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任相思紧-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冰凉得吓人的眸中,竟然比这秋夜还要更薄凉了。
“沈管家,沈管家?”半绿的声音带着些试探渐渐的接近,“小姐在你这里吗?小姐从宴席后就不见了,你要是看见过她的话,就回答我一声?”
谢青芙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若被人看见她从沈寂居住的地方满脸泪水的走出去,谢榛知道以后一定会大怒,但若就这样站在这里被家仆们找到,事情也会变得更加糟糕。
她张大了眼睛,悄悄握起拳头,刚准备装着醉就这样闯出去,忽的就被沈寂拉了过去。清冷的干净的皂角味道袭上鼻间,他放开拉着她的手,抬起袖子,动作快速而粗暴的摩擦着她的脸,花掉的胭脂和多余的泪水全都抹在了他的袖子上。
谢青芙脸上干爽了许多,他放开她的那一刻,半绿刚好推门进来。见到将独臂背向身后的沈寂与僵在原地的谢青芙,她忽的就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你吓死我了,小姐,我以为你又……”
“带大小姐回去,以后没事不要再来这里。”
沈寂这样冷淡的说着,转身回到他的木盆前。有半绿在,他并未立即脱鞋继续洗衣服,只是弯下腰,艰难的用一只手揉搓着那件没洗完的衣裳。
他的话语比起前几天更无礼了,但半绿却已经没有了再去反驳他的精力。只焦急的晃了晃谢青芙的身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不是说最好不被人看见与沈管家在一起吗。”半绿这样说着的时候,并不知道沈寂揉搓衣裳的动作忽然就短暂的一顿,她继续低声道,“小姐,我们必须马上走,不然,老爷的人就知道你来了沈管家这里了。”
谢青芙看向沈寂,却见他沉默着,像是无视了她与半绿般,眼睛里只有那件衣裳。他的袖子上沾满了刚才从她脸上擦掉的胭脂与眼泪,一想到因为她哭的这一场,他不知道又得这样洗上多久,才能洗干净那片污渍,眼中便酸楚得难受。
但这一次她忍住了,她低声对沈寂道了声“谢谢。”,也不知他听没听到,便与半绿一起快速的从渡水院跑了出去。
跑了没多远,便在花园入口附近遇到了打着灯笼的家仆们。家仆们半是焦急半是埋怨的围上来问她方才去哪里了,谢青芙也不回答,半绿将话头接过去,只说谢青芙喝多了酒,在花园中乱逛了一圈,竟是就这样在凉亭中睡着了。
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那些家仆们,谢青芙是在凉亭中找到的以后,半绿又将谢青芙拉到一边,从她头上摘了枝小珍珠攒成的簪花,拆了来递给每个家仆一颗珍珠,让他们务必要照这样禀告谢榛。
将家仆们打发完后,谢青芙与半绿一边往枕眠居走,一边抬起手,歉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可是吓到你了?”
半绿摇头,却是叹了口气:“小姐没事就好。但想来也是,沈管家总是将小姐紧紧地护在身后,小姐在他那里,又能出什么事?”
谢青芙抬起头,望着夜空中隐约可见的阴云流动,过了很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在他身边,我什么事都出不了。但我却……害得他出了很多事。”
“小姐怎么能这么想,从前……也并不是小姐的错啊。”半绿说道这里声音越来越低,偷偷的看了一眼四周,才吸口气,微微的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只是,我总想不通。为什么,小姐与沈管家总也不能在一起。”
谢青芙低下头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谢青芙本来以为周家的事情算是翻过一页去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她知道,只要她乖乖地听谢榛的话,沈寂就会好好地活在谢府里,等有一天他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抑或是放弃想起以前事情的念头,他就会离开谢府。
离开她后,他会过得自在,会变得快乐。即使这些快乐里没有她参与,她也不会再觉得不平衡。她为他高兴。
只是谢青芙没有想到,周家竟像是铁了心要与谢家结亲,十来天后,周巽竟然又递了帖子,再次邀请她外出游湖。虽然看起来是礼节性的邀请,但这种被拒绝后赌气般的举动,目的不言而喻。
谢榛将帖子放在谢青芙的面前,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谈判生意的模样。他对谢青芙说道:“你并不想嫁入周家,且周家二老也不想让你变成周家的媳妇。即便周家二公子是怎样的对你感兴趣,你也毫无机会。”
这一次,谢青芙也并未紧张。她自然知道自己那番话所造成的后果,所以她顿了顿,轻道:“所以,你要我怎么做?”
