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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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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主理晃了晃脑袋,轻笑道:“这不过是公主的臆测吧!”
    我怒向他道:“既有此可能,你就该查问清楚。当时太子寝宫内只有一个李太监,此人乃是案情关键,他如今却在何处?”
    杨主理不慌不忙地回答:“此人已在大火中烧死了。”
    “哦?烧死了?你如何知道?”我紧盯着他。
    他看我一眼:“找到了他的尸体。”
    我仍盯着他:“我听说当日火势凶猛,殿中尸体全都无法辨认,杨主理如何知道哪一具是李公公尸体?”
    他道:“虽是烧得面目全非,然李公公怀中有一当值玉牌,却未烧毁,是以得知。”
    我不语,将刚才拔下的累丝珠钗突然插在他头上:“现在本公主的珠钗在你头上,你就变成我了吗?”
    不知是谁屏不住笑出了声,父皇阴沉的脸向旁边看了看,周围立刻又鸦雀无声。父皇似乎很是不耐,道:“晋城,你究竟想说什么?休得在此胡闹!”
    我向太妃和父皇庄重地行了个礼,缓缓道:“怀中有玉牌的根本不是李公公的尸体。”
    众人都诧异:“哦?”
    我挥手,侍卫抬上一具棺木,远远地放下。我道:“请宫中仵作验明,此人是如何死的?”
    仵作验看此人皮肉,又以银针探喉。一盏茶工夫,他报告说是中鸠毒而死。
    我唤过数名内监,请他们去看一看死者。数人一看,都惊诧不已:“这是李公公。”
    杨主理也亲自一看,不以为然道:“此人死去多时,皮肉都已腐烂,怎么知道就是李公公?”
    我递一个眼神给其中一个太监,他道:“李公公皮肉虽坏。然他的牙还在。他自己牙口全坏,口中都是以银丝缠绕的金牙,因此知道。”
    如此一说,殿中人又都窃窃私语起来。父皇不满道:“这与皇后又有什么关联?”
    我冷然道:“父皇不奇怪吗?东宫走水,宫人烧死十之八九。这位李公公当时在火势最旺的寝宫,而他的尸体,却是在宫外十里处的客店被发现的。”
    周围传来阵阵啧啧称奇声。
    “他当时受人指使,在寝宫纵火,自己却脱逃出去。本以为可以出得宫墙,从此逍遥,却在宫外被人灭了口。”
    我正待再说,旁边却有人开口了。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挽着如意髻,是景明宫李婕妤。她轻摇罗扇,道:“一个李公公,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当日不慎引起大火,自知无法脱罪,才乘乱逃出宫去。在宫外,被强盗歹人所害也未可知。”
    我注目于她:“李娘娘话中有两点疑问。第一,宫禁森严,李公公是如何逃出去的?一定有人接应。第二,他死时,身上数百两银票俱在。分明不是强盗所害。”
    我又转头向着杨主理,狠狠道:“若没有记错的话,杨主理的胞弟,在柳皇后之兄,河北节度使柳盛麾下当差吧!怪不得你颠倒黑白,胡乱结案。东宫之火,本就是冲着太子去的!”
    这话一出,大殿里的安静再也维持不住,众人有的惊诧莫名,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互相传递揣测的眼风。整个宫廷似雷雨前的天空,诡异莫名。
    父皇的双眉蹙紧了。
    李婕妤突然又发话:“杨主理胞弟之事也拉进来说,我看晋城你小小年纪,却着实处心积虑,颇有汝母遗风。”
    我怒视于她:“我母后乃大周庄静皇后,你一个小小婕妤,也配一口一个汝母吗?说到处心积虑,却比不上你李婕妤。我母后在时,你甚是乖巧听话。她一死,你立刻转投别主,真正有眼色!”我停了停,又道:“上回在麟德宫,也是你新主子嘱咐你来拖住我的吧!”
    她勃然大怒,正欲发作,文贵太妃开口道:“李婕妤,你是长辈,如何这样不稳重,与晚辈在大殿之上争争吵吵,成何体统。且现在皇上准晋城问话,你出来作甚?”李婕妤一脸丧气,却也只好别过脸站到一边。
    我又转头看着上座的柳皇后,愤声道:“你指使李公公故意纵火,意欲害死太子,再李代桃僵,这戏码,可实在高明!”
