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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猫腻)-第4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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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陌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挥起铁剑,再次砍向首座的头顶。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

白塔上的裂纹更深,崖坪间的裂纹也更深,山崖洞里的石壁上,也出现了很多道裂纹,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崩碎了。

但首座依然如前。

“师兄,到你了。”

君陌退开,把位置让给大师兄。

看着已经完全陷入崖坪地面的棋盘,大师兄想了想,说道:“不砸了。”

酒徒微微一笑。

君陌微微皱眉。

大师兄看着他微笑说道:“你撬一下。”

君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书院后山的一件往事。

那时候他和师兄刚刚入门,都还很小,奉夫子之命去整修后山那条山道,遇着一处山崖崩落的岩石,很是碍事。

小时候的君陌,比现在更骄傲,更自信,也更执拗,他拿着一把开山斧对着那块大岩石不停地砸,整整砸了三天三夜。

砸到最后,他虎口流血,身体疲惫不堪,就连开山斧都快举不动了,那块岩石却只被砸掉了极小一部分。

在他砸石头的时候,师兄什么都没有做,就在一边看着,他知道师兄身体有些弱,但最后因为愤怒无助,还是有些生气。

再生气,君陌也不会指责师兄,更不要说恶言相向,所以他又觉得很委屈,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哭了起来。

师兄看着那块巨岩,看了很长时间,当发现小君陌在哭,又看了他很长时间,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离开了。

师兄如此无情无义地走了,君陌自然不会再哭,哭给谁看呢?他用冰凉的溪水洗脸,恢复了些精神,重新拿起斧头,准备继续去砸。

便在这个时候,师兄又走了回来,怀里抱了十几根坚韧的大毛竹,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把这些竹子拖下来,让他很是辛苦。

师兄把那些毛竹塞进岩石与崖壁之间的缝隙,通过计算,确认准确,然后把君陌喊到身前,说道:“你撬一下。”

君陌向来很听师兄的话,虽然那时候的他,不明白师兄要做什么,那些毛竹又有什么用,但他还是依言去撬那些毛竹。

那块巨岩被开山斧砸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被砸动,然后当君陌去撬的时候,却发现岩石很快便松动了,然后滚落山道,变成山溪里的一处风景。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君陌还是很听师兄的话,师兄既然让他撬,他就去撬,他走到首座身前,把铁剑插了进去。

铁剑不在首座的身体与崖坪之间,而是刺进了棋盘的边缘。

酒徒面色微变。

君陌挥动铁剑,撬之。

崖坪上天地元气大乱,狂风呼啸,白塔表面的石块簌簌剥落,不停砸在首座的头上,溅起无数烟尘。

首座依然巍然不动,那张棋盘依然在崖坪里。

铁剑前端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量,那就是一座真正的山。

君陌要把这座山给撬起来。

一声清啸从他的双唇迸发而出,其亮如凤鸣,其啸如山崩。

酒徒腰间的酒壶微微飘起。

大师兄背对着他,站在他的身前。

清啸声里,君陌手中的铁剑微弯,然后再直。

他的剑永远是直的,山都无法压弯。

弯直之间,自有难以想象的力量。

那张棋盘,终于被撬了起来,缓缓向着地面上升!

首座银眉飘舞,双手骤然一翻,按在了棋盘上。

大山再次落在棋盘上。

君陌清啸骤绝,如雷般厉喝道:“起!”

崖壁崩乱,梨树乱摇,青叶如雨落下,棋盘起!

首座手在棋盘之上,随之而起,依然保持盘膝而坐的姿式。

铁剑强直,然而棋盘与首座重如般若巨峰,纵使起,也只能撬起很小的一道缝隙,那道缝隙比发丝还要细,再小的蚂蚁都无法爬进去。

但这已经足够了。

有缝隙,便说明棋盘与山峰已经分离。

棋盘与山峰分离,没有与首座的手分离。

接下来,是大师兄的事情。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首座的肩上。

崖坪间,气流暴散,发出一道嗡响,如钟如磬。

白塔之前,只有君陌执铁剑而立。

大师兄和首座,还有那张棋盘,都已经消失无踪。

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去了天上。

巨峰虽然雄峻高大,堪称人间第一峰,但因为深在地底,所以如果从地表看,峰顶只比荒原高出很短的一截。

天空要比峰顶高很多。

飘蓝的天空里飘着白云,白云里出现了两个人。

大师兄松开手。

首座破云而落,向着地面而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携手

崖坪上,酒徒抬头望天,神情凝重。先前在荒原上被摆脱,已经让他很震惊,此时看着这幕画面,心情更是震撼无比,某人展现出来的境界,已经远远超过当初长安一战时的水准,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李慢慢,你真要成为最快的那个人吗?”

