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_沈飞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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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朱建森在一旁笑呵呵地道：“我这人无肉不欢，晚上可得尝尝四少的手艺。之前有幸尝过一次，至今念念不忘。横竖现在时间还早，大家不如先在农庄里面午睡片刻，四点左右咱们再出发。各位若还有什么别的需要，请一并告诉我，小弟无不照办。”
　　其他人均无异议，一会儿便由农庄里面的工人领着他们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朱家因缘巧合之下发了一笔横财，朱建森在众人之中算是根基最浅的一个，是以他对这群朋友极尽迎合之事，特意备下的房间无不宽敞舒适，里面各种设施也是一应俱全。就连一向诸多挑剔的秦望川都挺满意，忍不住和其他人说：“二师兄这次也是有心了，以后咱们可得多关照关照人家。”
　　其他人纷纷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王复贤平时就和秦望川不大对付，两人家世又相当，此时不免出言讥讽道：“关照就免了，你少挖苦人家几句，人家就要念佛了。”
　　其他人听了都在吃吃地笑，秦望川大没面子，说话便更不客气：“大家开玩笑的时候你可没少添油加醋，现在倒想起来装慈悲了。我这人性子不太好，这我承认。不过我这人有个好处，从来不在人前人后两副模样。”
　　王复贤眼睛一瞪，其他人眼见两人快吵起来了，便有人出来劝架。各有一人架着他俩其中的一个，将他们两人劝开了。这群世家子弟，他们性子本来就傲，平时又都被周围的人宠着哄着，偶有口角再所难免。好在年轻人也不甚记仇，过了两天就又玩开了。
　　胡茂元全然不知道这些争执。他的房间不和其他人挨在一块，里面的布置自然又比其他人的更为精致。朱建森亲自领着他到了住处，又恭敬地站在那里，问道：“四少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是缺点什么，我立刻让人送来。”那一派殷勤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酒店的侍应生。
　　这让胡茂元有些不自在，他待朋友一向热忱，并不怎么看重对方的家世。胡茂元只是随意地看了一下，便点头道：“很好。你若有事就先忙，不必招呼我了。”
　　朱建森一听这话，便凑了过来，暧昧地说道：“我倒是真有件事，不过这还得四少指点一二。”
　　胡茂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歪在床上，说：“饱食之后确实容易犯困。”
　　朱建森见状并不放弃，他盯着胡茂元的脸，不放过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又说道：“我这边收到了一些风声，听说那块地附近即将修建地铁，不知道这消息是否准确？”
　　胡茂元心知朱建森这回不问出答案决不会死心，他半坐起来，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在为难我。”
　　朱建森是什么人，察言观色最是厉害不过，他一听到胡茂元在那边叹气便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立刻道：“您什么也不用说，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其实朱建森对那块地皮的价值本已有了七八成把握，问他一句不过为求心安，胡茂元心想，这个顺水人情也不是不能做，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哥，这下我放心了。”朱建森一激动，就朝胡茂元扑了过去。世盛地产一向政府关系过硬，这消息一定不会错。那里若是修上地铁，各种配套设施一建起来，附近的房价自然会飙升。　
　　胡茂元连连闪躲，说道：“别，别这样。别人看见会误会。哥我可是很笔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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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茂元最近累坏了，他一觉睡到四点半，其他人虽然已经醒了，也都迁就他的时间，让他舒舒服服地睡到现在。