    柳皇后看了看父皇,见他不言,便自己不屑道:“本宫无子,谁的儿子立为太子与本宫有何差别?何必行这李代桃僵之计,多此一举。”
    我亦不屑与她:“真要是景昊承继大统。只怕将来问你母后如何死的,你要答不出罢!所以你编造出我二人非父皇亲生的谣言,害死了我的母后。又借齐美人之腹,为自己生下儿子,再毒死她。神不知鬼不觉,打得好算盘。我母后若有你万分之一的毒辣,也不致死得这样惨!齐美人若当日知道,又怎会母子阴阳相隔?”
    柳后大怒道:“贱人胡说!齐美人是产后发热而死,与本宫何干?”
    我向她道:“她年纪轻轻,即使产后发热,怎就这样容易死?定是你暗中捣鬼,令齐美人有病得不到诊治,才延误了病情。”
    她怒气更盛:“苍天在上,本宫待齐美人如何,六宫之人俱有眼看见。她产后体弱,本宫令自己最倚重的太医院张太医为她诊治,也是人人可见的!”
    周围其他妃嫔纷纷点头称是。
    “哦?”我疑惑道,“张太医医术高明,自然是后宫人人皆知的。但为贵妃诊治自然用心,为齐美人么……”
    坐在左首的吴淑媛突然道:“齐妹妹生子前后,臣妾日日前往照顾,确见张太医日日请脉,甚为恭谨。再者,张太医受皇后娘娘之命,齐美人所生又是龙嗣,日后定也是贵不可言,他岂会不用心?更何况太医院每日诊治都有记录,张太医岂敢玩忽职守?”
    我复下跪道:“请传张太医。”
    父皇方才已想开言,此刻阻道:“皇后贤良宽厚,关怀龙嗣,朕亦知道。当日齐美人也是皇后引见。可惜生子早逝,是她自己没福罢。”
    柳皇后感激地注目于他。
    文贵太妃沉吟半晌,向父皇道:“皇后待齐妃确实关怀。只是这齐妃死得突然,难免宫中有些传言。况且如今小皇子由皇后抚养。不如传张太医入内说清齐妃病情,也要让六宫明白,免得日后再传出什么话来,使皇后母子平白生出嫌隙。”
    父皇有些嫌恶地看我一眼:“传罢!”
    张太医年已花甲,须发尽白,颇有些仙风道骨。
    我冷眼看他,他却恭敬一拜:“公主殿下身上可大好了?”
    我肃然道:“听闻齐美人产后是张太医主诊的?”
    他微露伤感,诚挚道:“是,臣奉皇后娘娘旨意为齐娘娘诊治,却奉病不周,是臣之罪。”
    “你当时如何用药?”
    他越发恭顺:“当时齐娘娘产后三日,因感外邪,发热头痛,恶风自汗,胸前恶寒,舌质淡苔薄白,脉象浮缓乏力,臣诊之,辨为产后伤风,营卫不和,阳虚漏汗证。拟用扶阳固表,和营止汗之法,投桂枝附子汤加味以调养。”
    我奇道:“桂枝附子汤。听你所言,齐美人病况并不十分严重。”
    张太医郁郁道:“初时并不十分严重,第五日却突然加重,热毒不消,竟致殒命。”
    我注目于他:“张太医可知为何齐美人病情会突然加重?”
    他微微摇头,低首不言。
    我冷笑:“张太医年纪大了,记性果然不好。”
    夜渐渐深了,大殿里灯火虽亮,却还是照不明更多的黑暗。偌大的宫殿内只有更漏缓缓,余音袅袅。
    我望一望四周,突然道:“齐美人的饮食也是张太医调理的吧!”张太医浑身一颤,神色竟有些慌张起来。
    我鄙夷地望着他:“你自以为医术高明,可以瞒天过海,且以为药中无问题,将来再查也查不到你头上。却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众人都疑惑地望着我。我加重语气道:“据御膳房记载,齐美人死的那日,晚餐中有一道豉汁盘龙鳝。齐美人自小酷爱食鳝,当日用了很多,夜里就殁了。”
    张太医的额头沁出了点点汗珠:“鳝鱼补气养神,最适于娘娘产后滋补。”
    刚才发过话的吴淑媛此时突然冷笑了一声,说:“说来说去,说这些没用的作甚。这道菜绝无问题,本宫也经常食用。”
    我淡然道:“以吴淑媛的身体,吃上一百盆也无妨,只小心不要吃个脑满肠肥才好!”她登时变脸,我不让她说话,接着说:“只可怜齐美人刚服下桂枝附子汤。附子与豉汁乃是相克之物,若常人同服,最多只是药理失常……”
    “而若产后伤风之人服用,两个时辰之内就可毒发身亡!”远远的有一人立起于众妃之中,白色牡丹烟罗软纱裙,似出尘的莲花。周围暴发出一阵惊叹之声。她是刘贵嫔,出生医药世家,颇懂医术。母后在时,与她甚为交好。母后去后,她也失宠久矣。
    我感激地向她点头。
    回过头,张太医已软在地上,口中讷讷:“老臣不知,不知啊!”