酒壶在秋风里轻颤,醇香渐溢,酒徒的身形骤然虚化,便要破碎空间,去到九霄云上,助首座一臂之力。

他刚才没有出手,那是因为他相信,以首座金刚不坏的佛门神通,李慢慢和君陌根本没有办法,但事实推翻了他的猜测,君陌用铁剑把首座和棋盘撬离了崖坪,李慢慢带着首座和棋盘来到了天上。

从山崖里跌落的人很多,从天空里落下的人很少,数年前在长安城里,曾经有三个人从地面打到天空上,然后再从天空落下,最后的结果是,余帘身为魔宗至强者,亦是身受重伤,那么首座呢?

首座正抱着棋盘从云中坠落,向地面而去,他肉身成佛,金刚不坏,实如大地,如果与真实的大地相遇,那会是什么结果?

酒徒不再像先前那般有信心,他不能看着首座受伤,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看着书院把那张棋盘抢走,所以他准备动了。

便在这时,一道铁剑破风而至,简简单单地斩向他的面门。

君陌出剑,他知道酒徒很强大,所以他出手便是右手。

铁剑被右袖卷起,斩向酒徒,他的手虽然不在,剑还在,意还在。

酒徒这才知道,在地底原野厮杀一年,君陌竟然已经回复到这等程度,微微挑眉,也未见他如何动作,双掌便出现在身前。

他的境界远超君陌,但应对却很谨慎,用的是佛宗无量。

酒无量,寿无量,意无量,佛威无量。

酒徒的手掌有若两座大山合拢,夹住了君陌的铁剑君陌的铁剑如同被山镇压,无法动弹,也无法抽出。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收剑——他知道自己境界较诸酒徒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毫不在意,因为今天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崖坪秋风再起,棉袄带着数十道细细的白线,出现在梨树下,大师兄瞬息之间,便从高远的天空里,回到了场间。

他毫不犹豫,举起手里的木棍,砸向酒徒。

他没有砸酒徒的脸,也没有砸酒徒的身体,因为他现在虽然学会了打架,木棍亦不是凡物,但终究他的风格不够强硬。

只要未至绝对强硬,境界高深难测的酒徒,便能有足够多的时间,施出足够正确的手段,来应对他手里的这根木棍。

所以他的木棍砸向铁剑。

君陌手里的铁剑。

木棍落在铁剑上,悄然无声。

这就像是打铁,君陌的铁剑是把铁锤,被酒徒压制的同时,也把酒徒这块坚硬的铁块压在了下方,然后木棍变成第二把铁锤落下。

崖坪上一片死寂,然后忽然爆出一声巨响。

秋风乱拂,酒徒唇角溢血,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双手颤抖不安,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再也无法镇住铁剑。

他一声怪啸,转身便走。

他的声音很苍老,很难听,像锈蚀的青铜器在摩擦。他的这声叫啸更加难听,就像是锈蚀的青铜器被砸扁了,显得那般凄凉。

崖坪上秋风再起,气流暴散,酒徒消失无踪。

君陌右袖轻卷,铁剑破空再回,落在他的左手里。

大师兄没有去追酒徒,伸手牵起君陌空荡荡的袖管。

二人也在崖坪上消失。

…………崖坪上的战斗很凶险,很难用语言来做准确地描绘,但发生的时间非常短,从酒徒欲起,到君陌出剑,到大师兄归来,再到酒徒逃走,只不过是瞬间,当崖坪上战斗的时候,首座还在空中坠落。

无数层云被撞破,首座的银眉被风吹的向着天空飘起,不停颤抖摆荡,就像是烈风里的军旗,但他依然闭着眼睛,神情平静。

佛祖的棋盘被他抱在怀里。

地底原野间光线微暗,草甸被风吹的纷纷偃倒,大师兄和君陌出现,空中传来凄厉的呼啸声,仿佛某个重物正在高速落下。

他们没有看天,而是看着身前的原野。

空气仿佛撕裂一般,原野间的温度骤然升高,那个重物终于落到了地面,砸进了草甸,大地不停震动,无数黑色的泥土掀起,原野上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坑,宽数百丈,深数丈,坑底的岩石都被震碎,铺满其中,看上去就像是天坑的缩影。

