概念里,他不过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曾经,她不喜欢他,他却帮了她十年,从未放弃过。
  现在,他宣布要爱她,自然也不用顾及她的态度。卢定涛的确有资格这样霸道地不管不顾,少年时他教训了她,也就从那时起彻底地将她置于首要位置,他会为了她的事放下手头的工作,会三天两头地往她家中跑。
  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有了她,他的生活里才从没有过约会,没有过放纵与潇洒。他们的确无时无刻不在“交往”——他将所谓“自己的生活”给予了她,用一次又一次耗时且耗力的努力,助她突破自己,助她走出深渊变成更好的女孩。
  他是谶言中的贵人,他当得起。
  “有得选,”卢定涛安慰似的抚娅枝的肩:“现在你就可以选一选,买吗?”
  娅枝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卖花老人,倘若不是被卢定涛及时拉住,她恐怕要撞上去了。滨河路上风鸟水月都齐备了,显然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这儿卖花者不少,遇见相偕的情侣便上前祝福,一夜也能卖出去几十枝。
  娅枝初时有些沮丧,果然卢定涛要她做决定的,必然是芝麻大的小事,他从不会放弃打压嘲讽她的机会。但当她注意到老人手中的那一捧是鲜红的玫瑰时,下巴不受大脑控制地点了几点。
  卢定涛用意不明地注视着娅枝的动作,最后才向老人道:“那就买四支吧。”
  娅枝暗暗地来气,好家伙,原来他在数她点了几次头。
  老人喜笑颜开,一边祝福着“百年好合”之类的话,一边拆分手中的花束,娅枝这才发现,那一团艳红虽看起来招眼,实际上统共也只有六支而已。凛冽寒冬里,桥头上树坑的土被冻撮了,裂得像老人那双干涸的手,娅枝很难想象这种小小营生,对那个败灶无烟的贫苦家庭能有什么济补。
  “抱歉,请全部都给我吧。”卢定涛也看清了花的数目,双手将六支玫瑰拢在一起接过,转而递给娅枝,自己取出钱包付钱。
  “看来你很喜欢这种花。”
  “我是觉得老奶奶很幸苦。”娅枝依然不甘退让,手却不自觉地把花儿抱得更紧,生怕被他人抢了去似的。
  娅枝将六支花插在一个空花瓶里,向妈妈看见女儿这珍惜爱护的举动,笑了笑便回房间了。娅枝望着那些鲜红的苞朵,每一个都鼓鼓囊囊得好似饱满的唇,若不是被裹在透明的塑料纸里,恐怕要顺着枝干淌下来了。
  她想起小时候走在滨河路上,妈妈总是牵着她的手快步离开,尽管如此,小娅枝还是时常见到被卖花人拦住的情侣,便觉得卖花人的眼睛真是准,同行的男女未必是情侣,他们却总能拦下愿意买花的人。
  后来娅枝长大了,她独自一人走那条路,步子便放慢了些。她依然觉得那些卖花人看得准,但凡被拦住的男女听了“百年好合”之类的说辞,都会难以抗拒地取上几支,抢着付钱的通常是男孩。
  娅枝从未想象过自己被卖花人拦下的情景,独身者并不在那些人的客户范围内,他们的眼似乎只能看到相爱的人。
  相爱的人?
  娅枝想,这是她此生第一次被卖花人拦住,她其实是被玫瑰花拦下来的,玫瑰花会替人言语,它们要她点头、要她接过,她只有照做的份。
  既然她和卢定涛被拦下了,那么,他们就算是在交往了吧。
  作者李依咪对大家说:
  老干部终于发糖了,古人云糖久必虐,虐后再甜,所以剧情还是得推进的。' '  有没有虐自己而不虐读者的办法呢?还真有,那便是后面的部分我更快一点,观感上就不太苦了。' '  当然,这只是个理论上的方案,能否实现取决于作者的懒值T^T


第三十九章 命
  发布时间:2018…09…17 00:00:05|字数:3480字
  银行的停车场面积有限,所以卢定涛通常泊车的位置是旁边的超市门口。
  这天娅枝如往常一般拎包下了车,她一眼便注意到超市门口的卸货员,觉得那人的身形分外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来,直至那人熟练地将一箱维他柠檬茶放进门帘内,又转身走向货车时,娅枝才看清他的整张脸,认出面前的搬运工就是她见过一次的红发青年,阿三。
  阿三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并不宽阔却足以遮掩红色的发丝。正值严冬,阿三穿着公司的红色的冲锋衣制服,自然显露不出身上的文身,也就散发不出丝毫的混混气息,在普通人们眼中,已然是平凡打工青年的模样。
  阿三也看到了娅枝,他摘下磨得发灰的白手套走来,娅枝便笑了,她刚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身边一个声音却先她一步打招呼道:“阿三,换工作了?”
