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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驯服的象-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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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如一进入电梯,信号有点差,那头说话断断续续的。
  “我也……不想麻……烦你的,只是我连……打车钱都没……有了。”


第35章 
  闻如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机场。
  许朝暮一个人坐在机场大厅外面的长椅上; 及腰的长发垂下来; 遮住她的脸; 身上穿的还是居家服。
  若不是此前通过电话,闻如一可能也认不出来,这是她姐姐。
  闻如一走过去; 轻声叫她:“姐。”
  听见闻如一的声音; 许朝暮抬起头来,哭得红肿的眼睛盯着她; 过了几秒; 她倏地站起来; 主动抱住了闻如一; 声音近乎崩溃:“如一,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闻如一整个人傻在那里; 待回过神来,许朝暮已经趴在她肩膀哭得泣不成声,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好吗?”
  许朝暮“嗯”了一声; 收住情绪; 松开闻如一; 转过身去擦了把眼泪。
  闻如一走在许朝暮身边,注意到她戴了口袋,澜市气温居高不下; 这打扮实在是怪异。
  想到许朝暮刚才失控的情绪,闻如一什么话都没问。
  许朝暮从上了车就格外沉默,窝在座位里一言不发,闻如一几次以为她睡着了,可余光看过去,双眼都是睁开的。只是目光没有焦点,跟她整个人的状态一样,都像是丢了魂。
  在路上的时候,向言叙打了电话过来,闻如一看了眼许朝暮,还是没有开扬声器,放慢车速,单手控制着方向盘,接了起来。
  向言叙应该还在学校,电话那头还能听见操场打篮球的声音:“忙什么呢,消息都不回。”
  闻如一不了解情况,也不好多说,斟酌两下,回答:“我姐姐来了。”
  向言叙会意,改口问:“今晚一起吃饭?想吃什么,我订餐厅。”
  “改天吧。”闻如一想找个借口,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今天有点事情。”
  向言叙沉默片刻,没再问下去,习惯性叮嘱两句,便挂了电话。
  闻如一把手机放回原位,旁边一直沉默的许朝暮突然开了口:“你跟向言叙在一起了?”
  “对。”
  “多久了?”
  “一个来月吧。”
  再没有多余的话。
  闻如一不由得加重了握方向盘的力道,心里如同被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都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
  许朝暮在她这里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存在。因为许家没有任何人待见她,特别是外婆走后,小学开始,她被接回许家住。
  虽然平时都是全封闭住校,但总有寒暑假。
  寒暑假是闻如一最难熬的日子,大到父亲奶奶,小到家里的保姆,对她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闻如一记得很清楚的是,有一年寒假,她那天有点感冒,下午在房间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她饿得饥肠辘辘,下楼去厨房找吃的,被保姆呵斥了一通。
  保姆说过了饭点,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可是闻如一明明看见冰箱里,还有好多没有吃完的菜。
  她问保姆为什么不能吃那些菜,保姆就当着她的面全倒掉了,说是不新鲜的菜吃了会拉肚子。
  闻如一不知道那些东西吃了是不是真的要拉肚子,可在拉肚子之前,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后来是许朝暮,去厨房煮了一碗饺子,端到了她的房间。
  闻如一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份饺子的味道,香菇虾仁馅的,放了很多的海苔,汤底是骨头汤的味道。
  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许朝暮总是偷偷地照顾她,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能第一时间护在她身前。
  姐姐是她的保护伞,外婆不在了,闻如一的世界里,关于亲情的那部分,所有所有,都叫做许朝暮。
  她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无话不谈,从未像最近三个月这样生疏过。
  ……
  两姐妹各怀心思回了家,许朝暮进屋就直接进了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天黑了也没出来。
  闻如一没心情做饭,叫了外卖,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又给德芙顺了毛,再找不到别的事情做,她收拾好心情,上楼敲许朝暮的房门。