　　他们一行坐了五六辆车，李锦岚开着辆七八成新的奔驰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李家离农庄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胡茂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手托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茂元一面开车一面时不时瞧他一眼，瞧了好一阵子胡茂诚都没发现，胡茂元便逗他：“今天真是委屈你了，让你这个大忙人陪着我们这群游手好闲的人东游西荡。”
　　胡茂诚这才回过神来，他笑了笑：“哪里，我也是乐在其中。只是和他们不太熟，所以不大能说得上话。”
　　过了一会儿，胡茂元才道：“我知道你是特意来陪我。”
　　胡茂诚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这些家务事，别说是他，就连他父亲胡志勋都不敢多置一词。
　　面对着自己最信任的堂弟，胡茂元终于不再需要虚伪客套，面上难得出现了几分沉郁之色：“我没事。”
　　“出来散散心也好。”胡茂诚想了想，“以后晚上要是想喝酒，不妨打电话给我。”
　　胡茂元安慰似地笑了笑，说：“得了吧，就你那破酒量。”
　　到了李家别墅，这才发现李锦岚的邀约绝非是一时心血来潮。李家的宅子占地不小，只不过因为历年来孜孜不倦地养了不少纨绔子弟，宅子里面贵重一点的东西早就变卖得七七八八，所以，这房子远远看着还像个样子，近看时不免露出颓败的迹象来。
　　但别墅周围都被精心地收拾过，他们一行十来人，一下车就有人妥帖地伺候茶水，一切都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的不周到。李家虽然已经衰败下去，但这个发达了近百年的家族，终究还是有些东西留存了下来。
　　李锦华态度从容地周旋于众人之中，她只要不犯花痴，看起来便是个正常的少女，而且模样讨人喜欢。李国雄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当年孙文芳心甘情愿地下嫁，多半都是着了他那副皮相的缘故。他的几个女儿，个个都样貌出众。
　　李锦岚在一旁瞧了安心许多，既然胡茂诚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她们也不好强人所难。好在这群朋友当中单身的人甚多，李锦岚还是非常积极努力地替她制造机会。
　　冬天吃烧烤是一件蛮惬意的事情，坐在碳堆旁边人暖烘烘的。李家的工人把带来的食物处理干净，再放调料腌制，最后一一插上铁签子，这些琐碎的活他们全干了。胡茂元他们虽然捋起袖子亲自动手，其实到他们手上的已经算是半成品了。
　　胡茂元是众人之中最忙碌的，他烧烤的手艺确实不错，其他人又捧场，着实把他夸得天花乱坠，搞得他忙得一刻都停不下来。胡茂诚和其他人都不算太熟，李锦华也不在他跟前晃悠了，所以他独处一隅颇受冷落。
　　胡茂诚也不以为意，他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找了个借口到周围逛了一圈。李宅毕竟很有些年头了，当年的建筑物已经渐渐褪去了光彩，只有原先种下的小树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生命力仍是极为顽强，走在小径上，有曲径通幽之感。胡茂诚生性不好热闹，与不熟悉的人在一块常有束手束脚之感，此时倒是觉得颇为自在。
　　因为吃多了烧烤，实在是有些口渴，胡茂诚不想重新折回去，便一路踱步到了底下的大厅。李家的工人们大约都在外面忙碌，胡茂诚仓促间找不到工人，又不知道茶水放在何处，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胡茂诚站了一会儿，目光转动，才发现沙发一隅有一个女孩子背对着他坐着，看不清她的面目，只见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头微微低着，他细听了一会儿，似乎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胡茂诚朝她走了过去，靠得更近因此看得更仔细了些。她面前还摆着一盘油炸的小点心，胡茂诚认得这样点心是方才拿来待客用的，热的时候吃还是酥酥脆脆的，满是油香味，现在这碟看起来是已经冷掉了，冷掉的东西在冬天本就口感不好，再吃的话只怕会有些腻味。这女孩子也确实是在看书，她看得极专注，并没有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人。
　　胡茂诚微咳了一声，礼貌地问道：“抱歉，我有点渴，能帮我倒杯水吗？”胡茂诚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只是猜想她大约与此间的主人没有多大关系，否则外面正在大吃大喝，她也不会窝在此处吃如此简慢的晚餐了。