  “你们认识?”娅枝讶异地看着刚刚锁好车、站到她身侧的卢定涛。
  L市虽有一万三千平方公里,毕竟还是有限的地方,娅枝并不否认任何两个人碰巧相识的可能性,但阿三和卢定涛是太不一样的人了,金融精英和街头青年可能有简单的交集,但他们彼此有哪怕稍深的交情,都令人难以置信。
  娅枝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卢定涛下车时说话的口气,是那样的随性且熟络。
  阿三看见并肩出现的娅枝与卢定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卢定涛的反应则更快,他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三个人之间两两相互认识的情况,也就不必向谁介绍谁了,只简单地对娅枝解释道:“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在各处晃荡,接零活,总觉得不踏实。”阿三笑着回答卢定涛道:“现在我想明白了,还是靠一分力气换一分钱,来得稳当。”
  “我倒是没觉得劳动之间有什么分别,”卢定涛非但不肯附和,反倒较真地质疑起来:“我猜你其实,是为了那个女孩吧?”
  女孩?娅枝莫名其妙两个男人的对话,她猜想对话中的女孩是和畅,又觉得也可能另有其人。娅枝慨叹地想,原来卢定涛这样了解阿三,或者说,原来这两个人已经熟悉到了无需客气的地步。
  听到卢定涛戳破事实,阿三瘦削的脸上神色微异,但他只是伸手将帽子戴正了些,换了爽朗的口气笑着承认:“被你说中了。”
  “我答应过她,所以要用行动来回答。”
  告别时,卢定涛甚至轻拍了两下阿三的肩膀。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七年之前,”向银行行走的途中,卢定涛对娅枝讲述自己和阿三的交遇:“当时的阿三,是这里的头号嫌疑人。”
  那年杀人案重现L市,初中女生被弃尸巷道,凶手残虐地将其连捅十余刀,最后再割喉杀死,手法与上个世纪令整个B区惶惶不安的连环杀人狂如出一辙。
  人们议论纷纷,说恶魔苏醒,将复作恶。死者的家人却不认同这些猜测,他们反复地向警方强调,女儿生前曾不顾家人阻拦,和附近一个名叫韩三成的不良少年来往密切,似乎厌恶极了引诱女儿误入歧途的那人,认定他便是杀人凶手。
  警方迫于家属压力,便传唤韩三成到警局接受询问。听闻女孩死讯,韩三成惊怒地踢翻了警局的长椅:“不可能!”
  “请你配合调查。”警察冷冰冰地说着,将一叠现场照片推到他面前。
  “配合个屁!”韩三成劈手夺过,将那些触目惊心的东西撕扯得粉碎,转身便要夺门而出。
  直至被警察们按坐回位子上,韩三成依然嘶吼挣扎着,他并不相信在警察局大喊大叫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至少,声音能屏蔽些什么,喊得足够大声了,就能平地搭起足够大的屏障,将现实统统屏蔽在外,屏障里只留下阳光、空气和他的天使。
  其余的,他什么都不要,也就什么都不顾了。
  “你有案底,”办公桌背后的警察轻轻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将韩三成放开:“当然可以走,但说清楚对你更有利。”
  于是韩三成不再挣扎,并不是那份案底起到了怔慑作用,而是警察的话彻底地击碎了那重屏障,将事实彻底地裸呈在面前——他的世界只有她,如果她没有出事,他韩三成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她没有被人所害,警察又怎么会让他“说清楚”?
  午后的日光穿过薄窗,抚过少年单薄的背脊,暖意融融地停留成一道光斑的形状。韩三成伏在办公桌上不言也不语,警察们听到红发文身的他低低地啜泣着,那啜泣最后演变为号啕大哭,又变成已经榨尽了水分的沙哑干吼。
  韩三成缓缓地直起身,让脊柱靠在牛皮质地的椅背上,似乎又变回了叛逆不羁的模样,日光从他的身后流转至发梢,渐渐地投射在瘦削面颊上。
  韩三成纹丝不动动,他没有避开警察直视的目光,也没有避开直照他面容的太阳。
  那是他第一次正对着日光,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酷,一双深邃的眼似是望尽了沧桑。他说了六个字:“对不起,请问吧。”
  他们问什么,他答什么,不论那些问题与他有关还是无关。人一旦将心麻木了,周遭的一切便刺它而不动,触它而无伤。
  那一年,韩三成十七岁。
  韩三成离开了警局,他隐约听到那冷冰冰的年长警察低声说:“不会是他。”他便笑了,在写着Police的蓝白条墙外笑得很大声,他并非故意要那些人听到,而是真的觉得好笑,是不是他,又有什么意义?被你们以这种突兀蛮横的方式,生生地破碎了希望的人,难道还应该感恩戴德吗?
  韩三成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他想再去远远地看一眼女孩的家,他记得清楚女孩的妈妈是个凶狠的女人,嘴角上生一颗红痣,会对他骂难听的话,会挥舞着棒球棍让他离她的女儿远点。他韩三成不怕女人,更不怕挨球棍,但天使已不在那里,他曾经多么傻啊,竟以为自己配得上去那别墅林立的院子,因为她而配得上,因为她而不畏一切!