  “姐,下来吃饭吧。”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闻如一顿了顿,又抬手敲了两声,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心里觉得不对劲,直接打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窗帘被拉上,连月光也被阻隔在外,闻如一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从外面的灯光透进屋内,才添了几分光亮。
  闻如一站在门口,没有看见许朝暮的身影。
  她一边叫这人,一边往屋内走。
  洗手间、衣帽间都没人,闻如一正纳闷,忽的看见靠窗的墙边好像有什么在动,她放慢脚步走过去。
  许朝暮还穿着那份居家服,赤脚坐在地板上,双手抱膝,脸埋在双膝中,如墨的黑发披散在脑后,随着她双肩抖动,发尾轻轻扫着地板。
  闻如一挨着她坐下,任由她哭,淡声说:“许家出了什么事。”
  许朝暮最在乎的就是许家,能让她难受成这样,除了许家,闻如一想不到别的。
  “上次,我劝你去见奶奶最后一面,是我错了。”
  许朝暮头朝着地板,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本来就是破碎不堪的家庭,是我太天真,以为你和他各让一步,就能天下太平。”
  闻如一听见许朝暮没有用爸爸的字眼,还是用的他。
  知道许朝暮还有下文,闻如一没有出声,等她继续说下去。
  “家里这半年,生意都不太景气。你知道的,家族产业,那些亲戚每天想方设法从公司里捞油水,而他又是一个讲面子的人,生怕别人说他管理不善,资金链跟不上,这么多年,这些亲戚,要什么给什么。”
  “我为公司忙上忙下,一年到头的那些努力挣到的钱,全给家里人挥霍干净了。”
  “他最近,想让我去联姻。赵家你还记得吗?”
  听到这个字眼,闻如一身体一僵。
  她怎么会不记得。
  中考那个暑假,许父唯一带她参加的那次商业聚会,就是赵家的儿子,对她动手动脚的。
  这么多年,闻如一都还记得那个人丑恶的嘴脸,一副猥琐样,瘦得跟芦柴棍一样,小小年纪就一身烟味,连牙都是黄的。
  说是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蛆虫,都是高看了他。
  因为愤恨,闻如一声音都是凉的:“姐,别告诉我,你答应了。”
  许朝暮总算抬起头来,自嘲地笑了笑:“赵家的夫人去年去世了,他想让我过去做后妈。”
  闻如一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直到看见许朝暮脸颊上两个通红的巴掌印,瞪大了眼睛,抓住她的手,颤着声问:“那个神经病打你了?”
  许朝暮按住闻如一的手,摇了摇头:“我咬死不答应,他把我所有的卡都停了,幸好我身上的现金,还能买一张机票。”
  闻如一只觉后背发凉。
  什么血缘亲情,什么血浓于水,还不及一个陌生人三分的友善。
  “在他的心里,女儿终究是女儿。”许朝暮看着闻如一,眼神空洞,“他这么多年,疼我又如何?如果妈妈当年肚子里的是个弟弟,哪怕是个无用之才,待遇也比我们好!”
  闻如一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弟弟?你在说什么?”
  “妈妈生了我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已经不适合再生育了。可许家无子,妈妈那几年一直过得很辛苦,加上他也想要儿子,妈妈不听医生的劝,硬是要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你,如一。”
  闻如一如同被当头一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栋房子,是妈妈买的,当年清城发流感,她特地回了祖上老家,也就是澜市来养胎。如一,你是在这个城市出生的。”
  闻如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近乎嘶吼:“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混蛋明明就不是因为爱妈妈才讨厌我的,只是因为妈妈没有给他一个儿子就去世了!”
  许朝暮试图去握闻如一的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如一,你不能一辈子活在仇恨里,妈妈要是还在,她也不希望你这样过一辈子。”
  闻如一毫不犹豫地甩开,她红着眼从地上站起来,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什么妈妈还在,我一出生妈妈就不在了!可是妈妈陪了你五年,你知道成长轨迹完全没有母亲的滋味吗?我因为被扣上不详的帽子,被许家人冷漠对待了二十二年。而你知道一切,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却还是要把所有的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现在长大了,我已经过了在乎许家的年纪。可是,姐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把你当做最亲最亲的人啊,我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不瞒着你。”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想到妈妈因我而死,我心里有多难受!我有时候都会想,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对不起,如一,我以为这是对你好,我想弥补,可是我——”
  “你要怎么弥补?”
