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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猫腻)-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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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桑桑的身体很轻,而他的身体却忽然变成一座山般沉重。

只听得喀喇两声,他抱着桑桑的两只胳膊完全碎了。

但他依然没有放手。

既然抓住了,那么就永远不会放手。

哪怕手断了,也不放手。

哪怕死了,也不放手。

…………极淡的金晖,在眼睫毛前掠过,大地似乎不再有任何吸引力,宁缺抱着桑桑,顺着龙息,向天上飞去,向黄金巨龙的嘴里飞去。

两个人的头发与衣袂在空中飘舞着,看上去就像是两朵黑色的花,受到光明的威压,他开始不停淌血,血从黑色的花瓣上淌落,落到荒原上。

荒原地面上,大黑马拖着车厢拼命地奔跑着,它似乎忘记了恐惧,追逐着天上飞着的那两个人,不时发出愤怒凄厉悲伤的嘶叫。

宁缺看着它声音嘶哑说道:“真是头憨货。”

然后他向上望去,只见头顶的天空里是一片光明,除了光明什么都没有,显得那般的纯净,就像死亡那样纯净,于是他知道死亡马上就要来了。

他这辈子做了很多次选择,如今看来,那些选择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就像最后这一刻,他选择跳到空中,抱住桑桑一样。

不过有时候,选择本身就很有意义。

他看着桑桑笑了笑。

桑桑看着他笑了笑。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形忽然停止,不再继续向天空里、光明里飞去。

因为有只手伸到了天空里,抓住了宁缺的脚。

第五十九章人间之剑(上)

宁缺抱着桑桑向光明飞去,已经飞了很长一段时间,荒原地面的人已经快要变成小黑点,大黑马都已经快要看不清楚。

此时离地面已经极为遥远,按道理来说,除了飞剑或羽箭没有什么事物飞到这里,更不可能有人伸手到天空里,便能抓住他的脚,除非那个人很高。

宁缺和桑桑穿过金黄色的龙息,轻轻落到荒原地面上,他把桑桑抱在怀里,抬头望去,发现身前这道身影确实十分高大。

那人看着宁缺和桑桑,背对着天穹和那只黄金巨龙,面容笼罩在幽暗里,看不清楚,身体的边缘仿佛被镀上了一道金光,似在燃烧。

那人站在荒原地面上,高大的身影却似乎将要触到天穹。

那人笑着说道:“选择本身也不见得有什么意义,但有时候,你我的选择能够影响到他人的选择,这便会变得有趣。”

…………在书院二层楼登山试的那个幻境中,宁缺和一个高大男子有过一番对话,当时他也一直没有看清那名高大男子的容颜。

“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你会选哪边?”

“我为什么要选?”

“你以前是怎么选的?”

“我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居然又能看到一株在墙头随风招摇的野草。”

“您看,我就说不是一定要选择。”

“可如果天塌下来怎么办?”

“天怎么会塌?”

“如果?”

“那自然有个子高的人顶着……比如您这样的。”

…………书院登山后过了段时间,宁缺知道了那名高大男子是谁,多年后在梦境变成现实的荒原上,他发现自己说的那句话,竟是那样的准确——就算天塌下来又如何?总会有个子高的人顶着,比如像老师这么高的人。

宁缺跪在高大身影之前,恭恭敬敬说道:“老师,您来了。”

“嗯,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想不明白,所以便来了。”

夫子抬头望向天空上极盛的光明与渐颓的黑夜,用自已的身体在荒原上留下一道荫凉,遮住宁缺和桑桑,黑色大氅随风飘摇,似将燃烧起来。

“我想了一千多年,在光明与黑暗的战争里,我应该站在哪一边,问题是我没有见过冥王,和他没有什么交情,我不喜欢寒冷,不喜欢佛陀看到的那个静寂乏味的世界,我也不喜欢昊天,甚至有些讨厌它。”

夫子说道:“所以我始终想做墙头草,风怎么吹便往哪边倒。这些年我一直在问你会往哪边走,其实也是在问我自已应该往哪边走,那年在梦里问你时,你说你也想做墙头草,真是令我老怀安慰,原来不选择比较重要。然而遗憾的是,墙头草并不那么好做,疾风能知劲草,也能断劲草。”

宁缺看着夫子担心说道:“但您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夫子看了桑桑一眼,平静说道:“也许我的选择最终会被证明是错误,但至少现在,我想这样选,那么我便这样选。”

