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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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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德安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举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没有在武国人面前堕了咱自己人的威风,好!”
  方运一开始还觉得奇怪,这位“泥塑的曹右相”可不像是如此直接的人,转念一想方才明白,这里是陈家,这曹德安也是做给陈圣世家的人看,表示对景国的忠心不二。
  赵红妆又介绍另一个大学士,道:“这位是辅相司悦庆大学士。”
  “卑职见过司大人。”方运拱手道,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浅了许多。
  这位辅相司悦庆比曹德安年轻,一头黑发,鼻子下面的一字胡格外醒目,神态严肃,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道貌岸然的老先生。
  这人的外号与“泥塑的曹右相”并称,被人讥笑为“纸糊的司辅相”,不过司悦庆比曹德安的争议更多,不仅是他在左相柳山面前奴颜婢膝,更是因为他的名字“司悦庆”被人曲解为“思庆”“思庆国”,惹来许多嬉笑怒骂。
  司悦庆正色道:“方文侯公忠体国,救景国文名于水火,乃群臣表率,请受我一拜。”说完真就弯腰下拜。
  方运发现周围几个人一脸漠然,而赵红妆直接看天翻白眼,于是心道看来这就是辅相司悦庆的拿手好戏,无论对谁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做起事来却无比下作。
  “司大学士客气了。”方运道。
  之后赵红妆一一介绍其余人,然后一起落座。
  赵红妆笑道:“婚宴还未开始,不能敬酒,我就以茶代酒敬方运一杯,谢谢他,不然我可坐不到此处。”
  另一位大学士礼部的毛尚书道:“方运你今日可不要走,我有一肚子话要问你。”
  曹德安笑道:“不止你,景国上下谁没一肚子话想问方运?真是羡慕文鹰,早知道坐镇江州能碰到这么一个千载之才,我才不当什么右相,就在大源府坐着等天才出头。”
  周围四桌的人齐笑,纷纷说有话问方运。
  方运暗中观察,发现这京官和江州的不一样,江州的官员看到自己是天然的亲近和不断奉承,可这京城的官员则大气许多,同样承认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但态度不一样。
  有些疏远,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就像李文鹰一样,夸是夸,但点到即止。
  不多时,一个一身红绸带的下人跑出来,低声道:“太夫人来了。”
  哗啦啦……
  所有人齐齐起身,院子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到屋里的人起来他们也齐齐站起。
  不多时,右侧的门中走出两个身穿红鱼戏水服的丫鬟,两个丫鬟各手持玉如意,掀开门帘。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坐在一辆机关椅上,在一位强壮秀才的推动下,缓缓驶入正堂。
  方运看着老妇人,此人已经奄奄一息,呼吸极慢,手上脸上全是老年斑,似乎是在昏睡。
  “祖母,孙儿给您请安。”陈家家主陈铭鼎竟然当即跪在老妇人面前,伸手握住老妇人的手,面带微笑,明明已经是八十余岁的老人,可竟然浮现与孩童相似的神情。
  方运心中更加敬重这位陈铭鼎,堂堂大儒在这么多人面前跪得如此干净利落暂且不说,单单这么大的年纪还有如此孺慕之情就足以让人动容。
  其余人不便下跪,都稍稍低着头。
  “嗯。”陈太夫人轻哼一声,眼皮睁开,迷茫地看了陈铭鼎一眼,嘴角浮现沉重的笑容,随后闭上眼。
  就在此时,陈府外的街道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陈铭鼎随手一挥,隔绝外面的声音,然后道:“祖母,靖儿已经迎新娘子回来了,您稍等,他们马上就在您面前拜堂。”
  “嗯……”陈太夫人这次连眼皮都不眨。
  陈铭鼎这才站起来,道:“诸位安坐,我去迎接新郎新娘。”
  方运等人落座,低声说话,生怕惊动了陈太夫人。
  不多时,众人看到大院门口走来一行人,立刻起身。
  方运抬头望去,就见新郎官扶着新娘子慢慢走进来,两人都是一身红衣,新娘头上还戴着大红的盖头。后面跟着许多人,有人吹唢呐,有人拍着钹,欢声笑语,乐声阵阵。
  方运微笑看着这对新人。
  眼看新郎新娘就要进门,陈太夫人身后的那个秀才突然低声道:“太夫人?太夫人您怎么了?”
