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五零讨生活-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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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彷徨到怀疑人生，怀疑到底什么是对？而什么又是错？
　　而然不等他彷徨完，他的人生再度面临亲人的背叛。
　　是的，是背叛！
　　他从来都不曾想到过，最先背叛这个家的人，会是自己那总以温柔美丽著称的母亲，以及那个家里千娇百宠的唯一姐姐……
　　外人如何插刀，政敌如何阴险，这些，他们老方家的人都可以忍，都能看得开。
　　唯一让全家人都接受不了的，居然是亲生母亲的一封举报信，一封划清界限的断绝书，把他们生生送上了绝路。
　　本被隔离关押，接受调查的爷爷与父亲，在受到亲人的背叛后瞬间倒下，更甚至他的父亲，那个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父亲，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爱人的背叛，亲女的抛弃，让文雅康建的父亲，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耳边，父亲那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架势，及时唤醒了方竟成的回忆。
　　他低下头，压下眼里的恨，紧紧扶住父亲，不料刚才还在身后叫嚣着的那什么大队长，很可恶的又来扎刀。
　　“我滴妈呀，咳的这么厉害，不会是得了痨病了吧？这要是真有痨病，可不得传染……”
　　李全发的话音一起，边上跟着的大队支书王昌林，还有民兵队长李宗友，一个个的都跟看到了马蜂窝一般，快速闪避开来，一副生怕自己被传染到了病菌的模样，看的方竟成心里窝气。
　　“我爸不是痨病，他只是受凉感冒！只是受凉感冒而……”已……
　　是啊，只是受凉感冒，却因为得不到救治，又因为心如死灰，加上一路被下放颠沛流离，所以此刻的身体才会迅速灰败而已……
　　可是，即便自己说清楚了又怎么样呢？
　　短短的几个月，他经历的越多，看的越多，遭遇的也就越多。
　　从前，他并不觉得，古人云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的真谛；
　　如今亲身经历过，他才深刻的认知到，古人是多又先见之明。
　　是啊，雪中送炭难，太难！
　　这一路走来，短短的几个月中，他难道看的还少，遭遇的还少吗？亲妈、亲姐姐都能背叛，其他的又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
　　世态炎凉，情比纸薄，很正常！呵呵呵……
　　这一刻，年仅十六岁的方竟成，内心竟然成熟苍老的简直不像是个小小少年。
　　身旁的老爷子方守志，跟咳的只差没有把心肝肺都吐出来的方建军，看到身旁方竟成的愤怒，生怕孩子跟着什么大队长对上，父子二人急急去拉方竟成，“小成，不要。”
　　看着朝着自己齐齐摇头的爷爷与父亲，方竟成唇角都咬出血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已，他选择的闭嘴，沉默下来，老老实实的扶着父亲，祖孙三人搀扶着，默默的跟上前头的两人。
　　他们这一波从京都过来，被下放到湘省的共有五十几个，一路上陆陆续续的被带离，又陆陆续续的有人加入，最后抵达这个县城的有二十几个。
　　有关系，背后还有朋友照顾的，或者是运气好点的，被送到了劳改农场、农校。
　　像是他们爷孙三个能被分到这山坳坳小村落来，那也是因为背后有老战友，老伙计帮助的缘故，如若不然，他们哪里能来着山清水秀的地方？
　　想来如西北，如东北那样环境恶劣的地方，才是他们祖孙的最终归宿……
　　他们一行被下放到这什么三合团来的，除了他们祖孙三个外，还有走在前头那对海归的中年夫妻而已，正好两家人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相互搀扶着，被李全发等人嫌弃着，终于带到了半山腰上偏僻的牛圈，为首的李全发，嫌弃的指着积满了牛屎的第一间牛圈后头空着的两间发话。
　　“喏，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我看你们整好两家人，两间空牛圈分把你们正正好！”
　　如今的五间牛圈，除开靠着外头小路的第一间，还是团子里的那两头宝贝大黄牛住着，最靠里头的两间，已经被粟米与毛毛霸占。
　　是的，当初本来只住最里头的一间的，边上那一间，粟米跟毛毛至多放些柴火什么的。
　　可随着毛毛年岁一年年的大了，今年下半年，粟米都是快要满十四的人了，怎么还好意思跟快满十一的弟弟窝在一个房里头住？
　　即便是有上下铺都不方便。