首座盘膝坐在坑底,袈裟早已破碎如缕,半裸的瘦削身体上满是泥土与石屑,看着异常狼狈,但他依然没有睁眼,身上一丝血都没有。

佛祖的棋盘,还在他的怀里。

大师兄和君陌就在坑边。

君陌神情漠然掠入坑底,右袖卷剑,再次砍向首座的头顶。

首座低着头,不闪不避。

铁剑落下,紧接着木棍落下,铺满坑底的碎石被震起,悬浮在空中。

首座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头顶的泥石屑被铁剑震飞,更加明亮,还是没有流血。

坑底风起,悬在空中的碎石簌簌落下,酒徒出现在二人身后。

大师兄转身,只是一转身,便来到他的身前。

酒徒挑眉,一掌拍落,坑底骤然阴影,仿佛有物遮天。

大师兄朝天一棍,捅向遮住天空的手掌。

掌未落下,棍未断,大师兄脸色苍白,疾退。

他退至首座身旁,手再次落在首座的肩上。

君陌的铁剑,不知何时已经刺进了首座与坑底的碎石之间。

一声长啸,无数鲜血从君陌的身上喷溅而出,打在坑底的崖壁岩石之上。

首座如山般沉重的身躯,被他再次强行撬起。

依然只有一丝,但依然够了。

大师兄和首座再次消失,下一刻,他们来到了东峰之上的天空里。

东峰上有无数嶙峋怪石,乃是悬空寺无数代高僧苦修碾压而成,其硬度强逾钢铁,其棱角锋逾刀剑。

大师兄想知道,如果首座砸在东峰这些怪石上,会不会流出血来。

但酒徒这时候已经到了,他没有理会君陌的铁剑,拼着受伤的危险,以无距离开地面,同样来到了天空里,来到大师兄的身前。

酒徒坚信,只要自己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便没有道理比对方慢——他修行了无数万年,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只修行了数十年的人?

无距境,也不能在天空里真正自由的飞行,只是可以从地面来到天上某处,或者回到地面,能够在天上停留的时间很短。

大师兄带着沉重如山的首座来到天上,已然非常辛苦,正在向着东峰落下,他此时应该放手,然而酒徒在侧,他放手没有意义。

不放手又能怎么办?

寒风里,大师兄看着酒徒,忽然笑了笑。

这笑容并不决然,但却是决然的邀请。

他带着首座,向着遥远的天坑边缘的崖壁飞去。不是真正的飞,他要带着首座进入崖壁深处,那道崖壁的深处,便是荒原的地底!

无距,是依靠天地元气里的湍流层而高速移动,将两地之间的距离缩至极短,将海角天涯变为咫尺之前。

实质有形的事物里,也有湍流层,但自古以来,能够修行至无距境的大修行者们,都不会尝试通过那些通道穿行。

因为那很危险,因为那意味着,你可能要在瞬间之内,面对无数道山崖,那些山崖不是真的山崖,而是崖间蕴着的天地气息。

大师兄就这样做了,酒徒敢跟上来吗?

…………天坑东面的崖壁深处,忽然传来沉闷的轰隆声。

崖壁下方的原野上,无论是那些正在放牧农民,还是那些正在开会筹划如何镇压叛乱农奴的贵人们,都听到了这道声音。

无数人走出帐篷,望向远方的崖壁,眼神很是惘然。

轰隆声越来越响亮,离崖壁表面越来越近。

忽然间,崖壁某处暴射出无数石块,落在下方的原野和湖泊里,打的水花乱溅,泥土乱飞,牛羊惊叫不安。

烟尘渐静,崖壁上出现了一条幽深的洞口。

这条洞很深,直入崖壁数里。

君陌站在原野间的坑底,看着远处崖壁上的洞,微微皱眉,有些担心。

酒徒落在他的身旁,看着他说道:“李慢慢死了。”

坑底响起一阵咳嗽声。

大师兄出现在君陌身旁,看着酒徒说道:“有些幸运,我没死。”

他的棉袄上多了很多道口子,正在溢血。

酒徒看着他,神情有些惘然,说道:“怎么这样都能不死呢?”

