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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猫腻)-第4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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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马不敢违逆,苦着脸咔嚓咔嚓嚼了,用最快的速度吞进腹中,然后赶紧低头,挑着还有露水的青草嚼了好些,才没有被那味道薰坏。
那把丸子都是王持配的药丸,效用很猛,味道却着实不咋嘀。
宁缺也喂自己吃了一把,望着阳州城下黑压压的西陵神殿骑兵和南晋骑兵,伸手轻轻抚着大黑马颈间的鬓毛,说道:“你出身镇南军,被我在书院外挑中,才离开军部牧场,怎么看你都应该算是匹战马。”
大黑马马首微点,表示赞同。
他说道:“我和你去过很多地方,战过很多敌人,但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我是骑兵出身,你是战马出身,难道不觉得遗憾?”
大黑马很想说自己并不遗憾,却不敢,而且感受着那些药丸在身躯里逐渐散发的效用,它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不断地升温,很想去狂野地冲刺一把。
这就是热血的感觉?
它想起上次有这种感觉和冲动,还是很多年前在荒原左帐王庭竞速大会上看到那匹骚而贱又美的大白母马露出想被人骑的模样的时候……
大黑马的鼻息变得粗且急了起来,不停地喷着灼热的气息。
宁缺解下铁弓,很随意地拉弓至满月,瞄向阳州城的方向。
城上城下有无数双目光一直注视着他哪怕最微小的动作,至少有一半的目光大概一直落在他的肩上,落在那把黝黑的铁弓上。
当他挽铁弓,瞄准阳州城,顿时引发一阵骚动,无数声恐慌的叫喊。
诸阀门主还有联军将领们对元十三箭的恐怖了解最深,警惕最深,盯的也最紧,所以他们的的反应也最快,只听得唰唰唰无数声声音,无数人极狼狈地齐齐抱头蹲下,看着就像被疾风吹倒的野草,那草自然谈不上劲。
那些在城门前的骑兵,明明只是被箭簇指着,却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坠向死亡的深渊,有人拼命地鞭打着座骑,有的则是失魂落魄忘记动作,任由座骑拖着自己向旁边避去,只是极短的时间,竟空出了一大片。
宁缺的箭与阳州的门之间,空空荡荡,无一物可以遮蔽。
他松开弓弦,他用的并不是元十三箭,而是一枝普通羽箭。
嗖的一声,羽箭落在阳城州新修不足两年的城门上,那扇城门极厚,锋利的箭簇带着箭身深入半尺,却依然无法射穿。
去势似乎已尽,羽箭不再前行,剧烈地震动起来,箭尾与空气高速地磨擦,带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嗡鸣声,嗡……
羽箭深深地扎在厚重的城门里,随着这种速度极为恐怖的震动,相接触的地方开始变得酥软,下一刻甚至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裂缝。
就在羽箭落在城门的那瞬间,宁缺动了。
一声蛮横的嘶鸣,撕破阳州城外的宁静的天空!
大黑马没有人立,低着头,后蹄重重地蹬在地面上,松软的田野竟被它蹬的震起了两蓬极夸张的泥雨,和一大片烟尘!
泥雨烟尘相继而起,遮住后方让唐军的眼睛,迷住他们的视线,待烟尘渐敛,他们重新望向场间,发现大黑马已经到了百丈之外!
瞬间百丈,这是何等样恐怖的速度!看着田野间那道笔直的烟尘,看着如闪电般冲刺在最前方的大黑马,万众俱静!
阳州城近了。
有名西陵神殿骑兵统领暴喝一声,手执符刀,试图拦截。
宁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大黑马也没有看他。
只听得暴喝瞬间变成惨嚎,那名骑兵统领被震到了天空之上,鲜血从他的脖颈间和盔甲深处喷涌而出,下了一场血雨。
阳州城再近。
一名南晋剑师拔剑意欲偷袭,他虽然不是剑阁弟子,却也学了些剑阁的剑意,讲究身前一尺,所以他紧紧地握着剑。
他想把剑在最强大的时刻递出去。
大黑马撞向他的身体。
那名南晋剑师没有来得及出剑,因为大黑马来的太快,快到超出他的想象和所有的计算,甚至比他的剑还要快上无数倍。
身前一尺?
他的剑刚刚出鞘,便被大黑马撞回!嗤的一声响,鲜血狂飙,那名南晋剑师的身体从中而断,竟是惨被自己的剑腰斩!
