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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情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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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朴存笑:“好,五年后就给你带回来。”
叶昕虞扬皱眉:“不行,太久,明年就带回来。”
纪朴存笑:“好,明年也行。”
两人对视一眼,抱了抱。
“我爱你,阿扬。”
“我也爱你。”
松开,纪朴存笑:“就别目送了,搞得很悲情。”
半晌,叶昕虞扬:“嗯,毕竟是去找男人的。”
于是一个登机,一个往回走。
纪朴存站在那里,对着那背影笑:老子叫你不目送就不目送,叶昕虞扬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五十米的距离,稀稀落落的人,他看着她慢慢走远、转弯、真的没回头。
再见啦,叶昕虞扬。
我爱你们。
叶昕虞扬走啊走,走啊走,她走出机场,走上空无一人的大街,穿过很长很长一条路,走到一块宽大的空地上,她躺在地上,看着浓黑的夜里一架一架飞机陆陆续续起飞。
寂静的空地上空无一人,起先毫无声音,渐渐传来呜咽,像是童年的风吹过少年的山谷,又像秋天的雨淋过冬天的树枝,幽远深长,隐忍悲重。
又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她边哭边骂:“你以为你走了就能忘啊!蠢!……你怎么还是那么蠢!纪朴存你蠢出国了!呜呜呜呜……”
不知什么时候,空地上多了一个人,他站在她旁边,既没有拉她起来,也没有蹲下去。
他知道。
所以他跟来了。
顾铂峥站在那里,给她盖了一件衣服。
当哭声从歇斯底里变成抽噎,他说:“他只是去开始新的生活。”
“不。”叶昕虞扬捂住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淹入头发里,“他去一个人痛苦了。”
顾铂峥抱起她:“乖,我们等他回来。”
叶昕虞扬眼泪流得更凶,她紧紧埋在他胸前,心里想道:不,他不会回来了。
纪朴存,如果你真的有种,就活一辈子给他看,好好活一辈子,有男人有孩子,有笑有爱。
第四年,叶昕虞扬收到越洋邮件,纪朴存靠在露天藤椅上喝咖啡,刘海碎碎软软,笑眼弯弯,周围是一幢幢独立的尖屋顶房屋,背后是蓝得没一丝儿云的天。他写:我在罗拉小镇,你猜照相的是谁?
叶昕虞扬尖叫起来——天哪天哪天哪,纪朴存你怎么那么蠢!不知道外国男人腿长吗,你说栅栏上搁的是谁的脚?!
她回:赶紧带回来!
想了想,觉得一个感叹号不够表达感情,又添了两个,点击“发送”。
这一晚,叶女王兴奋得睡不着,凌晨三点她爬起来发微博:“错的人会走,对的人会来。”配图就是纪朴存发过来的那张照片。
他不忍心这样对你,可我叶昕虞扬会。
微博发完后叶女王一夜酣眠,而另外一个人抽烟到天亮。
第二天,叶昕虞扬收到新的邮件,纪朴存说:女人就是幼稚。
配图是他穿着沙滩裤戴着墨镜吐舌头的搞怪照片。
叶昕虞扬问:什么时候回来?
纪朴存拍了一张鼻孔朝天的大头照,墨镜上影影映出另一个戴墨镜的金发男人来:然而我并不愿意。
叶昕虞扬想: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你现在开心就好。
一如既往幼稚地发了微博。
他现在好不好和你没关系了,同样的,你现在痛不痛苦和他也没关系了。
就这样吧,管自己生活。
半个月后,武东站在叶昕虞扬家门口,叶昕虞扬打开门的时候愣了三秒才认出来是武东。
男人双眼猩红,胡子拉碴,一身烟味,头发乱糟糟。
“你赢了。”他说。
“啪嗒!”叶昕虞扬反身关门,一句话也没说。
何必呢,她对着镜子想,都快四十的人了,生气容易长皱纹。两指撑着眼尾,缓缓做了几次深呼吸。
可是做着做着,眼睛渐渐变红。
武东在外面站了多久,叶昕虞扬就在里面沉默了多久。
晚上顾铂峥回来,叶昕虞扬已经在沙发上蜷了一天,双眼通红,膝盖上湿嗒嗒一片,男人将她抱进怀里:“走了。”
“你给他了?”
