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暖云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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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小姐那个卷发好看是好看，但是呀不大适合你的年龄。显老。”
　　然后芭莎就蹦蹦跳跳地出了门，摸着她剪得齐齐的短发，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这些天来，被颜诺养胖了，她的脸又圆了起来，像十三岁那年的小包子。
　　刚出理发店的门，她就看到一群穿着蓝衣服黑裙子白袜子小皮鞋，跟她一样短头发的女学生，手里举着旗子，在街上排着队，大步走着，边走边喊着口号。
　　她们跟她也是差不多的年岁，可能还要更小一点，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脸上也都写满了青春的朝气与活力一般。真是意气风发，年轻气盛呀。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首的女孩子戴着一副圆框眼镜，脚踏着小皮鞋，手里的旗子一挥一挥，昂首阔步。她说一句，后面应一句。
　　“外争主权，誓死力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一时间，硝声四起，游行示威的队伍排得长长的，从街那头到这头，呼喊声此起彼伏，都彻底掩过了上海这条街头的叫卖声
　　芭莎看着她们游行的队伍一点一点在前面挪动，其实倒不是很懂。
　　她是个小女子，虽然识字不算少吧，但也不喜欢看报，倒是颜诺经常盯着报纸看，有时候还会讲些什么国家，混战啥的她听不大懂的词。
　　隐隐的也就知道，是形势变了吧。
　　“取消条约！”
　　“勿作”
　　这群女学生依旧在不断地喊着，伴随着她们游行的誓词，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嘀嘟嘀嘟”的警笛声，这阵阵警笛越飘越近　　　　

　　☆、第三十一章　快给蒋成打电话

　　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走下了车，他们手里拿着警棍，驱着这些游行的女学生们，一个个的就粗暴地拖上了警车。
　　“头可断，血可流”被抓上车的学生还是不屈不饶着。
　　“啪”结果被一个巴掌呼上去，那个女孩子的唇角渗出了血花。“臭娘们儿，哪里这么多废话，快走！”
　　“就是，好好的书不念，出来闹什么事儿！”
　　芭莎驻在队伍中央，看着那些警察们很粗鲁地抓起女学生的手就往车子上面拽，心里面不禁觉得怒火中烧，且不说法不责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游行，一定就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听得刚才什么中华的，还应该肯定是大事，关系到国家的事情。
　　这些学生，应该都是进步青年才对啊
　　可是还没容芭莎想完，她就被一个膀大腰圆的警察，提溜进了警车里。她刚刚才剪的短发，与这群女学生们无异。
　　人，一个个的被捉的被捉，车子里没装下的，也被拦了起来，围了起来，大部队地丢进了派出所。
　　监狱的铁栏杆里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全是中西女校的学生。过了几分钟，又来了一大波，这次有男有女，也都是学生模样。
　　“你说这些学生们，天天都干什么，真是的，我呸！”看守的狱卒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星子，脚在地上跺了一下，然后举起警棍，在铁栏门口一溜烟地哗啦开来：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闪开，快闪开！待会儿局长就来了！真是的，也不怕看多了长针眼。”狱卒哗啦啦地骂着。
　　“懦夫！”
　　“对，没出息！”牢房里满满当当地塞了一大堆的人，大家都你一句我一句地吼着，气焰还是一点都没有给压下去。
　　芭莎站在一个小角落里，看了一眼自己的高跟水钻鞋，还有蓝色的碎花旗袍，跟她们，唔，头发搭，穿着不搭
　　她想到了那个被蒋成丢进苏城监狱的夜，想到了那段时光，从小窗透下来的凄冷月光，还有阵阵呜嚎哀鸣今天，额，这个监狱倒好生热闹。
　　“卖国贼！丧权辱国！”有靠栏杆的学生又喊道，然后冲狱卒吐了口唾沫。这是在说前不久在欧洲签下的什么东西。
　　狱卒被唾了一脸，岂是能善罢甘休的，他怒气吼吼地，透过牢门的栏杆缝，一把就揪过那个女孩子的短发，就要往栏杆上面撞
　　“住手！”一个男声伴着一阵雄厚的脚步声踏进了牢门，芭莎的前面还挤着很多人，她看不大清那个男人的脸，就看到了军衣军帽。
　　“局长，您来啦，嘿嘿。这个女孩子不懂事，她骂你。”狱卒一下子就变得喜笑颜开的，咧着一口大黄牙谄媚着。
　　“学生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一群乳臭味干的毛小子和黄毛丫头们。”
　　被叫局长的这个男人蹙了下眉头，“劝你们还是先好好念书，再想着如何身先士卒吧。”然后又吩咐了手下几句。
　　“好嘞，局长。这就通知他们的家人。不过您就这么把人都放了，上面会不会”
　　“没事，他们哪有功夫理会这些事儿。快登记吧。”
　　“好嘞。”
　　然后这个男人围着牢房绕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在角落里站着的芭莎，这是自然，因为她穿的衣服不一样
　　他在芭莎的面前驻了几秒，盯了她好久，然后突然一把捧起了她的脸。
　　芭莎：“长官你想干嘛！”她的心里像是有一万只驴子驶过万千草原，啊颜诺呀，你快来，有男人对我动手动脚的。
　　结果这局长立马“啪嗒”放开了她，大步又走出了监牢。
　　刚刚出去，就转头对他的跟班说，“你，快给蒋成打电话。”
　　“蒋苏城的蒋司令？这么晚了”
　　“嗯，就跟他讲，芳菲小姐在我薛某人这儿。”　　　　