　　是以，在粟米拿着一条大前门的贿赂下，隔壁本来给她装柴火的牛圈，通过大力士姐弟的齐心努力，终于在两年前被粟米改造成了厨房与会客室，而原先的小家，在粟米与毛毛齐心合力下，被姐弟俩打造成了一个复式房间。
　　小小屋子，上层粟米住，下层毛毛睡，还开了偏门打通厨房，他们姐弟的小家，在两年前也升级了。
　　至于柴火什么的，粟米就在最里头靠房间的屋檐下，搭了个茅草棚，给柴火还有弟弟养的任务鸡找了个完美的归宿。


第131章　他们团子里的第一个女秀才啊！
　　既然三合团的牛圈一共就三间；　宝贝牛住了一间；　粟米姐弟霸占了两间，那剩下的，当然就只有两间啦！
　　那对海归夫妇，听完李全发的话后；　他们看着只用圆木头草草围成的，如牢房似的牛圈，先不说不能挡风避雨；　连头顶盖着的，都还只是长了草跟苔藓的木皮，夫妻二人就头皮发麻。
　　就是当年在国外的日子过的再如何清苦；　哪怕为了存生得去餐厅打工端盘子洗碗，他们也从来不曾住过这么环境恶劣的地方呀！
　　更何论这恶心到极致的难闻气味，还有靠着牛圈的那一间；　那黄川川的尿水；　墨黑浓臭的牛屎，都已经溢到了隔壁；　这样的地方如何能住？
　　可再如何不想住；　眼下形势逼人，他们也不得不服从，如此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能是矮个子里拔高个子。
　　因着身体情况还算好，行动便利的缘故，夫妻二人直接下意识的就选择了远离牛圈；　而紧靠着粟米家厨房的那间空牛圈安家落户。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间紧临关牛的这间，充满了臭味，已然被屎尿水污染过半的牛圈了。
　　扶着病重的父亲，落后于人的方竟成，看到眼前环境更恶劣的地方，再想到身旁父亲的身体，从不服输的他，也只能是长长的叹息自责，如果刚才他的动作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
　　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什么样的苦他都能吃，环境再恶劣，他也都有心理准备，都不是不能接受。
　　如若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母亲，拒绝了爷爷老友的帮助，硬要梗着脖子非要坚持着，跟爷爷与父亲同进退，被下放到这个犄角旮旯的山区来。
　　只是自己能忍能接受，他的爷爷跟父亲怎么办？
　　老人家人老了，如何能在这样的地方久住？
　　还有他爸，他爸爸的身体都这样差了，可以说就只是吊着口气在，在这样脏乱差的环境里住着，他怕他爸撑不下去……
　　才想着，自己是不是去跟那对看着像是读书人的夫妻商量下，看看他们能不能行行好，看在他爷爷跟父亲身体差的情况下，跟他们换个地方住来着？
　　人才动，便被身边甚为了解自己的爷爷，还有父亲给死死拉住了，两人纷纷朝着他无声的摇头。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不比从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方竟成被制住，只得哑然。
　　那厢便听李全发总结。
　　“好了，地方也分给你们了，至于吃的，回头我让民兵队长给你们送来。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粮食也不是白给你们的，这些可都是你们欠队里的，回头上工有了工分后，统统都是要扣除的！
　　至于工作？嗯，也别说我这个做大队长的不近人情，今天新来，我也不安排了，容你们好好休息休息，等明天上工后我再安排。”
　　呱啦呱啦一大通自以为是的说完，李全发临走前还不忘了感慨。
　　“也是你们运气好，这个月份，田里的谷子都打完了，根本就没什么农活要做，真的是白白便宜你们了！所以，你们可得给我老实点，别闹妖！每个月该交的检讨思想报告，一定要给我老老实实的写，认认真真的写了交上来。还有……”
　　又是一阵呱啦说完，李全发才跟大队书记王昌林走了，而随着去大队部准备找会计领粮食的民兵队长李宗友也跟着离开，牛圈这边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眼下虽然到了下午傍晚十分，但是牛却还没有归圈，里头除了牛屎，除了牛圈上房的干草，就显得空荡荡的。
　　再加上隔壁毛毛跟粟米都没在家，这里自然是静悄悄的一片。
　　空荡荡，散发着臭味，流着屎水的，还四处都漏风漏雨的牛圈，无一不在预示着，他们在三合团里的生活开端有如何艰难。
　　方家父子被关押的急，身上穿着的都还是夏天的单衣，要不是有老友偷偷关照，后头孙子又带了一身秋衣过来，在眼下的深秋，他们一家子穿着的还是夏天的短袖呢！
　　如今整个身家，除了当时身上背着的几块钱；
　　加上孙子背着的几十块钱，以及一个军挎包，一个军绿水壶；
　　以及老友暗地里送来的一些钱票外；
　　他们祖孙三人手里，几乎是什么都没有了……
