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催眠式入戏-第5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其实光斑不远。
而且真就是一块光斑。投在漆着绛红漆,但一尘不染的地面上。
戴巧珊坠落它旁边时,看到光斑外边缘有一只小小的鞣皮鞋。蓝色的,有漂亮的蝴蝶结。它缝在一只布娃娃的脚上。再往光斑外朦胧微亮的区域望去,她看清了。
金色的卷发,粉嫩的脸,黝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蓝色的套裙,又细又软的棉布手脚。
它胸口钉着一枚小小的珍珠纽扣。戴巧珊下意识伸出手指按按它。果然,纽扣下有一根柔韧的细丝,好像是用来撑起娃娃胸腔的。
这是她的娃娃。
不知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把它丢在了“焦点”外。
戴巧珊把它从地上拾起来。就在握住它的一瞬间,耳边“哗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戴巧珊惊回头,挡眼一片随风飘动的蓝底白花门帘。一根小小的手指颤抖着拨开它,她看到骇人的景象。
这是父母的卧室,然而,所有父母惯常出现的那些高大的地方,都没人。
他们在地上。近在她眼前。
母亲头朝着她,脚朝着指向卧室后方,通往阳台的门。门虚掩着,随风不断开合,发出“嘭嘭嘭”与门框的撞击声,让人担心这样猛烈的震动,会把这栋老房子整栋击垮。但比这骇人一万倍的,是另一些声响。
父亲怒不可遏。他咬着牙,喘着粗气,跨坐在母亲身上。他左手揪着她的头发,右手握着一只玻璃酒瓶的瓶颈,把它们同时往地板上擂。
边擂,他边压抑着声音,切齿骂道:“蓝颜知己!蓝颜知己!你他妈就这么欠?!找到他头上!你以为他我就不敢动?!”
母亲的后脑勺跟地板撞击,发出“啪啪”的声响。不知是哪一方碎了,还是戴巧珊的记忆出了差错。
不过真正碎的,是父亲手里的酒瓶。
它从瓶底起,跟地板敲一次、碎一片,晶亮的玻璃渣,大的小的,四溅。有的溅到母亲后脑勺频频撞击的地方,父亲手上的节奏却没有因此“拖拍”。
母亲没有晕,也不叫。她无声流泪抽泣,偶尔随撞击哼一声。她反复用轻声,几乎是唇语,对父亲说:“不是……真不是……”
戴巧珊整个人都是木的。
家里父母的相处模式,其实跟邻居们认为的“老动手”不一样。父亲几乎从不动手。
他只会拔高了声音训斥、责骂。虽然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那种骂,也很痛。而且持续时间长,还动不动就会爆发。
但她虽然从小见惯父亲气势汹汹骂母亲,甚至见惯了他在骂人的同时砸家里东西,这却是第一次,她见到他打她。
这甚至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打另一个人。以这么危险而残暴的形式。
这两个人是她的父母。
她往常还能哭着帮母亲求情,今天,她掀开门帘后,就像石化了似的,动也不敢动。
不知这一幕持续了多久,直到父亲拿着手里碎得只剩一个把儿长的瓶颈,把支离破碎的那端按上母亲的左脸,说:“下回再让我看见你跟暗门子似的勾三搭四,我……”
“啊——!!!”
尖叫声是戴巧珊的。
画面静止了一刹那。
父亲抬起脸来,一双充血的眼睛瞪向她,仿佛这时才察觉到她的存在。
戴巧珊想哭,想干嚎,想变得力大无穷拉着母亲逃跑。然而,她叫出的那一声就像用尽了自己全部力气。下一口气没能提上来,她浑身筛糠似的,抖出喉咙里无法自制的呜咽。
就在这个当口,父亲目光重新转回他手里的碎酒瓶口。但他并没有立刻住手,而是右手把着瓶颈,手往左一挥——
“啊!!!”
这一声来自母亲。她身体猛地一抽,像一条泥鳅。
戴巧珊脑子还在懵,眼看着父亲骂骂咧咧丢了那截瓶口,右手却再抡起来,给了母亲的左脸一个耳光。他的巴掌下去是白亮亮的,经过“嘭”的掌掴声后,白光中带上了鲜红色。
“臭不要脸!”他啐了一口,起身到厨房洗了下手,头也不回出门去了。
这天晚上,父亲很晚才回来。
母女两人的晚饭,母亲像没事儿人似的,过问她功课。戴巧珊一再偷瞄母亲脸上那几道深浅不一的细长血痕,哭了一会儿,说:“妈,老师说了,打人不对!”