　　☆、第三十二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

　　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被接走，芭莎有点慌了。
　　她私心想着，啊，莫不是那个局长刚才一捧她的脸，咦，觉得这妞真是清丽脱俗，真的看上我了？
　　怎么别人都登记了家人的联系方式，给家里带回去了，就她没有。天，天哪，颜诺，你救我啊。
　　夜深，她越来越困，一个忍不住，躺下睡着了。
　　“芳菲”身边有人轻轻地摇晃着她，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
　　“唔，颜诺，你先让我睡一会儿。”芭莎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察觉到这称呼有啥不对。
　　那个男人听罢，心一沉，嘴角本来勾着的笑凝着：“好。走，我们回去睡。”
　　“喂，蒋成。”局长手倚着牢房的门。
　　“说。”蒋成轻轻地抱起芭莎，“薛晓瑞，你声音轻点儿。”
　　“颜诺怎么都不看好她老婆，放她出来乱咬人。还好今天是事儿我管，要让上边知道了，我也不好做呀。”
　　“让你要退她婚。”蒋成说，“颜诺那个人最阴晴不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呸，还不是因为姓颜的把我姐的婚给退了。我心情就不好，不想那么早结，谁知道阿西，居然颜诺退婚就是要娶你妹子。巧了。”这薛大局长慢慢地刁起了一根烟：
　　“我说蒋成啊，咱仨还是数你最能耐。但还是数他颜诺艳福最好呀。咳咳，你妹子可值十根金条呢。”
　　“滚，没时间跟你瞎扯。”蒋成不再看他一眼，抱起芭莎就上了车。
　　想起当年，哈，当年时候，他这个表妹，还真就是个用来打趣的梗呢。姓薛的跟姓颜的甚至打赌，谁先睡到蒋成表妹就给对方十根金条。
　　只是同学少年哟，现在都各个道道上，聚不到一起了，只剩下那些个恩恩怨怨了。
　　颜公馆郊区的别墅里，男人坐在餐桌前，看着红烛慢慢地燃尽，蜡油滴了一桌子，饭菜的热气渐渐消散，还有那个一动没动的奶油蛋糕
　　手表指到了凌晨两点钟。她，还是没有回来。今天，她看到蒋成了。她，是不是还没忘记他，还记挂着他
　　他的心猛地一颤。好怕。
　　他坐到了茶几前，缓缓拨下了一串苏城的号码。可是在剩最后一位数的时候，他猛地就啪嗒挂掉了电话。然后又拨了一串新的号码。
　　“喂，这里薛晓瑞。”
　　“喂，颜诺。薛局长，求求你帮我找个人呗”
　　“哎呦，颜大公子，这个点儿你不陪你夫人，嘿嘿”
　　“去去去，我媳妇儿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帮帮忙，求求你了。”
　　“可是我要去接我姐姐下夜班呀。她工作的医院离家那么远，现在外边不安全你也知道的。”薛晓瑞还是懒洋洋的样子。
　　“行行行，我去接薛晓瑶，她现在还在医院对吧。你，求求你了，薛局长，你要守护我大上海人民的幸福生活对吧。”
　　然后颜诺披了件衣服，立马就开车去了市里的医院。
　　咔，他把薛晓瑶的婚退了才多久，又得见面了，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而这薛大局长，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给苏城那边打了个电话：“喂，蒋成啊，你们到家了吧，我感觉颜诺明天就得冲过来，做好准备啊。”　　　　