谢榛端起一杯茶,用杯盖轻轻撇去杯中浮沫。
“你二妹近日会从静安寺回来,等她回来了,你带她一起去见周家二公子。你若不想嫁,便设法让周家二公子将目光转向她,到那时,你便能功成身退了。”
☆、第6章 雪白·(六)
谢青芙并非谢榛的独女,但长这么大,谢榛的身边却一直只有她。
小时候,谢青芙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因为谢榛只娶过两个妻子,且两个都是千金小姐。第一个妻子是因为多年无所出而被他休弃,第二个则是谢青芙的母亲,在她年幼的时候便病逝了,那之后谢榛再也没有娶妻。并非是因为深情不渝,只是并没有适合他,能在生意场上为他提供帮助的女子出现。
直到谢青芙十四岁那年,天空下最后一场冬雪的时候,谢红药从静安寺回来为她庆生,谢青芙才知道,原来娘亲还曾为自己生下一个妹妹。
谢青芙在谢红药归来的前一天便被谢榛叫了过去,告知她有个妹妹,只是那妹妹因为体弱多病从小就去了静安寺,受菩萨荫蔽保佑。谢青芙一边听着,一边从心中升起些不安,不安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期待。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谢红药这个人,因为她从来都是一个人长大。谢榛是个严肃的人,每天忙于生意,从来都不会关心她。年少时的许多时光,谢青芙都是抱着一堆的玩具与书本,不厌其烦的去找沈寂玩。
但沈寂毕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和她不一样,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丰衣足食,他则需要干完自己分内的事情,有时候要熬上一整晚,看完所有的账本,才能空出时间来陪她一起去郊外放风筝,或是踏青。
有沈寂在,谢青芙并不觉得孤寂,只是有许多的事情,正因为他是沈寂,所以她才没办法对他说出口。谢红药对她来说是妹妹,是家人,更是新的玩伴,尽管还没有见过面,就寄托了她许许多多的期待。
谢红药回来那天,谢青芙有些紧张的到门口迎接,沈寂站在她的身后。微微的雪从天上洋洋洒洒的飘落,天地之间一片迷蒙,一辆马车“叮叮咚咚”独行雪里,停在谢府前。
看到谢红药的第一眼,谢青芙就知道自己的期待落空了。谢红药穿着一件很素的青色衣裳,微绾着一头青丝,像天上落下的雪一样给人寒冷的感觉。她长得很像谢榛,容貌清秀,并不出类拔萃,却让人移不开双眼,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像谢榛,天生便带着一种腹有心计的冷漠。
“青芙姐姐。”
谢红药对她行了个礼,嘴角勾起得体的微微淡笑。反而是她,像是个傻子一样的怔怔看着对方,直到沈寂略一皱眉,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已示提醒。
谢青芙还未反应过来,谢红药脸上的笑容已经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微微眯眼看着沈寂道:“谁允许你拉自家小姐的袖子了?你不过是个下人,也配跟主子拉拉扯扯?”
沈寂对上谢红药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暖意,也没有千里归家的愉悦,只有带着恶意的嘲讽。沈寂顿了顿,随后轻轻地放开了谢青芙的袖子。
他是为了谢青芙考虑,但谢青芙却见不得他受委屈,皱眉解释道:“红药妹妹,你大约是误会了。这是阿寂,他是……”
谢红药打断了谢青芙的话:“他不是下人么?”
谢青芙张大眼睛看着谢红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谢红药接着问道:“看青芙姐姐的表情,他应当就是个下人。既然是个下人,与主子拉拉扯扯就该教训,我哪里误会了?”
