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夏空-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管爸爸欣慰地一笑:“等你们结婚后,你想怎样就怎样,现在还是由我来。”
“现在……啊,叔叔,你同意让我和管蘅结婚吗?”黎漠突然明白过来,激动地上前抱住了管爸爸。
管爸爸叹道:“我不同意有用吗,你瞧管蘅嘴都噘得老高。”
黎漠回过身,管蘅一张小脸黄巴巴的,精神却还不错。“我站了好一会,你们两个只管说只管说,看都不看我一眼。”
管爸爸心疼地脸都挤作一团,连忙端上早餐。黎漠悲哀了,管爸爸和管蘅说话,竟然都是用手语,唬得他一愣一愣的。管蘅解释道:“没说你坏话,我和爸爸就是习惯了。爸爸上课都是用手语,回家后,有时改不过来。看多了,我也就学会了。我第一次去晓冬家,用手语和她妈妈交谈,把晓冬都惊着了。”
早餐吃得很简单,午餐管爸爸用了心,清炒芦蒿,糖醋鲤鱼,爆炒河虾,茄夹子,最后一道是汤。先把鲫鱼用煎得金黄,然后倒上开水,大火煮半小时,过滤掉鱼渣,余下的汤雪白雪白。然后在汤里放上蛋饺、火腿片、虾仁、黑木耳,碧绿的娃娃菜,几片胡萝卜,大火烧开后,文后慢慢熬一小时。一碗满满地端上来,色彩斑斓,香气诱人,黎漠看着都不忍下筷子。
“妈妈不能吸油烟,家里的饭都是爸爸做。”管蘅感冒好些了,胃口也跟着好了不少,菜和饭都吃了不少。
“我也会做饭的,不过,是西餐。”黎漠碗里菜都堆成了塔,都是管爸爸夹的。“等到了巴黎,我给你做。”
提到巴黎,管蘅和管爸爸又用手语说不上了,黎漠只能在一边干瞪眼,从神情上看,管爸爸有些犹豫,管蘅也是眉头皱皱。
管蘅饭后又睡了一觉,管爸爸和黎漠坐在屋檐下喝茶聊天。黎漠提出晚上一块出去吃饭,管爸爸沉吟了下,说管蘅感冒还没好透,饭就在家里吃。你俩晚上去看场戏吧,我查了下,剧院有茅威涛主演的《孔乙己》。
黎漠坦白道,他不知茅威涛是谁,也看不懂戏剧。管爸爸笑了笑,有管蘅呢!
管蘅睡醒之后,脸色红扑扑的,鼻子也不堵了,头也不晕。她弹了会钢琴,黎漠在一边翻着相册。他真没有说错,小时候的管蘅,无论站、坐,都是乖乖的。
去剧院,管蘅还是戴上了口罩,一为防止被病菌感染,二是怕被人认出来。柯逸的粉丝可是遍及全国的角角落落。他这两天,好像去热带岛屿休假了。粉丝心疼道,天王在疗伤。黎漠讥诮道,他是不作不死。
开演前,管蘅先给黎漠讲了遍《孔乙己》的故事。把鲁迅的小说搬上戏剧舞台,茅威涛不能说不大胆。这不比风花雪月的才子佳人,故事没那么有趣,甚至可以讲有点沉闷,服饰也并不华美之极。但茅威涛的演出太精彩,每一次换布景,场内都是掌声雷动。直到最后,管蘅才告诉黎漠演孔乙己的演员是位不很年轻的女子,黎漠惊讶地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合拢。
“这是真正的艺术家。”他今天没太受罪,看不懂时,他就看管蘅,时间也就不觉得难挨。“你说这样的剧能不能改编成芭蕾舞剧?”
管蘅摇头:“戏曲里面的动作都是圆的,比如拉云手、跑圆场、兰花指等,都是向内、含蓄,收敛的,而西方舞蹈,四肢总是尽力向四个方向伸展,表现的是一种挣脱和抗拒。”
黎漠听得新奇极了:“这些是阿姨说给你听的吧?”
管蘅专注地看着马路对面的剧院,灯火通明,一闪一闪飞驰过去的车影把高雅的建筑剪辑成一帧一帧。“我妈妈以前就在这里演出,她演《西厢记》里的张生,穿男生的长袍,戴紫色的书生巾。不过,那时剧院还没重建,很旧。快要散场时,爸爸搀着我的手,就站在这里等着她。我们总是吃一碗小馄饨再慢慢走回家。”
“以后,你的音乐会,我不会在路边等你,我要去现场观看,然后去后台给你送花。回家时,买上一瓶香槟。”黎漠执起管蘅的双手,满眼深情。“别让叔叔卖掉院子,我很喜欢那里。以后,每年,我们都回来住上一阵。管蘅,跟我去法国,把一切交给我。”
“黎漠,我……”
黎漠用唇堵住了她要说的话:“你说过原谅我的。我们都说好了,现在是最好的时刻,对不对?”