大师兄说道:“首座在前,能开山辟石。”

说完这句话,他牵起君陌空荡荡的袖管,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酒徒出现在崖壁上方。他低头看着那道幽深的洞口,脸色变得的很难看,因为洞口已经被乱石堵上,看痕迹正是铁剑所为。

十余里深的崖洞尽头,没有一丝光线,漆黑有如永夜。

大师兄和君陌站在首座的身前。

首座依然低着头,不言不语。

君陌也不言语,走到他身前,举起铁剑,准备砍下。

大师兄忽然说道:“再撬一撬。”

君陌没有询问,因为他懂了,直接把铁剑刺进首座的身下。

首座看着很是凄惨,浑身石屑,身体里有些微小的声响。连续与大地撞击,又撞进十余里深的荒原地底,即便金刚不坏,也撑的有些辛苦。

但他始终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神情始终宁静。

直到此时,他终于有了反应。

他还是没有睁眼,但双唇微微颤抖,似准备要说话。

很奇怪,这不是君陌第一次尝试要把他撬离地面,先前他始终不闻不问,为什么这时候忽然有了反应?

君陌没有理他,将一身霸道境界,尽数灌注于铁剑之中。

首座唇动,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说道:“如是我闻……”

他警惕,是因为猜到了书院二人准备做什么——大师兄和君陌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像先前那样,把他带到半空里再扔下。

此时酒徒暂时无法进入崖洞里,大师兄和君陌有了更多的时间,便可以尝试另外的方法,让他离开地面,便是这个方法的前提。

所以他必须动了。

他动唇,说的是佛言,用的是言出法随的至高法门。

然而大师兄怎能想不到他会做什么。

当如是我闻四字,刚刚在漆黑的崖洞里响起时,随之响起的还有另外的一句话。

“子曰……”

以子曰,对佛言。

崖洞一片静寂。

君陌厉啸一声,身上无数汗眼溢出鲜血,浑如血人一般。

他的铁剑,终于再次把首座撬离了地面。

大师兄伸出双手,扶住首座的双肩,似要保证他的平衡,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在瞬间之内,他已经带着首座走了很远很远。

行走,就在崖洞之内,就在方寸之间。

大师兄带着首座,在一寸间的距离里往返。

总之,他不要首座与地面接触。

大师兄的棉袄再次溢血,如此密集进入无距,对他也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首座实如大地,与地面分离,便要虚弱。

他的脸色微白。

君陌的铁剑已经落下,落在他的头顶。

只听得一声清鸣,如金石相交。

首座的头顶,溢出一滴殷红的鲜血。

佛宗至强的金刚不坏境,终于被大师兄和君陌携手而破!

然而……这只是一滴血。

大师兄和君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只能让首座流出一滴血,如果让旁人来看,这实在是太不划算,甚至会觉得绝望。

如果就这样砍下去,想砍到首座重伤,那要砍多少剑?

要砍多少年?

但书院里的人们从来不会这样想。

君陌握着铁剑,一剑一剑向首座的头顶砍下去,似永远不会觉得累。

大师兄扶着首座的双肩,神情平静,似永远不会觉得累。

肉身成佛又如何?

只要你开始流血,那就行,那代表着你会继续流血。

不管要砍好几年,只要这么砍下去,总能把你砍死。

君陌就是这样想的。

大师兄也是这样想的。

而当他们两个人想做同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很少有做不成的时候。

第一百三十章总有花开时

多年前,烂柯寺的那场秋雨里,道门行走叶苏、佛宗行走七念,还有人间最强的那把剑,对他们二人毫无办法,只能看着那座佛祖石像垮塌。

今天在西荒的悬空寺外,他们在酒徒这样强大的修行者面前,还能把讲经首座这位人间佛打的如此狼狈,甚至破了首座的金刚不坏。

因为他们很强,更因为他们配合的太过完美,因为他们之间有天生的默契,那种默契代表着绝对的信任与自信。

只有书院才能培养出这种性情,只有夫子才能教出这样两名弟子,当他们并肩携手的时候,便是天都要感到畏惧,更何况敌人。

当君陌不知斩下第多少记铁剑的时候,讲经首座终于睁开了眼睛,一道很细的鲜血从头顶淌下,刚好流进他的眼睛,视线一片血腥。

首座觉得很痛,真的很痛,而且他发现,这两个书院弟子,竟是真的准备天长地久无绝期地砍下去,他暂时还不想死,他还没有看到佛祖重新出现在人间,所以他必须要做些什么,虽然他清楚那样做的后果。