  闻如一觉得一直住在自己心里的魔鬼,今天总算到苏醒之日。
  许朝暮被闻如一冷漠的眼神给刺痛,说不出说来。
  “你能让妈妈,像叫你阿朝一样,亲口叫我一声如一吗?”
  闻如一咬着嘴唇,用最后的理智阻止自己再说出更恶毒的话来。
  这个房子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压抑,闻如一再也待不下去,转身跑出了房间,不顾许朝暮在身后的大喊。
  ——
  向言叙晚上被教授叫去做数据分析,回到家中,已经过了十点。
  一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酒味。
  家里的密码,除了他自己,只有闻如一知道。
  房间里很安静,一盏灯都没有开,从玄关到客厅,啤酒的易拉罐,乱七八糟地洒落一地,有的是空的,有的里面还有酒,全倒在了地板上。
  闻如一光脚坐在地板上,向言叙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打开新的一罐。
  向言叙走过去抢走她手上的啤酒,脸色铁青:“闻如一。”
  闻如一听见向言叙的声音,愣了几秒,随后笑起来,跟他招了招手:“向向回来啦,一起喝呀。我买了好多好多,有这么多呢,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向言叙看见她脚边还有一口袋没开封的啤酒罐,脸色又沉了几分。
  闻如一见向言叙不理她,吸了吸鼻子,趴在茶几上,委屈地嘟囔:“我都喝了好多罐了,为什么我喝不醉呢。向向,我好想喝醉,怎么才可以喝醉啊。”
  向言叙弯腰,把她脚边的啤酒罐提走,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特地放了根吸管进去,将被子拿出来,就着自己的手,把吸管对着闻如一的嘴唇,开口说:“喝这个。”
  闻如一皱着眉,她喝酒上脸,可依然清醒,没那么好骗。
  她喝了一小口,尝出不是酒,小脾气又上来了:“连向向你都要骗我,你们所有人,为什么都骗我……”
  向言叙不勉强她,把杯子放在一边,抓住她的手臂,使力往上一抬,把人挪到了沙发上,淡声问:“谁骗你了?”
  闻如一坐在沙发里,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笑得傻兮兮:“所有人啊,你知不知道,所有人是几个人?”
  向言叙好脾气地顺着她:“几个?”
  “姐姐、外婆,还有向向。”闻如一伸手在眼前画了一个圆,“这就是所有人,我的全世界啊。”
  闻如一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色蕾丝的吊带裙,啤酒不均匀地洒在裙子里,深一块浅一块,尤其是胸前沾了酒,湿透的布料贴在她的身上,映出里面内衣的轮廓。
  向言叙在她身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乱糟糟的短发,声音有点哑:“一一。”
  闻如一顺势抱住向言叙的腰,趴在他胸口,呼吸间还是熟悉的柠檬香,令人安心。
  “你最喜欢,全世界里的哪一个?”向言叙轻声问。
  闻如一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抱紧了向言叙,回答:“最喜欢向向。”
  向言叙轻淡地笑了笑,单手勾起闻如一的下巴:“一一真乖。”
  闻如一眨了眨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哭起来,大颗的泪水砸在向言叙手背上:“我这么喜欢你,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向言叙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谁说的?”
  酒壮怂人胆,闻如一把平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借着酒意,全说了干净:“我说的。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不亲我,难道你性冷淡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闻如一瘪瘪嘴,想从沙发上下去的时候,突然被向言叙扯过去。
  向言叙单手按住闻如一的后脑勺,往自己的方向靠,重重地吻了上去。
  谈不上温柔,只有欲望和霸道。
  闻如一完全处于失神的状态,向言叙用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颚,打开她的唇,两个人舌尖触碰到的一瞬间,闻如一的身体轻颤了下。
  向言叙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舌尖在唇舌间肆意游走,宣誓着主权,像一头禁欲太久失控的野兽。
  最后闻如一憋红了脸,眼看就要踹不过去气,向言叙才放过她。
  唇间分开时拉出透明的银丝,闻如一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想推开向言叙,却被扣得更紧。
  “回答我。”
  向言叙眼底染了些情/欲,埋入闻如一的锁骨间,她感觉连落在皮肤上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因为滚烫,所以真实。
  向言叙咬了口闻如一颈间,如羊脂玉一般的雪白肌肤,沉声问:“谁性冷淡了?”