感觉到他的忐忑、内疚,周围被他的气息所填满。“前面答应你,是因为我在星煌有不少工作机会,收入不太低。如果全让你一个人背负我的学费,压力太大。”
“你小瞧我的经济实力?”黎漠危险地逼近。
管蘅笑了:“没有,我知道你是名设计师。”
“那么你就是还不信任我,你怕我还会犯错,还会扔下你一个人?”黎漠受伤了。
管蘅低下头,她承认自己有点懦弱。
“如果不是那么确定自己的感情,我就不来宁城了。男人有时候很劣性,这个时候退,有理直气壮的借口,全世界的人应该都会理解的。我没有,我只有悔恨和害怕,我怕我真的失去你。我知道你无助的时候,会寻求依赖上帝,我只能向上帝恳求。你看连上帝都帮助我了,我没用电话,没有地址,我也找到了你,所以你必须和我回法国。”
“你在狡辩。”管蘅哭笑不得。
“我在陈述事实,你别想岔开话题。”黎漠抱着管蘅,所用的力度几乎让她窒息。“管蘅,我爱你。”
路灯的灯光照下来,映在他眼睛里,有反光点,像天边挂着的星辰。管蘅看着他眼眶下的黑圈、干裂的嘴唇,神经蓦地一松。不再抵抗了,不再压抑了,听从心的召唤,最疼不过像那个把鱼尾换成双腿的公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是化成泡沫时,她是面带微笑的。
“那么,黎漠……以后,就辛苦你了。”她哽咽道。
黎漠在宁城一共呆了五天。第三天的下午,管蘅和他一块去看望了晓冬的爸妈。两家离得不远,两人坐地铁去的,六站的路程。晓冬家和她在北京的那套公寓差不多,旧式小区,有些杂乱。
晓冬爸爸头发全白了,不知是为生活所累还是因为晓冬的早逝,个子不高,有些瘦,看到管蘅,眼红红的,然后就陪坐在一边,过一会叹一口气。气氛有点沉闷,幸好晓冬妈妈很热情,对着管蘅双手比划个不停,又是倒茶又是拿零食,最后竟然找出把梳子,让管蘅在她前面蹲下,她给管蘅扎起了头发。
管蘅是长发,平时顺意地扎成一束马尾。她打开,梳顺,然后细心地编成两个小辫,扎上碎花的蝴蝶结。
管蘅小小声地告诉黎漠:“其实,我认识阿姨比晓冬还早。阿姨不是天生的聋哑,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耳膜。家境还不错,上过聋哑学校,也识字。那时,我参加少年宫的一个钢琴比赛,天天下午到少年宫来练习。有天练习好出来,看到几个学生围着阿姨站在大门口,指指点点地说她是哑巴。我会手语,便跑了过去。原来阿姨坐错了车,这儿她没来过,迷路了。我把阿姨送了回去,她看我头发有些散乱,便给我重新扎了下。那天我没有遇见晓冬,找不到阿姨,她和叔叔急得跑去报警了。后来我和晓冬做了同学,她带我回去家,阿姨竟然还记得我。每次来,她都要给我扎下头发。”
“阿姨是不是告诉晓冬,送她回家的女孩拿着琴谱,会弹琴,很漂亮,于是晓冬一见着你,便对号入座了。”黎漠笑着调侃道。
“不知道,不过,晓冬对一个人好,是一点都不打折的好。”管蘅站在楼下,再一次回头看着楼梯口。多少次,她和晓冬牵着手上楼梯。楼梯的灯一直坏着,楼道上黑黑的,晓冬说扶栏上灰多,不让她扶,总是牵着她上楼。
周晓冬在黎漠的脑海里现在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轮廓,具体的面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很能干、很坚强。作为女生,也许她骨子里也有柔弱、纤细的一面,只是这样的家境,让她过早地独立,过早地成熟。“汇贤佳苑那边的拆迁款,吉林一定会全力争取最高的金额,那笔钱可以让叔叔、阿姨安然度过以后的岁月。似乎,每一个她所在意的人,她把什么都安排好了。”黎漠轻轻拥过管蘅。
“她很小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习惯了方方面面考虑周全,可是她忘了我们会想念她。”管蘅轻声抽泣。
太阳落山了,西方的天空被橙色的晚霞铺满了,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几朵,清雅的香气零零落落飘荡着,厨房里管爸爸油锅炸得啪啦啪啦的,院子外面香樟树的叶子随晚风微微翻卷着,这种温馨安宁的画面,黎漠恨不得找个画框,让这一切定格。他对站在屋檐下的管蘅说:“咱们不回法国了吧,就在这住下,我接设计在家做,你带几个孩子学琴,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行么?”