母亲给她搛菜,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她,轻声道:“别出去瞎说啊!爸爸那是误会!——甭大惊小怪!妈跟你说,你长大就明白了:世上没有男人不打女人的,除非不在乎。你爸爸这个,是爱!”
戴巧珊满心狐疑望着母亲低眉顺眼的模样,听到耳朵里的声音却不知怎么的,并不真实。
她试图轻声申辩:“可是……”
母亲严厉看了她一眼:“长辈说话,听着就行!记住,别出去瞎说,否则,我和你爸就都不要你了!听见没?”
戴巧珊一堵,顺从点头:“……嗯。”
眼前光影一虚,重新闪出另一幅画面。
家里来了客人,是父亲单位的女同事。两人呆在父母的卧室里,关上了门。母亲和戴巧珊在与卧室仅一门之隔的小客厅里择菜。
主卧里有一种奇怪的寂静,偶尔冒出“女同事”的笑声,或是父亲暧昧的低语;客厅里,母亲一言不发,指尖又快又准地在绿叶绿茎里翻飞;灶上坐的水开了,锅盖发出噗噗的声响。母亲没有关火,置若罔闻。
主卧里的动静后来有一阵变得更加诡异。
就像是一整个空间被怪物深不见底的喉咙吞噬了似的,什么都没有剩下。没有房间,没有人,只有一个时空断裂的黑洞。
戴巧珊忍不住了。她站起身,到那扇门前,轻轻敲门:“爸爸!”
一刹那,一直以佛眼垂顺盯着手中绿菜的母亲抬起意味复杂的眼睛,但那双眼里更大剂量的是惊恐万状。
母亲:“你干嘛?珊珊!”
戴巧珊更加用力地敲门:“爸爸!爸爸、爸爸!”
母亲脚下无声地杀到她面前,拖住她的手,压低声音:“你找爸爸干什么?爸爸在忙工作!”
这期间,屋内完全没有动静,就像真的没人一般。而望着母亲的脸,不知为什么,一股气顶在戴巧珊幼小的胸口。
她第一次体会“豁出去”的情绪失控。手腕被母亲抓住,不要紧,她直接用脚跟踹薄薄的木门:“阿姨!阿姨阿姨!开门、开门呀!”
喊着,她已泣不成声,又气又怕,全身打颤。
母亲也像惊呆了,除了死命箍着她的手,徒劳地试图让她安静外,对于戴巧珊飞踢的脚,她似乎一时间也没想到干脆把她拎开这一招,单是又怕又无奈地看着她继续对门疯狂踢踹。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流动缓慢。最终,眼前这扇门还是开了。
先出现的是强忍着怒火但底气不足的父亲,他目光像钉子,俯视着她:“你要干什么?”
他身后跟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女同事”,她尴尬地盯着她笑了笑,说话的对象却是父亲:“人丫头想你了呗!”
父亲不依不饶瞪着她:“说话!”
戴巧珊回头,冲依旧揪着她手的母亲:“妈,爸爸上次说不让您跟男的说话,为什么他跟阿姨在屋里关着……啊!!!”
冷不丁的,来自母亲的一记耳光,好像刹那间把她的脑浆都打出去了似的,让她无法自控失声惊叫。
从小到大,虽说母亲总对“姑娘家”、“女孩”、“女同志”等颇有微词,父亲也向来是严父,可她莫名其妙挨打,这是头一次。
刹那间,所有人都呆了,不动,不响。
但这刹那沉默很快被打破。打破它的人,居然还是母亲。
她大颗眼泪滚出来,再给戴巧珊脸上刮了一下:“丢人的孩子!让你乱说话!给爸爸认错!给客人道歉!快!”
戴巧珊:“……呜呜……”
母亲揪着她的肩膀一搡:“听见没!”
