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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猫腻)-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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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的恐怖元十三箭,而且两个人在荒原上便培养出来了不须言语的战斗默契,所以看似不可能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这场战斗里的所有环节,但人们看到了书痴出手,曲妮玛娣看着莫山山,阴沉诅咒说道:“你会让大河随着世界一道毁灭!”

莫山山出手便是自己最强大的本命神符,念力消耗巨大,脸色微白,听着曲妮玛娣的话,想着世界毁灭的前景,身体不由轻轻一颤,脸色变得愈加苍白。

然而看着宁缺背上的桑桑撑着黑伞在佛光里虚弱可怜的模样,她的表情渐渐回复平静,清楚自己终究还是不会后悔。

安静的佛殿外,响起粗重的喘息声,众人望去,只见大黑马浑身湿透,身后拖着沉重的车厢,车轮后方是两道深刻入石的车辙。

宁缺背着桑桑,走进黑色车厢。

那道如金似玉的佛光,随之笼罩住了黑色的车厢。

大黑马惊恐难言,心想自己好些天没有吃过素,莫非这便是报应。

宁缺哪里知道这憨货心里在想些什么,右手按到冰冷的车厢壁上,启动符阵,然后一脚踹到大黑马的屁股上,喝道:“还不快走!”

大黑马强行压抑住对佛光的恐惧,发出一声暴戾的长嘶,拖着车厢,便向殿前石坪上正在颂读佛经的数十名黄衣僧人冲去!

就在离开之时,一个小匣从黑色马车里飞了出来,落在莫山山的怀里,莫山山看着怀中那个小匣子,心想这会是什么?

…………大黑马连声长嘶,呲着白牙,暴戾无比地冲向殿前的僧人,大有佛挡杀佛,僧挡踏僧,誓要冲出一条血路的感觉。

从佛殿到后寺大门的石坪间,僧人的数量并不多,大部分僧人都是四人一组坐在车道两旁的地上,颂经维持钟声以及笼罩烂柯的佛光大阵。

看到黑色马车挟着风雷之势冲来,车道上的那些僧人面露惊恐之色,纷纷站起,向两侧走避,却依然保持着合什的姿式,颂经之声也没有停止。

僧衣大乱,僧众如潮水一般向两边分开,露出最后方一名僧人。

那名僧人依然盘膝坐在地上,没有避开的意思。

那名僧人穿着一件破烂的木棉袈裟,头上有极薄的一层青黑发茬,其间隐约可见极少的一些白色,发茬并不锋利,却像他的人一般肯定坚毅,给人一种感觉,就算是整片天穹塌下来,也会被他顶住。

僧人神情宁静看着向自己冲来的黑色马车,缓缓站起身来。

他坐着时,就是名普通的僧人。

他站起来,便是一尊佛。

…………前路见佛。

居然真的有佛挡在路前。

大黑马惊惧不安,然后终究是被它天生的暴戾情绪所压制,它狂嘶一声,半人立而起,屈起两条如铁般的前蹄,便向那僧人胸口踩了下去!

僧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大黑马,动了一念。

一念之间,烂柯寺十七口古钟鸣声愈发悠远,后寺石坪间天地气息随之肃敛。

一道狂风起于僧人那件破烂的木棉袈裟,挟着极西荒原的石砾,喷薄而出。

大黑马凄惨地嘶鸣一声,被狂风卷起,倒掠而回!

黑色马车被它带动着,连退十余丈,重重摔在佛殿前的石阶下。

一声巨响!

黑色马车从哪里来,现在便回到了哪里。

有那名僧人拦在路前,它便无法离开。

都说佛挡杀佛,可佛真的能杀死吗?

僧人法号七念,悬空寺讲经首座的大弟子,佛宗天下行走,被视为世间最接近佛的人,当他出现在世间人前时,便是佛子。

…………黑色马车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砸的石阶断裂粉碎,一片狼籍,自瓦山顶峰降落的佛光,平静地照在此间,气氛悲悯而冷酷。

佛倒在地上的大黑马倒痛苦低嘶几声,喷掉带着血水的粉色沫子,屈着前蹄,后蹄拼命用力,在乱石里吃力地蹬动好几下,终于在佛光里站了起来!