挟着狂暴的烟尘,大黑马冲进了十万骑兵。
它是那般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凛然不惧。
因为它的血是热的。
当然,如果它没有吃那些药,或者真的做不到如此决然。
烟尘笔直,黑色的闪电照亮整片原野。
那道笔直的线条之前,无数人影被震飞到天空上。
崩崩崩崩,坚硬的盔甲瘪了。
轰轰轰轰,锋利的刀剑折了。
阳州真的近了。
联军骑兵终于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御阵形,数道长矛斜斜对着前方,锋利且淬着剧毒的矛尖,在阳光下泛着令人心寒的光泽。
宁缺盯着城门上那枝还在剧烈震动的羽箭,说道:“起。”
大黑马一声清嘶,跃至数丈高空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
马背上,宁缺隔空一拳,轰中那枝羽箭的箭尾。
厚厚的城门上,瞬间出现了无数道裂痕,密如蛛网。
喀喀喀啦啦啦,城门垮塌。
大黑马落下,比燕子还要轻灵。
数道恐怖的长矛,已经被抛在了身后。
它未作减速,像黑色的幽灵般继续前冲。
阳州,进了。
……
……
(今天写了一整天,就写了四千字,写的差点儿吐了,妈听着我干呕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我咋了……其实身体真没事,完全是精神问题,难道我写的有这么烂,以至于一边写一边想吐?真想骂脏话,本以为今天怎么也要写着和横木谈谈人生,聊聊家庭关系之类的情节,那就留到明天写吧,希望明天能多写些,反正我说的是今天恢复,明天暴发……明天如果暴发不了,嗯,我明天告诉大家元凶是谁。)
第六卷忽然之间第八十六章一点浩然气
无数双眼睛,看着大黑马像闪电一样劈入敌营,然后像道轻烟般直入阳州,那些人有唐军,有城上诸阀的大人物,也有富春江里的死者,桥上树上悬着的死者,很多人死了却不肯瞑目,直到看到宁缺,才终于闭上眼睛。
阳州城门后是条笔直的长道,大黑马狂奔而南,瞬间便去了数里,蹄声渐缓,答答答答,那是宁缺准备对清河郡里的死者做出回答。
数百丈外的街道中间,有座巨大的神辇,幔纱在微热的暮春风里飘拂,隐隐露出最深处那位年轻大神官的容颜,依然平静,带着天真残忍的笑容。
“如此着急,看似风雷不可挡,我却觉得有失书院的风度。”
横木立人看着他说道。
宁缺翻身下马,没有接话,右手伸到肩后,握住刀柄,向神辇走去。
此处距离神辇数百丈,他缓步而行需要千步。
“按照你的战斗风格,向来不会给对手太长的准备时间,这千步究竟是留给谁的?留给你自己的?看来你也很清楚这场战斗会如何发展。”
横木立人满意地微笑起来,说道:“在荒原上,你轻易战胜阿打并不出人意料,因为符师本就天然无敌。更何况你还有书院本事,再加上魔道兼修,本就是修行界现在最强大的数人之一,遗憾的是……这些对我都没有意义。”
说话间,宁缺已经向前走了数十步。
横木立人笑容渐敛,盯着他渐近的身影,稚嫩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戾色,寒声说道:“符师同境无敌?五境以下神符师天然不败?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应该很清楚,我早已越过五境那道门槛,你如何能胜得了我?”
宁缺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握着刀柄,沉默而认真地向前走。
横木立人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生出轻视之心,相反,他的神情变得更凝重了些,身体微微前倾,然后缓缓坐直,严肃说道:“当然,我承认你也已经足够强大,今日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负,就像当年的青峡之战一样,都必将撼动整个人间,必将写在史书之上,所以我很感激你的出现。”
宁缺足够强大,才能衬托出他的强大。
他的感激里,透着的依然是绝对的自信。
宁缺却并不这样认为。
今日阳州长街一战,他觉得和当年的青峡之战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现在的他或者勉强能及上当时的二师兄,横木又哪有资格和柳白相提并论。
横木立人是昊天留给人间的礼物,他甚至认为自己是昊天的亲生儿子,那又如何?柳白是敢向昊天拔剑的世间第一强者,那才是真正的强者。
宁缺始终沉默,横木立人终于有些不喜,严肃凝重的神情里,多了些恚怒,他以为像自己和宁缺这样的绝世强者之间,总要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才是,然而宁缺却始终不肯回答自己的话,这让他觉得有些被无视。
“你很有自信能够战胜我?”