  破敝街头,阴暗巷角,那里才是他该呆的地方。命运,根本不会因为一次跨越阶级的殊遇就改变,是他妄想得太洋洋自得了,竟胆敢做黄粱梦。
  韩三成回到了旧时“朋友”们中间,他混得越来越自如,兄弟们都唤他做“阿三”,渐渐地,他刻意忘掉了原来的名字,那个曾被一个单纯女孩儿客客气气地喊过的名字。
  女孩的死因依旧未知,民间依旧是众说纷纭。有人坚称这是B区杀人狂的复出作品,也有人相信受害者父母的判断,认定阿三就是罪该万死的杀人犯,而警方却在包庇罪人。
  更有糊涂的人,传播着阿三就是B区杀人狂的谣言,尽管谣言一出就被驳斥——杀人狂目无法纪作弄风云的那些年,阿三才刚刚出世。但,这些谣言无疑动摇了民众的心,使得他们相信阿三和杀人狂是本质相同的人,杀人狂当年做得出的事,阿三这样的人就做得出。
  以讹传讹的风语,将少年传成了下一个魔鬼,它们成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风,逼绝了他的一切退路,将他困在人世的角落里,从此他必须属于阴暗之处,无权奢求出去。
  一个乌云靉靆的傍晚,阿三回到住处,说是住处,实则是一片即将拆迁的城中村,平房都空着,住户们早已搬到了政府分配的新房里。阿三租下了一户平房,独自一人在荒芜地方住着,他倒不觉得有什么所谓,反正他每天几乎只回来睡一觉,反正,他见过太多活人了,就不怕深夜里的鬼哭声了。
  门上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是鲜红的,像血。
  路的另一边走来另一个校服少年,他也注意到那扇门的异样,表情微变,却只是与阿三对视一眼,便拉着身边的女孩,像躲避什么似的匆匆走开了。
  校服少年是十六岁的卢定涛,女孩便是向娅枝。自从初中女孩被杀案发生以后,卢定涛执意每天接送娅枝回家,每个傍晚,他都要陪娅枝走过公交车站到院子的那段路,目送着她上了楼,这才折身走向回家的方向。
  阿三望着校服少年匆匆逃走的背影,向门上啐了一口,恰好啐在鲜红大字上——“杀人偿命”。
  “命”字的最后一竖直曳至地,在夜幕中好像血液流下。
  阿三没有想到,校服少年会独自再回来,他们彼此对视了一刹那,阿三收回冷冷的目光,抬手便要开门进去。
  “擦掉吧,我帮你。”校服少年的声音很平静,他从从容容地将拿来的东西放在地下,掏出一块抹布。
  阿三将俯身擦拭门面的少年推倒在地,他想说“关你什么事”,真正撂出来的却是闷闷的三个字:“你是谁?”
  “你好啊,我叫卢定涛。”跌坐在地的卢定涛并不生气,反而大度地一笑,对阿三伸出右手。
  阿三不由得伸手去回握,却没有像预想中那般握住另一个男孩的手掌——他的手里却也多了一块抹布。
  “多管闲事。”阿三狠狠地说。
  阿三站在一旁,冷眼地看着蹲在地上卢定涛,卢定涛却也从容,并不理会阿三凌厉的目光。如果忽略卢定涛一寸一寸艰难擦门的动作,两个少年对峙的姿态像是定格了一般,在暮光里愈显得怪异而悲壮。
  不知过了多久,阿三忽然迅速蹲下身,爆发一般地,他用攥着抹布的拳砸在已破败不堪的门上,却又缓缓地松开拳头,展开那抹布和卢定涛一同快速而用力地擦门。


第四十章 信
  发布时间:2018…09…18 00:00:05|字数:3300字
  后来阿三曾问过卢定涛,问他那天为何去而复回。
  “她不该看到那些。”卢定涛坦然直陈,话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娅枝。
  卢定涛的眼力很好,那个傍晚他几乎是在转过街角的刹那,便看到了那些鲜红的大字。那些大字恣意伸展,手脚之间又刻薄地挤着“杀人狂”之类的小字眼,挤得卢定涛眉头皱起,只觉得触目惊心。
  毫不犹豫地,卢定涛将娅枝挡在自己身体的另一侧,抓住她的手腕快速地经由阿三面前通过。
  “卢混蛋,你弄疼我了!”
  卢定涛稍感歉意地松开手,却仍以教训的口气道:“明天好好去上学,你同意吗?”
  “说得好像我答应,你就不会来我家盯着我了似的。”娅枝早就看破了他的伎俩,小嘴轻轻一撇,就撇出了她那极度不满的情绪。事实也的确如此,无论娅枝如何对天地发誓绝不再逃学,第二天还是会被提早等在楼下的卢定涛接走,像一个不安分的货物,被硬生生地从一个房子送至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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