铁剑再次落下,首座松开紧紧抱着棋盘的手,单手合什在身前,举的有些高,刚好挡在铁剑去路的前方。

首座的手没有握住那道铁剑,因为就在他松手的那瞬间,大师兄也松开了手,握着木棍,便向他砸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他的虎口上。

这根木棍不是要虎口夺食,而是要以身饲虎。

首座顿时觉得气息微窒,从虎口到手腕再到胸间,颤抖不安,一身金刚佛骨喀喀作响,仿佛下一刻便会碎开。

他本来只想伸出一只手,因为一只手便可以拦住君陌的铁剑,却未想到,来的却是那根木棍,他想不明白,书院二人难道能够看穿人类的想法?

大师兄和君陌看不透别人在想什么,但他们不需要交谈,便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所以铁剑没有落下,来的是木棍。

君陌的铁剑落向下方,向首座怀里的棋盘砍去。

首座禅心再乱,但在木棍之下,却无法阻挡。

只听得一声清鸣,如极小的瓷杯落在地上。

黑暗的崖洞里,忽然出现一道极明亮的光,那是天光。

一道极深的裂缝,从原野深处,蔓延到地面。

紧接着,大地震动,崖壁坍塌,崩出无数石块泥土,在天坑东面,塌陷出一个十余里长的豁口,画面令人极度震撼。

斜向天坑塌陷的豁口里,有无数蚁窟,有无数鼠洞,有无数秋草的根与被偷的果实,石间有极细的水流,渐渐染湿乱石。

首座坐在乱石之中,满脸尘土,沾着血水,看着很是惨淡。

他怀里的棋盘,已经被君陌的铁剑挑走。

酒徒站在塌陷的崖壁边缘,看着这幕画面,脸色骤变,君陌回复到青峡前的境界,李慢慢更是境界提升极快,这令他极为震撼警惕,然而他依然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能够真的破了首座的金刚不坏,而且抢走了棋盘!

首座看着大师兄和君陌,神情悲苦,又有惘然解脱诸等神情变幻不停于其间,声音低沉如钟,悯然说道:“没有用。”

什么没有用?就算你们拿到棋盘也没有用,你们不可能打开棋盘,把里面的昊天和宁缺救出来,因为这是佛祖留下的法器,在烂柯寺没有烂,便永远也不会烂,它已经超脱了时间的规则,真正的金刚不坏。

大师兄看了君陌手里的棋盘一眼,没有说什么,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两个人就此消失,回到崖坪畔那棵青树下。

下一刻秋风再起,酒徒带着讲经首座也回到了崖坪上,首座坐在白塔前,看着树下的二人,悯然说道:“真的没有用。”

君陌没有理他,拿起铁剑便向棋盘上砍去。

大师兄站在棋盘之前,脸色微白,明显念力消耗过剧,但他就这样站着,无论酒徒还是首座,都不想尝试过去。

崖坪上不停响起铁剑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而决然暴烈,和寺庙里的钟声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其间有无数金戈铁马。

君陌挥动铁剑不停地砍,不知道砍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山崖间到处回荡着那道声音,仿佛大军正在誓死攻城。

佛城难破。

君陌继续砍,砍到手指磨出鲜血,脸上依然神情不变,每次挥剑的动作还是那样的一丝不苟,保证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首座沉默看着这幕画面,什么都没有做,于是酒徒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旁静静看着,越看越觉得心情复杂。

明明应该已经确知没有任何希望,却如此坚定不移地继续做着,甚至让旁观者都会产生错觉,那把铁剑能够在绝望里砍出希望来——这是何等样的心性?夫子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弟子?他在**到这样的弟子?

君陌忽然停止,不是因为他累了——虽然他确实很累——而是因为铁剑一边已经变形,本来无锋的剑刃已经变成了平面。

铁剑坚不可摧,在青峡之前,不知斩了多少道剑,便是柳白的剑,也被铁剑斩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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