她下意识转身仰头,看到原本底气不足的父亲,这时已目光凌人,脸冷得像能落下霜来。
第94章 伴生
戴巧珊四处晃了一眼,好像没有别的出路。
她不可能离家出走。她才8岁,会被警察送回来;就算她走了,妈妈一个人留下,要再被打骂,得多可怜?再说,如果真要走,一头扎进陌生面孔密布的世界里,她其实……也舍不得爸爸。
“道歉!”母亲又搡了她一把。
戴巧珊有了一种从脸到身体到脚,各处都被扒光示众的羞耻。就像在最在意的人面前,现出最不堪的模样。
这种不堪本不属于她,她是被“陷害”的,但她百口莫辩。
她察觉到自己低下了头,听到自己像真正羞愧一般说道:“我错了,爸爸;对不起,阿姨!”
眼前的境况变得像一锅热粥,烫,黏,模糊不清。她好像听到了门铃声,但显然不是这个家里装的单元门铃。四周光影隐去了,就在戴巧珊认错的当刻。
“嘶!”她忽然指尖一阵锐痛,拿起来一看,呆住。
不知那只布娃娃是什么时候回到她手里的。这时的她,正用拇指紧紧按着娃娃胸口那枚小小的塑料珍珠。
“戴菇凉,听得见吗?”蓦地,耳畔外界的杂音消解大半,她听到宋星文的声音。
戴巧珊:“宋大夫?”
宋星文:“嗯。接下来请交给我来引导!”
原来门铃来自真实世界。
宋星文的声音重启了那种松软绵长、轻柔宽厚的质感,戴巧珊顿时感到,自己沉入当下的梦境更深了。她调动了很大的力气,极力发出一声“好”。
宋星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戴巧珊凝视着手里的布娃娃:“娃娃胸口的珍珠,下面是根针……这针,好像是那根细丝变的。”她凝视着手上的血迹,“它扎着我了。”
外界里,宋星文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顿了顿便问她:“能试试拔。出来吗?”
戴巧珊点点头,捏住眼前这颗小小的珠子用力一拔——“轰隆!!!”
一片震耳欲聋的惊雷,不知来自哪里。
戴巧珊从胸口到大脑,涌起翻江倒海的眩晕。她扑腾在踩不到底的失重空间,一时间身上汗泪俱下,氧气像是被抽干了,她无法呼吸,急促的心跳声惊天动地。
戴巧珊下意识堵住耳朵,狠命闭眼。
不知现实世界里她如何表现,但她很快听到另一个不期而至的声音,在暴风骤雨的间隙里传来。
她说:“小珊,别怕,咱们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冷静,再勇敢一点!”
戴巧珊惊觉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立刻止住了拼命的挣扎,恐慌的心跳也因此大幅度降低了分贝。氧气好像回来了,她大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还是最初那片黑暗,那块光斑。她趴在它旁边,手里攥着她的娃娃。
她再次听见了宋星文的声音:“好些了吗,戴菇凉?”
戴巧珊看着手里的娃娃,难过摇头:“拔不出来。”
宋星文愣了一下,很快跟上她的节奏,继续用那种宽宽厚厚的嗓音笑说:“好。事实上,它还是一个开关,可以打开时空隧道。”
戴巧珊毫不迟疑地摁了摁这颗珠子。
就在同一时间,漆黑的周遭亮了。
环绕着她出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宇宙,宇宙中分布着无数星云。仔细看去,它们五颜六色的光辉中,都有隐隐的影像。当她把目光看向其中任何一朵时,它就自动扩大,伴随着相应渐强的色彩和声音,朝她扑面而来。
戴巧珊只好赶紧调转视线。窒息的感觉再次从头顶压下。
还没适应新的环境呢,突然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往下一坠!
戴巧珊本能抓紧。这时,手里的娃娃像是有了向上的动力,拉着她急剧下坠的身体猛地一停,差点把她胳膊从肩头拉断!
戴巧珊定睛,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呆住——
她悬挂在这个无边无垠、没着没落的世界;这个世界每一片诡谲的“记忆星云”都在以令人眩晕的引力场拖拽着她,试图把她一口吞下去;而她唯一的抗拒力来源,就是一个布娃娃。
但她很快发现,这个布娃娃也不是“自己人”。
它就像一架无人机,不知它的前进方向操纵在什么人手上——反正不是她。在她刚抓紧它的同时,它便拖着她,朝她最恐惧的引力来源,以极快的速度,极不稳当的“航线”,直奔过去!
戴巧珊:“!!!”
“无人机娃娃”的运行路线十分诡异,但好像是因为它难以自控——四周各样的引力太强,它不得不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乱冲。
险险挂着它的戴巧珊惊恐万状,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脱手跌落。
不知出了几身汗,好容易避过几团她无意中看了一眼就朝她扑来的星云。还没松口气呢,顶上那娃娃猛地往旁边一送!