谢青芙被她的口气激怒,正要反驳,沈寂却已经抢先开了口,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般平静:“二小姐没说错,沈寂是下人。方才是沈寂的错,是沈寂逾矩了。”
谢青芙讶异的看向沈寂,正对上他一双孤冷的黑眸,里面像是藏着冰冷的雪。即便是说着这些话,他也还是那副孤高的模样,仿佛谢红药说的话未能入得他耳一般。
她对他露出心有不甘的表情,甚至撇起了嘴,他面上也仍旧是一派冷清。只在进门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谢青芙从那时开始知道,谢红药并不喜欢这个家,也并不想跟自己好好的相处。她从小就长在寺庙里,谢榛也从未去看过她,大约比她还要寂寞。
谢青芙选择原谅谢红药对她的下马威,因为她能明白她的寂寞与怨恨,但她却原谅不了谢红药对沈寂出言不逊,因为她看不得沈寂受一点的委屈。
谢青芙的生辰后,谢红药又被送回了静安寺。
这一次,谢榛仍旧没有出现在门口,只吩咐谢青芙送她离家。她走时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中静静的落下,像是柳絮因风飞起。少女披着件貂皮的白色披风,披风后面的兜帽未戴,柔顺青丝上落了满头寒冷的雪花。她抬起头,看了看匾额上的“谢府”两个字,嘴角一抹微微的笑。
“青芙姐姐。”少女的脸竟是像那雪一样白皙剔透,说出的话没什么力气,“你第一次见我,大约便觉得我是个恶毒的人。但你不会相信,我是为了你好。”说罢对谢青芙更深的弯起嘴角,“爹将我送到静安寺中,说是因为我体弱多病,需要菩萨荫蔽,但事实上我十分健康,什么病痛都没有,这件事,你知道吗?”
谢青芙怔了怔:“那他是为什么……”
谢红药低眸笑道:“因为我出生之时,有江湖术士说我是天煞孤星,未出嫁之前都会克父克亲。”
谢青芙更加呆怔了,不等她提出质疑,谢红药已经接着道:“对外宣称自己不信鬼神,只信自己,只信身边人,却在听闻我克父以后,立刻便命人将我带走。这就是我们的父亲。”说到这里,谢红药看了一眼比她大上一岁,但表情却仍旧懵懵懂懂的谢青芙,摇头轻笑,“我看得出你喜欢那人,但你以为,爹那样的人,会任由你们纠缠不清而不加干预吗?你若真的喜欢他,想将他留在身边,以后便收敛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不可以做,若实在忍不住要做,便学他那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再做。”
一番话说完,谢红药再次轻轻摇了摇头,抬起手将披风上的兜帽为自己戴上,而后穿过风雪,上了马车。如来时一样,马蹄发出“哒哒”踏雪声,车上悬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在雪中独行而去。
谢青芙久久的站在原地,望着那辆马车消失在拐角。那时她对于谢红药说过的话有过片刻的在意,却在再次见到沈寂的时候忍不住黏上去,将那些话都抛到了脑后。
现在看来,当真是一语成谶。
谢青芙想了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自己与谢红药已有四年未见。记忆里疏离微笑着的少女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思及此处,再回首看自己眼前状况,自那晚酒醉跑到了渡水院见到沈寂,看到了他狼狈一面以后,已有几日不见。
她十分想亲自去帮他洗那衣裳,让他不那么辛苦。但她却又知道,沈寂那样骄傲孤高,对自己的独臂怀着自卑的心情,以至于到了过分自尊程度的人,是绝对不会让她帮忙的。她只能让半绿去外边买了上好的皂角米分,偷偷的送到渡水院中,自己却不敢再去见他。
晚上睡觉时,谢青芙也常常会梦到沈寂。梦到他用冰雪暗藏般冷淡的黑眸看着她,一言不发将哭着的她拉到怀中,结实的手臂拥抱着她,然后用干净的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那时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清冷的味道,但只要一醒来,面对的必定是空荡荡的房间,除此之外便只剩下灯烛燃烧殆尽后微微的灯油味道。