    我一把揪住他领口,厉声说:“你方才说是奉谁的命令这样做的?”
    他眸色灰暗,连连摆手:“是老臣无知,无知啊!”
    我将他往地下一掷,冲着柳皇后扬声道:“方才众人可都听见了,皇后自己说的,是你派的最倚重的张太医去做的这事罢!”
    一时,满殿的眼光都集中在皇后身上,连父皇也微转了身子,带了惊痛和疑惑的神色问道:“皇后,你……你……?”
    然而皇后已不能说话,她的嘴角慢慢渗出了一道血痕。
第八章 出塞(上)
       离开家乡,已有三千里。
    送亲的队伍七月离开长安,十月到达丰州。在丰州休整了足足一月才上路。十一月,我们渡过黄河,抵达天德,又北行了300里到达碛口。从这里,要走过茫茫沙漠。才能到达回纥地界。
    登高远眺,逶迤的沙山就像狂怒的波澜卷起千堆雪浪,蜿蜒起伏、雄姿奇伟;俯瞰足下,沙漠的沟沟壑壑犹如群兽奔腾,千奇百怪。身临其境,使人强烈地感受到了沙漠肆虐时的咆哮和狂放,生命在此变得无比渺小和脆弱。一切都湮灭在风暴和流沙之中,凝固成起伏连绵、极度荒芜的不毛之地。
    脸上蒙着厚厚的面纱,仍可感受到风卷沙粒扑在面上的刺痛。此刻,在寂寂的沙漠边缘,我,等待着夕阳的余晖洒满萧瑟的肩头,或许,也是在寻找着那未知的路途。
    突然背上一暖,原来是侍女真真取了披风覆在我肩上:“主子,今日可好些了么。”
    我冲她笑了笑:“今日甚好。”
    旁边的侍女雪如却红了眼:“还说好呢,昨夜里还哭着呢!精神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她扭过头去,嘴里嘟哝着,“好毒辣的皇后。”
    “小心说话。”真真以手指她。
    掬一捧夕阳在手,暖暖的、柔柔的,没有刺痛,只有抚慰。我凝视远处的沙丘:“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两人却急了:“主子疯了!没来由地说这些不吉的话。”
    回眸看着她们,我无奈又辛酸。一旦我死了,她们这些从小跟着我的侍女们该何去何从?离开长安前,我曾想把她们谴往别宫,她们却都苦苦哀求:“主子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能撇下我们呢?横竖死也死在一处。再说,把我们留下,皇后能饶得了我们吗?”留在宫里,她们确实只有死路一条。但是跟着我,又会怎么样呢?
    胸口有阵阵牵痛,眼前出现的是皇后嘴角流下的那一道暗红。
    殿内登时乱了。
    最先扑上去的是仙蕙。一声声“母后”的悲呼,和当日母后坠下忆凤楼时的我一样。我不禁有些恍惚。
    父皇亦惊痛莫名,搂紧了柳皇后大喊:“来人!”
    柳皇后双目圆睁,手直直地指着面前的酒杯,须臾已是浑身一软,倒在父皇怀中。
    原先还软在地上的张太医突然惊醒了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御座,捧起刚才柳皇后手指的酒杯,以指蘸酒放于鼻前。突然,他惊得浑身乱抖,狂叫道:“这酒有毒!”
    扑在柳皇后胸前的仙蕙也惊叫道:“这杯酒……是三姐刚才奉于母后的!”
    周围众人眼底清晰的震惊与浓重的疑惑密密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兜头盖脸向我扑来。我邃然一惊,似乎呼吸也已闷窒,胸口隐隐有碎裂成齑粉般的惊疑与恐惧。
    张太医连忙替柳皇后诊脉。他的额头此刻汗珠大颗大颗地冒出,神情极为慌乱,嘴里混乱不堪地说:“这……这怎么会……”他猛然看着父皇,嘴角颤抖:“娘娘她……她……”
    “什么?”父皇紧紧地抱着柳皇后,急切地问。
    “她的脉象浮缓无力,只怕是……”突然,张太医的嘴角抽搐起来,不可置信地大声叫起来:“陛下,如果老臣没弄错的话,皇后娘娘她……身怀有孕了!”