看着这幕画面,七念神情微异,没有想到这匹黑马的意志力竟是如此强悍,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站起,还敢站起。

黑色马车的车厢由精钢铸成,是颜瑟大师最珍贵的遗产,虽然砸的殿前石阶成了一片废墟,车厢却没有变形,只是车门已经碎裂。

倾覆的车厢里,宁缺也站了起来,他扶起不停吐血的桑桑,把她背到身上,然后用绳子紧紧地捆紧,取下肩上的铁弓,望向车前十余丈外那名僧人。

佛殿前的石坪里,数十名烂柯寺黄衣僧人还在不停地颂读着佛经,从瓦山顶峰落下的佛光,虽然没有盂兰铃的指引,落在黑色马车上的光柱变得稍微黯淡了一些,但笼罩着整个烂柯寺的佛光大阵则是变得越来越强。

烂柯中寺里的修行者们,此时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光明之女桑桑便是冥王女儿的消息,纷纷涌入后寺,神情震惊而又复杂地看着那辆黑色马车,但无论他们此时的真实心情如何,如果黑色马车想要逃离,他们必然会出手。

宁缺猜到了那名僧人的身份。

面对着强大的佛宗天下行走,面对着烂柯寺的佛光大阵,面对着整个世界的修行者,大概很多人都会产生绝望的情绪,甚至就此黯然放弃。

但宁缺不会。

…………没死,那就不用绝望。

死了,就不用绝望了。

…………在生存面前,从来都没有放弃这个选项,对宁缺来说,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所以他没有绝望。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像这些年来一直在做的那样——尽一切努力争取活下去,直到死亡真的来临。

于是他弯弓,搭箭,射向七念。

他的动作比以前更稳定,更快,更流畅。

不知道是因为身在古寺的原因,还是因为听到了太多钟声,或是佛光在顶,抑或拦在马车前的是位佛子,他射箭的动作,竟隐隐带有了几分佛法的宁静意味。

寻常事物寻常法,便如佛祖拈花,自然而无一丝戾气。

七念看着宁缺一箭射来,默自赞叹,然后禅念再动。

禅念一动,烂柯寺十七座佛殿十七座古钟,随之而动,悠远的钟声忽然间变得如雷鸣一般庄严而带着无上佛威,在寺内不停回荡。

古寺佛钟,有音无体,道道钟声连绵不绝而至,便如潮水一层拍打着一层,瞬息之间,充盈烂柯后寺的所有空间。

元十三箭强大到可以几乎无视时间,却不能完全无视空间。

铁箭能从空间一处陡然出现在另一处,靠的是无法想像的速度,箭身实际上依然是要从这些空间里穿过。

当钟声如潮水般,把古寺里的空间都拍打的变形起来时,那么铁箭穿过这些空间之后,自然无法像在真实空间里那般命中目标。

蓬的一声微响,铁箭尾端的白色空气湍流渐渐消失。

那枝铁箭也消失无踪,不知去了何处。

僧人七念依旧平静站在黑色马车前。

片刻后,极远处一处山崖坍塌的声音,才袅袅传到寺内。

…………佛经曾言。

佛在心中,与世人相距极近,哪怕你不守戒律,日夜酒肉穿肠,嬉笑人间,只要你所思循了佛理,那么依然能够成佛。

然而佛又极远,哪怕你日夜谨守戒律,诚心颂经不止,只要你偶行踏错,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不合佛理的事情,那么你依然不能成佛。

佛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便如宁缺的这一箭,已然自然如佛祖拈花。

但他要射的是人间的佛。

所以那箭便只能去了天边。

第九十六章战斗,胜佛

除了一直隐藏未发的某样物事,元十三箭便是宁缺最强大的手段,超过了体内雄浑的浩然气,正是靠着元十三箭,过往他每每面对境界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层次的强大敌人,才能于绝望之中找到希望,甚至让对手绝望。

凭借元十三箭,在荒原深处,刚入洞玄境的他一箭毁了隆庆,和晋入知命境的叶红鱼纠缠良久,今日如果没有元十三箭,面对宝树大师和程子清这两名知命境中品的强者,他除了认输别无它法。

以往敌人对付元十三箭,各有不同方法,叶红鱼凭借的是战斗中的缜密恐怖计算,隆庆靠的是独一无二的经验料敌之先,宝树大师保命靠的是佛祖遗物盂兰铃,程子清更是碎了本命剑,而这种方法只能使用一次。

然而七念用的手段,却是用古寺钟声强行扭曲空间,这是谁都无法想像得到的强大手段,难道这就是修行界最高层次的水平?