  众人急忙看向陈太夫人,就见她头歪向一侧,手向外翻开,耷拉在膝盖处。
  狂风大作,一个紫衣人影几乎在眨眼间从门外飞到陈太夫人前。
  “祖母!祖母!”大儒陈铭鼎轻声呼唤,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呼唤了好几声,陈铭鼎用颤抖的手给陈太夫人把脉,很快松开,又再次把脉,反反复复十余次,才彻底松开陈太夫人的手,缓缓站起来。
  陈铭鼎面色和平常比仅仅是阴沉了一些,他环视众人,缓缓道:“祖母他老人家临终前最想见到靖儿完婚,婚礼中断不仅让祖母不悦,更不合礼制。靖儿与新妇就在祖母面前拜堂成亲,了结祖母最后一桩心愿。”
  “理当如此。”众人纷纷附和。
  方运和赵红妆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却死了人,这让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陈府的气氛稍显诡异。
  主婚人大儒张户只能硬着头皮主持婚礼。
  院子中的小国公目光一闪,迅速低下头,紧握的右拳缓缓松开。


第405章 灵物自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陈老妇人身前,陈靖夫妇正式拜堂成亲,随后送入洞房,而家主陈铭鼎则亲自处理陈太夫人的丧事。
  陈铭鼎生性豁达,明白不能委屈了新婚陈靖夫妇,让客人按照婚宴庆贺,可终究是死了人。
  满堂的宾客十分矛盾。
  陈家出了这等大事,绝不可能一走了之,必须要留在这里尽礼数,可喜事丧事加一起,谁都不自在,庆贺不成,哀悼也不成。
  不多时,陈府出现奇异的事情,下人们腰上除了原本的红绸带,还多了白色的布带。院子里的红灯笼没有扯下,但正堂的龙凤红烛都换成了白蜡烛,明日这正堂必然会成为灵堂。
  陈府的气氛空前压抑,连平时无所顾忌的大学士们也变得无比拘谨,都不知道说什么,生怕说错犯了忌讳。
  在这种时候,喜就是不敬陈太夫人,悲就是得罪陈家新人。
  一开始,众人只是默默吃菜,连酒都不喝,但很快,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里明明是一场婚宴,可各桌的文人开始讨论众圣经典、经义和策论,一个个如同在学宫的学子一样,旁征博引,字斟句酌。
  方运听了一会儿,扶额低头,这气氛简直堪称十国一绝,若是发生在普通豪门之家,必然会上《文报》成为一则笑谈,但换成是半圣世家却不能刊登。
  赵红妆异常乖巧,低着头,不断玩弄手指头,一句话也不说。
  方运这一桌的人地位太高,张口平天下、闭口圣道,哪怕只是随口说说都有一种把人推开的力量,方运别说是举人,就算当了进士也不可能插嘴。
  一旁还有一位翰林,比赵红妆都谨慎,死死闭着嘴生怕不小心说出不该说的话。
  方运一开始还认真听,可越听越糊涂,境界相差太多了,自己想通一句话差不多需要三十息,可三十息足够让几位大学士说四五句话。
  不仅如此,有时候在谈到深奥的义理的时候,几位大学士的声音完全化为一种飘飘渺渺的奇特声音,明明能听懂每一个字,可连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且眨眼间就会遗忘,好像举人的大脑无法承载大学士的力量。
  方运很快改变策略,不再理解,而是把几位大学士的话都记录在奇书天地中,等以后再慢慢参详。
  方运默默记录着,大学士之间的交流非同寻常,举人进士不用懂,哪怕能记住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几乎相当于听大儒授课。
  这几位大学士的谈话已经接近“论道”的境界,偶尔几句话都会引得方运气血涌动,甚至文宫轻震,才气乱流。
  方运没有怕,继续坚持记录。
  文宫中的文曲星光慢慢抚平文宫的骚动,压下所有的不适。
  同桌的那位翰林一开始没什么变化,但很快满头大汗,最后轻叹一声,擦了擦汗水,默默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再度抬头,如此反复。
  几位大学士说着说着,桌子上的碗碟偶尔突然轻轻一颤,有时候一言出,满桌的碗碟轻鸣。
  每当这个时候,许多人露出截然相反的样子,或痛苦,或喜悦。
