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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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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卫飞忽然感到身后水波冲击有异,急忙横跨一步,转身一看,顺势飘过来的是一个已经昏迷了的老人,“常大富!”

卫飞的横移让乌龟又向前移,好在江水横流,洞内乌龟直冲,反而激的它后移,陈枫松口气,“你认识他?”

“常富集团的创始人常大富,就是常立的老爸。”

陈枫喜形于色,“竟然是他,太好了。果然是分寸之间的事。”伸手一搭常大富的脉门,“寒气冲击,已入脏腑。他的精气也早已失散,虽然还有点气息,可是醒过来的希望不大。”

也许真的是冥冥中的安排,夜里常大富与袁华文通了电话后,忽然感慨万千,不知不觉到了老宅,大雨一淋,迷迷惑糊仿佛被记忆诱惑一样,一进院子童年的点滴一生的经历全部轰然涌起,而随之带来的情感冲击根本就不是他被风寒浸湿了的心脏所能承受,在一种奇怪的力量支配下,无意识的到了地道中,终于就此昏迷顺流飘来。

也许是受刚刚在灵境中所见的景象影响,卫飞感受到了一种灾难临近的无助与焦急,“没有办法使他暂时醒转吗?”

陈枫摇摇头,“他这样子早在数月前,应该就被五轮六道玄武遁形成的因果业力所驱,全身精气神流失无几……”忽然象是想起什么,“通灵!这次全看你了。”

伸手抓起常大富的右手,陈枫在他无名指上咬了一口,含住血渍,左手一拉卫飞,右手在他眼前划了一道符,扑的将常大富的血喷在卫飞眉心,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此频繁的通灵,是有伤精气,但现在是紧要关头,只能借你而假做常家人来破局了。”

卫飞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枫喷出的常大富鲜血已经落在他眉心,卫飞立刻一阵迷茫,眼神也直了起来。陈枫这次用了种强制性的手法,一方面卫飞在外界因素的刺激下不断通灵,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不足,依靠他自己根本无法再继续下去,另一方面,这条通道是玄武遁的穴口,通道内龙气震荡,灵气充盈,所以陈枫仍然强行让卫飞通灵,也不会对他有太大伤害。

五轮六道是风水布局中的上乘方术,其中主要是建立在神通五决上,陈枫此举,也可谓显出五决中“借”字决的妙处了。

陈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让卫飞慢慢接近乌龟像,通灵是种类似电视搜索节目信号的行为,接受器本身的性能才会决定结果。比如卫飞,陈枫回来后发生的一切,有些事放在从小修行的陈枫身上都觉得意外,但卫飞却都能轻易的接受面对并溶入其中,似乎天生就是道中之人,尤其是通灵后的他,灵性有自护之力,一不小心陈枫就会控制不住卫飞,而一旦清醒过来的卫飞,就不是陈枫现在的功力所能再次施术的了,毕竟通灵之通,关键还是人本身的灵性,否则即使遍通神佛的加持,但自己心窍不开,终究只是个地仙散仙的果位而已。

陈枫不断的变换着手势,他既要使卫飞处在与常大富通灵的状态下,又要控制卫飞不能完全融入常大富的意识,同时还要兼顾到通道内无处不在的灵气来补充卫飞严重透支的体力,这已经是他目前功力所能做到的极至。

卫飞刹那间感受到了一种苍老无力之感,如眼见落花流水却无能为力,常大富一生的经历闪电般快速而完整的掠过,就在这样恍惚的感觉里,卫飞机械缓慢的在狭窄的通道内划了小小的圈子。顺着已经涨红脸的陈枫的指挥,由北转东东又向南,如此最后在形成旋涡的水中央站定,伸手在眉间一点,然后按向乌龟。

世人提及五行,多以金、木、水、火、土为序,其实正确的排列应该是水、木、火、土、金,水为万物之母,受土石之克,因此顺五行延续之势的卫飞,在中央土位,是克制玄武遁的最好方法。

然而乌龟雕像并未受制,只是一沉之后,浮起来反而好象被人推了一把,竟然加速跃入江中。陈枫脸色由红转白,“怎么会这样?”