顾铂峥沉默。
“他现在过得很好……”
“阿扬。”
叶昕虞扬不说话了。
何必自欺欺人。
即便果断干脆如叶昕虞扬,不还是断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吗?更何况是爱他爱了这么多年的纪朴存。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们都应该再见一次。”顾铂峥吻吻她,“让他们自己解决,好吗?”
叶昕虞扬点点头。
这是澳大利亚第十年的夏天,大堡礁绿岛上。
“我以为来了这么浪漫的地方你会答应我的求婚。”
纪朴存笑,并没有接话。
男人深深看着他:“你知道,人总会有过去。”他摊手,“但这并不应该妨碍我们在未来爱人的能力。”
纪朴存点头:“我知道,从来没有怀疑过。”
男人耸耸肩:“可现实并不是这样。”
纪朴存想了想:“不,情况不一样。”
男人疑惑的望着他。
纪朴存站起来,在他额上印上一吻:“谢谢你。”
男人无力地闭上眼睛。不记得哪首歌唱过:“他一定曾让你如置天堂,才值得你到现在念念不忘。”
五年,他们约定五年,尽心尽力爱上彼此,一方放下过去爱上了,一方无能为力。
他从不曾怀疑这个中国男人的真心,所有被要求的事他都做到了,所有他能给的他都给了,除了爱。
“去滑翔吗?”中国男人问。
男人摇摇头。
“会有更好的人出现,对吗?”他说,“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那你呢?”男人问,碧蓝的眼睛深情又哀伤。
中国男人笑:“我去滑翔了。”
“需要教练吗?”
“不。”
“注意安全。”
“会的,放心。”
从高空往下看,其实绿岛的形状也没有电脑图片上所展现那般如此“心形”,但蓝如宝石的海美得令人窒息。
末日旅行,去看所有即将消失的自然之景。
“有生之年去一次?”
“好啊。”
“首站去哪儿?”
“大堡礁吧。”
“为什么?”
“老子说去那儿就去那儿,哪儿来为什么?”
“人家只是问一问嘛,小纪纪不要凶人家~”
“小纪纪你麻痹!你才小纪纪,你全家都小纪纪!”
“错了。”
“错个毛!”
“大*鸡*鸡好伐?”
“滚鸡蛋!啊,武东你个死流氓!”
……
我知道,人都会有过去。
不是分开了就是过去了,而是不爱了才算过去。
但这辈子,他好像没有能力把某人变成过去。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是十四岁,他梦*遗的对象不是女人,是男人,不是别人,是武东。
岁月轻盈,宛如幻觉。
那天早上纪朴存第一次梦*遗,两个人一起去上学,纪朴存心慌不敢看人,武东表情也很怪,两个人扭扭捏捏走了一路,武东突然问:“纪朴存,你、你那啥了吗?”
“哪、哪儿啥?”
“就是……就是,白白的,黏黏的,早上像尿裤子一样……我爸说,说,是个男人都会……”
“……”
“你说话呀?你有没有?”他突然凑近了,两个人鼻子都碰到一块儿去了。
“那、那你有没有?”纪朴存往后退了一点。
武东表情凝了半天:“……有。”
纪朴存脸红了红:“哦,我也有。”
“那你梦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纪朴存表情呆了呆。
武东有些心急:“是男人?”
“不,不是!”本能的,他快速反驳,“怎么可能是男人?你有病吧?!不都是女人吗!”
武东抿了抿唇,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我就逗逗你,看你吓傻了的样子老子开心,哈哈哈哈哈哈……”
纪朴存瞪他一眼:“无聊!”
放学后。
“今天你去我家做作业吧,纪朴存?”
“不想去。”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武东,他想离他远点儿,或许过一阵子就会好了吧?他梦里的人就会变成女人?
“我有东西给你看。”武东悄悄拉住他的手。
纪朴存像被恶心东西扎了一样,使劲儿一甩:“你干嘛呢你?”
武东一愣,看着被甩开的手半天反应不过来。
纪朴存甩开后才发觉用力有些过了,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干嘛呢你?!”武东气冲冲抓住他的手,“老子又不是女人,不要你负责!”