宁缺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这时候很感动,又有些莫名的伤感,他幸福于自已有老师,自已和桑桑还活着,却开始担心老师怎样面对昊天的怒火。

夫子看着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不选择,确实是一种自由,但如果是因为胆怯而不敢选择,那就不是自由。做选择,不见得有意义,但可能有意思。我们在人间活着,本就不是为了有意义,而是为了有意思。”

这段话里的字句很简单,却极有深意。

宁缺没有费什么思虑,便把握住老师想说什么,因为他是书院学生——意义是目的,意思是过程——书院不注重目的,只看重过程。

当年小师叔拿着剑便要与天战上一场,大概也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意思。

…………光明威压人间,无数人双膝跪地,不敢直视苍穹,满怀敬畏默默祈祷,任何敢于站着的人,都已死去或将死去。然而在荒原上光明最盛的地方,却有一个高大的男子站着,还用他的身影庇护着冥王的女儿。

这是对昊天神国威严的挑衅,是不可原谅的亵渎。

黄金巨龙如光湖般宁静漠然的眼眸里,燃烧起愤怒的神火,一声悠远而严肃的龙吟,再次响彻在天地间,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威力恐怖的龙息。

无数炽热的神辉混着晶莹剔透的黄金沙砾,从高空上的龙首处喷出,向着荒原地面袭来,这道龙息里所蕴藏着的威力,更胜先前,所经之处的空气都开始燃烧起来,荒原地表上显现出一道金白色的投影。

宁缺的目光越过夫子肩头,看到了空中这幅奇异震撼的画面,看着那无穷无尽的龙息挟火蕴光而至,脸色微变,喊道:“老师小心!”

夫子没有转身,依然背对着天空。

金色的沙砾自天而降,来到他的身后,然后瞬间消失无踪,那些金色沙砾间的光与热,也瞬间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夫子的身后仿佛有一面湖,火山将要喷发的热湖,有一面海,极北寒域未冻之前的热海,龙息就像是无数冰块,投入热海热海之中,瞬间融化无踪。

所有袭向夫子的金晖龙息,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解构成了世界本原最细微的粒子,消融在这个世界里,是为净化。

这幕画面看上去很简单,所以很诡异,没有人能够理解,本身就是最纯正昊天神辉、能够净化世间一切物的龙息,会被人净化。

就算是超越五境以上的修行者,能够在昊天的世界是创建自已的规则,拥有自已的世界,但他依然不能在昊天的世界里无视昊天的规则。

夫子是怎么做到的?

荒原上的人们都跪着,没有人敢向光明的天空上望上一眼,但他们可以看到荒原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看到夫子现身,看到黄金巨龙向夫子喷出龙息,他们看到那股威压恐怖绝非人间能抗的龙息消失……看着这幕画面,所有人都震撼了到极点,以至不肯相信自已的眼睛,而那些坚信自已不会看错的人,则开始怀疑这个世界。

神殿掌教手握神杖,双膝跪地,身影依旧高大,然而此时,他的身影剧烈地颤抖起来,和荒原上那个高大身影相比,显得那般矮小,那般孱弱,那般卑贱。

天谕大神官看着荒原上那幕画面,脸上深刻的皱纹,被震撼的扭曲起来,里面的血水与光明的金粉簌簌剥落,喃喃说道:“这是什么境界?”

龙息徒劳无功,甚至被净化,黄金巨龙的眼眸里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绪,龙身骤然一紧,这一次不再是悠远威严的龙吟,而是暴戾愤怒的龙哮!

强烈的飓风在荒原天地间呼啸,无数黑色的泥土与草屑,被席卷而起,烟尘弥漫,渐渐掩没视野,竟似要比先前北方的黑夜还要更黑一些。

黄金巨龙咆哮着,愤怒而吃力地把龙身挤出云层,龙身之上系着根数十丈粗的黄金绳索,黄金绳索绷的极紧,后面似乎拖着一件重物。

片刻后,一辆纯由黄金打造而成的战车,在黄金巨龙的牵引下,渐渐驶出云层,出现在人间的天空里!

那辆黄金战车极为巨大,如果落在地面上,只怕整座长安城都无法容纳,而那些黄金并不是人间的黄金,显得那般纯净透明,通体光明!

