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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遇皎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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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遇的妈妈和妹妹,无端端对半个月后的事,有了模糊印象;
  过去和未来已经模糊。
  丁队长的预感;
  邬妙说,梦里看到自己在红色的海洋里游泳。红色的,血一样的颜色,她看到了某种漂浮。
  还有眼前的罪犯,他准确无误地叫出我和邬遇的名字。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邬遇也掉入了他们的陷阱中。
  ……
  我和邬遇自时光倒流穿梭以来,还从未落到过如此危险的境地。
  我静了一会儿,笑了说:“不可能。他聪明又警觉,你们抓不到他。他又不是我。”我的语气既无惊慌,也无讥讽,就像是在跟普通人陈述一个事实。我想他也许会吃这一套,精神病态有时候就像个孩子,需要的不是你的惧怕,也不是你的弱软。他更渴望地,是你把他当成正常人看待。
  他说:“我骗你干什么?”
  我说:“你想吓我?但这事儿,真的不可能。”我也是想从他嘴里套取更多信息。
  结果他笑了说:“等你看到他剩下的骨头,就信了。”
  一句话只令我整颗心如坠冰窖,拼命忍耐,拼命不信,脑海中闪过邬遇的笑颜,他低头抽烟的样子,他抱着我躺在床上的样子。
  如果邬遇就这么死了,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可以恐惧?
  我慢慢地笑了,闭上眼,不看他,也不说话。我就像躺在冰山火海中,我知道自己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血肉,都岌岌可危。但我知道,必须忍耐,必须坚信。我不能认输,否则我就会像他未来凌虐过的每一堆血肉尸骨,直接崩塌进他的企图中。
  过了一会儿,我又感觉到,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脚。我轻轻一抖,却被他抓紧。他的指甲慢慢滑过我的脚背。
  然后他的手,一路向上,又慢慢滑到我腰上。很慢地触摸着,带着情~欲吗?有,又好像没有。我就快要受不了了,霍然睁开眼。哪知他像是早有预知,一只手掌突然压下,盖住我的脸。于是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闻到他手套上的塑胶味,还有那柔软有力的质感。
  我感觉到他弯下腰,呼吸就在我耳边。


第226章 谭皎二十八(3)
  他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人如果被拦腰砍断,还能不能活。应该是能活的吧,你看我们看那些电视剧里,被炸成两段的人,还是能爬的。甚至还有人拍下了珍贵的照片。我们要不要试试看?过程可能会有点慢,你会比较痛。你可以放声叫,这周围没人。实在声音大了,我会堵住你的嘴。但是真的不会有人来救你。等邬遇快死的时候,我就让他来看看你的这个样子,你觉得怎么样?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只剩一半趴在床上。你说他会是什么感受?他会不会吓跑?不过我向你保证,他也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
  我感觉到血液在每一根血脉中战栗,我感觉到腰部那里已经像是有一道凉气,在不怀好意地环绕。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下来,全流到他的手掌上。我突然有很强烈的冲动,想要哀求他,痛苦哀求他饶过我,不要那样对我。可我忍着,拼命忍着,我怕极了,恐惧令我几乎窒息,我好害怕,邬遇,我好害怕。
  阿遇,你在哪里?是不是也在受苦?我该怎么办?
  我要掉进地狱了。从此掉进无边黑暗的地狱里。
  阿遇,我真的,好害怕。
  ……
  他移开手,可我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了,因为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听到自己的抽泣声,在这空洞的房屋中。
  他走出木屋,说去取工具了。我哭着,一直哭着。他令我直面了心中最深的恐惧。我一直自诩聪明机灵,还曾熟读犯罪学资料,我每次都跃跃欲试想和邬遇一起抓住凶手。可原来,真的到了自己头上,我和那些女孩,没有什么不同。他会毁了我,蹂躏我,而我除了恐惧,只有从此无法痊愈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动静很大,拖了很大一个箱子。我猜他是把工具藏在这小屋后头,或者直接放在车里。
  我的泪水止住了。
  他拿着锯子走到我面前,我发现他脸上戴了个面具,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图案,像是要把五官都吞没。我也清晰看到,他的耳后、脖子上的确有一片难看的疤痕。他跟我说第一句话开始,嗓音一直是沙哑的,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刻意隐瞒。他在受害者面前暴露全部的欲望,却也隐藏住真实的自己。
  我说:“就这么害怕面对受害者?”