    骤然间,父皇的脸色放射出狂喜和不可置信的光芒,但不过一瞬这光芒就立刻暗淡了:“她饮了毒酒,这……身孕?”
    张太医此时老泪纵横:“皇上,臣无用,无用啊!”
    父皇的手颓然放下,几乎是疯了般地大吼:“还不把皇后抬到内宫救治!”一时内监宫女大忙起来,七手八脚地把皇后抬走了。
    父皇脸色发紫,额上青筋突突冒起。他失神的双眼紧紧盯着我,一步一步走下御座:“是你!”
    我喃喃答道:“我没有。”
    “还有谁同你合谋?”父皇逼问道。
    我转首避开太妃隐痛的目光:“没有,揭发柳氏罪行的,只有我一人!”
    父皇蓦地勃然大怒,喝道:“把晋城公主押至掖庭狱!”
    掖庭狱,那是犯了重罪的后宫女子才被送去的地方!
    一时满座愕然。
    我长跪不起,抬起头,透过盈盈的泪光看着父皇。母后生前,父皇甚至从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而如今,他再也不会相信我。
    两个侍卫过来拉我,我站起身,一抽衣袖,不让他们碰我。
    我还是看着父皇,目中泪泫然欲下。策划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我终于还是败给了这个女人,再无法为母后申冤,再无法保护景昊。
    父皇看着我,双唇微颤,终于挥袖:“去罢!你不必活着了!”
    殿内一片死寂。
    转过身,我挺直背,缓缓向殿外走去。景昊忽然哭出声来,在后面拼命唤我。景昊,我的弟弟!我回头看他,泪终于落下来。他想跑过来,却被几名宦官抱住。我转头继续走。他哭得更厉害。我忍不住再回头,看见他在拼命挣扎……
    景昊,为了姐姐,请你保重……
    掖庭狱中一灯如豆。灰黄的木墙年久失修,到处是斑驳的虫眼蛀痕,散发出一股腐败霉坏的气味。
    我凑近昏暗的灯光,凝神绣着一副额带。额带中央是是一只大鹏。我从小针线女红的工夫很差,这大鹏,怕已是我最杰出的作品。
    窄小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继而发出格格格格的巨响,震得人脑子发疼。我回身看去,两个宫女手提灯笼先进入,再是一个端着托盘的内监,最后走进一位华服丽人。
    她穿着绯罗蹙金刺五凤广袖宽身上衣,凤身点缀着上千颗珍珠。一袭金黄色的曳地飞鸟描花长裙,金银丝线绣成富丽堂皇的牡丹与飞鸟,间杂着各色斑斓的宝石。头上插满珠翠,正中朝阳九凤金步摇,九只金凤的嘴里都衔着流苏长珠,累累垂在她发髻周围,衬得她整个人充满浓重的皇家气息,贵态逼人。
    我一时不能适应这耀人的光芒,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不过一月,皇后丰姿更胜往昔,恢复真是神速啊!”
    她微微一笑,丹凤眼射出凌厉的目光:“公主谬夸了,全赖陛下洪福庇佑。”
    我淡淡地提醒她:“不过如此盛装,小心这掖庭狱中灰败之气沾染娘娘,弄脏娘娘的衣裙。”她一转眸打量了一下这间囚室,并不回答。
    我目光移向她身边端着金盘的内监,心中已是了然,回过头仍专心绣我的额带:“娘娘稍候,我把这只大鹏的右翅绣完。”
    她轻声对提灯笼的宫女吩咐说:“你们到外面等本宫。”宫女应声退去。柳皇后缓缓走近我身边,耳边都是她衣料摩擦的悉悉簌簌之声和环佩珠钗碰撞的叮咚之声,搅乱我的心绪。
    “是给裴青绣的罢?”她的语气颇为温和,仿佛我们正在宫墙里闲话家常。
    我细细把最后几针绣好。灯光下,金色的大鹏展翅,呼之欲出,似要挣脱牢笼飞向远方。想象他戴上这额带英姿勃发的样子,我不由有了一丝安慰之感。
    柳皇后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我:“还有什么话带给你父皇?”
    我默思片刻,淡然一笑:“请善待景昊。”
    她极有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别无他言了么?”