天空里光明大作,荒原上的烟尘骤然敛没,被照耀的有若落了数十日大雪般洁白,空间开始摇撼不安,大地开始震动。

黄金战车上,站着一名神将。

这名神将身上穿戴着由昊天神辉凝成的盔甲,身量极为高大,仿佛就是一座高山,与之相比,曾经矗立在瓦山上的佛祖石像就像是个小石人。

这名神将面容完美到了极点,自有雍容气度,寻找不到任何问题,与之相比,曾经有西陵美神子之称的隆庆皇子,就像是个乞丐。

这名神将的表情极为冷漠,眼眸里散发着炽白色的神辉,完全无情无识,站在战车里俯瞰人间,目光所触之处便化虚无。

…………除了悬空寺讲经首座和南海上的青衣道人,或者还有知守观后青山蚁窟里的寥寥数人,整个人间没有谁能够看到这辆黄金战车和车上的神将。

宁缺抱着桑桑坐在夫子的身影里,他戴着墨镜,虽然双眼刺痛无比,但依然睁大眼睛看着空中的这幕画面,震惊的无法言语。

他知道老师很高,然而面对昊天神国的怒火,面对着这样一个身若山高、目光便是昊天神辉的神将,就算是老师,又能有什么手段应付?

夫子转身望向天空里那辆被黄金巨龙拖行的黄金战车,看着战车上那个完美的光明神将,看着神将完美的容颜,忽然摇了摇头。

“世间没有完美的事物,只有我们以为完美的事物。”

夫子负着双手,看着天空里那名光明神将,说道:“你的完美来自于千万故人,所以你不是人,你更不是那些故人。”

光明神将情绪漠然,令黄金巨龙驾黄金战车自而天降,不知何时,一柄足有十余里长的光剑出现在他手中,向着荒原上斩下!

“你来自昊天神国,用的是光明神剑,一味光明,那便欠缺了真实,便如你之存在,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人间之剑。”

夫子说道,然后把右手伸到空中摊开,对着人间南方。

云破天暗,有剑自南方万里外而来。

那剑古意盎然,剑热如晓,惊天破云而至,落在夫子宽厚的手掌里,微微嗡鸣,表示自已的臣服敬畏,以及能被夫子驭使的骄傲。

第六十章人间之剑(下)

这几十年里,夫子从来没有出过手,以至于渐渐要被世间百姓所遗忘,甚至就连修行世界里的人,也偶尔也忘记他的存在。

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那些传说故事里,夫子用的武器是一根棒子,宁缺以亲自惨痛经历确认,夫子的武器确实是一根棒子。

夫子不用剑,既然他要让天空里那名光明神将见识一下人间之剑,那么他只有借剑,他伸手向南方,南方便飞来了一把剑。

那柄古意盎然的剑,来自南晋剑阁。

剑圣柳白,盘膝坐在潭畔,看着身前已经干涸的潭水,想着先前破潭而出,疾飞而去的那柄古意,自沉默不语,神情复杂。

柳白很虚弱疲惫,他在潭畔静思多年,就是为了炼养一把真正的剑,那把剑上寄托着他所有的剑意与精神气魄。

换句话来说,那把剑就是他自已,所以才是人世间最强的剑,此时古剑离潭而去,他的剑意与精神气魄也随之而走,自然虚弱。

然而柳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神情,反而显得有些惘然。

他是世间第一强者,他剑道无双,世上却有人能隔着万里之遥,随意取走他的剑,莫说阻止,他连表达反对意见的资格都没有。

片刻后,柳白脸上的惘然神情变成了微微的激动。

他已经感知到那柄剑落在了谁的手里。

于是他像那柄剑一样感到了荣幸和骄傲。

…………古剑破云自万里外而来,落在夫子手中。

夫子双脚离开荒原地面,飘摇而上青天。

黑色的罩衣被风吹的呼啸作响,反射着天空里的光明,把那些圣洁炽热的昊天神辉,尽数耀成了无数细碎的金片。

宁缺抱着桑桑,望向天空,脸上写满了震撼的神情。

老师终于出手,一动便舞于九天之上。

在他看来,这场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甚至必然会成为神话传说的战斗,必然会无比神奇、凶险万分,甚至可能战上三天三夜甚至是数年时间。