他看着宁缺嘲讽说道。
“没有。”
宁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望向神辇,平静说道:“在每场战斗开始之前,我从来不会有战胜对方的绝对把握,哪怕对手是名不会修行的婴儿。这种心态,只有我和叶红鱼这种人才懂,所以,你永远不会战胜我们这样的人。”
横木立人沉默片刻,说道:“这……就是为战斗而生的人吗?”
宁缺此时距离神辇还有百丈,他握着刀柄的手,五指微松然后骤紧。
横木立人抬起头来,盯着他的脸,眼眸深处神辉莹然,说道:“那么,像你们这样的人,知道自己为什么战斗吗?”
宁缺微微挑眉,没有回答,因为没有意义。
横木立人缓缓站起身来,神辇四周幔纱无风而动,露出他的身体,只见他穿着一袭青衣,气息宁静而强大。
一道悠远的声音,回荡在整座阳州城里,傲然而肯定。
“我是昊天的儿子,我深深地爱着这个人间,我是为了这个人间而战斗,为了昊天而战斗,所以我必将获得永恒的胜利!”
听了这话,宁缺忽然松开刀柄,将黑色的院服衣袖卷起,说道:“我虽然不喜欢这种巧合,但必须承认,我也一直是在为了她战斗。”
话音方落,他便到了神辇之前。
万重幔纱骤然被风拂起,然后被风撕裂成无数碎絮,碎絮刚刚起势,未能成舞动之形,他破辇而入,站到了横木立人身前。
直到此时,长街上的青石板才片片碎裂,烟尘微作,然后有风呼啸而起,他以难以想象的力量,发挥出难以想象的速度,狂暴到了极点。
宁缺看着横木立人。
事实上,这是他和横木立人第一次见面,除了那次以铁箭相见,自然不会打招呼,他甚至没有看清楚这个道门少年的模样,便一拳轰了过去。
他的拳头,像岷山那般重,如果落实,就算是天空,也会被砸出裂缝来,即便横木立人再如何强大,也只能接受惨败的结局。
拳风袭来,横木立人稚嫩的脸上刚刚流露出惊愕的神色,他对宁缺很重视,却依然没有想到,对方来的如此快,如此暴烈。
是的,宁缺要做的事情就是抢攻,要用自己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去欺负这个拥有强大境界、却不知战斗为何物的道门少年。
所以他舍弃了刀,选择了拳头,只有自己的身体才能控制的如此完美,才能发挥出绝对的速度,才能抢在所有的变化之前,结束那些变化。
宁缺相信,横木立人或者在最后的时刻还能做些什么,但他绝对没有办法天启,那么他便没有办法抵抗自己的拳头,他的拳头真的有沙钵那么大。
轰的一声巨响,在阳州城的街头绽开,比先前横木立人出言如春雷的威势要恐怖无数倍,神辇四周的幔纱碎絮,像箭一般向四周射去。
横木立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唇角挂着嘲弄的微笑,他的身体已然被一层极薄而澄静的清光覆盖,他的双手撑开,对准着天空。
宁缺的拳头没能把他击垮,甚至没能真正地接触到他的身躯,那层薄薄的清光微微下陷,像不可摧毁的盔甲,把无穷的力量挡在了外面!
两团纯洁的昊天神辉之火,在他的掌心里熊熊燃烧!一道磅礴的力量,自天穹而来,正在不断地灌注到他的身体里,这便是天启!
宁缺没有想到,自己用连续的沉默做伏笔,用刀柄做前提,起势立势最后暴起,发挥出绝对速度和力量的拳头,能被横木立人挡住。
因为他没有想到,横木立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天启。
他与天启境的强者战斗过,也曾经听桑桑说过卫光明临死前天启的画面,此时才发现,横木立人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卫光明和熊初墨,甚至快要与那年长安城里的观主差相仿佛,这是什么样的境界?
横木立人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小丑,一个死人。
五境是道极高的门槛,槛内槛外是两个世界,天启是五境之上至高境界,宁缺却依然在五境之下,此时横木已然天启,如何能够战胜?