“行啊!”管蘅一脸向往道。
“可是看你这样的天才指挥家被埋没,我会受良心的谴责。管蘅,如果有一天你出名了,你要不要也像那些大师一样,写本传记之类的书,其中有一页写的就是我们此刻的谈话。”黎漠蹲下身,揪了把墙角的蘅芜。老实讲,他现在很讨厌这种草。
“我会出名吗?”管蘅不以为然地笑了,觉得黎漠在拿自己打趣。
“阿尔卑斯山脉横跨在奥地利和意大利之间,那儿有座山峰非常陡峭,有人在那建了条轨道连接了两个国家,可是那时并没有火车从那儿经过。那人说,会有那么一天的。管蘅,你也会有那一天的,所以快想想。”黎漠走到管蘅身边,掸了掸掌心的泥土,抱住她。
管蘅真的认真想了下:“如果有那一天呀,我可能会写本和音乐有关的书,但是关于我的感情我的生活,那是我内心最珍贵的财富,我很小气,不愿和别人共享。”
“知道么,我很喜欢小气的女子。”黎漠哑声道。两人深情相对,尔后静静相拥着,一起抬头仰望,北斗七星正悬挂在天边。
这年巴黎的五月,雨水突别多,管蘅出门,总在包里放把雨伞。黎漠只陪了她两天,扔给她一张巴黎市区的交通地图,就什么都不管了。他说你不是个观光客,你以后是要在这座城市生活、工作、定居,你必须去亲近它、了解它、融入它。管蘅被逼得法语在一周内突飞猛进,对地铁的几条线,谈不上了如指掌,却也是能戴着耳机,像一个在这里生活多年的巴黎人,从容自如地在各个区上上下下。
管蘅常去的地方是黎漠的工作室,还有塞纳河的左岸。
黎漠的工作室,除了喝下午茶的休息室收拾得清洁、雅致,其他地方可以用一个“乱”字来形容,桌上、椅上、柜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纸、文件,神奇的是谁要找个东西,俯下身去,一拿一个准。管蘅每次过去,都是小心地在门口站会,然后就呆在休息室里。才几个月,工作室就接了几份大设计,几个合伙人忙得脚不着地。黎漠说法国人很讲究生活质量,下午三点之后天大的订单,也会置之脑后,但工作室刚成立,还不到讲究、享受的时候。
塞纳河左岸,向来是游客云集的地方,东方面孔尤其多。管蘅对其他高雅、传奇的建筑,都是粗粗一瞥,只有巴黎歌剧院,是她一次次来左岸的缘由。到巴黎的第二天,黎索南就带她来看了一场巴黎交响乐团的音乐会。走进那个像首饰盒一样富丽堂皇的休息大厅,她差一点窒息。那个晚上,是贝多芬专场,三个指挥,最后一位上台的指挥叫穆利。黎索南在她耳边说,穆利是欧洲三大著名指挥之一,现在是巴黎交响乐团的客座指挥,也是巴黎音乐学院指挥专业的名誉教授。
她第二次去左岸是傍晚,晚霞的余辉飘浮在歌剧院那巴洛克式的屋顶上,华灯补上,昏黄霞褪,感染得四周的建筑都有那么一层神密的韵味。不远处,有个旅行团的导游手舞足蹈、口沫横飞:五月,是巴黎最美的时节,这个时节的巴黎,被称为时尚之都、建筑之都、音乐之都、花之都……
管蘅微笑地离开。她也喜欢此时的巴黎,无处不在的雕塑、喷泉、林木,路边的花园,被小雨淋得湿漉漉的斜坡,树下铁质的折叠椅,音乐厅里一场接一场的音乐盛宴,最主要的是在这里,她感到了久违的自由和舒适。不需要戴墨镜、口罩,不需要考虑紧迫的日程,不需要担忧附近有没拿着相机的记者、对她恶语相加的柯逸的粉丝,她想去哪就去哪,面包房、洗衣店、超市、书店……她可以在路上慢慢地走,或走神,或发呆,或傻笑。她可以和黎漠手牵手,在树影下亲吻、拥抱、说甜蜜的私语。
到这里之后,每一天,她都睡得很好,没有做梦。
去音乐学院面试,是黎索南陪管蘅过去的。因为时间提前了,学生处的工作人员迟疑了下,但还是同意管蘅一周后过去。
接待管蘅的是位中年女士,打量了管蘅几眼,她请黎索南在外面等候,然后带管蘅进去了。管蘅以后她们会去办公室,没想到她把管蘅带去了礼堂。“这是?”管蘅看着里面的济济一堂,不解地看向那位中年女士。
“指挥系的学生期末汇报演出,你先看看。”她把管蘅领到角落里的一个座位。
演出已经进行了一大半,所有的人指挥同一支曲子—西贝柳斯《第五交响曲》的末乐章。
管蘅共看了两个学生的指挥,都是男生,水平差不多,其中一位东方面孔的学生表现稍稍突出点,但是他却遭到了全场一片“嘘”声。那位学生谢幕时面红耳赤,有点忿然。管蘅也呆住了。
不知隐身在何处的中年女士突然冒了出来,拍拍管蘅的肩,示意她跟她走。走过长长的走廊,她推开一扇门,恭敬道:“先生,她来了!”