他只希望老师能够获胜,能够安然。

而他没有想到,这场战斗和他的想象完全不同。

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非常简单。

…………黑色罩衣随风飘舞,夫子身形招摇而去,已在青天之上,他看着天空里的光明与黑暗,随意挥出手中那柄古意盎然的人间之剑。

极盛的光明与渐颓的夜色之间,忽然多出了一道剑痕,那道剑痕极深,仿似要把天空刺破,如道深沟把光明与黑暗隔绝开来。

夫子第一剑,裁天。

…………光明神将站在黄金战车之上,脸庞无情无识,手中那柄十余里长的光剑,斩向荒原地面,足有数十丈宽的剑锋,就像座山般压向夫子的身体。

与天穹上那条黄金巨龙、黄金战车、光明神将巨大的体量相比,在凡人里显得特别高大的夫子,看上去就像悬浮在空中的一粒尘埃。

与那道恐怖巨大的光剑相比,他手中的人间之剑就像根细毫。

夫子举起手中的人间之剑,向着光剑迎了上去。

人间之剑与光剑接触,就像是一枝细毫,在天弃山上轻轻涂描了一下。

细毫安然无恙,山却垮了。

光剑骤然崩裂,像雪崩般崩塌,向荒原四周散落。

夫子手中的剑意未竭,似将永世不竭,穿掠过密集坠落的数十万块光剑碎片,袭向黄金战车,落在光明神将的脸上。

光明神将那张完美的脸上,多了一道极细微的剑痕,于是变得不再完美,无情无识漠然的面庞,因为不再完美,无情无识便变得有些滑稽。

喀喀喀喀,一阵极细微的声音响起,光明神将的脸面庞上多了无十万道裂痕,那些裂痕蔓延至他伟岸的身躯,由昊天神辉凝成的盔甲,也开始迸裂。

光明神将就像座冰雕般,瞬间碎裂,变成无数透明的晶体,簌簌作响向着荒原地面坠落,如同下起了一阵冰雹,但声音更像是暴雨击打着雨檐。

那些细碎的透明晶体里,依然蕴藏着威压恐怖的光明神辉与神力,但却再也无法合为一体,对持着人间之剑的夫子形成任何威胁。

光明神将与光剑的碎片,不停落在荒原地面上,就像是一阵密集的陨石雨,拖着火尾堕落,溅起无数烟尘,燃起无数高温炽烈的火焰。

荒原上,无数人在神辉之火里痛苦地翻滚,然后死去,化为青烟虚无。

前一刻漠然俯瞰人间的光明神将,此时也化为了青烟虚无,就此死去。

夫子第二剑,斩神。

…………夫子迎风而上,直入光明最盛处,站到黄金巨龙的头顶。

黄金巨龙愤怒低吼,摆尾而打,云散雷鸣,声势惊人。

夫子依旧站在它的头顶,黑色罩衣在高空罡风里猎猎作响。

黄金巨龙回首去咬,夫子落剑。

不知是夫子变的极其高大,还是黄金巨龙在他脚下变小,他手中的人间之剑刺进黄金巨龙颈间,竟是刺的无比之深。

黄金巨龙凄啸一声,拼命地挣扎起来。

夫子的剑在龙颈间游走,片片龙鳞剥落。

黄金巨龙愈发痛苦,挣扎的愈发激烈,在高空上疾速飞翔翻滚,身周有云自生,有电自云中生,然而怎样也无法摆脱那把人间之剑。

无数龙鳞剥离,就像无数光镜,在荒原上空缓缓飘浮,向着地面落下,反耀着天空里的光明,把整个世界都照耀成了暮色下难以安静的河水。

每一片龙鳞落下,荒原上便会燃起一团天火。

无数人在天火里惨嚎翻滚,然后死云,化为青烟虚无。

人间之剑绕行龙颈一周。

黄金巨龙身首分离,巨大的龙首和在天空上蜿蜒不知多少里的龙身,骤然静凝悬浮,然后像黄金沙河般崩落,洒向人间。

夫子第三剑,屠龙。

…………夫子挥袖,黑色罩衣挟风而起。

他的左袖把黄金巨龙的龙身挥至北方的夜色里,正在分解崩离的金沙,在那片夜色里狂舞不停,然后连绵不停炸开。

每粒金沙里都蕴藏着最纯净最恐怖的昊天神辉,如今彻底的燃烧起来,不知生出了多少光热,北方的黑夜顿时被净化。

他的右袖把黄金巨龙的龙头压缩成纯净的光团,一掌灌进桑桑的头顶,桑桑体内残存的阴寒气息,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骤然消失无踪。