  他握着锯子,说:“什么?”
  我又说:“其实不会有什么差别。”
  他看着我不说话,面具后的那双眼,漆黑宁静。
  我说:“不管你是否杀了我,肢解我,或者杀更多人,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你的心中依然会空荡荡一片,你想要得到的,从未得到过;令你恐惧的,依然会是你的恐惧。没有用的,可这条路一旦开始,你就停不下来了,再也没办法过正常生活了。最终你一定会被警察抓住,这辈子都毁了。你放下锯子,一切还都来得及挽回,我没有看到你的脸,也没人看到你,认不出你。你还可以回到现在平静安稳的生活里。”
  他静了一会儿,笑了,说:“这确实是我的第一次,如果不算上我模糊看到那些未来。可不试试怎么知道?说实在的,你真的很特别,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都不想杀你了,可是你既然表现得很了解我,好像知道什么。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有办法,这事儿我在心里想了好多年,我已经出不来了。”
  他把锯子,慢慢放下,夏日本来穿得就单薄,锯子冰凉的齿尖,就落在我的皮肤上。


第227章 谭皎二十八(4)
  ————依然谭皎视角————
  我真的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或者生不如死。
  而他落下锯子时,那嘴角敛去的笑,那紧张的细微线条,也令我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窗外风停,树静鸟离。深山之中,杳无人迹。
  然后我们俩,都听到了隐隐的汽车引擎声。我们俩都是一怔。我好害怕那只是偶然有人路过,害怕那车子会从小木屋旁呼啸而过根本不会做任何停留。我张嘴就要呼救,但他动作比我更快,一把捂住我的嘴。我拼命挣扎,一脚踢向他的腹部,但他即使不高大,也是个强壮的男人,竟没有半点事似的,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腿,然后身体压下来,几乎将我整个压在身下,发不出半点声响。
  这绝对是我生命中最绝望的时刻,我听到有车靠近,听到有车离开,我的眼泪直接滑下来,我几乎爆发出这辈子最大的力量,令他压制得也很吃力。他离我不远的唇畔,笑了,但脸颊隐隐也有汗水。
  车子的声音,没有了。他还压着我。我们俩都像被定格住了。一个初次作案的高智商精神病态,一个初次受害的罪案小说作家。我突然明白,他和我同样紧张。
  一切发生快得不可思议,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撞破,有人冲了进来。被泪水浸透的眼眶中,我看到沈时雁正直坚毅的脸,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壮鱼同样冷酷坚定的表情,在看到屋内情形的一刹那,我看到他们惊痛愤怒的眼神。这一瞬间我全身残余的力气仿佛被人全部抽走,可某种原本死去的力量,仿佛又在我体内死灰复燃。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也不知道他们能否战胜他。但一个念头仿佛爆破的烟花,在我心中刹那点燃——
  如果邬妙、邬母、丁队、凶手……他们都拥有了未来模糊的记忆和幻象,那沈时雁和壮鱼,是不是也看到了支离破碎的未来?
  我哽咽着,看到那个人瞬间弹起,和沈时雁展开缠斗。而壮鱼本身就是跆拳道黑带,非常灵巧地闪身进来,哪怕那人的拳头落下,也避开了,到了我身边,掏出小刀,开始割我手上的绳索。我说不出一个字,绳索终于解开,壮鱼扶我坐起来,嘴里的话语几乎也是凌乱的:“好样的大珠你是好样的,没事了……”我和她紧紧抱住。
  论单打独斗,那人并不能在刑警沈时雁这里占到任何上风。瞅了个空档,他转身就跑出小屋,怕是想逃了。沈时雁哪里肯依,吼道:“你们呆在这!”就追了出去。
  壮鱼的眼睛睁得很大,喊道:“当心!”拉着我站起来,问:“你能走吗?”我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答:“能!”她拉着我跑出屋外,我这才看清,原来我们在一片林子中,林子之外,有条很窄的车道。想必平时,很少很少会有人到这里来。壮鱼眼睛极尖,指着一个方向说:“他们在那里!”