纪朴存心里一疼。正因为你不是女人。
武东咬牙,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纪朴存错愣地看着他。
武东越想越觉得可能,怒道:“你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你都梦*遗了!你都因为那个女孩梦*遗了!”
纪朴存脑中灵光一闪——因为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梦*遗?
他脸色白了白:“你不也梦*遗了吗?”
“我,我……”武东支支吾吾,“……我比你大、大,梦*遗很正常……”
才大一个星期而已。
“所以你也有喜欢的人了?”纪朴存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武东什么都没听见,只听见一个“也”,什么叫做“也”?一个人有情况,另一个人也有情况才叫做“也”,纪朴存有喜欢的人了,所以问他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他觉得牙酸眼胀,心脏揉巴揉巴得疼。
“什么是谁?”
“我问你喜欢的人是谁!!!”武东气急败坏地吼,“他妈的你喜欢上了谁?!”
纪朴存被吼得脾气也上来了,他甩开他的手:“吼什么?比嗓门儿大啊?!老子喜欢谁关你屁事!”
武东心痛得不行,他大口大口喘气,像狼一样狠狠盯着他。
纪朴存有点儿想哭,但他不想在武东面前哭,显得他很弱似的,他冷静了一下,转身就走:“你去找你喜欢的人吧,以后我们各走各的。”
武东拉住他:“老子在问你你喜欢的人,你扯我喜欢的人干嘛?!”
用力一甩,纪朴存再一次甩开了:“他妈的就许你有喜欢的人,不许我有啊?!”
“老子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武东怒极。
“你自己说的梦*遗就是有喜欢的人了!你不是梦遗了吗,你敢说你没喜欢的人?!”
武东想到自己梦*遗的内容一噎,他讷讷的:“……我没有。”
纪朴存冷哼一声。
武东想了想,只好用自己上网看到的东西瞎编:“其实,其实,梦*遗也并不一定是喜欢了某人才有,身体发育到一定阶段就会有,梦到的人可能只是你今天随便看到的人,可能是明星,也可能是路上遇到的人。”
纪朴存听了,半信半疑:“真的?”
武东点头如蒜。
“那我……”纪朴存也开始瞎编了,“我其实没喜欢的女孩,梦*遗的对象一般都是明星。”
“哦。”武东放心下来,“是谁?”
“奥黛丽·赫本。”纪朴存乱编,“你呢?”
“玛丽莲·梦露。”
“噢噢。”
……
两个人都睁着眼睛说瞎话,叶昕虞扬站在二楼小阳台上听完了两个幼稚男生把“梦*遗”和“喜欢”吼来吼去的全过程,年仅十三岁的叶昕虞扬冷着一张脸:“无聊。”啃着苹果进去了。
对面阳台上的顾铂峥哑然失笑:无聊你还听这么久?他摸摸鼻子也进去了,嗯,他也听得蛮久。
这一天晚上,纪朴存做完作业后还是被武东拖家里去了。
“老子说了要睡觉了,你有病啊武东!”
“我有东西给你看!好东西不是要好兄弟分享吗?”
“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明天还要上课!”
武东把他推进去:“好了好了,大不了今天在我家睡,我去跟你妈说!”
“我……”
“纪姨——”武东站在自家门口就嚎上了,“纪朴存今天在我家睡——您别等他了!”
纪朴存没想到武东说的好东西竟然会是A*片,他甚至在片子已经放了十分钟后才尖利的叫起来:“我不看!”
武东皱着眉头看得很认真,纪朴存再一次被刺激到了,他咬牙:“你看吧,我睡了。”说着就要起来,却被武东一把拽下,他眼中有一种可怕的坚持:“别人说,两个男人要是没一起看过A*片就不算兄弟,除了我你还想和谁看?”
纪朴存坐下了:“看就看!又不是没看过!”
武东挑眉:“你看过?”
纪朴存“唔”了一声:“嗯嗯,看过……哎呀你烦不烦,问这么多,要看快看,看完睡觉!”