第36章 
  闻如一连脑子都是混沌的。
  可能是和向言叙做了太多年朋友的缘故; 从恋爱到现在; 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特别是在肢体接触上,每个动作都好像是别扭的。
  可她也是普通的女孩子,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一般情侣之间会发生的事情; 她不是没有想象过。
  可仅停留于想象; 因为光是脑补,都觉得要害羞得爆炸了。
  一边觉得别扭; 一边又很期待。但闻如一仅存的为数不多的矜持; 阻止她主动提出这些想法; 她一直在等。
  偏偏向言叙又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 闻如一在这之前,也没想象出来; 他褪去理智; 会是什么样子。
  向言叙嘴上的动作没停,闻如一吃痛,忍不住嘤咛:“好痛……别咬了……”
  夹杂着哭后的哽咽,声音细长。
  向言叙松口,闻如一感觉他抵在自己锁骨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呼吸更重了些。
  闻如一坐在向言叙的腿上; 腰间被他的双手环住; 力道不断收紧,刚才就已经呼吸不畅了,现在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轻锤向言叙的背,小声抗议:“向向,太紧了。”
  向言叙猛地松开她,闻如一没坐稳,从他腿上滑下来,摔在沙发的软垫上。
  一秒前还是你侬我侬、缱绻万分,这一秒就是划清界限、凉薄无情。
  闻如一觉得好生气,她跪在软垫上,扯过向言叙的衣领,像个地痞女流氓:“向言叙,你爽了就不管我了?”
  由于受力的关系,蕾丝裙被闻如一的腿,撑出一道弧线来,向言叙坐着也比闻如一高,视线略微一扫,裙内的事业线隐约可见,被内衣衬出一个完美的胸型。
  向言叙喉咙发紧,随手扯过沙发上薄毯,披在闻如一身上,哑声说:“我没有。”
  “你没爽还是没有不管我?”
  闻如一还是恶狠狠地,向言叙怕她使不上力,还主动顺着她的动作凑了几分上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都没有。”
  闻如一没反应过来,向言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的卧室走。
  伴随着脚步,闻如一听见他说:“没有不管你,也没爽。”
  “……”
  闻如一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被扔在床上,脑子才回到正常运转的模式,她虽然没醉,可身上软绵绵,没什么力气,想跑也跑不动。
  闻如一扯着身上的薄毯,往床里面退,干笑着:“我们好像太快了。”
  向言叙没有理她,拉开衣柜,拿出一件白衬衣,扔在她手边:“换上。”
  闻如一瞬间傻眼,这一件普通的白衬衣,在她眼里全变了味。
  “向向,兔子装和水手服你比较喜欢哪个?”
  “我喜欢白衬衣。”
  ……
  闻如一把衬衣拿起来,握在手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做出了决定,她红着脸,小声地问:“那个……你准备了吗……”
  向言叙也给自己找了身换洗衣服,把衣柜拉上,听见她说话,一怔:“还要准备什么?”
  闻如一瞪大了眼睛,从床上站起来,把白衬衣扔在向言叙身上,又生气又想哭,凶他:“向言叙你这个渣男!”
  “……”
  向言叙把衬衣从头上拿下来,握在手里,还没开口,床上的那位已经哭起来。
  “你想做,还不愿意戴套!怎么着,你想让我吃药啊,向言叙你居然是这种臭男人,王八蛋,大猪蹄子!”