意志力再如何强大的人,在此时都应该绝望了,宁缺却依然没有,他再次挽弓如这世界不曾存在的满月,敏锐地捕捉到古寺钟声回荡节奏里难以察觉的片刻间隙,在刹那时光里松开弓弦,再射一箭。

这一次的元十三箭,寻找到了钟声节奏里的间隙,便等于是在殿前扭曲空间里找到了依旧平滑真实的那道空间!

面对这一箭,七念神情宁静而坚毅,身形依然未动,禅念再动。

两道深厚至极的佛门气息,谕引着无穷无尽的天地气息,在他身旁的空中生出,然后如两扇沉重的古寺山门一般,在身前关闭。

铁箭射入黏稠似水的空气里,现出了黑色闪电般的身影。

铁箭的速度急剧下降,与空气高速摩擦,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啸声,箭身燃烧起来,散出刺鼻的焦糊味,然后最终静止。

铁箭静静地悬浮在空中,距离七念的脸还有三尺的距离。

七念双眉微蹙。

铁箭从空中颓然坠落。

没有等这枝铁箭落到地上,宁缺的第三箭再至。

七念再也无法只凭禅念抵挡,那双一直垂在木棉袈裟里的手,牵起两道残影,在胸前合拢,合什以为佛礼。

他身前那道由佛门气息牵引天地元气而成的无形山门,闭的更紧。

铁箭狠狠地射进无形的气息山门里。

一道有形的涟漪,在殿前的空气里出现,然后一圈一圈向着四面八方传递。

铁箭便在那些圈圈涟漪的正中心。

每一圈涟漪,便是一次冲击。

七念坚毅如石的面宠微微变色,苍白之后然后是微红,紧接着再次变成苍白,须臾之间,连变四次,正好与铁箭在他身前空中掀起的涟漪次数相同。

宁缺第四箭至。

这一枝铁箭,精确到难以想像地射中第三枝铁箭的箭尾。

两箭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打铁声。

这支铁箭,就像是六师兄手里握着的极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砧板上,硬生生把第三枝铁箭砸的深深陷进七念身前的空气中!

七念禅心微震。

他提起脚跟,破旧的木棉袈裟在风中轻舞,向后疾掠三丈之地。

他脚上的草鞋与青石地面摩擦,散开,在地上留下三丈的碎草屑。

此时,宁缺射出的第二枝铁箭刚刚落到地面,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声音响起,七念禅心受牵,一道鲜血从唇角溢出。

……佛宗天下行走,居然也伤在了元十三箭之下!

后寺里的人们,看着这幕画面,震惊的难以言语。

七念静静看着宁缺,神情有些凝重,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

有些怜惜,有些遗憾,有些悲悯。

宁缺不知道这名僧人在想什么。

他只想杀死这名僧人。

所以他毫不停歇,准备继续发出第五箭。

就在他搭箭上弦之时。

七念再次动念。

这一次他动的念不再是防御,而是攻击。

慈悲的攻击,依然是攻击。

这是七念今日第一次真正出手。

……一座佛像,出现在宁缺眼前。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精神世界。

七念的禅念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识海中。

宁缺知道自己的念力有多雄浑,所以哪怕明明知道这名佛宗行走既然以七念为法号,自然禅念惊人,但他依然毫不畏惧。

他准备用自己的念力,把对方度过来的这道禅念毫不留情地碾杀,给对方造成沉重打击,甚至准备借着这道禅念发起反击。

然而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战斗的欲望。

不是没有战斗意志,而是没有战斗的欲望。

在那尊金光灿烂、充满了慈悲与祥和气息的佛像面前,不仅仅是战斗欲望,包括争强好生、暴戾气息……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都消失了。

看着面前坐在天地间的那尊佛,宁缺的心境一片平和,根本生不出任何争斗之心。

隐隐约约间,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响起。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宁缺先前在殿内对宝树大师说过,他不信佛。

书院有人读佛经,甚至有师兄修过佛,但如果真要往最深处看去,后山里没有一个人信佛,甚至没有人瞧得起佛宗。

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起始于小师叔,然后在二师兄处发扬光大。

宁缺追随小师叔,崇拜二师兄,又继承了把佛宗看成乌龟的莲生大师的遗泽,所以哪怕他在烂柯寺里学了佛法,修了真言手印,被歧山大师感动,但骨子里依然不可能信佛,依然保持着轻蔑的态度。