就这样浑浑噩噩几日后,一天早上,半绿为谢青芙打来洗脸水,一面拧帕子一面轻声道:“二小姐送了信来,说至多今日晌午就能回来了。”
谢青芙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接过温暖的帕子,轻覆在自己的面上。
午后天气又冷了一些,直冻得半绿都像只猫儿一样的缩成了一团,劝她多加件衣裳。但即使是这样冷的天气,谢青芙却坚持站到了门口,亲自迎接谢红药回来。
四年前的那番话,那时自己没有来得及谢她。现在虽然来不及了,但善意却是永远也不会晚的。
谢青芙披了件厚厚的袍子,站在门口倔强的望着街拐角。但晌午很快过去了,一直站到双脚发麻,谢红药乘坐的马车还是连影子都没有出现。
半绿来劝,谢青芙只是摇头,不愿进门。半绿无法,只好抓抓脑袋回了门里,又站了不知道多久,谢青芙想动动已经冻到僵直的脚,身后却又传来轻轻地脚步声,一声一声靠近,很稳。
谢青芙只道是家仆,便没有回首:“不必催我,你们自己进去躲着就好。若不等到红药回来,我不会进去的。”
那人没有回答,寒风吹得谢青芙一缕头发在颊边轻拂,仿佛又冷上了几分。过了很久,那家仆也依旧没有说话,直到谢青芙忍不住想转头看他一眼的时候,那人才十分冷静的开口道:
“大小姐既有如此决心,沈寂陪大小姐等上一等,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第7章 雪白·(七)
谢青芙张了张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寂站在她的身后,远远的,像是不愿意靠近。半绿躲在门后偷偷的望着两人,不敢看她的眼睛。
谢青芙于是明白过来,是半绿怕她冻坏了身体,所以叫了沈寂来劝她回去。她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冻得发僵的脚一麻:“你不用陪我的……我自己等就可以了。天冷,你受不得冷,先回去吧。”
沈寂倏地皱起眉,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当谢青芙定神再看去,他已经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只冷冷道:“受不得冷?沈寂虽是个残废,但身体却还没有弱到这种地步。”
谢青芙张着嘴怔怔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夜她的眼泪,竟然让他误会到了这个地步。现在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她是在同情他,可怜他。
只是,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会觉得那是可怜。从以前他就是她眼中最好的那个人,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的笑容,他的手臂,他的记忆都被时间夺走了,在她的眼中他也从未变过。他依旧是他,是她活着的力气,是她坚强起来的勇气。她对他的感情里,从来就没有掺杂着名为同情和可怜的东西。
凉风吹得谢青芙的心都凉了起来,她只觉得眼眶一热,匆匆的将头转了回去,然后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她明白自己的眼泪已经成了他所厌恶的东西,所以她不能再在他的眼前哭出来。
街拐角处传来“叮当叮当”的铃铛声,谢青芙向着街拐角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哒哒”跑来,而后在谢府门前停了下来。
车帘被轻轻的挑开了,先是下来了一个丫鬟,对谢青芙福了福身子,然后回过头去,从车里扶出了一个人来。
谢青芙看着清冷依旧的少女,双眼还有些发酸。谢红药却仍旧是像四年前那样,对她露出微微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看到她身后的沈寂时,忽然就淡了许多。她不着痕迹的对上沈寂一双寒冷黑眸,而后快速的移开,下了马车。
“青芙姐姐,你怎的还是不长记性?”