  喜悦的是一点没听懂,痛苦的则是一知半解的人。
  不多时,明明没人动手,桌上橘子的皮如鲜花绽开。
  餐盘中的一条条煮熟的虾轻轻跳跃,虾壳自褪,露出白嫩的虾肉,连泥肠都自动剥落。
  而大闸蟹更是干脆,用蟹钳打开自己的腹壳,露出饱满的蟹黄,异香扑鼻,把世间一切螃蟹都压了下去。
  “义理感召,灵物自献。”一个人小声嘀咕。
  随后,一颗颗明明已经炒熟的花生仁竟然生根发芽,不过一刻钟就变得和地里的花生一模一样,绿叶下面挂着累累的带壳花生。
  院外的人坐不住了,一些渴求突破文位的人也顾不得体面,快步走到门口。
  方运毫不客气,先吃掉自献的橘子,然后把那一盘新生的带壳花生剥开,分给赵红妆吃。
  一些人忍不住看着方运,要是在小地方出现这类异象,必然会被当地官员当成祥瑞供奉一段时间,这文谈异象在半圣世家虽然不至于那么珍贵,可也没谁敢随便吃。
  少数年轻人有些许不悦,但那些年纪大文位高的人反而轻轻点头,读书人就是应该有这种胆气,万万不能把高文位之人的话当成不可违背的金科玉律,该吃就大胆吃,这种人的圣道反而更加纯粹。
  最后,方运和赵红妆分吃了所有产生异象的菜肴,院外的人羡慕得不得了。
  过了半个时辰,宴会的气氛终于稍稍有所缓解,许多人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康社”的庄举人突然起身,走到门口,轻声道:“方文侯,小生可否求你一事?”
  几位大学士正在文谈,不得不停下来,而其余正在聆听学习的人立刻不悦地看向庄举人。
  庄举人身体一哆嗦,最后几个字的腔调都变了。
  方运道:“庄兄所求何事?”
  庄举人弯腰作揖,诚恳地道:“陈家出了此事,我等心中忐忑,一场喜庆的婚宴变得犹如冰窟,无人愿意见到。方镇国你素来大才,乃是我景国第一新秀,希望你可写一篇诗文,解陈家之围。尤其今日是陈靖兄的大婚,我与陈靖兄曾同在学宫学习,不忍看他的婚礼变得如此凄凉。”
  众人立刻明白,这是趁机向方运发难!
  这种时候没人敢写诗文,写的欢庆,怎么对得起老太夫人?写的悲伤,那陈靖夫妇怎么办?所以众人只谈经义或策论,这是最正确的方式,既不会冷场,也不会让陈家人太难堪。
  庄举人偏偏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意图太明显。
  方运若是答应,作不好必然文名有损,要是不答应,可庄举人的要求又合情合理,方运拒绝,反倒失了文人表率的气度,陈家是不会怪罪,但面子上总有些过不去,甚至会有人觉得方运不在乎陈家的脸面。
  几乎所有陈家人眼冒怒火,若此人真心想解围不算什么,可明明是在利用陈家的祸事攻击方运,若不是此刻不宜动怒,而且关系到陈家颜面,他们早就把庄举人打出去。
  许多人都看着庄举人,但那些高文位和年龄大的人却望向小国公和衣鸣天所在的地方。
  衣鸣天感受到陈家人的怒意,慌了神,低声轻喝:“庄兄,你做什么?马上回来!”
  庄举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国公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回头看庄举人,手中不断把玩着小巧的酒杯。
  方运沉默不语。
  庄举人头低得更低,道:“还望方文侯解我等之困,代表我等祝陈家平安。”
  陈家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方运身上。
  方运缓缓道:“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那在下便抛砖引玉,斗胆作诗一首,以安宾客之心。”
  “笔墨伺候!”一个陈家人急忙道,并轻轻松了口气。
  那大儒张户随手一挥,方运面前的桌子上的所有菜肴立刻消失,光洁可鉴。
  “我有笔墨。”方运说着,从饮江贝中拿出笔墨纸砚和水等物,赵红妆为方运研墨。
  方运挑了一支五紫五羊的兼毫,刚柔并济。
  方运提笔蘸墨,笔悬半空,道:“逝者已矣,去而无回,我等理应尊重逝者遗愿,恭祝新人。”
  少数人皱起眉头,感到不妙。
  小国公的嘴角出现细微的弧度又迅速消失。
  方运提笔书写。
  “红灯银烛两辉煌,月老无常共举觞。今日逢凶偏化吉,一堂吊客贺新郎!”