    我抬头看她:“还有何言。痛哭流涕,抱着你的腿苦苦求饶吗?诅咒发誓,巴着牢门拼命叫喊吗?可惜,你看不到一出好戏,我做不来这些。更何况,我今日所言,父皇一个字也不会听见。”
    她牵动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真是可惜啊,那日在大殿上,本宫险些被你扳倒。不过和本宫斗法,还是太稚嫩了。你不但没能如愿,还搭上了自己,更使本宫看清了后宫所有的敌人。”
    我咬紧牙齿,手在袖中蜷成了一个拳头:“我只后悔,本该真的给你一杯毒酒。”
    她抚弄着耳环上长长的黄金流苏,突然暴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是啊,若不是我事先服下少量砒霜,怎能有这样好的效果?”
    我厌恶地抬眼看着她的满头珠翠:“你那天本就打算要致我于死地!所以我敬酒给你,你故意一饮而尽。”
    她斜眼看我:“是啊,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本宫却早已知道,你会选在册封这一天向我发难!”
    我恨声道:“那身孕……也是假的罢!”
    她点头:“真是聪明!本宫已36岁,早就不能怀娠。”又得意一笑:“不过,现在你父皇认定了是你的毒酒使我再不能生育。”
    我狠狠地瞪着她。她凝视我的眼,有一刹那失神:“你长得,真像你的母亲!”
    她接着说:“其实,我本不想要你死。”我转头不信。她转身望着囚室小小的窗。窗外,一勾残月当空。
    “你母亲和我,差不多时候入宫。我入宫为贵人。而她因为出身低微,只封了更衣。我们几乎一同怀孕,又一同生了女儿。那时,我在生产时伤了身体,再不能怀胎。而她太幸运,竟然生下景昊。你父皇大喜,不顾朝中反对,将她封为皇后,将景昊立为太子。当年,她是何等风光啊!”
    “所以,你恨毒了她!”我切齿道。
    她却微微摇头,流苏上的红宝石来回摆晃,划出一道眩目的光泽:“她的错,错在不该为自己的父亲封侯觅相,不该使自己的兄弟掌握兵权,更不该和裴相一家相从过密,还结下亲家。你父皇能容忍程氏一族如此气焰滔天?”
    我怒道:“但若没有你推波助澜,搬弄是非,父皇又怎么会丝毫不念夫妻之谊,父女之情!”
    她凤目一转:“我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若他对你母亲果真情深不变,谁可撼动?”
    我的心像被利刃剜过,五脏都抽成一团:“但是,景昊他没有罪!”
    柳皇后理了理衣袖,似不相干地说了一句:“我的背后,站着整个柳氏家族。”
    我惨痛道:“所以,为了柳氏家族,你也一定要景昊死!”
    她不回答。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后,她望向我说:“其实你,原不必牵扯进来。可你,偏偏要与我作对!”
    我冷笑起身:“从你害死我母后那一日起,从你设计害景昊那一日起,我与你,已是不共戴天!今日一死,我并不后悔,只是深恨没有与你同归于尽。”我回眸凝视那托盘上的玉壶:“这是父皇赐我的毒酒罢。”
    “是。”她走过去取下酒壶,斟满一杯,嫣红的酒液如鲜血一般,有一两滴飞溅出来,落在桌面上,触目惊心地红,“你敢不敢饮下呢?”
    我走到窗前,面对着父皇寝宫的方向,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转身,捧起酒杯,逼视柳皇后:“若你伤害景昊,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你终日不安。”
    她嘴边始终含了一缕奇异的笑:“你放心去吧,这条额带,我会替你转交裴青。可惜他不能来送你一程。”
    听到裴青的名字,我手里的酒杯猛烈地抖动了一下,一些酒液溅在我的胸口:“你把他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你放心,还不到与裴相为敌的时候。你的小情人太过莽撞,竟想要冲进掖庭狱救你,已被他父亲关起来了。”
    我深深地留恋,留恋那个开满梨花的春天。这留恋几乎使我软弱,使我失去把酒杯放到唇边的勇气。一行泪顺着我的面颊流下,流进酒杯中。一仰头,我把和着泪的酒全都倒进了喉咙。
第九章 出塞(中)
        她却狂笑起来:“这种毒叫做牵肠散。今日服下,不会有事。太医也绝查不出来。但是它会留在你五脏六腑之内,慢慢发作,也许一年,也许更久,你的身体会一点一点地,被它灼毒,蚀穿……”
    我绝望地将酒杯向她掷去:“为何不给我一个痛快?”
    她敏捷地避过,让酒杯在地上砸得粉碎,却笑得更深:“你那日并非全然无功。给你一个痛快,让你父皇更疑我?不,本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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