　　那人愕然抬头，胡茂诚也是吃了一惊，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五官漂亮而立体，眸光微微有些冷淡，夜色下肤色莹白如玉，骤看之下竟然有点眼熟。
　　那个女孩子微咬了下嘴唇，她微微用力按住书的页面，手上现出淡淡的青筋，她看了胡茂诚一眼，没有说话。
　　胡茂诚微微觉得尴尬，忙又说道：“也许我搞错了，抱歉。打扰了。”
　　也许是他态度谦逊得体，并无半点盛气凌人，那女孩子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改变了主意，轻声问：“不要紧。那你要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胡茂诚微微一笑，说：“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泡杯茶。”
　　那女生莞尔一笑：“您太客气了。客人来这里连杯茶都喝不到，那成什么话。”说完，便将手里的书轻轻地搁在了桌上。
　　她转出去片刻就回，见胡茂诚正盯着那本书看，便说道：“这是英文书。你若是嫌闷，我可以拿一些别的中文书过来。”
　　胡茂诚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她手中的茶，说：“《飘》的英文版，我当年在英国也喜欢读这本书。”
　　“这倒是极巧。”那女孩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心实意的喜悦，“我在英国生活了二十多年。”
　　

　　第6章　第　6　章

　　
　　“自我介绍下，我叫胡茂诚。”
　　“李若楠。”
　　胡茂诚吃惊不小，不过他却误认为她是李家的亲戚，李若楠倒也未多解释，淡淡道：“茶快凉了，赶紧喝吧。”
　　胡茂诚喝了一口，整张脸都皱到了一处，他没有任何防备，当下那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他呛咳了一下：“这……这……”
　　这茶是苦的！那份苦劲过后，舌底渐渐有了一点回甘，喝过之后似乎没那么渴了。
　　“孤陋寡闻，苦丁茶就是这个样子。”李若楠眼底已有些笑意，目光清澈灵动，“苦丁茶清热祛火，吃烧烤后喝点苦丁茶对身体大有好处，隔天也不会上火。”
　　胡茂诚无可奈何：“您想的倒是周到。”除了喝第一口的时候味道比较难捱，待它回甘的时候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何况胡茂诚真的是渴得很。
　　李若楠见他真的一口气把那杯茶喝光，心情略爽快了些，忍不住道：“没想到你倒挺实诚的。”苦丁茶清热祛火自然是真的，不过其他花茶也有这样的功效。李若楠多少有些捉弄他的意思，方才他方明是把她当作这里的帮佣了，李若楠心里怎么会不恼怒。不过眼前这人脾气倒不是一般的好，另一个姓胡的可不是这个样子，整天油嘴滑舌，就没有个正形。
　　胡茂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竟是一时半会都不打算离开的样子，李若楠看书时喜欢安静，现在旁边有个陌生人，总感觉像被人盯场似的，当下连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她抱着书，问：“胡先生不继续到外面用餐吗？他们这么久看不到人，都该着急了。”
　　胡茂诚脱口而出：“叫我茂诚就好了。他们在外面热闹着呢，我已酒足饭饱，就不去掺和了。”片刻之后才明白她的意思，他笑了笑：“你为什么不到外面和大家一块吃烧烤呢？”
　　李若楠似乎没有料到胡茂诚会有此一问，她愣了下，才说：“我不太喜欢吃那个。”尽管李若楠面上仍带着礼貌性的微笑，但胡茂诚大约觉察到她很不喜欢这个问题，不免为自己方才纯粹无聊的好奇提问有些懊恼。
　　外面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这两人他们自然都认得。李锦岚面上有些焦急，看起来正在打电话。旁边的胡茂元四处张望了一阵，他见到大厅内的情景实是有些惊诧，问胡茂诚：“你怎么在这里？”又似笑非笑地看了李若楠一眼，“原来你也在呀。”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若楠尽量镇定如常，扯出一抹微笑道：“你好。”
　　很普通的寒暄，李若楠的表情也没看出什么异常，但胡茂诚还是觉得她的气势无端端地就矮了几分。
　　胡茂诚实话实说：“我进来喝杯茶。你们怎么过来了？你过来了，他们怎么办？”
　　“我虽然能干，忙到现在，也得歇会儿。”胡茂元压低声音说，“我过来看李叔叔的私藏。听说他有几件祖传的鼻烟壶。我最近看了一些展览，现在对鼻烟壶很感兴趣。”