一股强大的力量袭近!
戴巧珊拼命转身,试图扭着头顶的“无人机”躲开,可就像梦里的逃跑——不管她多着急,多使劲儿,都在原地踏步!转瞬间,一片来历不明的星云张开“嘴”,呼地吞噬了她。
一蓬浓厚的血腥味兜头罩下来,戴巧珊喉咙顶得吸不进气。她的胃也趁机作起了妖,裹挟着五脏六腑一股脑往外翻腾。
戴巧珊一手捂住嘴巴。忽然看见绛红色油漆漆过的地板上,有长长一串形状不规则的黑色液体。血腥味就是从那上面散发出来的。
戴巧珊反胃咳嗽,泪花糊住眼睛。
一片白灿灿的日光打开眼界。
定睛时,她发现自己正背着书包走进爸妈小区的大门。
这个季节,到处都暖烘烘地,漫天飘着杨树毛。
戴巧珊连打一串喷嚏都没在意,直到一个大大的喷嚏打得她头昏眼花,拿手碰碰额头,才发现原来不是杨树毛搔的。她是真的感冒了,烧得厉害。
所以这天下午,她课还没上,就被老师劝回了家。
绕过门口岗亭时,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戴巧珊停住脚步。
一辆装着折叠窗帘的小轿车拐进大门,很快经过她的身边,进去了。
戴巧珊定定地望着那串熟悉的车牌号。一秒后,她失了魂似的拔脚往家跑。
然而还是晚了。
跑过3楼的楼梯拐角,她一眼看到手里拎着工具箱的父亲站在402门边,脸色铁青;而她家那扇隔音本就不怎么样的门,此刻居然虚掩着,因此,里面传出的说话声轻,却非常清晰。
她的出现,让父亲意外一愣。但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他只是把手指竖到嘴边,同时用凌厉的眼色给她一记“闭嘴”的警告。
时隔近20年,极少让自己回想起这一幕的戴巧珊,曾始终想不明白,父亲是怎么卡了这么巧的时间点回来。现在的她则一眼就明白了——他早就在守着这一刻。
他拿着工具箱假装上班,事实上,却在附近蛰伏。
戴巧珊打了个冷颤。
与此同时,门缝里正传出母亲丝一般柔和的声音:“项主任,今儿给您去电话,其实就想跟您说,咱俩以后……别再来往了。”
被称为“项主任”的男人,戴巧珊认识,管他叫“项伯伯”。他是父亲的领导,以前常来家里做客。跟父亲的刻板严肃不一样,他总是一副斯文笑脸。父母对他尊敬,戴巧珊也喜欢他。
那时候的戴巧珊,并不太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项主任显然急了,戴巧珊听到他说:“怎么了?他发现了吗?”
父亲嘴角收紧成一条直线,眼睛似乎能把面前的门烧出一个洞。
母亲静了静,不知是不是在冲项主任点头或摇头,丝毫没有察觉他们已经大祸临门。
她说:“就一个不情之请——请您别把咱俩的事儿,记恨到他头上。我是很崇拜您、崇拜您的才华,可这样终归是不好……”
项主任:“别介呀,起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觉着‘不好’了?老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咱们……诶?你的脸怎么……”
项主任话音未落,戴巧珊眼皮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因为父亲伸手“嘭!”地推门进了屋。
他咬牙怒道:“你丫、该、死!!!”