　　☆、第三十三章　颜诺在外嫖女人

　　芭莎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看见了那盏标志性的星星吊灯，不由得大叫一声“啊！”狼窝呀狼窝，她怎么又回到狼窝里来了。
　　陈笑语闻声就冲了进来，朝着她笑：“芳菲呀，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去跟一群学生游学闹事，这次要不是你哥哥”
　　芭莎头也不抬，只吐了一个字：“滚。”颜诺呢，我要找颜诺接我回上海。
　　陈笑语很尴尬地笑了笑，便离开了。
　　芭莎匆匆忙忙下了楼，大厅里的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她看见昨儿个上海警局的局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蒋成两个人面对面，谈着些什么。
　　蹭蹭蹭，这蒋大司令，还真是四通八达。她想到夜里那一声“芳菲”，心里面不由得一震，那人应该是蒋成
　　他倒还真是不怕麻烦，从苏城跑过来，又带她回苏城。
　　呵呵，当时那么狠地甩开，现在让我回来干嘛。芭莎冷不丁翻了个白眼。
　　“小表妹？”那局长看见了她，朝她笑眯眯的，“来来来，你坐呀，这里有你想要的大惊喜。”
　　她理都没高兴理，“蒋成，快给颜诺打个电话，我要回家。免得在这里讨人嫌。”
　　蒋成猛地将一摞子照片在她面前一拍，“回什么家，这里就是你家。你看看吧。”
　　她拿起那沓子照片，左盯盯右瞅瞅，就看夜灯下面，颜诺跟一个女孩子有说有笑的，肩并肩慢慢地走着。
　　那个女孩子个子高高瘦瘦的，扎个马尾，看上去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她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来着。
　　“这是薛晓瑶，薛局长的龙凤胎姐姐。上海瑞金医院的医生，颜诺他，以前的女朋友。”
　　蒋成的语气很奇怪，芭莎从来没听见他这么讲话过，有些阴阳怪气的，“芳菲啊，你知道颜诺是个什么主儿吗。
　　颜诺才回国一年而已，但是十里洋场，你去打探打探，有几个人不知道颜大公子。
　　晓瑶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风流才分手的！我想你在百乐门两年，就算没正式认识，总不可能一点点名号都不晓得吧。
　　芳菲，把你嫁给他，我很后悔。”蒋成说。
　　芭莎拿过照片，一张一张看了，这才想起来，这是那天蒋成带她去找的那个女医生。
　　“不知道你哥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当年我跟颜诺打赌，谁先，咳咳，就给对方十根金条。
　　后来我把我就把我姐姐介绍给颜诺了，两个人本来都到谈婚论嫁了，后来因为双双出国留学”
　　薛局长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很期待芭莎的反应。
　　谁知道她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着一张一张撕掉了所有的照片，蒋成愣了一下：“芳菲，你别激动，颜诺他就是”
　　芭莎将碎片儿向天空中一撒，胶片儿漫地，“蒋司令，关你屁事！
　　颜诺是我丈夫，他爱嫖嫖谁去，我就乐意给他做他要娶薛晓瑶为妻就为妻，犯不着你管。”
　　然后就大步转身往客厅外边走。
　　她愤而离去的时候，刚刚迈出一步脚，就被蒋成一把拉了回来。
　　他拽过他的手臂，他说：“芳菲，你若爱他，你早晚会被伤的。把你嫁给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你知道他跟晓瑶”
　　芭莎就笑呀，她看着蒋成那突如其来的紧张的样子，还有他那双好像都开始泛了泪光的眸子，忍不住就觉得很讽刺，她说：
　　“蒋成啊，我爱你。我以前爱了你六年，你知不知道！从十三岁开始，从我在外边冷得瑟瑟发抖，你把我抱进屋子里的那一刻开始。”
　　蒋成：他惊讶又不惊愕。
　　“可是呢，你揣着明白当糊涂这么多年，照样去日本，照样跟陈笑语结婚，你从来都知道我的心，又从来都不屑一顾。
　　自从陈笑语摔下楼梯，你不相信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不爱你了。再见！又有谁给我的伤害，会比你给我的深，会比蒋家给我的深！
　　比起你，我相信颜诺，我永远相信颜诺。就算颜诺会伤我，那又如何呢，我乐意！”
　　说着，她狠狠地甩开了蒋成拂着她的袖子。然后朝他很诡秘地笑了一下，笑得决绝。她转身离开，不再看他一眼。
　　她上了楼，开始收拾她遗落下来的东西，那些妈妈留给她的东西，然后决定以后再也不会来蒋家了，去他的一家子！就此别过，永生不见！　　　　