便是真有佛敢拦在他面前,也要一箭射了,一刀砍了,更何况,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这尊煌煌佛像,只是个假佛。

世间一切有为法,信便是基础。

不信便是破法的基础。

宁缺回头望向虚弱伏在自己肩上的桑桑。

如果有佛,这才是真佛。

然后他望向自己手中。

他手里握着的不是屠刀,而是一把铁弓。

于是他站直身体,再次挽弓。

在这个世界的最深处。

隐隐传来莲生大师满意的笑声。

铁箭之前,那尊庄严佛像渐渐消失。

……烂柯寺内,只过了刹那。

宁缺微微一顿,第五箭终究还是射了出来。

七念神情微异,然后想明白书院弟子都是些疯狂的无信者,不由无声一叹。

宁缺的第五箭,没有锋利的箭簇,而是小铁罐。

在红莲寺前的秋雨里,小铁罐已经用了太多。

先前在殿内,为了对付宝树大师,他又用了一个。

这是最后一个。

……气浪喷溅,轰鸣如雷。

后寺石坪上的僧人们,被气浪震的东倒西歪,却依然保持着合什的姿式,不停颂读着经文。

佛殿前梁再受冲击,喀喇声响,渐有坍塌的迹像。

空中那道极厚的无形山门,终于被轰破。

无数片锋利的铁片,在七念的身上呼啸而过,啸鸣而入。

破旧的木棉袈裟,变得愈发破旧。

七念的身上多出无数道血口,鲜血淋漓。

然而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坚毅。

宁缺再次拉弓,他的手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但声音没有一丝颤抖:“我不信邪,自然不信佛,如果你不肯真正出手,那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射死你。”

而就在这时,马车后方忽然响起铃声!

断了一臂的宝树大师,在血泊里艰难膝行,手指触到了盂兰铃!

烂柯寺内钟声大作。

那道自瓦山顶峰降落的佛光,变得愈发粗壮,落在黑色马车上。

马车里,大黑伞伞面变得越来越薄,伞骨都开始颤抖起来,吱呀作响。

无上佛威之下,便是黑伞都第一次流露出了畏惧的情绪。

桑桑再次吐血。

宁缺脸色苍白,霍然转身,一箭向着殿内射去。

然而这一箭,却射在了七念的身上!

七念不知何时入了佛殿。

他盘膝坐在宝树大师身前,目光微垂,神色慈悲。

那枝黝黑的铁箭,正深深地刺在他的胸口里。

箭尾还在高速的颤抖摆动,发出嗡嗡轻鸣。

七念却是神情不变,仿佛感受不到痛苦。

更令人不解的是,强大的元十三箭,竟然无法射穿这名僧人的身体!

“不动明王法身!”

歧山大师靠在观海僧的怀里,看着七念胸口的那枝铁箭,显得虚弱至极,眼神却极度震惊,喃喃说道:“宁缺,他修成了明王法身……放弃吧。”

七念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宁缺,摇了摇头。

他依然没有说话,宁缺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比传闻中要强大很多,但你射不死我。”

……宝树大师箕坐在血泊里,脸色苍白而坚定,用剩下的手臂,不停地摇动铜铃。

佛光大作,宁缺背上的桑桑,不停地吐着血,她体内的鲜血似乎已经吐完了,现在吐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浓稠的像墨汁一样。

宁缺拉弦瞄准宝树,脸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紧贴着嘴唇的弓弦随之轻颤,在他的的嘴唇上割出了一道极细的血口。

在他与宝树之间,盘膝坐着一个叫七念的僧人。

刚刚晋入知命境,便能把佛宗天下行走逼到这种境地,逼出对方不惜佛心受损请出法身,是值得任何人骄傲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这场战斗,最终证明书院战胜了佛宗,他没有给书院丢脸。

但如果结局无法改变,那么所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第九十七章枝蔓

佛性不断注入盂兰铃内,宝树大师的眼眸变得越来越黯淡,随着一口心血喷出,他再无力摧动,把铜铃搁在血泊里,搁在自己的断臂旁。

清脆的铃声消失,佛威仍然在持续,烂柯寺前后十七座殿旁的古钟,依然在不停回荡,那道佛光稳定地罩着黑色马车。

桑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眉尖皱的仿佛要碎了般,显得极为痛苦,一道黑色的血迹从她的唇角,一直淌落到胸前。

宁缺很清楚就算桑桑没有生病,与自己和莫山山联手,也不可能真的击败七念,所以他有些不理解,为何这名佛宗行没有继续出手。

“你这时候可以动手杀了我们,给我们一个痛快。”

他看着七念说道。

七念缓缓摇头,沉默看着黑色马车上那道佛光。

宁缺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是他要杀桑桑,而是佛祖要灭桑桑。

“难道佛祖不会觉得这很残忍吗?”