屋里先是一静,接着是男人失了风度的痛呼。刹那间,戴巧珊眼前的时空发生了叠加——
她看到8年后,自己在《白球鞋和花裙子》的庆功宴上,失心疯扑向周鹏时,心里那句反反复复的“你该死”——因为那天,她意外撞见周鹏跟一个女孩儿手拉手逛街。入戏中的她,无心撞入了这段幼时无能为力的记忆,并把对父母双方的失望和不平,报复到了周鹏身上。
这也是她潜意识里,对亲密关系没有信心、乃至恐惧的最大根源。
“哗啦啦!!!”父亲的工具箱飞丢出去,震天响声把她重新拉回“捉奸”事件发生的当下。
她站在楼梯间。屋里传来的声音更乱了。
父亲怒骂,项伯伯痛呼,好像讨了几句饶,母亲一如既往只有极小的声音,好像在劝……戴巧珊懵着,像杵在一口bào炒豆子的焖锅里。
不久,焖锅里的战争就分出了胜负。项伯伯捂着口鼻,跌跌撞撞从门里出来。看到她,他惊了惊,脚下却没停,往楼下跑了。
他的落跑路线,由一串殷红的血迹串联。
本就发着高烧的戴巧珊,在经历过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暴力现场后,更加手脚虚浮头重脚轻。她一步一停爬完最后的八级台阶。
周遭忽然没了声音,只剩耳鸣。家门大敞着,戴巧珊依稀看到母亲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腿,扬起的脸上一蓬乱发。
都来不及看父亲在干什么,她就这么晕倒在地,在一滩血迹的旁边。
“……啊!”这时的戴巧珊指尖又传来一线锐痛,看清是手里的娃娃。它胸口那根针,刺进了她的食指,从指甲盖后穿出来。
白色的小珍珠变得血红,接着变成暗红,逐渐转黑。
下意识回头看,她看到刚才的所有光影统统定格了——她看到家里的地上,满脸通红不省人事的自己,看到不远处纠缠的父母,看到家里打斗现场的一片狼藉……
忽然一片接一片活动的光影叠加进来——
其中有父母对峙的无数个混乱场景,有母亲对她无数次“女子该如何”的教诲,以及母亲无数句关于“咱家多好”、“你爸多圣明”的感恩;
有“摔咧子大叔”段正才,他近在她面前的脸,还有在她身上忙碌的手;
有从段正才那儿回来的那天晚上。母亲觉察她不对劲,在她洗澡时,冷不丁拿钥匙打开洗手间门,看到了她身上被侵犯留下的淤青……
被误会、挨打挨骂,都不算可怕;可怕的是母亲提出“要检查”。
她说:“问你什么都说‘不是’、‘没有’,又什么都不说!那就检查!证实你的清白!”
她还说:“我们是母女!你都是我生的!在男人面前不害臊,在我这儿害臊个什么劲!”
她骂她搡她,不时扇来一耳光,但她自己也在抹眼泪。父亲听到“要检查”,扭头就出去了;戴巧珊最终没能抗过母亲的坚持和力气。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母亲拿着电筒,从那个怪异的角度照了很久。最后,她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出去了。
戴巧珊依稀听见她对父亲说:“还在……”
回忆的场景越叠越多。大多是发生当刻尚可忍受,却在戴巧珊长大懂事后的岁月里,越想越后怕、越想越羞耻的、噩梦般的经历。
孤立于黑暗记忆时空中的戴巧珊头痛欲裂。
忽然间,她发现自己手里抓着的娃娃,胸口那枚珠子由深红黑色变成了彻底的郁黑;同时,它连接的那枚针也变了。
随着更多的记忆光影叠进眼前,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娃娃的胸口眼看要被它膨胀的体积撑裂。
这是潜意识给她的启示。戴巧珊大致明白了这表示什么。
在新一轮透不过气的锥心之痛中,戴巧珊咬牙一跺脚,抬头冲她身处的这片暗黑宇宙叫到:“停!”
周遭“星云”似乎应声真的停了停,可它们接下来却从四面八方同时张大,变成一张张巨口,巨口中的影像扭曲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相继朝她袭来。
戴巧珊没有机会后退和害怕了,她猛吸一口气,大声道:“我不是来可怜你们的!我也不会再记恨你们……因为,我有一部分就是你们!”
第95章 哆啦A梦的口袋
“啪!”的响指声后,戴巧珊睁开眼睛,看到床头电子闹钟显示“11:25”。
她折腾了4个小时?
这时,卧室外传入套房大门关上的声音,戴巧珊往外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收回目光后,这才看到身边逆光处,椅子上端坐的宋星文。
“我10点到的,之前是你自己单刷。”
他一句话就回答了她的疑惑,接着笑道:“原来‘你该死’在这里呀……但这么看来,‘白花’事故,是由多个坏时刻叠加促成的。因为你前一天的经历太剧烈,再由潜意识里最过不去的一段记忆,激发了理智和情绪的同时崩溃。周鹏和他的女友只是一个激活点,说你‘入戏深’也只是这件事最表面的现象而已。”
戴巧珊缓缓点头,宋星文温和鼓励道:“最后你做得很好!先接受现实,再尝试改变。这样就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