　　☆、第三十四章　心如刀割一般痛

　　蒋成望着她那样坚毅而又决绝的离去，一时间，心痛如刀绞一般。他顿时软瘫在地。
　　她跟颜诺才认识几天，我跟她相识多少年！六年的默默守护，还有归国后铺天盖地的寻找，甚至把她托付给薛晓瑞，为她铺平了今后所有的路
　　他又猛地想起，薛晓瑞退婚的那一天，他的心里，却是有那么一点点窃喜的
　　芳菲呀，你还在怪我对不对，可是，可是你知道那天我要不把你丢进监狱，你只会更难做，更难过，你知不知道
　　蒋成的心，一时间像是万千只蚂蚁，在爬，在挠，好痛。
　　“蒋司令这是怎么了？我说蒋大司令呀，恶人难做，真的。你这么离间他们小夫妻的感情，真的好吗。颜诺那小子只是送我姐回家而已。”
　　“你觉得，离间得了吗。她恨我，她始终恨我。”蒋成说，一字一顿。
　　兴许，是这颜诺真的变了，三个月，说爱上，真爱上了？呵呵。
　　薛晓瑞摇了下头，这么做，太小人。要不是看在跟蒋成这么多年的铁杆子友谊上面，谁愿意帮他这个忙！还有，还有
　　他觉得，始终都觉得，蒋成对他这个所谓的小表妹，一直都是，有不一般的感情。
　　有谁会把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压在笔记本里面那么久，那次被颜诺不小心翻到，一向浅淡的蒋成却立马暴跳起来，像是心底的东西被窥破了一样的感觉。
　　而且，而且，姐姐跟蒋成留学时候是同学，姐姐说的，蒋成总是随身携带着一张女孩子的照片，那个人，并不是他一出生就定下的未婚妻，而是他的小表妹。
　　几乎谁都知道，蒋成很牵挂他那个爸妈早就过世了，可怜兮兮的小表妹，总是往家里面给她寄些新奇的东西。
　　包括他结婚后也是，弄得陈笑语都不大开心了他也还没察觉到一样。
　　薛晓瑞想着，便对蒋成说：“大司令，鄙人是知道，你想做的事情，绝对没有办不到的，但是呢，别太过火了罢。”然后便也转身告辞离开了。
　　都道蒋大司令像是旧式的文人，虽然凌厉手段也挺狠辣，但是表面也永远是那么云淡风轻温和圆润的，可谁知道，癫狂起来。相熟这么多年，他了解蒋成。
　　咳咳，薛晓瑞又想到了读中学的时候，因为颜诺那么开玩笑的一句，“等几年再睡蒋成的小表妹”，然后差点被平日里好脾气的蒋成一脚踹到不举。
　　“怕是蒋成不自知？”薛晓瑞想，他也不敢确定。
　　而芭莎抱着个纸箱子，刚刚出房门，就又看到了陈笑言，陈笑言甜甜地说：“芳菲姐姐”
　　芭莎头都没抬。她仿佛看到了颜诺会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颜诺一把搂过她，“小娘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急死我了。”
　　然后她就会把刚才撕蒋成照片的事情告诉他，告诉他，她不接受任何的挑拨离间，告诉他，颜诺，我永远都相信你。颜诺，我爱你　　　　