  此诗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感到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倍感轻松。
  陈家人全都感激地看着方运,此诗悲喜交加,但最后却转悲为喜,尤其是那句“今日逢凶偏化吉”,把此事定性,一扫压着陈家的阴霾,完全达到此次婚宴“冲喜”的目的。
  否则的话,陈家的敌人必然会污蔑陈家家风如何如何,在嫡系子弟的大婚上逼得陈太夫人去世。
  右相曹德安轻叹一声,道:“‘月老无常共举觞’此句甚佳,陈太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又年过百岁,离开时月老无常一同举杯相送,凶事化吉,乃是喜丧。”
  “陈太夫人全寿、全福、全终,又亲眼见儿孙成家,当然是喜丧!”
  “不愧是方镇国,可显文名,可助人于困境,难得,难得。”
  众人纷纷称赞。
  陈家那原本凝固的空气有了松动。
  就在众人说话之时,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没有人关注。
  衣鸣天扭头看向小国公的右手,他的手死死握着,几片杯子的碎瓷片掉落在地上,随后,一滴滴鲜血从他手中流出,滴落在洁白的瓷片上,如同一朵朵鲜艳的桃花绽放。
  正堂之中,一位陈家翰林向庄举人拱手,道:“多谢这位举人提议,让方运帮我陈家解围,等我陈家处理完此事,必当重谢两位。”
  陈家是半圣世家。
  庄举人身体一抖,一翻白眼,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碍事的东西!”大儒张户大袖一挥,庄举人被狂风卷起,飞出陈家。


第406章 重阳请柬
  有了方运的诗,众人就不再犹豫,一些人陆续离开,并说好明日来吊唁。
  不多时,方运和赵红妆一起辞别陈家众人,走出门外。
  赵红妆道:“我送你回去,路上有话要与你说。”
  “好。”方运道。
  门前停着许多马车,两人正在找寻,忽听一人大声道:“方文侯,重阳节的请柬可曾送达?”
  方运循声望去,就见一位身穿白衣进士服的中年人微笑着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方运并不认识这人,正要开口相问,赵红妆低声道:“豪门卫家的卫宇煌,卫家负责此次重阳节文会。”
  方运一愣,卫宇煌这个名字可谓大名鼎鼎,是七年前的景国会元。
  当年卫宇煌在酒楼与人争斗,失手杀死一个秀才被抓,按律将被判流放十年。
  但十国有春秋决狱衍生出的诗文抵罪,卫宇煌是应试的举人,又没犯死罪,符合诗文抵罪的基础条件,之后在狱中写出一篇好文章,获得临时抵罪,最后参与会试一举夺得会元,成功免除罪责。
  景国近百年来有机会诗文抵罪的人很多,可真正成功的十年难见一个,这位卫宇煌是近十年唯一一个成功诗文抵罪的人,所以方运记得十分清楚。
  方运仔细看此人,相貌端正,彬彬有礼,没有大家族出身的傲气。
  “卫兄,久仰大名。我初来京城,并没收到重阳节请柬。”方运拱手道。
  “今年景国的重阳节文会由我们卫家主持,谁都可以不请,但唯独不能不请你。你若是不去,我们卫家颜面丢尽。方兄,您可一定要赏光。”卫宇煌说着,双手奉上一张红色的请柬,上面菊花朵朵。
  方运犹豫了一瞬间,接过请柬微笑道:“卫兄客气了,承办这种规模的文会不容易,诸位卫家子弟辛苦了。没得说,我定然去捧场。”
  卫宇煌眉眼中闪过喜色,道:“都说方兄如何,我怕你会拒绝,今日一见才知是谦谦君子,他人之言果然不能信,眼见当为实。九月初九,我们就在玉山恭候大驾。”
  “定当前往。”
  卫宇煌突然暧昧一笑,道:“方运,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庆国武国的男人。”
  赵红妆脸一沉,张口要骂,可卫宇煌贱笑一声后转身就跑。
  方运无奈一叹,道:“红妆,看来你在京城很受欢迎啊,别挑了,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你的语气怎么跟我长辈一模一样?少废话,上车!”赵红妆瞥了方运一眼,快步向马车走去。
  方运就要跟去,突然有人道:“方文侯留步。”
  方运记得这是衣鸣天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衣鸣天和小国公等康社之人快步前来。
  衣鸣天面带愧疚之色,双手抱拳道:“今日之事,衣某有眼无珠,不识真才子,又见你与红妆亲密,一时鬼迷心窍,还望文侯恕罪。”
  方运微笑道:“小事一桩,你若真心道歉,我必真诚接受。”
  衣鸣天愣了一下,没想到方运如此直接,立刻正色道:“我今日虽颜面尽失,但也仅仅丢了颜面,若还与你纠缠不休,那就不是丢脸这么简单。再者我与宗午德略有交情,他知我为人。”
  方运笑道:“我今日要与红妆一同乘车回去,你难道就不会鬼迷心窍了?”