纪朴存说假话了,他从来没看过这些东西,曾经有人拿图片给他看过,他觉得女人的裸*体刺眼恶心,反而觉得那个男人健硕精瘦的身体很性感。
A*片里的男人大多很丑,丑得纪朴存觉得该打马赛克的应该是男人的脸。这样一部片子,对于“天生不正常”的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力,不仅没有吸引力,反而像一种折磨。折磨不仅来自这部片子,还来自身旁的武东。
刚开始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很恶心,眼睛看似在看,实际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武东身上,从眼角余光里,他看得到他军绿色的衬衫,年轻而小有肌肉的胳膊,他盘腿坐着,一点儿没发现纪朴存的偷瞄。
后来,渐渐地,他就把片子里的男人看成了武东。
就——yìng了。
身体起变化的时候他慌张又尴尬,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在这样的情况下变成这样,十四岁的纪朴存完全懵了,他焦急的在心里喊:快下去、快下去、快下去……越喊越没有效果,下面鼓起来,撑起一个小帐篷。
纪朴存快哭了。
“你yìng了。”武东突然转头看着他,面色复杂。纪朴存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嫌弃?痛苦?失望?委屈?难过?种种杂糅,难以形容。
你露出那种表情干嘛?我不能yìng吗,你以为老子想yìng啊,纪朴存委屈又难过,偏偏装着一副满不在乎很正常的表情说:“男人看A*片yìng了很正常。”
武东沉默着点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房间里只有女人矫揉造作的呻*吟,窒息般的沉默弥漫开来。
就在纪朴存的小兄弟渐渐要软下去的时候,他无意间一扫,发现武东胯下撑起了小帐篷,他立马叫道:“你还不是yìng了!”就像突然找到了可以反击的理由,纪朴存劈里啪啦一点儿不留情,“你看你看,你自己不都yìng了吗,好意思那样看我!你自己还不是yìng了,我们有什么区别?你都yìng了,男人都一样,都说看A*片会yìng嘛,很正常,男人看A*片不会不yìng的嘛,只是时间的问题……”
武东脸很黑。
纪朴存还在说“你yìng了”“你还不是yìng了”“都yìng了”,叽叽喳喳的样子像一只傲娇的小麻雀。
武东的脸黑到极致过后反而慢慢变缓了,他突然猝不及防抓住纪朴存悄悄重新硬起来的小纪纪,纪朴存一下子僵硬了,他盯着他道:“你刚不是软下去了吗?”
“……”纪朴存眼神闪烁不说话,他才不会承认是刚刚看到武东的帐篷撑起来以后莫名腰眼一麻又站起来的,现在被武东一握,又胀大了一些。他满面通红:“你、你干嘛?”
武东揉了揉,纪朴存一张脸红得要冒气儿了。
“听说有些好兄弟会互相打*手*枪?”
纪朴存麻利儿往后退:“不、不要!”
武东抿唇:“你觉得我俩没那么好?”
纪朴存心里有鬼,不敢答应这个:“不是,我只是不习惯。”说着站起来,姿势别扭,神情狼狈,“快洗澡吧,该睡了。”
武东没说什么,放过了他。
两个人这一晚各睡一边,心里都装满了少年愁。
早上,两个人都梦*遗了。
诡异的沉默又横亘在两人之间。
纪朴存欲哭无泪,尴尬得要死——他居然在别人的床上梦*遗了,旁边还睡着一个人。
武东先起来,他换好衣服后给纪朴存找了一身衣服,连内裤都准备了,他扔给他:“换吧。快点儿换,上学要迟到了。”
纪朴存看着那条内裤。
“新的。我没穿过。”
纪朴存抱着衣服一溜烟儿跑浴室了。
后来他才知道,武东的内裤都是一个样式,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武东穿了一天的情侣内裤。
年少的时候单纯,不懂爱,也不懂如何抓住爱,常患得常患失,都说“开始就预示着结束”,所以两个人都自欺欺人的用“好兄弟”来解释各自贴心又深情的对待。
他记得初三时候流行一种整人测试,测试题目是“你是否喜欢他”,邮件是叶昕虞扬发给他的,他怀着一种隐秘而忐忑的心情填下了武东的名字,十几道题回答完毕后,他等着结果,却等来一条提示:你的问题答案已经发回给发件人了哦,愚人节快乐!