　　胡茂元是不务正业的典型代表，他对家里的生意不怎么上心，却有着各种听起来就很烧钱的嗜好。他大学时虽然按照胡志泽的意思读了工商管理，但工商管理的课程他学得马马虎虎，上课时间不是在教室睡觉就是在宿舍睡觉。所幸他脑袋瓜子很聪明，记忆力很好，临考试时死记硬背，也能捞个六十分左右。他的第二专业是历史系，因为这是凭借自己的兴趣及意愿选修的，这个专业他倒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成绩非常优秀。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胡志泽一听到历史系，连成绩都懒得问一句。
　　也许是历史专业的薰陶，导致胡茂元喜欢上了各式各样的古玩，但胡志泽却不许他买，所以他时常只能过过眼瘾。这倒不是胡志泽苛刻于他，在金钱方面，胡志泽管控得并不是很严，但胡志泽给他定了几个原则。第一，不许投资；第二，不许买古玩之类胡志泽认为的属于玩物丧志的玩意。主要是胡茂元在这方面的信用记录太差了，他有着辉煌的屡战屡败的记录。胡茂元刚毕业的时候，胡志泽给了他一笔钱投资，除了与周岳合开的后制公司成功了，其他的投资项目都以失败告终。除此之外，他试水买过几样古董，初出茅庐的他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结果那些最后都被证明是赝品。
　　胡志泽本人墨水有限，对这些艺术品向来就不感冒，胡茂元上过几次当之后，胡志泽便不许他在这方面有任何动作了。以胡志泽的脾气，他明令不许的东西，如果执意要做的话，负出的代价是很惨痛的。三儿子胡茂北前几年的经历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每个人在违背胡志泽意愿之前都会掂量着办。
　　李锦岚此时已经挂了电话，她对胡茂元一脸抱歉：“我爸爸刚刚出去了，那几件小玩意都由他珍藏，我们也不知道他放在哪里。要不我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千万别兴师动众。我也不过是看一看，李叔叔既然有事，那便下次再找机会鉴赏。”胡茂元目光一转，盯了那碟点心一眼，目光颇为复杂地看着李若楠，看得李若楠莫名其妙。
　　“茂诚，走了，再不回去他们就该寻来了。”
　　胡茂元边说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去看李若楠。李若楠心里一跳，总觉得那目光难得的正经，莫名地带着难以叙说的怜悯之意，让她为之微微一颤。
　　“你不一块过来吗？”胡茂元说得极为自然，他的声音略低沉，仿佛有爪子在人的心房上挠了一下，李若楠第一次发现他的声音如此好听。
　　李锦岚本来想尽量忽略李若楠的存在，但胡茂元既然邀请了李若楠，她不但不好反对，多多少少还是得做出亲热的样子。李锦岚快速思虑了一遍，脸上堆着笑：“姐……姐姐也一块来吧。”
　　胡茂诚虽然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惊讶，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李若楠一眼。怪不得方才觉得她眼熟，李家姐妹容貌上都随了父亲，自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三姐妹当中就属李若楠的样貌最是出色。胡茂诚虽然与李锦岚联系并不紧密，但好歹也算沾边的亲戚，对李家的情况并不算太陌生。他一向只听说李家只有两个女儿，那眼前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细看李若楠的面孔，仿佛带了点混血的血统，胡茂诚心里的震惊不小，对于自己方才的失礼，更是难以释怀。
　　“喔。”李若楠似乎很乐于见到李锦岚手足无措的样子，李锦岚既然喜欢演嘛，她自然就奉陪啦。李若楠露出一点玩味的笑容，与李锦岚的如临大敌相比，她的态度轻松自在，“好啊。”
　　回去的时候大家心情各异。其他人看见多出了一个人，不由得都盯着李若楠看，李锦华嘴角一撇，勉强把满心的不悦忍了下去。
　　立刻有人开口问道：“锦岚旁边的这位大美女是谁？”
　　李锦岚毕竟比李锦华老道许多，此刻已是面色如常，微微笑道：“这是我大姐若楠。”
　　又有人问道：“之前怎么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平时怎么给藏起来了。”
　　李锦岚还是微笑着解释：“她之前都在英国念书，前两个月刚回来。”
　　“哦。”
　　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可是大有文章。大家都一副“我懂的”的表情，这在世家当中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有几个对李家知根知底的，彼此交换了心领神会的眼神。
　　李锦岚为李若楠一一介绍在场的客人，待走到王复贤跟前时，王复贤已经极尽夸张地打招呼：“HI，大美女。我就不用劳动锦岚介绍了。鄙姓王，王复贤，你叫若楠，是吧？朋友之间熟不拘礼，我以后就叫你若楠了。”