  衣鸣天无奈一笑,道:“你的事情我略知一二,不说你与红妆到底是否情投意合,若你真出手,十国青年才俊中能与你一较长短的不过十余人,而我不在其中。所以,我审时度势,还是暂时退出吧。”
  方运道:“那倒是可惜了,你若不退出,小国公一定会全力相助你。对吧小国公?”
  方运看向俊秀的小国公。
  小国公笑眯眯道:“鸣天是我至交好友,若他有所需,我自然全力相助。”
  方运点点头,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道:“麻烦小国公帮我给管长俞传个话,这一次强买我老师的延寿果就算了,若下一次害我之心不死,就不是断两条腿那么简单!”说完扭头离开。
  小国公面色阴沉,盯着方运的后背一言不发。
  他身边的人也不敢开口,方运表面上是说管长俞,实际是警告小国公,傻子都看出来那个庄举人就算吃了龙胆都不可能在陈家出事的时候挑衅方运,衣鸣天绝对指使不动,只有小国公能做到。
  “你回家包扎一下手吧。”衣鸣天说完,竟然离了小国公走向自己马车。
  “与我一同回学宫。”小国公面色一暗,快步登上自己的马车,他的几个好友也一起进入。
  车厢内静悄悄的。
  一人外放文胆之力,低声道:“殿下,与方运为敌,实为不智。不过是一个管长俞而已,舍了就舍了。”
  小国公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出去!”
  “我……”那人面色惨白。
  “出去!”小国公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唉……”那人叹着气离开。
  等那人离开,车厢内又恢复了静悄悄的,四个人默默地坐在小国公身边。
  小国公缓缓道:“真以为我会为了一个管长俞而为难方运?这种蠢货不要也罢。管长俞无论如何也是为我康王府做事,他受到如此折辱,方运还不肯放人,康王府若是不闻不问,以后还如何招贤纳士?我康王府不怕太后,不怕左相,怎能在区区方运面前低头!”
  “殿下说的是。不过世子殿下吩咐我们不能招惹方运。”
  “大哥他性子谨慎,又不像我有一个在半圣世家的好娘,自然不敢招惹如日中天的方运。我却不怕,就算方运要杀我,我去外公家一躲,他能奈我何?”
  “那……您还要继续针对方运?”
  “我本以为今日让他出丑便放过他,可谁知他不仅没有出丑,反而被陈家众人感激,仅仅如此就算了,但陈家现在已经恨上我。我损失如此之大,怎能善罢甘休?不过,无需我亲自动手,京城不喜方运之人太多!”小国公笑起来。
  “再有三个月就要开考进士试中的会试,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方运失利!”
  “哼,方运此子在江州横行惯了,但这里是京城,稍有不慎必将栽大跟头!”


第407章 雷家
  远离了崇圣街,夜晚行人稀少,街道变得安静。
  马车上,方运与赵红妆并排而坐。
  “康王一向狼子野心,你与小国公有矛盾对我来说自然是好事,但会不会太过于冒进了?”赵红妆道。
  方运诧异地看了赵红妆一眼,没想到赵红妆对康王一家恨到这种程度,按辈分来说,她应该称呼康王为皇叔,称小国公为哥哥,可却和别人一样称呼康王和小国公,不是恨到极点绝对不会如此。
  “康王和先帝的矛盾比传言中更深?”方运问。
  赵红妆的打扮像一个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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