纪朴存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一分钟后叶昕虞扬发给他一张邮件截图——是武东的答案。
那上面写的人是纪朴存。
叶昕虞扬说:早点儿在一起吧。
这一分钟,他经历了万念俱灰,心跳骤停,心花怒放,心跳急促,又酸又甜,七上八下种种大起大落的情绪,呆呆看着聊天窗口反而不知道怎么回话。
再一分钟后,武东发来消息:愚人节快乐。
笑意一僵,脸上的光悉数黯淡。
所有充胀起来的情绪,“噗”地一下,慢慢焉下去。
原来是愚人节玩笑。
他回:哈哈哈哈哈,原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愚人节快乐!
武东看着他的回复表情明明灭灭。
叶昕虞扬给纪朴存发了邮件截图,可是并没有给武东发。当武东知道那是一个整人邮件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答案已经向叶昕虞扬发去了。
按叶昕虞扬和纪朴存的关系,她一定会告诉纪朴存。说什么?武东喜欢你?一个大男生在玩儿幼稚的心理测试,写的名字还是一个男生?
到时候两个人怎么办?纪朴存还能面对他吗?一封可笑的邮件,他竟然可笑的填了,还可笑的即将公之于众。
武东没有任何犹豫的先下手为强,直接给纪朴存发了“愚人节快乐”,不管手段是不是生硬,不管这句话看似多么苍白,总之,他不承认是真的,就不是真的。
哪曾想,纪朴存发回来的消息竟然是——我们想得一样。
什么意思?
就是说,纪朴存也填了那封邮件,名字写的是他。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和我一样欲盖弥彰?
可是是真的又能怎样呢,表白吗?两个人在一起吗?在一起多久?在一起之后又分开吗?如果是假的呢,最好的兄弟突然表白,对纪朴存来说,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兄弟。
武东叹息一声:算了吧。不管真假,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这一忍,就又忍了十多年。
十多年的经历,让他们从男孩渐渐茁壮成男人。纪朴存在书法的造诣上越来越好,武东渐渐把小提琴当做一个爱好。两个人好像都有了一个渐渐明晰的未来,一个醉心书法,一个商海沉浮,按着这个套路走,纪朴存应该会变成一代书法大师,武东会接手武家,两个人都有可能在某天结婚生子,生命就这样平静下去。
原本以为喜欢上男人只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年少困惑,这种感情会慢慢没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挣扎过、排斥过、惶恐过的纪朴存终于承认了,喜欢是真的,喜欢变成了爱也是真的,他无法逃脱,也是真的。
可是这条路,注定不能走。
他能走,武东也不能走。
他们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身份,最终变成最沉重的枷锁铐牢了他们。
叶昕虞扬回来那天他们都喝了很多酒,两个人勾肩搭背回家,夜色和灯光,一明一暗,一冷一暖,武东的表情隐藏在酒意和黑暗中,不辨悲喜。
“小虞扬回来了你很高兴?”
“嗯。”
“这七年你们保持着联系?”
“嗯。”
“她只联系了你一个人?”
“嗯。”
“除了我,她还能联系谁?”
如果一个男人成了一个女人最后的依靠,如果一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她最后的依靠还能表情坦然讲出这样的话——
武东心疼得走不动路,他第一次觉得开口是需要力气的事。
“你和叶昕虞扬真的打算在一起?”
“……看吧,看她什么时候答应。”
心里的灯全部灭了,曾经最温暖的东西变成最尖锐的东西,在心里揉啊揉,揉啊揉,揉出一地血。
“恭喜。”
“恭喜什么?”纪朴存茫然看着他。
“恭喜你们要在一起了。”
纪朴存冲他一笑:“切,太早了,等我们在一起再恭喜好了。”
武东一个松手,纪朴存软趴趴倒地上。
“干什么啊……嗝……”纪朴存也没打算起来,他索性把胳膊儿腿伸直了,大咧咧躺在那里,“谁知道会不会在一起呢……这么多年……”
又是一把碎玻璃渣子揉进心里,痛意一直窜到手中。
“你爱了她很多年?”
“嗯……”地上的人动了动,“爱他爱了好多好多年,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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