  那是逃亡车道的路,我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那里,停在比较显眼的位置,我便知道那是壮鱼他们的车。而更远的林中,隐隐还有辆黑色轿车,但是根本看不清。那人跑得非常快,但沈时雁毫不示弱,紧随其后。


第228章 谭皎二十八(5)
  他们成了林中两道追逐的影子。壮鱼攥着我的手,攥得很紧。而我仿如大梦初醒,脚踩在地上,还有不真实的感觉。我懂得她的感受,现在……我只想去找邬遇。可我的手机被那人拿走了,也不知道邬遇在何方。
  我得救了,我没有死。我还活生生的健全的站在这里,被我的挚友从噩梦中救出。阿遇,如果你此刻,也在受苦,请一定坚持住,不要放弃。
  “砰”。
  尖锐的,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我恍然抬头,一时间大脑竟有些迟滞,这个声音……而壮鱼也呆立着,傻傻看着。
  后面那个身影,倒在树林里。而前者一下子跑没了影。
  那个是枪声。
  似曾相识的一幕在我脑海里闪过,某种巨大的悲痛,突然如同利爪般抓住我的心。不,沈时雁不能死!不能再次死去!
  壮鱼已经松开我的手,朝沈时雁的方向狂奔而去。我脑子里一片滚烫的空白,也紧紧跟着。
  壮鱼不发一言,嘴角紧抿,我看到她眼中欲盖弥彰的泪水。我只觉得心中干涸一片。
  我们跑到沈时雁跟前,然后,看到地上的人动了动,手撑着地,又坐了起来。壮鱼几乎是整个人扑上去,抱着他问:“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我看到沈时雁的脸色也是苍白的,胸口一个枪眼,但没有流血。他看着壮鱼,只看着壮鱼,说:“我穿了防弹衣……”
  他们俩紧紧抱在一起。
  我看着他们,又想哭,又想笑,就在这时,引擎声远远传来,那人已经伺机逃走了。
  ——
  我拨打邬遇的电话,但回答一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放下壮鱼的手机,看到壮鱼朝我走来。而沈时雁在不远的位置,一直在打电话,通知当地警方赶过来。
  壮鱼的眼圈红红的,但眉目清明如昔。我们对视一眼,紧紧抱在一起。
  “大珠……”她说,“我真害怕,怕你出事……”
  “你们救了我的命啊……”我说,“不然我现在就成两截了,你会看到我只剩上半身趴在床上跟你打招呼……”
  她揉了一下我的头发说:“你居然还开玩笑。”
  我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壮鱼说:“我们刚赶到邬家,就知道你出门了。打电话已经不通,于是我只能打开相亲相爱软件……”
  我心头一跳:“所以你看到了我在哪里消失?”
  她点了点头,说:“消失在这座山脚下,那个人应该是在那里把你的手机丢了。沈时雁就说,我们必须马上来,因为人刚走,还能找到一些踪迹,譬如车辙印、丢掉的手机、脚印、行人目击……一旦晚一步,说不定这些痕迹就消失了,更加难找。很幸运刚下过雨,车辙印清晰,还有两个村民看到车开上了山……他一路找,我们就到了这里。”
  她说得不紧不慢,我却听得惊心动魄。能被他们找到,真的是非常幸运。而这世上,也只有他俩联手,能找到我。


第229章 谭皎二十八(6)
  我握着壮鱼的手,说不出话来。她却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沈时雁。那目光里有太多情绪,我问出心中另一个疑惑:“你们俩……”
  壮鱼知道我是在问什么。
  她垂下眼,似陷入沉思。而这是我第一次,在她眼中见到如此清澈的悲伤情绪。
  壮鱼说,她那天按照我的嘱咐,雄赳赳气昂昂去那个警局,找沈时雁。那是在一个晚霞如血的傍晚。当沈时雁从局里走出来时,壮鱼就看呆了。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壮鱼问我,“当你看到一个人,就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好像是前世。你的心情居然平静不了。”
  我静默不语。我不知道当时沈时雁是什么情绪,但我想,时间线逼近交织的凌乱,站在那两条线边上的所有人,都会受到波及。而壮鱼的话,也印证了我的猜测。因为在她心慌意乱说完我交代的话后,那么木讷的少林武僧沈时雁,一把抓住她的手,问:我在哪里见过你?