实体版第一部:风生水起 三十九、五轮六道(3)

此时卫飞忽然张开眼,“胖子,这件事应该和常大富父子无关。”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通灵,卫飞都会受到他自身灵性的反弹保护,陈枫强制和反补的手法只能让他短暂的陷入常大富的角色里,随之他就会自动的切除陈枫的施法,也在同时恢复,但他刚才却丝毫没有从常大富的意识里“看”到与玄武遁相关的信息。

其实他不知道,他这种现象已经不是单单的通灵了,如同在前面奈何桥黄泉路里出现的情况一样,那一次是卫飞在通灵中有出神,而这次则有了他心通的功用,因为通灵只是单纯的与灵界沟通,如此在刹那间可以尽知常大富的一切,实际上就是他心通的境界了,当然若以层次来论,他心通也是属于灵力阶段。只是他心通的高级层次是除了能探知他人的思想外,还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

以卫飞现在的状态来言,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具备了慧眼通的基础,慧眼通是佛家五眼六通之一,其中包括了可以预测未来的预眼和能追知过去的追眼,以及立判真假的判眼,在刚才的过程里,卫飞完全可以总结出常家与玄武遁之间的缘由,但由于经验问题,他把握不住重点,绝大多数的景象在他看来,都是杂乱无章的。

佛家将神通术法依照表象,划分为五眼六通,之间的差别在于通和眼。通的广义是说得到神通的方法,一般来说分为报通、依通、修通。报通是前世福缘带来的,依通是为借周易四柱风水所显,修通则为通过苦修而得。

眼是神通层次高低的划分。自古以来修炼的门派多如牛毛,各种法术也是层出不穷,但究其根源,从功效上看,也都在五眼六通里,再细规之后,其实用五眼来代表更具贴切,因为在六通里,天耳他心都完全属于慧力的运用,所以还在慧眼之中。

以正统的佛道两家为例,道家修炼是聚气通周,运转大小周天,由后天返先天,而得纯阳之体,走的是性命双修。佛家有大乘小乘之分,但仍都是借助种种简单的观想进入空无之境,其中密宗是个特例,他的修炼方式和道家几乎相似,首先是点醒体内的明火,过程等同于道家的先天真气,随后通脉轮,而这个脉轮和小周天九穴并无太多差别,而密宗的三密相应,其实也就是通灵,只是密宗多了个灌顶,入门之初便由上师在体内埋下一棵种子,从而使得他们不需要象道家那样百日筑基。

但这些都是修炼方法上的区别,在本质上还是相同的,实际上到了明代时期,道家的修炼体系里已经引进了很多佛家的理论,比如空无。跳出佛道两门的门派见别,定力是两家都必修的。定是压制种种世俗欲望,而使心如古波。所谓定能生慧。这是任何神通产生的前提,同时也决定着什么样的定力状态会出什么样的神通。一般来说专修神通的门派在定境后会修念力,念力后是灵慧之力,而后才是法力,实际上如到了行游那个层次,动念间神通显现,就不需要自身的精气为源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乌龟像竟然跃入水中,陈枫已经没有心思来关注卫飞,在这个局里就算卫飞说的从因果上与常大富父子无关,但两人都是常家后人,从血脉上承接了常家,因果中也该有牵连。陈枫自信他借卫飞通灵破局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之一。

仿佛地震了一样,整个山头开始震动起来。“妈的,阴阳双龙局!原来真正的穴口并不止这一个。”陈枫狠狠的一拍手,“五轮六道都可以玩到这个地步。”

看看卫飞不解的眼光,陈枫略显尴尬,“五轮六道就是这样,其实我一直都在奇怪,单就一个奈何桥黄泉路,就已经够常家人受的了,再加上这个七星引路,那么上面的龙凤十八盘,就是奢侈的布局了,现在看来,他将是将穴口开在山顶那个亭子,和这里两处,中间有龙凤十八盘的墓穴贯通,唉……”他叹了口气,“看来咱们进入到龙凤十八盘墓穴中,也是他的算计了,用龙凤十八盘作为诱饵,借我们的手,打通了十八盘墓穴之间的各个通道。这样一来,双龙开双穴,玄武之灵必能从其中之一遁走。”

卫飞嘿了一声,没有说话。陈枫认真的说:“五轮六道的布局是借神通五决,在立意上却是取自六道轮回,但六道轮回是在固定的一个圈里循环,当它引入神通五决后,相生相克相催,如此也很有可能形成一个永远都解不完的局,破完一个的同时,又会牵动引发产生另外一个新的局。”