　　可即便是手里有一些钱跟票，先不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得在这里呆多久，这些都得留到万不得已之时才拿来应急的外，他们是连一件过冬的衣裳，一条厚点的铺盖被褥都没有，还不如刚才那对夫妻，人家好歹还有个包袱随身带着呢……
　　今年的严冬，他们该怎么过？
　　与牛圈一行人发愁不同，这厢团子口，毛毛放学归来。
　　一过了桥，埋头走路的毛毛，就被晒塘坪里拉家常的一干妇女给喊停，拦住了去了。
　　“三毛，你放学啦？”
　　“嗯，欢奶奶，三奶奶，吴奶奶，王家奶奶，李家奶奶，芳芳姨，牛婶娘，龙勒勒……你们都好呀！”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也好……”
　　三毛被粟米教的很好，也很乖。
　　听到团子里的邻里招呼自己，今年读三年级的粟光林小朋友，抬起头，脸带阳光笑容的看向一干人等，直惹得一干老妇女们的心都化了。
　　三毛这孩子跟自家的死崽子们可不一样！
　　孩子还是人家家的好！
　　不像他们家的死崽子都是生来讨债的！每日里吃的比他们老子还多就不说了，一个个的还不爱干净。
　　每天早上把他们伺候打理的干干净净，可一个学上完，下午回到家，哪个不是跟个泥猴子一般？
　　一家子一年到头的也得不到几尺布票，衣裳那是多精贵的玩意？
　　可惜死崽子们不长心眼，也不知道体谅当爹妈的难处，一点都不爱惜！
　　还是三毛这孩子老实，还乖，而且还挺爱干净，据说在学校学习还挺好，连老师校长都很喜欢，就跟他姐姐米妹几一样样的，都是好孩子啊！
　　对于乖巧的好孩子，无论多大年纪的妇女，那都是有一颗老阿姨的心的。
　　逮到人就死命的逗。
　　“三毛，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姐姐呢？我都一天没见着她的人影子了，还以为她接你放学去了呢……”
　　人群中有位年长的长辈问，三毛看着对方，想着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便老实回话。
　　“吴奶奶，我姐她上县里去了，这不是学校都停课了么，她又不去大串联，就想着先把毕业证给拿回来。”
　　作为一个只考试不上课的学霸学生，在发现这个世界，也真如上辈子自己那个世界的历史一般，发生相同的事件时，粟米赶紧跳级，勉勉强强，又托了她干爸李书记的福，才终于在初高中全面停课的时候跳级考试，成功的把毕业证搞到了手。
　　今天她去县城，一来是为了给何奶奶供货，二来也是为了去看看奶奶跟干爸干妈，给他们送点山货去，三来顺便把毕业证给领回来。
　　想到姐姐从今以后都不用上学，而自己的村小学，却还没有停课的通知，粟光林心里也挺郁闷的。
　　明明上面的文件都说了，学校全面停课的！
　　只是他们的校长说，他们还小，又不是红小兵，大串联没有他们的份，所以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的继续去读书呗。
　　话说，他还是挺想出去见见世面的，特别想去京都，去见见伟大的钱主席！
　　“哎呦了不得，我记得米妹几下半年才满十四吧？这就拿到初中毕业证啦？乖乖，了不得！三毛啊，你姐姐都初中毕业了，可是我们三合团的这个！”
　　说着，对方冲着毛毛比起大拇指，紧接着又跟毛毛八卦的问了句，“三毛，你姐姐都这么有文化了，你干爸还不得给她在城里找个铁饭碗的工作？”
　　大家伙可是知道的，三毛跟米妹几的干爸，如今可是县里的县委书记，是大官！
　　一个小小的工作，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再说了，就算那干爸干妈不管，就单单只说他们三合团头一个初中生，那在古时候说来，那可是秀才公呀！是本事人！
　　老妇女们心里稀罕佩服粟米的同时，又齐齐看向老粟家，以及狐狸精与渣爹粟喜河后来分出去家所在的方向，心里唏嘘。
　　老粟家，还有粟喜河夫妻得了消息后，想必心里都要郁闷坏了吧？
　　当初他们要是好好的对米妹几姐弟，等今天米妹几读书出来，将来找个铁饭碗的，他们还不得坐着享福？
　　就算是不能端上铁饭碗，一个初中生啊，在眼下文盲都还是大片大片，大多人连小学都读不完的情况下，一个初中生肯定是能找个好婆家的！到时候彩礼什么的，不都是他们长辈的？
　　也就是当初想不开，没有前后眼，看不到今日这个局面……
　　在一干人心里想着，唏嘘着的时候，三毛对于大家的问题，他却是不想回答。
　　他姐曾经就跟自己说过的，这辈子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指望着别人，靠山山倒，靠海海跑，所以只能靠自己！


第132章　这不是一壶热水
　　他们跟干爸干妈的关系再好；　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说；　要让干爸干妈帮他们干什么，谋划什么的。
　　所以直面这个问题，三毛直接装傻，嘿嘿嘿的笑着就要把腿闪人。
　　天都不早了，一会他姐就该回来了；　他还得赶紧家去淘米煮饭；