  “……”
  闻如一哭得直打嗝,带着啤酒的味道,坐在床上,狼狈又可爱。
  对,这种不修边幅的酒鬼样,向言叙居然还觉得很可爱。
  向言叙把墙角的穿衣镜推过来,立在闻如一面前:“你看看你自己。”
  闻如一揉着眼睛,抬起头里,被镜子里面的丑八怪吓了一跳,直大叫:“你干嘛啊,好丑,丑到我了,快拿走!”
  “我家里没你的睡衣,把衣服换了,洗个澡再睡觉。”
  “……”
  闻如一傻眼。
  向言叙把穿衣镜推回去,拿上自己的衣服,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闻如一一眼,眸色带笑:“还是一一觉得,洗澡还需要准备什么?”
  闻如一把被子一掀,整个人钻进去,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什么都不需要了!”
  向言叙轻笑了一下,带上门之前,跟她说了一句晚安。
  ——
  昨晚啤酒喝了不少,闻如一睡到了中午才醒来。
  头痛得快炸开,闻如一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白衬衣,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闻如一把房间打量了好几遍,昨晚的记忆一件一件地在她眼前重现。
  “……”
  太丢脸了。
  还不如喝醉酒失忆了好。
  闻如一也没有别的衣服可换,好在向言叙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能称得上半身裙,她去卫生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整理好情绪,打开门走出去。
  从楼上走到楼下,也没有看见向言叙。
  昨晚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客厅,也恢复了平时一尘不染的样子,餐桌上放着一杯蜂蜜水,杯子下面压着一章字条。
  闻如一拿起来看,笔韧锋利,是向言叙的字迹。
  “学校有事,把水喝了,中午自己吃饭,我晚上回来。”
  昨晚趁着酒意,她说向言叙一点也不喜欢她,其实是有气话的成分。
  闻如一不是傻子,生活的细枝末节,从在一起之后,她能感受到向言叙的变化。
  他不是一个会对谁报告自己详细行踪的人,可他每天愿意跟他说。
  只要不是特别忙,信息都是秒回,电话不过超过三声接。
  平时吃饭,一周总是不重样的,还偏偏都是她爱吃的,但这之前,向言叙丝毫没问过她。
  闻如一是一个容易被小细节戳心窝子的人。
  所以是她太贪心。
  她知道向言叙是喜欢她的,可她还想要更多。
  多到,哪怕有一天,向言叙知道了一切。被那些东西冲刷掉之后,剩下的喜欢,还能支撑他们在一起一辈子。
  闻如一把蜂蜜水喝完,洗了杯子放回原处,回到了自己家。
  昨晚跟许朝暮大吵过后,谁也没有联系谁。
  闻如一还是怨她,也没有办法原谅她。
  回到家后,闻如一回卧室洗澡洗漱,吹干头发后,下楼给德芙喂食,顺便点了外卖。
  点了两份。
  半小时后,外卖送来,闻如一闻着食物的味道,饿了大半天的胃在抗议,她坐下来吃了一半,渐渐失去了胃口。
  平时她也一个人在家,今天却觉得一个人这份安静,太难熬。
  闻如一最终耐不过心软,上楼叫许朝暮。
  连敲几声房门也无人应,闻如一直接推开,看见许朝暮躺在床上,冷声说:“下楼吃饭。”
  还是无人应。
  闻如一脾气也上来,掀开了许朝暮的被子:“难道你还要绝食跟我抗议啊!”
  许朝暮没有说话,只是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整个人蜷曲着,瑟瑟发抖。
  闻如一觉得不太对劲,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脸,本想叫醒她,却被灼热的皮肤烫到。
  她在发高烧。
  闻如一昨夜和上午都不在家,她不能确定许朝暮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闻如一跑下楼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半分钟后,蜂鸣声响,闻如一拿出来一看,高达三十九度。
  她不敢随便处理,闻如一拿手机直接打了120。趁救护车没来的时候,她从自己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许朝暮换上,又回房间拿了证件和银行卡。
  做完这一切,救护车也来了。
  到医院后,经过诊断是急性阑尾炎引发的高烧,医生说送来得时间再晚一些,就有生命危险了。
  闻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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