“血愿!”听到这人的一番话,天松子忽然想起了这个恐怖的词。他不禁低声叫了出来,行游、文子俊都是心里一紧,在这当口从某种意义上说,血愿甚至比目前的玄武遁更让他们在意。

文子俊内心生起一阵不安,但是看看张狂的老头,以及阴沉难测的那人,不知哪里不对,暗中推算似是个有惊无险局,但后势绵延无穷,竟然无法辩识结局。

看到他面色不定,行游又是一惊,“怎么了?”纵然老头所设的五轮六道玄武局发动起来会使这片山头塌陷,形成大凶死地,但相比较下佛道难消的血愿,是真正会危及到天下的,而且更可怕的是血愿与这个老头或者玄武遁有着什么关联。

文子俊皱起眉头,他本就浓眉大眼的,此刻看起来更是满面愁容,行游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文子俊忽然现身此处,恐怕为的也是血愿。

文子俊点点头又摇摇头,“千机术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虽然位列数术,但仍属道门,遇世有大劫也不敢避开。昨日我早起观花,见晨风微吹,竟有花落,花开叶落本属自然,但早春催花,花却不残,则为异像,因此得悟血杀之气现世,并伴有奇局。于是急赶而来……”口中如此说着,心里却在想着旗门。作为数术界统领的千机门,他也知道一个关于旗门的传说,只是这个传说与流传在世面上的零散说法不一样,所以在对旗门的态度上,文子俊持的是另一种。

他的话又让天松子惊叹一声,虽然不知道千机门所属何地,但想来不在周边,若说千里之遥也不为过,文子俊朝夕而至,显见其数术的功力。道家有“缩地成寸”的法术,奇门遁甲中通过推演也可以计算出时空的缝隙,踏足而跨时空之距,这是奇门遁甲的至高境界。

让行游动容的却是文子俊所言的“观花有感”,开口问道:“灵应?”

实体版第一部:风生水起 四十、五轮六道(4)

宋邵康节观雪中之梅而创《梅花易数》,与六爻形成两大易测的代表术。邵康节观雪赏梅时,见两雀争枝坠地,随心生感应而得泽火革卦,断来日晚有女游园折花,园丁不知而逐之,女惊失地伤股,《梅花易数》由此得名。

《梅花易数》的起卦方法多变灵活,有根据年月日时,也有依据八卦万物类像,断卦上主张体用生克为主,隐在两者之后的为后世传而不见的灵应术。行游此刻法力无边,却于运用之道知之甚少,各门中传存的术法技巧,他都求之若渴,这个灵应虽然出自数术,可也与神通五决、增益、息灾、勾招等术法齐名了。

文子俊的长相很是奇特,他身材高大,面相也显粗鲁,尤其双眉浓长,颧骨高耸,不言不笑之时,看上去愁容满面,似是常怀天下之忧,但偏偏眉宇中全是诚恳。他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行游,“所以眼前这个玄武遁,我虽然知道是个局中局,局外局,但中有神通五决,我推算不出最终的结局,毕竟神通中事,定念灵慧法,我只知灵应,即便我知道五轮六道的来龙去脉,也只能到此了。”

克制住灵应的诱惑,行游看向后来的那人,知道就是与他过了一招的那个修长的人影,“阁下究竟是谁?”只见这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在下姓阴,不过就只是个青乌先生而已。”

这时那老头指头掐动,声音里多了丝期待和兴奋,“午时一刻,午火受水克,大雨又助水势,山石为土,但春木旺盛,日令月建都不当,这局终于要结了。”

话音刚落,一声惊雷响起,山头剧烈的晃起来,电光也一道道劈下,行游暂时无暇理会那阴青乌,与天松子暗中提神,文子俊也紧盯着下面闪烁的金光。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那已经倒塌的麓山亭中心,随着一声霹雳,仿佛下有地雷炸开一样,一股力道从地底冲天而起,激得碎石乱瓦四散飞起,同时一道金光破土直立,势如长虹,划过天际,震天的雷声中难掩霸气十足的龙啸。

老头仰天狂笑,“玄武遁!哈哈!玄武遁!”尾音拖下来,已经分不清是哭是笑了,而他的身体也摇摇摆摆,面色瞬间灰白,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文子俊急冲上前,却忽然心中一动,踏步移向土飞瓦解的石亭边,但见那里裂开一个大坑,坑中光芒兀自闪耀,那下面青砖堆积的是一个墓穴,墓穴中残留的光芒四散激射,但仍有道道的光影,从墓穴中的一个通道里涌出。