里面有人应声:“哦,请进!”
中年女士侧身让管蘅进去,接着关上了门。管蘅很想礼貌地问好,可她真的做不到,她只能那么半张着嘴,掩饰不了自己的震愕。
穆利优雅地朝她颔首,请她在沙发上就坐。
“你的申请资料送过来时,我那天碰巧在,说实话,资料很一般,唯一吸引我的是你曾经被柯蒂斯音乐学院录取,而你拒绝了。为什么?”穆利放松地倚在办公桌上,带有一丝轻慢地打量着管蘅。
把被柯蒂斯录取却拒绝这件事放进资料,是黎漠的意思,之前管蘅并不知晓。黎漠解释道:这就像你向人家公司投寄履历,怎么能在芸芸众生中发现你的存在,你要有一个特别之处。我们不得不承认,柯蒂斯是你的特别之处,我们要好好地把握。
关于拒绝的理由,黎漠也为管蘅想好了。
“心情抑郁?”穆利抬抬眉,似乎很讶然。
“是的,感觉自己像走进了一条死巷,看不到颜色,看不到阳光。”现代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压力,很多人患忧郁症,这个理由很说得通,不过,管蘅那时的心情确实也是这样的。
穆利喔了声,尾音拖得长长的。“现在没问题了吧?”
管蘅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是的。”
“你对刚才演出时观众的喝倒彩怎么看?”穆利话锋突然一转。
管蘅想了想,说道:“小泽征尔先生初次在米兰的斯卡拉歌剧院登台,他是与帕瓦罗蒂合作演出《托斯卡》,就遇到了一片喝倒彩。不是他指挥得不好,而是古典音乐,从受贵族保护的时代、资产阶级热心支持的时代,到以企业赞助为主的现在,一路走来,都被视为欧洲最灿烂的文化遗产,一个亚洲人进入这个领域,欧洲人怎会不排斥?”
“一个亚洲男人想在欧洲的古典音乐乐坛立足都如此难,那么一个亚洲女人登台,又会受到什么礼遇呢?”穆利咄咄看着管蘅。
“如果你够优秀,乐团的团员会给你支持,乐评家会给你中肯的评价,观众会慢慢地接受你。”
穆利突然站直了身,拉开门:“亲爱的女士,现在请证明你的优秀给我看。”
他领先向礼堂走去。礼堂里,最后一位学生指挥刚刚结束,穆利走上台,现场在几秒钟的惊讶之后,响起如雷般的掌声,他们以为穆利要示范教学。穆利严肃道:“不是我,是一位远道而来的女士。”他朝管蘅做了个“请上台”的手势。
管蘅苦笑:这哪里是面试,分明是让她知难而退。她硬着头皮上台,没有礼服,只能脱去外面的风衣,只着衬衫、长裤,就拿起了指挥棒。可能是太过震惊,观众们还没回过神来,礼堂内一片寂静。
西贝柳斯的《第五交响曲》,浪漫而又宏伟。管蘅熟悉曲谱,却是她不擅长驾驭的风格。很多人习惯以四小节乐句和八小节乐句来读谱,管蘅却是以十六小节甚至三十二小节为单位来研读,这样,在指挥时,可以听出这种长乐句组织音乐营造出的故事性。管蘅决定就以创造长乐句来指挥这首曲子。
没有和乐团排练过,对乐谱研读得也不够仔细,这场指挥几乎是跌跌撞撞下来的。管蘅转身谢幕,满头满脸的汗。她抱歉地向观众笑了笑。没有嘘声,没有掌声,每个人的神情都很纠结、挣扎,像是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管蘅知道面试砸了,她很遗憾,很无奈,却很平静。她拿起搁在椅背上的风衣,向穆利点点头,拾级下台。
身后传来轻轻的拍掌声,她身子一僵,慢慢地回头。穆利朝她笑着,欣赏的,鼓励的。
“我有许多的同行、许多的学生,你却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执棒天赋如此之高的人,我很惊讶,也很激动,更是荣幸,因为你将成为我的学生。”穆利微笑地向她伸出手。
管蘅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她没有听错吗?