宁缺顺着那道佛光,望向遥远的瓦山顶峰,看着秋云里的佛祖石像。

坐在血泊里的宝树大师轻宣一声佛号,脸色苍白说道:“残忍即是慈悲。”

宁缺说道:“他人的慈悲,就是对我们的残忍?”

…………“虚伪。”

烂柯后寺里,忽然响起两道声音,说的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字,当这两道声音响起时,悠远回复的钟声,仿佛都被惊的顿了一顿。

身着薄衫、背负木剑的叶苏,和穿着皮袄、神情漠然的唐,从殿前的石坪间走了过来,姿态从容,却没有一名僧人敢去拦阻。

走到殿前石阶下,叶苏看着宝树大师说道:“杀便是杀,佛祖杀人也是杀人,哪里来的慈悲?佛宗果是外道,失了本心。”

七念看着叶苏和唐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平静如前。

程立雪从廊间闪出身来,对着叶苏下跪。

叶苏看都不看他,只是专注看着黑色马车里,看着宁缺背后的那名小姑娘,神情变得有些奇怪,说道:“居然真的是透明的。”

宝树大师知道来人身份,艰难一笑,说道:“既然我佛虚伪,叶先生可以杀。”

叶苏摇头说道:“你们这些和尚不敢动手,只期望佛光降世,杀死冥王之女,不外乎是想着若要动手,便要杀死宁缺,事后不好对书院交待。”

宝树大师用左手按着右肩断臂处,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佛门向来沉默隐忍度世,确实不想得罪书院,难道道门也害怕书院?”

叶苏说道:“此乃昊天之世界,道门统驭世间,何惧之有?只是……你们佛门可以把慈悲拿出来当不要脸的借口,我自然也有不出手的理由。”

宝树大师问道:“敢请教叶先生,是何理由。”

叶苏看了宁缺一眼,说道:“我妹妹和他关系不错。”

宝树大师没想到这位以骄傲冷漠著称的道门天下行走,如今竟然也学会了这等行事法子,微微一怔,说道:“果然是好理由。”

然后大师望向那名身穿皮袄的强大男子,说道:“魔宗行走又为何来此?”

唐面无表情说道:“来看看。”

宝树大师问道:“看什么?”

唐说道:“看你们中原人怎么杀人。”

宝树大师艰难笑说道:“魔宗虽说受尽排挤,但毕竟是世间的一分子,值此世界毁灭之前夜,行走愿意来此,想来也是愿尽一分心力,你为何不动手?若你杀了冥王之女,想来定然立地成佛。”

唐看了宁缺一眼,说道:“要杀冥王之女,便要先杀宁缺,但我妹妹和他关系也不错,而且听说我妹妹和冥王之女的关系更好。”

宝树大师叹息说道:“那你们何必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们也很虚伪。他们虽然很想杀死桑桑,但不想杀死我,从而得罪书院,他们虽然是道魔两宗天下行走,但还是害怕书院。”

宁缺在黑色马车里说道,然后他望向叶苏,问道:“道门怎么看这件事?”

叶苏摇头说道:“不知道。”

宁缺问道:“你相信吗?”

叶苏看着黑色马车上的那道宏大佛光,说道:“不得不信。”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

宁缺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佛宗发现了冥王之女,道门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西陵神殿层次不够,那你们知守观呢?而且你不要忘记,桑桑是道门的光明之女,怎么就忽然变成了冥王之女?”

他说话的语速很快,又很清晰,没有什么太过强烈的情绪起伏,但听到这番话的人都明白他的用意,却不得不按照他的用意思考。

叶苏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我不明白。”

宁缺依然没有死心,望向唐,问道:“书院对你们怎么样?”

唐说道:“如果不算轲先生灭我明宗,还算不差。”

宁缺无奈一笑,继续说道:“你们明宗祭拜的是冥王。”

唐看着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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