这个时候,亭子的东方位置陈枫适时的出现了,“未必!春木旺盛,又生水克土。但五轮六道并非无懈可击,神通五决的成败与否仅在分寸之间。”

说话间,那道金色的龙气便如一闪即逝的流星般,在人的视线里留下道残影后消失不见,就连那下面墓穴中一直闪动的金光也似已熄灭。

“为什么?”老头尖历的叫了起来,声音中满是怨愤。

陈枫与文子俊对望了一眼,刚才两人所站的位置极有讲究,便都隐约猜到对方的身份。

陈枫说道:“你乱了分寸。五轮六道本是难以化解的局,因为神通五决的借催掌控形成了因果业力,但同样因此,不管你与常家有什么怨恨,设下这天愤人怨的局势,就是过了分寸度数。数术风水虽然玄之又玄,但又怎比合天地之理的神通五决呢?”

眼见金光回拢,那老头立直身体,缓慢的举起双手,似是要做一个手决,却半空半圆的僵在空中。

隐在陈枫背后的卫飞忽然上前一步,说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意志不坚,定力不纯。常家中人如此对你实是好意,你不知磨性,何来因果?”

那老头保持着姿势,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石亭倒塌的地方露出一个墓穴后,阴青乌的身影也不知隐在何处,而行游却在思索刚刚陈枫的那段话,心头起伏不定,似是对神通五决的“分寸”有所领悟,文子俊与陈枫紧守着各自站立的方位。

就在众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没有任何的预兆,“嗡”的一声怒啸,文子俊所站麓山亭倒塌后显出的龙凤十八盘墓穴中,一道长虹惊天而起,冲向满天的黑云,仿佛受到这股龙气的冲击,空中一声雷响,一道电光,奇迹般的,随之云消雾散,整整下了一夜的暴雨骤然而止。后山顶上清风徐徐,午后的春日斜挂,在经历了一夜的风雨后,这座城市又恢复了正常。

龙气泻出之时,陈枫文子俊脸色急变,“不好!玄武遁。”但随后云开日出,山未蹦水直流,一切如旧。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心中各有盘算,脸色沉重而迷惑。

“出来!”行游的一声大喝将两人惊动,抬眼望去,只见行游的道袍又再鼓起,空地的积水呼的飚起,溅落在四周。

“谢六,你去吧!”空气中传来一个声音。老头的身体好象被双无形的手托住一样,慢慢的倒在地上,,滚了一滚,落入龙凤十八盘的墓穴之中。

“这样也好,此段因果以此了结,未尝不可。”声音再次响起,“玄武终究遁去,你心愿也可了了,只是旗门千机术,都不知道真正的因果吗?”

一条身影慢慢的出现在行游击打之地的旁边,是一个看起来儒雅清秀的老者,一袭青袍,风采照人。

“谢式灵宝?”文子俊陈枫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又是脸色突变,再次失声,“原来是三龙大遁!”

实体版第一部:风生水起 四十一、缘起何处(1)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其超然之态直避行游。而文子俊陈枫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当中,很显然,所谓的“三龙大遁”绝非寻常。

这个时候卫飞又站了出来,说道:“此中因果根本不为因果,强做因果,源头也在你身上。”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学足了陈枫不阴不阳的强调。

青衣老者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中,瞳孔缩了缩,脸上却是笑容不减,“你就是那传闻里超越佛道之外的旗门传人?”

卫飞嘿嘿了一声,不置可否的抖抖肩膀,“你也姓谢。而且就是他……”伸手一指已经悄然死去的,跌入到十八盘墓穴的牢头,“谢六的师父,若是依灵宝门的排辈,你当该是甘字辈。”

青衣老者的笑容里再次闪过一丝惊诧,随之轻笑一声,尽显潇洒飘逸,语音中也是豪爽脱俗,“不错!我便是灵宝谢式,号甘明。旗门果然不俗,令我期待万分。”

卫飞嘴角上扬,更显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谢六是个孤儿,自幼蒙你收养,他在门中算是属你第六个弟子,所以你为他起名谢六。以资历而言,谢六应是你门中最有天赋最具潜质的,可是你却忽然之间逐他下山。其时乱世当道,民不聊生,在山中成长的谢六无法适应战乱的年代,有时竟为杯水折腰,于是性情渐变,对人世只有爆反之心,他至死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当日逐他下山。”