“或者,你可以试试那道符。”
横木立人看着他,眼神如此说,神情依然似笑非笑——宁缺曾经在长安城里写出过那道难以想象的符,但在阳州城里绝对写不出来,因为那些心向故唐的人,那些愿意与他一道杀敌人,都已经被杀死,被悬吊在桥上和树上。
宁缺为了今天这场战斗做了很多准备。
横木立人何尝不是如此?
便在这时,长街尽头忽然隐隐响起数声凄切的蝉鸣。
横木立人神情微凛。
宁缺神情不变,他知道师姐没有来,那是真正的蝉,在迎接皇后的到来——要**横木立人的只能是他,必须是他自己。
当年他借着整座长安城,写出那道符,才最终胜了观主。后来光明祭时在桃山,他借着桑桑的力量,才把熊初墨射成了废物。
如今他已经离开长安城,桑桑无论去了神国,还是隐匿在人间某处,总之不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如何才能战胜横木这名天启境强者?
时间,其实只过去了一瞬间。
宁缺的拳头还停留在横木立人的胸口。
他忽然松开了拳头,像横木立人一样摊开掌心。
这里不是桃山,昊天磅礴的力量没有灌注进他的身躯。
他的掌心里,忽然多出一滴晶莹的液体。
那液体透明清澈,却粘稠细密,迎风而化,变成一点气。
一点浩然气。
浩然气在他的手掌里开始猛烈地燃烧,散发着无穷的光与热,和横木立人掌心熊熊燃烧的昊天神辉,看上去没有任何分别。
这个画面看上去有些诡异。
啪的一声,宁缺反掌拍在横木立人的胸膛上!
与先前情况不同,覆盖着横木立人身体的那道薄而澄静的清光,似乎认为浩然气是完全相同的神圣光辉,没有做任何阻拦。
那点熊熊燃烧的浩然气,就这样灌进了横木的身躯。
如何战胜天启境强者?颜瑟大师用的方法是割裂空间,让昊天的磅礴力量无法完全落到施术者的身体里,余帘用的方法是割裂世界,把对方纳进自己的世界,隔绝对方与昊天之间的联系,宁缺做不到这些,所以只能考虑别的方法。
当年崖洞闭关、完全继承小师叔衣钵后,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浩然气与昊天神辉如此相似,那么如果不去思考宗教性和神性的问题,这两种能量会不会就是完全相同的事物?天启是接受昊天的神辉力量,那么对施术者的容纳范围有一定限制,如果有人再灌注进更多的神辉力量,会不会让对方难承其荷?
这便是他的方法。
横木立人天启,身躯里充满磅礴的昊天神辉,他无法阻止这个过程,却可以在烈火上淋一勺油,在漫过大堤的江里下一场雨——他相信自己灌进横木立人体内的神辉,已经超过了引起质变的那个数量级。
一点浩然气?那是他数年来日夜苦修不辍的修为,看似一点,实则近乎无限。
反掌轻拍后,宁缺的脸色变得极度苍白,甚至脸颊看上去似乎都变的瘦了很多,可以想象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多少的力量。
横木立人的脸也变得白了起来,却不是虚弱的苍白,而是一种至为圣洁的白,更像是玉石的感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眼瞳已经占据了整个眼眶,纯净的幽黑一片,神圣至极,却隐隐有痛苦之意。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
长街之上烟尘大作,阳州城上空乃至更远处的天地元气撼动不安,引来无数飞云成为乱絮,神辇再也无法支撑,瞬间化作灰烬。
仿佛宋国东面风暴海上恐怖的飓风,忽然降临到此间,世界变得昏暗无比,呼啸声凄厉有如鬼哭,近处的房屋,尽数被变成废墟!
烟尘渐敛。
横木立人站在原地,神袍破烂不堪,裂口里散发着灼人的热气,口鼻间的气息更是干燥到了极点,似将倒下,却最终还是没有倒下。
“愚蠢的人类。”
他看着宁缺,神情冷漠而轻蔑地说道:“这就是你想出来杀死我的方法?神辉是昊天的力量与意志,是不可计数、不能计数的存在,浩瀚如沧海,你又到哪里再创造出一片海来?无限的一倍还是无限,又如何能够漫堤?”