…………南海深处,黑礁之前的海水,因为岩浆的烧灼而不停翻滚,向着天空喷吐着白色的水蒸气,显得格外不安,恰如青衣道人此时的心情。

他看着这个平整世界的北方,看着那处不停亮起的电闪,不停响起的雷鸣,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叹息着摇了摇头。

西荒深处,云雾之中的经声,因为异象的产生而略显混乱,那些习惯了安静的黄色寺庙,似乎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恰如讲经首座此时的心情。

他看着东方荒原上空的闪电,疲惫的容颜显得愈发疲惫,不停地擦拭着额上的汗水,闪电渐渐停息,额上的汗水反而变得更多。

知守观后的青山,此时一片沉默,充满了死寂和绝望的意味,一道苍老而凄厉的声音带着哭声喊道:“这样还杀不死他,我们能怎么办?”

…………光明神将与黄金巨龙的鳞片,自天而降,化作炽热的昊天神火,将荒原地面上的人类席卷其中,极短的时间内,便不知道烧死了多少人。

在这种层次的战斗前,人世间所有的力量都只能旁观,而今天根本没有人有资格旁观,他们只能被波及被牵连,不分阵营地死去。

无论是荒人还是中原人,无论是西陵神殿还是魔宗,只要被那些天火接触到,瞬间便会变成焦尸,然后净化为青烟,归于寂灭虚无。

夫子落到荒原地面上,挥手便有云集,袖动便有风起,看一眼便雨落,刹那之间暴雨降临荒原,浇息那些天火,敛没烟尘。

雨消风停,被光明与黑暗割裂的天空,回复了正常,露出湛蓝的碧空,碧空上飘着朵朵白云,远处甚至出现了像云般的羊群。

“日落沙明天倒开?还是不对。”

夫子看着碧空白云摇了摇头,随意把手中的剑往南方一扔,然后负手于后,带着宁缺和桑桑向黑色马车走去。

刺眼恐怖的光明威压消失,阴寒恐怖的黑夜消失,荒原上的数十万人渐渐清醒过来,他们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看到了渐渐远去的黑色马车。

人们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却不敢相信,因为哪怕是最绝秘的教典和最亵渎的黑暗史书里,都没有记载过这样的事情。

神国与人间的战争,最终以人间取胜而告终。

…………古意盎然的人间之剑,飞回到了南晋剑阁,自山腹洞口落下,安静地插入干涸见底的潭底,片刻后,潭水无由而生,把剑淹没。

柳白看着身前的水潭,知道自已这辈子再也不能使用这把剑,哪怕这把剑是他亲手所铸,并且以精神气魄炼养多年。

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剑把夫子用过,与昊天的意志战斗过,又哪里还会愿意被俗人所用,还会愿意在人间战斗?

柳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失望颓败的情绪,只有平静以及敬畏,他整理身上衣着,捧潭水洗脸,然后向着北方荒原拜了下去。

他是世间第一强者,骄傲的剑圣柳白,此生从不敬人,更不畏人。

唯一生俯首拜夫子。

…………大唐书院院长夫子,是一个传奇的名字。

虽然这个名字渐渐被世人,被很多修行者所遗忘,但在那些真正强大的修行者心目中,这个名字始终都是人间最强大的名字。

很多人都在猜,夫子究竟有多高。

知守观观主和悬空寺讲经首座,曾经惨败于夫子棒下,他们曾经以为自已大概能推算出夫子有多高,然后他们发现自已错了。

柳白因为夫子多年不问世事,猜测夫子应该处于传说中的清静无为境界,但今天他震撼地发现,原来自已还是错了。

贺兰城头。

黄杨大师看着远处的碧空白云,感慨说道:“天启十三年春天,书院开学,陛下在书院主持典礼,我与国师在道畔离亭里下棋,我曾问他夫子究竟有多高。”

皇帝陛下问道:“青山如何答?”

“国师老师曾经说过,夫子有好几层楼那么高。我当时说,二层楼就已经很高了,夫子居然有好几层楼那么高,那可是真高……然而如今看来,我们还是错了。”

“夫子究竟有多高?”

黄杨大师诚心赞道:“原来夫子有天那么高。”

第六十一章大意思

皇帝闻言微笑,然后转身向城楼下走去,羽林军统领和侍卫首领快步跟上,又有近侍递上盔甲与佩剑,看情形竟似要出征一般。黄杨大师怔了怔,随着陛下绕过贺兰城头的石道,向着城下走去,问道:“陛下你这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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