“为什么呢?”谢甘明反问道。此时陈枫文子俊都在紧张的推算着三龙大遁,行游天松子的心神陷在谢甘明与卫飞的对话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谢甘明的身体悄悄移动了一下。

“我最初猜想,是因为你想将谢六培养成灵宝的下一代传人。”卫飞说道,“以谢六潜质过人的慧根,最能继承你的衣钵,然而玉不啄不成器,慧根愈好之人愈要入世修行,以磨其性。你让谢六提前出山,而不释其因,就是为了磨去他心性上的浮躁,然而却拔苗助长,谢六下山正值战乱时期,他空负一身风水绝学却无从施展,乱世当中,生存都不易,谁还将随时被炮火炸掉的空所放在心上?在此情景下,谢六巧遇常家大富出生……”

说到这里,卫飞忽然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因通灵过多而产生的症状开始显现出来。这种消耗远比一场剧烈的运动付出的要多,其实某种层面上讲,通灵也是种静态的运动,只不过消耗的是由精气神形成的另一种能量。

略略调整,卫飞暗中用龙游派的仙人睡呼吸了几次,果然精神振作不少,真不知行游知道了会做何想,但是在卫飞的心中,那种触景生灵,立刻便有种种景象映现脑中的感觉,却似乎越来越远。

“常大富出生那日,谢六刚好由灵宝辗转至此,他一路艰辛,饱受风雨,遍尝人世沧桑,早已心性大变,又不解师门之举,那时他满心憎世,眼脑之中全是报复之意。”

谢甘明脸上笑容看上去不再那么自然随意,“为使他早日成才,我也许操之过急了,磨性磨性,便是要磨去他这些劣根,或者我该换个方法。”

这个磨性在各门派都普遍存在。一是由于门户观念,他们往往对新入门的弟子持一种观望的态度,长期不授其法以考验弟子的忠心与耐性;第二便是谢甘明所说的。修行说到底修的还是心性,因此佛家如禅宗等,都非常注重入世修行,在他们看来此为磨性的重要手段。

陈枫所在的旗门更是认为,为使心性清明,与其打坐时死守强绝意念,反而不如融入红尘,亲身经历声色情欲的磨练,有很多事惟有经历过,拥有过方能舍弃,当年释迦摩尼之所以可在菩提书下顿悟成佛,也与他王位继承人的身份大有关系,贵为王子,权富与他自然如同云烟,人的欲望根源同在与此,愈是在意的也是最为缺少的。

卫飞忽然心中一动,但欲细细追究推敲,脑中便是一阵空白。掂量了一下,卫飞觉得谢甘明此话中前后不付,他不像陈枫那样有着一定的基础,知道谢门灵宝传世数百年,且被誉为风水之尊,这样的传承历史,肯定有着他独特的解惑答疑的方法,以谢甘明之风姿,因材施教不在话下。

“恐怕并非如此吧?”卫飞故意仿佛洞悉了什么一样,嘿嘿一笑,接着说道:“那日谢六饥渴交加,流浪于此。而这新开铺巷中的常家,适逢长子大富出生,千家同贺,常家也设善斋布施。”

卫飞的样子像是故做神秘,“你知道吗?常家在此地一直都是行善好施的人家,谢六前上讨水,却数盏之后,才有人奉上,且茶水里漂浮米糠,需吹水方能饮用。谢六自视衣衫破烂,以为常家鄙视于他,再加上被你逐出师门,以及乱世中的颠沛流离,谢六于是怨怒异常,因此穷六十年之久,布下了这个玄武遁。”

“这岂不更说明了常家前种此因,故收此果。”谢甘明似是对卫飞越来越感兴趣,口中说话,眼睛也紧盯着他。

卫飞却是愈加昏沉,他初时只是在老宅,那晚眼见老王头周身冒出青光,一时兴起,让陈枫教了他仙人睡的口诀,但从未认真的有过习练。刚才虽然依靠通灵的体质已经内外接通,呼吸间灵气入体,可毕竟只是初通,又不知如何运用,此刻再也无法维持灵态,脑海中捕捉到的,关于谢六的种种信息就此断掉,张张嘴,脑中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实体版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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