这是时隔四年,谢红药对谢青芙说的第一句话。谢青芙连反驳也反驳不了,只是对她也笑了一笑,然后退了一小步,给她让出了进门的地方。
并不是她不长记性,只是有些事情,就算知道结果也会忍不住投身进去。若一开始知道结果便能选择放弃,这世界上也不会有扑火的飞蛾了。
谢红药像走时一样,抬头看了看谢府的牌匾,然后伸手拉住了谢青芙的手。她大约是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碰到谢青芙的手之后眉头一皱:“……你的手怎的这么冷。”说罢冷眼看向沈寂,“那么多年了,该学会的你还是没学会。”目光落在沈寂空荡荡的袖子上,轻哧一声,“不该丢的东西却丢了。”
谢青芙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匆匆转了头去看沈寂的脸。却见他神色很平静,平静到几乎死寂的地步:“二小姐以为,是谁的错,害得大小姐站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
只是那双本来就藏着雪的眸子里,像是雪里结了厚厚的冰,冷得让谢青芙几乎窒息,但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帮他说话。
“我从静安寺带了些果品回来,搬回去。”
谢红药没有再理沈寂,她说完那句话后,立即便有家仆迎了出来去搬东西。而她则是拉着谢青芙的手,向着谢府里走去。
与沈寂擦肩而过的时候,谢青芙仍旧忍不住张大眼睛去看沈寂的脸。他低眸,明明有着一张年轻而冷漠的脸,但眸中却像是阅尽千帆般死寂如灰。
谢青芙到最后也没有帮他说话。她回过头,强忍心酸,随谢红药一步一步走进门。
谢红药四年前说的那番话,她已经明白了。尽管代价太大,但这样也好,至少深痛的绝望过以后,这样的错误她已经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只是仍旧没忍住,在晚饭之前让半绿替他送了一瓶药丸过去。
尽管知道在他的眼里她已经是个同情心泛滥的虚伪的大小姐了,但却仍旧看不得他受苦。他的手臂是经不住冷风吹的,半绿送了那能驱寒护体的药丸过去,没多久便又跑了回来。
“小姐,沈管家他收下啦。”
半绿说着便欢愉的蹦蹦跳跳起来,谢青芙却只是看着她问道:“他问了那药丸该如何服用么?”
“啊?没问,他只是说……下次不必再送药给他。”
谢青芙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将掩在衣袖下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紧。
她知道,那瓶药丸他一定不会吃。即便是断臂处痛得难以忍受,他也不会吃下她“因为同情和可怜”给他的药。
“半绿,老爷……现在在哪里?”
半绿略一踌躇:“老爷将二小姐叫去了他房里谈事情,一时半会儿应当没有出房间。”
谢青芙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取了一瓶药,带着半绿绕过家仆去了渡水院。她让半绿在院外看着,而后推开渡水院的门走了进去。又径直走到一道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沈寂……你在吗?”
“何事?”里面传出沈寂低而疏离的声音。
谢青芙道:“我只是给你送一瓶药来。”
沈寂道:“方才半绿已经送过了。”
若旁的仆人听到这番对话大约只会觉得沈寂毫无规矩,但谢青芙却既心酸又有些欣喜。她故意沉下声音道:“沈寂,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了吗?你说我有事,可以来找你。”
房中沉默了下去,谢青芙心中担心,又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答,终于将手放在门上,但就在她使力的刹那间,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于是她一手推空,竟直接栽进了他的怀中。
谢青芙嗅到他身上冷香气息,似林间积雪,清冷幽深。但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此刻状况,沈寂已是向后退了一步,他蹙眉望她,语调中暗藏不耐烦:“何事?”
“……药。”
她说着举起手,手上拿着个光泽莹润的瓷瓶。即使被他推开了,她也还是能嗅到他房间内干净清冷的味道,他的味道。不由得便变得有些呆怔,望见她的模样,他更加不耐了。
“方才半绿已送过相同的药过来。”
她蹙眉:“但你一定没有用。”说到这里,她看向他空荡荡的袖子,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你吹不得寒风……旧伤会痛。我想你这样高傲的性子,应该看也没看那药,随手便扔在一边了罢……”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漠然眸子,一字一句道:“我并不是因为同情才给你的药,若我这样说,你会愿意用药吗?”
沈寂略一蹙眉,忽然像是嘲讽般冷冷道:“大小姐可真了解我。”
谢青芙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什么敲了一下,手上的药几乎要拿不住。她匆匆的退了一步,然后仓皇的换上自然表情:“你从前就在谢家,我自然……了解你。”
说罢将那药瓶递了过去,沈寂冷冷看着她有些颤抖的手,并未伸手去接。直到谢青芙坚持不住几乎想放弃回去的时候,他才伸出手来,手指修长的手握住药瓶,顺带着擦过她的手指,肌肤相触间她再次用力的颤了颤。
“一日一次,一次一丸,化水服下。”
谢青芙说罢,有些仓皇失措的快步走出了渡水院。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后背上,但她却片刻也没有停留。她没有勇气回过身,对上他的眼睛,那样会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夜幕很快降临,因为天气实在寒冷,谢榛取消了谢红药的接风宴,将晚饭像平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