  他说,我在哪里见过你?
  是在梦里,还是在另一段岁月里?
  为什么刚刚见到你,很多陌生却熟悉的情绪,就涌进心头?
  不想再放你走。
  壮鱼说这着说着,我看到她向来轻佻的凤眼里,隐约有泪光闪过。我心里也不好受,既为他们开心,又为他们难过。
  “后来呢?”我问。
  壮鱼两颊薄红,神色却平静:“嗯,后来我们就一起吃了晚饭,他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敢强吻我。老娘的初吻,妈蛋。警察叔叔耍流氓,老子还在念大三。”
  我很想说,其实这已经不是你的初吻了。不止初吻,你连第一次……都不在了。不过,也许……你们还得重新第一次。
  我问:“是不是连接吻都似曾相识?”
  她静了一下,说:“是。后来晚上我就做了梦,看到很多奇怪的事……”
  我顿了顿,问:“是不是看到他中枪了?”
  壮鱼眉目凝重:“是的。还有很多事。我睡不着了,半夜想跑去找他,结果发现他居然就站在我家楼下……他说他也很混乱,但是,他攥着我的手,就再也不肯松开了……”
  我看着壮鱼的样子,有悲伤,也有困惑,但更多的是隐隐的快乐和幸福。我伸手抱住她说:“他是你的命中注定,你们再次遇到,就不要再分开了……”
  壮鱼低声问:“我们……是再次相遇?”
  我用力点头。
  她居然不再多问,而我想,要从哪里说起呢,壮鱼,这已经是我第几次跟你解释来龙去脉了,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你要一次次地认识他,而我要一次次地解释这段错乱的人生。所以这才是一年后,我第一次问壮鱼,过去一年我们都干了什么,她察觉不出异样的原因?因为记忆全部模糊,我就像一道影子,模糊存在于她的记忆里,存在于过去和未来。
  为什么我忽然有种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
  据壮鱼说,在察觉出种种不对劲后,他俩一致觉得,只有来找我和邬遇,才能找到那模糊又隐隐存在的答案。他们是临时决定搭乘飞机过来的,一路两人心思复杂,所以也没顾上给我打电话,哪里知道一路寻来,竟于生死关头救下了我。
  我和壮鱼站在林子边,我慢慢述说,她沉静地听着。那么曲折的过往,颠覆常识的时间空间,只有她能一听就懂。只是比起曾经的激动兴奋,她虽屡屡睁大双眼,却更显平静。
  沈时雁挂了电话,朝我们走来。
  他的目光几乎总是落在壮鱼身上,他们看彼此的眼光,和看任何人,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我和邬遇也一样。
  沈时雁脸色凝重:“邬遇也被另一个人抓了,但是他逃出来了,还制服了那个人,陈星见。”
  我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高兴,沈时雁就说:“邬遇受了重伤,已经送去医院急救。”


第230章 邬遇二十八(1)
  ————邬遇视角————
  我做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梦。
  没有了不断崩塌的未来,也没有邬妙和谭皎的哭泣。那个梦里,太阳很明亮,照得整片沙漠温暖开阔。我在沙漠中一直行走,既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渴。心中特别平静。
  直至走到一片湖泊前。
  湖水澄湛,有风轻轻拂过。那感觉似曾相识。分明我的人生中,也有过如此温柔寂静的时刻。
  湖的那边,站着许多人。邬妙、谭皎、母亲、壮鱼、沈时雁、老丁、还有曾经帮助过我的朋友同学……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觉到在我们之间流动的情意和温柔。
  我开始涉水而过。朝着他们走去,朝着那片光亮和希望走去。
  ……
  过去一年,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安详。在沉入黑暗离开这梦境的刹那,我突然明白,自己终于战胜了什么。
  战胜了一年来苦苦纠缠的噩梦,战胜了胸中那个巨大的无底的黑洞。在与陈星见生死缠斗的瞬间,求生的勇气和排山倒海的爱,陡然充盈我的身体的那个瞬间,所有的伤痛得到治愈。
  我曾经坠落在被罪恶撕裂的人生里。而今,当我用生命战胜了它,终于找回了完整的清楚的自己。
  皎皎,阿妙,我不再沉沦,不再恐惧。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付出一切,走向你们,走向此生的幸福。
  ……
  我睁开眼,看到苍白天花板,还有医院独有的气味。全身仿佛僵化,缠满绷带。很多地方在剧痛,但我的心中很宁静。
  外头天是黑的,不知是什么时间。谭皎趴在床边。