　　王复贤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他对美女一向抱着极大的热忱，先是握手的时候握了半天也舍不得松开，又开始一边打听：“若楠是刚毕业吗？”
　　李若楠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然后点点头。
　　王复贤毫不气馁，继续道：“不知道你平时有什么爱好？你是什么星座？”
　　都说交流星座是搭讪女生的致胜法宝，王复贤一看就是优越感十足又自命风流的那种。李若楠对这样的草包兴趣缺缺，没多少敷衍的兴致，只是含糊地应了声嗯。
　　王复贤一见李若楠搭理他就更来劲了，他开始信口开河，滔滔不绝下去了：“我这人看星相很准的，让我猜猜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李若楠一眼：“若楠是双鱼座吧，看起来天生浪漫多情？”他见李若楠摇头，又在那边猜：“那一定是白羊座了，为人坦率真诚？这回一定不会错了。”
　　李若楠觉得这人有些滑稽，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秦望川立刻在一旁吐槽道：“我们的望川是有名的星座大师，十二个星座都猜上一遍的话，总有一个能猜中的。”秦望川其实原本对李若楠并无多大兴趣，不过他见王复贤厚着脸皮不断搭讪，就忽然有了搅局的兴致。横竖都是在玩嘛，有个对手就有趣多了。
　　王复贤耸耸肩，说：“要不你来猜猜看。”
　　秦望川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下，才说：“像李小姐这般美丽潇洒，热情奔放的，多半是射手座。”
　　李若楠微微一笑：“都不是。是天蝎座，传闻中报复心很重。”
　　秦望川和王复贤皆一愣，其他人已经别过头在偷笑。
　　“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胡茂元走过来问道。
　　王复贤故作幽默道：“我们在做星座讨论。没想到若楠这么有幽默感。哈哈哈……”
　　胡茂元笑着答了一句：“探讨出成果没有？”
　　有了胡茂元的搅局，李若楠顺势走开，胡茂诚跑到她身旁，好几次欲言又止，李若楠疑惑地望着他，胡茂诚低声道：“对不起。”胡茂诚心内不安，再次为刚才的事而道歉。
　　李若楠本已把刚才的事情抛开，现在火又噌地冒了出来，她的声音冷冽而尖锐：“你来道歉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却让我不得不再次确认自己的处境，让我那无聊又多余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伤害。”
　　李若楠方才待人虽然称不上热情，但好歹还是客客气气的，胡茂诚料不到她竟然如此敏感多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下这种情况，多说多错。
　　“饿着肚子就不要生这么大的气了。”
　　李若楠霍地转身，胡茂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们身旁，他越走越近，这回轮到李若楠尴尬不已，她已经忘却了自己的愤怒，只想着能快速地从他眼前逃走。然而胡茂元却直直地挡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几支烤串递到她面前：“先吃点东西吧。我的手艺很不错。”
　　鸡腿表皮烤得金黄，韭菜和黄瓜看起来也很诱人，阵阵香气立刻勾起了馋虫，让原本没怎么吃晚饭的李若楠饥饿感更甚。
　　以李家目前的情况，家里最多雇三四个人，李锦岚在家里搞BBQ，事先又请了临时工将家里上下整饬了一番，里里外外收拾得很像个样子。晚上家里正忙着宴客，工人们都在为此做着准备，也无人有闲暇时间去替李若楠准备晚餐。谁都没想起这茬，反正她在这个家里根本无足轻重。能容许李若楠住在家里，李锦岚觉得自己很给父亲面子了。李若楠方才便是饿得狠了，才跑到大厅找吃的，最后只能拿冷掉的茶点充饥。不想胡茂元竟是个细心人，他在大厅看了一眼就能猜出大概，李若楠在尴尬之余又觉得有些暖心，甚至连胡茂元望向她的目光都觉得多了几分温暖之意。
　　她在胡茂元面前多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全然没了在其他人面前的从容，她微低着头接过那些串串，讷讷地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说道：“谢谢！”
　　胡茂元笑了笑，对胡茂诚说：“去帮女士拿点热的饮料。”
　　胡茂诚立刻屁巅屁巅拿饮料过来，李若楠笑了笑，接过来时也说了声谢谢。胡茂诚感激地看了看了胡茂元一眼，胡茂元回了一个“我就是这么厉害”的傲娇眼神。
　　胡茂元已经捋起了袖子，一边拨弄碳火一边问：“你去那边看一看。想吃什么就说一声。”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