　　☆、第三十五章　逃不过命中注定

　　她下楼的时候，捧着个箱子，咚咚咚地在蒋家的楼梯上踩着，有那么一点点耀武扬威的味道。
　　憋了六年的话，终于当着蒋成的面就这么说了出来，而她现在已经不爱他了，所以，说的时候，没有那么痛，相反还有些痛快。真好。
　　远远地，她就看见一个婢子，端着一盆水，从楼梯下边走上来。
　　那丫鬟也就十三四岁的，稚气都没有脱干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见她的时候，眼神在闪躲，像只受惊的小猫。
　　呵呵，这特么不是巧莲吗，百乐门的那个打破了她瓷杯的小丫头，后来又向覃老板跟蒋成，告密了她的行踪的。
　　哎呦喂，怎么一来蒋家就撞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芭莎的心里面升起了一阵恶心翻腾，还有，鄙夷。
　　“芭，芭莎小姐”巧莲还试图跟她支支吾吾的打招呼。
　　她理都不想理，径直准备下楼。结果，刚走没两步，脚下像是被人绊了一道
　　她一个踉跄，从楼梯上，顺着滚了下去。她盒子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八音盒还咿咿呀呀地响了起来
　　还有巧莲的那一盆水，从头灌到了她的脚。她的小腹，血，渗了一地，跟水掺在一起，开出了一朵朵花，流成了小河一般。
　　好痛，好痛晕迷之前，她仿佛看到了惊慌失措的巧莲，还有从楼下闻声下来的陈笑语，那复杂交错的神情。
　　“芭莎！”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呼啸而来的风，那个男人刚刚进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颜诺，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芭莎想着，可是，可是她却根本没有力气再说一个字。
　　他大步跨了进去，那双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捧过她的脸，他哇地一下子，就哭崩了。他抱起了她，喊道：“医生！”
　　蒋成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带着家用的医疗用具和药物。他，做过一阵子的大夫，虽然是外科，但是很多原理还是相通的。
　　蒋成说：“先上车去医院，到之前我先简单处理一下”
　　“你别碰她！”颜诺吼道，然后泪止不住的流，“都是你，你看看你们蒋家，把她害成了什么样子，滚！”
　　“颜诺你别激动，我们先上车，先让阿成上止血绷带，别耽误了啊。”陈笑语说。
　　医院。急诊室门口。
　　颜诺的脸色煞白，眼睛充血，昨天，他就一夜没睡好。他的心扑腾扑腾。小娘子，小娘子，你没事的对不对，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再也不会了
　　漫长的等待，医生出来了。颜诺跟蒋成同时冲到了面前。
　　“医生，她，怎么样了！”几乎是异口同声。
　　“流产了，一个月。摔得有点重，虽然只有一个月，但可能，也会影响到今后。你们谁是家属。”
　　“我是！”
　　“我是！”
　　他们两个同时叫了起来，颜诺一把推开蒋成，拽过医生：“嗯？我是她爱人。”
　　医生说：“病人，倒没有大恙。她身体情况不是很好，她以前生活也不大规律吧，熬夜，纵酒，再要孩子可能有点
　　你这个丈夫，也太！好好照顾她吧。”说着就甩了一个很鄙夷的眼神，走了。
　　颜诺望着丈夫的离开，一下子勾起蒋成的衣领：“蒋成，你这个所谓的哥哥到底是怎么当的，芭莎她，你居然能让她在外边受那么多罪。”
　　他觉得好后悔，好后悔一年前，在百乐门看到她的第一眼，没有把她要下来，而是仅仅告诉覃老板，“这个姑娘给我留着。”
　　那个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蒋成的小表妹，只是奇怪怎么蒋成会把她撂在这种地方。那会儿，他还不喜欢她，只是充满了好奇。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肠子一定都青了！既然是逃不过的命中注定，为什么不早点！
　　芭莎，对不起，余生，我一定保你无恙
　　“我，我”百乐门那两年，蒋成当时在日本，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可是此刻，他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他的错。
　　“蒋成，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我早晚要让你们尝回来。”说着颜诺就跟着被推出手术室的芭莎一起去了病房。　　　　

　　☆、第三十六章　此生再也不想见

　　病房内，芭莎渐渐醒了过来，颜诺给她削着苹果。颜诺，这双手是真的巧，就连苹果，都是皮连着就下来了，一圈圈好看的波纹。
　　“我先咬一口，你再咬？”颜诺说着就先啃了一口，然后将啃过的一面伸到芭莎的嘴边。
　　她很嫌弃一样，朝他白了一眼，然后将苹果翻了个面，咬了个新印子，笑了。
　　结果颜诺又一把抢过，在她啃过的地方，大大地咬了一口：“我不嫌弃你。”说着又递还给她。
　　“你这个人，死坏死坏的。”芭莎说，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对不起，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颜诺伸出他的食指，竖在了她唇的中央：“不说这个。”
　　蒋成轻轻叩了下门，门是开着的，他依旧站在门口，望着他们两个，没有得到应允，没有进来。
　　“司令日理万机，还是别为这种事情费神了，请回吧。”颜诺朝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