“瞧我们可爱的女士喜坏了!”穆利诙谐地挤挤眼,走过来,让管蘅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再次带到台上。他先朝乐团颔首,又朝观众欠了欠身。“也许你们觉得她今天表现很稚嫩,不够专业,可是在我要求她上台之前,她毫无任何准备。我甚至猜测她可能都没读过总谱。在这种情境下的指挥,请问谁可以能做到像她这样?”穆利扫视了下今天表演的几位学生,“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她是某某音乐学院的学生,已是三年前的事。在这三年里,她对指挥的理解和练习都是靠的是自学。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被老天偏爱的。所以,别去想,她是亚洲人,还是个亚洲女人。我们要觉得开心,不久以后,有位美丽的女士将为我们带来古典音乐的美妙感悟。”
管蘅还是没有收到热烈的欢迎,不过,她已经很开心了。她见到黎索南时,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通过了?”黎索南在路上一直说“没问题”,其实他觉得黎漠把一切想得太乐观,巴黎音乐学院的门槛之高,他可是耳闻目睹。当年,他来法国想进巴黎音乐学院进修,就被拒之门外。
管蘅拼命点头。
“哦,上帝!”黎索南长叹一声,连忙打电话告诉黎漠。黎漠很淡定,仿佛通过是理所当然。他又给妻子打了个电话,管蘅听到手机里呜哩哇啦叫了一大串,应该也是在替她高兴吧!
第一眼看到黎索南的妻子,管蘅有半小时没说话,她没办法思考。那位胖胖的女子,除了面包烤得不错,其他方面和莫静言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可是黎索南就那么被她套住了,她说几点休息他就几点休息,她说不准喝酒他就滴酒不沾,她说我爱你他就立刻回我也爱你。
也许这已不叫爱情,而叫亲情。只有这样的亲情才禁得起现实的碰撞和时间的浸泡,不会支离破碎,不会无影无踪。
“我说今晚庆祝下吧,她说好,但是不准买酒。”黎索南挂了电话,一脸委屈。
管藜宽慰道:“叔叔血压太高,阿姨是关心你。”
黎索南惋惜道:“那晚上你和黎漠两个人庆祝好了,我回去陪你阿姨吃素食。唉!”
管蘅让黎索南把她送到小广场,走过一条有坡度的石阶小路,会看到一幢幢棕红色房屋的屋角。越往里走,绿色越浓,常春藤爬满沿街的墙,紫藤让小路芳香四溢。多彩的木筋墙,精美的阳光,明亮的落地窗和精雕玉琢的窗框。管蘅推开花园的栅栏门,隔壁太太从厨房里探出个头:“蘅,尝尝我刚做的草莓派。”
随草莓派送来的还有一小束新剪的白玫瑰。“这是我种的,今年的花朵还是那么多。”隔壁太太很是骄傲,她那棵大玫瑰树是她度蜜月时从意大利带回来的。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记得她住过的那个小旅馆,玫瑰就种植在旅馆的院子里,她拉开窗帘,一眼就看到她的芬芳。
管蘅笑着道谢,隔壁太太炉子里煮着汤,匆匆走了。
管蘅把草莓派放在餐桌上,找出花瓶,把花插上。落地窗的好处,一天到晚,阳光可以从不同角度照进来。下午这种亮度是刚刚好的,让人觉得暖和,又不会把皮肤晒红。
钢琴还没有买,厨具还不齐全,客厅里还是空荡荡的,花园里的花也没种上。黎漠一开始想让她住他以前的空寓,这里,他准备重新装修的。管蘅却执意住了进来,她觉得这里像家,她和黎漠的家。住进来第一个晚上,她烤了许多小蛋糕,附近人家,一家一户地敲门、问好。黎漠介绍自己是搞桥梁设计的,他的未婚妻是音乐指挥,钢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