说完这句话,他一拳轰向宁缺,拳上熊熊燃烧的昊天神辉,在昏暗的街头,拖出一道明亮、甚至刺痛人眼眸的火焰。
轰的一声巨响。
宁缺倒飞而退,半条街道的民宅,被尽数撞毁。
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横木立人收回拳头,看着上面的神辉火焰,很满意于自己的强大。
然而长街那头,忽然响起细碎的声音。
那是有人在推开木梁石砾。
横木立人微微眯眼,望向那处,有些诧异,很是不解。
宁缺在废墟里站了起来,浑身是血,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胸口处更是被横木的拳头轰出一个极恐怖的伤口,甚至隐隐能看到心脏。
受了如此重的伤,一般人早就死了。
即便意志再坚强,也无法站立。
他却站的很稳,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故事里的那些法子确实不行。”
他抹掉脸上的血,望向街那头的横木立人说道:“那我只好试试新学的方法,或者也不好用,但也有可能好用。”
……
……
(宁缺看的那个故事叫庆余年,法子是庆帝对付苦荷的法子,他学的新法子就是前些天的法子,另外章节名不想用下阳州下了,因为不美型,所以我决定用一点浩然气,明天用烟花三月,后天用千里快哉风。)
第六卷忽然之间第八十七章千里快哉风
横木立人的拳头挟着昊天的力量,直接落在宁缺的身上,却没能把宁缺打死,这件事情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宁缺浑身是血,伤口处处绽裂,就连心脏都明显破了,却还能站立着,这是为什么?
大黑马奔至宁缺身边,低首凑到他的右手旁,让他把手搁到颈上,助他能够站稳,宁缺轻轻摸了摸它的鬃毛,表示自己无碍。
“我忘了莲生说过的那句话的顺序,是欲修魔先修佛,还是欲修佛先修魔,但其实道理都一样,只有金刚不坏才能不沾尘埃。”
宁缺把手上的血水擦在院服的前襟上,望向街对面的横木立人,说道:“你对我很了解,却似乎不知道我修的时间最长的是什么。”
在修行的世界里,他最先接触的是符道,然后是浩然气,接着是莲生的魔宗**,最后才在烂柯寺里观尊者像学佛。
可事实上,他修佛的时间最长——这里的时间,不是真实世界的时间,而是佛祖棋盘里的时间,在那里,他修了千年的佛,最后将那座山般的佛像,修成了桑桑的模样,而在那个过程里,他一直与桑桑在一起。
桑桑一直在他的身体里,在他的心上,他的身心早已拥有了某种神性,从这方面说,他修佛的同时,也是在修魔,早已极致。
棋盘世界里的千年往事,是他最不想记起的回忆,除了大师兄隐约知道一些,其中的细节他没有与任何人说过,道门视他为大敌,收集了无数情报,却也不知道,现在的他,除了那些震撼世间的手段之外,还有佛法。
横木立人也不知道,所以无法听懂宁缺的这两句话,却下意识里生出强烈的不安,漆黑如夜的眼瞳深处涌出极浓的警惕。
如他这种程度的强者,心意动便是天地动,阳州城内飓风再起,天空里的云层绞动不安,天地气息变得极为紊乱。
横木立人借风而掠,瞬间来到宁缺的身前,燃烧着熊熊圣火的右拳,化作一道明丽的流火,如天外来的陨石般,轰向宁缺的面门!
暮春也是初夏,除却那些被悬挂在桥间树头的死者,阳州城内外的风景极好,野草青幽,野花盛开,被薄雾染成烟花盛景。
先前大黑马在原野间奔驰,在城内树荫下奔驰,鬃毛间不知何时落了一朵极不起眼的小黄花,此时在风里瑟瑟发抖。
宁缺的右手正在**它的鬃毛,摸着那朵小黄花,很随意地拾了起来。
他用手指拈起那朵小黄花,迎向满街的飓风,还有那记像流火般的拳头。
狂风里,小黄花的花瓣向后倒下,却始终不肯离开柔弱的茎。
一道极慈悲的气息,从花瓣里释出。
横木立人的拳头,渐渐慢了下来,无法落到宁缺的身上。
宁缺没有变成一尊佛,他请出的是身外法像。
一座似有若无的佛,出现在他身后。
那佛没有宽额大耳,而是个微显丰腴的女子模样。
不是佛祖,不是明王,而是桑桑。
这就是他千年修成的佛。
横木立人说自己为了昊天而战斗。
宁缺说自己也是如此,而且他为了她已经战斗了无数年,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也可以让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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