  我的心中一阵安稳,稍稍抬起头想碰她,她就抬起头。我望着她的眼睛。
  “皎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仿佛死过一次,“来。”
  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从椅子上起身,跪在我的枕头边,握住我的手。我轻轻摸着她的脸,她流着泪,侧过头去亲我的掌心。有好一会儿,我们俩都没说话,只是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是不是很痛?”她问,“我到医院时,你全身都是血……”
  “嗯。”我很想笑,就笑了,“是痛得不得了,当时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你还笑?”她的声音又哽咽了,“幸好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
  我说:“陈星见想慢慢折磨我,所以一开始并不对致命要害下手。”
  “他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谭皎说,“因为你,这一次证据确凿,他起码要在狱里呆几十年!阿遇,你真的改变历史了。”
  我想起自己发现的那名昏迷受害的女性,当我制服陈星见后,发现她也昏迷在那间地下室的外间。还有后来赶到现场的警察们。我心头一阵舒畅,谭皎说得没错。
  其中一个,已经板上钉钉了。只是另一个人,在攻击我时曾经出现,后来却没有踪迹。
  我突然想起陈星见说过的话:他现在和你老婆在一起。
  脑子里彻底冰冷下来,我这时才注意到,谭皎的模样不太对。


第231章 邬遇二十八(2)
  她披了件警服,自己的衣裙很脏,还有些地方破了。两只手腕上,有深深的红色勒痕。
  我抓住她的手腕:“出了什么事?”
  谭皎沉默片刻,反而轻轻握住我的手,说:“我没有事。之前一不小心……被第二人抓走了。但是没吃什么苦头,壮鱼和沈时雁很快赶来,救了我。沈时雁还差点就抓住了他。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不像你……”
  我心中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的面容很淡,但是眼睛里分明藏着黑暗。我静了一会儿,说:“皎皎,离我再近点。”
  她本就在我面前,闻言脸靠得更近,我抬起手,按住她的后脑,她的眼睛就在我的眼睛前方。
  “很害怕?”我低声问。
  她的脸色微变,咬唇不语。
  “好样的。”我说,“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聪明的女孩。我爱你,谭皎。”
  她的眼泪掉落,低下头,开始抽泣。我将她护在自己的臂膀掌心,安静陪伴。无法想象她遭遇了什么,那是另一个深渊,可她曾经只身去过了。
  我再也无法忍耐,也不在乎伤口,将她用力抱进怀里。从我醒来开始,直至现在,她整个人仿佛才真正松弛下来,把小脸埋在我脖子上,一直在哭。我吻着她的发,她的额头,最后找到她的脸。我们在黑夜僻静的病房里,用力亲吻着。她的唇这样冰凉,我的也是。我找寻着她,纠缠着她,她的泪落到我们两个人中间,泯灭在唇舌里。那味道微咸,我就用这样味道的唇,去吸吮她的。
  “很害怕……”她小说,“阿遇,我怕得不得了,怕被他折磨,怕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怕痛,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抱歉……”
  “你抱歉什么啊?”
  “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在你身边。”
  “不关你的事。”她立刻说,“你还抓到了一个人。要不是你,这案子我们还没有办法。”
  “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我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
  “嗯。”她抬起脸,看着我们紧紧交缠的十指,“我要和阿遇在一起。”
  为什么她如此简单温柔的话语,会叫男人心头阵阵温暖,甜蜜,痛苦。我的心头突然被强烈的、却如此明确的冲动占据。我摸到她的无名指,轻轻握住。我听到自己不太稳的声音:“谭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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