　　还有，他的两只宝贝鸡还等着他家去喂呢；
　　再来，悲催的自己还没有停课；　不得赶紧趁着天黑前写完作业？
　　自己可没时间在这里瞎耽搁。
　　就在一行老妇女们心里唏嘘的时候；　拔腿闪人的毛毛被发现了。
　　为首的一位媳妇看了就笑；　“三毛，奶奶婶娘们还有话问你呢；　你跑什么呀？”
　　“哈哈哈，就是；　就是；　三毛啊，你着急忙慌的干嘛？难不成你也听说了，你们家牛圈那边；　今天来了人落脚？”……
　　奔跑中的毛毛听的云山雾罩的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停下奔跑的步伐，回头望着身后晒塘坪里的一干奶奶婶娘姑姑们。
　　“吴奶奶；　你说什么？我家那边来了什么人？”
　　难不成是他舅舅？
　　先前他舅舅就来信说了，他基建队新做的工程已经完工，他正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调回来呢！
　　当初舅舅离开就说了；　会调回来家乡，好就近照顾他们，跟他与姐姐一道过日子。
　　可等那边铁路都修完了，舅舅又被派到了别的地方去修大坝，这回大坝快要完工了，他舅舅总该能回来的吧？毛毛想着。
　　不过他的想法是好，可事实却不是如此。
　　“嗨，还能是什么人？我听说是黑五类、坏份子，是下放到我们团子里来的……一位女性长辈说道。
　　另一个心软的就插嘴，“也别这么说，我看着那一行人还挺可怜的。”
　　“你这是同情坏份子，这个可要不得！”
　　“怎么就是我同情坏份子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切，明明就是自己刚刚说的，怕，还兴我说不得？”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毛毛看着那乱糟糟的一团，心里也好奇，自己家那边新来的所谓坏份子，便趁着大家吵作一团的时候，他背着书包麻利的闪人。
　　毛毛到家的时候，方竟成一行人正对着新家犯愁。
　　好在经一事长一智的方竟成心里还算有成算，把脆弱的父亲安顿到一旁，让自家爷爷看着，自己则是准备去隔壁牛圈上头抽两捆稻草下来。
　　条件简陋，他爸的身体经不起折腾，眼下这样的条件环境，即便是身上还有些钱票，一时半会想要弄来被子衣裳不实际，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将就将就，事后自己再想办法。
　　正忙碌着，扶着儿子坐在一边的方守志就看到了三毛，同样的，三毛也看到了牛圈外草坪里坐着的一老一病。
　　特别关注的，是那个生病的瘦弱中年男人，见他咳嗽的，简直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一般，好不可怜。
　　短短不到半年时间，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方守志，看到毛毛也没有开口搭话。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经历太多，先不说旁人的冷眼，就是他想主动搭话，也怕人家嫌弃他们的身份从而鄙夷远离，所以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而毛毛，看了看草坪上的人，又望了望正在收拾两间空牛圈的几个人，心里却嘀咕，这就是刚才奶奶婶娘们说的新住户吧？
　　只是来人也太惨了些吧？
　　自己厨房隔壁的那看样子就像是夫妻俩的中年夫妻，人家好歹还有点行礼，而靠近牛圈的那一间，他就只看到个大哥哥在忙碌，粟光林估摸着，外头那一老一病是那大哥哥的亲人，这长得很像的三个，看着就惨兮兮的，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病秧子。
　　都是可怜人啊！
　　可以说，毛毛一直以来都被粟米保护的很好，再加上，三合团也没出现过什么黑五类斗地主，而他们那破败的小学，歪风也没有吹进去，他哪里见过那些人被□□的场面？
　　当然，毛毛的脑子里也就更加没有说，不能接近这些坏份子的意识在。
　　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厨房门，毛毛心里莫名的回想起了，他小时候在老粟家时面临过惨况，突的心里发软。
　　能住到牛圈来的，还什么家当行礼都没有，想来都是一样的苦命人啊……
　　“小朋友，你是住在这里吗？你看阿姨我今天刚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你能不能借阿姨一下扫把畚斗什么的？”
　　看到毛毛一个人出现，又是个半大小孩子，刚刚选了紧邻粟米他们小家厨房那间空牛圈的夫妻俩就心动了。
　　空荡荡的牛圈，脏兮兮的，哪怕再落魄不讲究了，也不能就这么住啊。
　　曹志辉与妻子宋安妮相视一眼，觉得毛毛一个小孩子，应该不会像大人一样激进，便打算跟毛毛借下东西，好歹把落脚地收拾出来才是。
　　毛毛也不疑有他，人家面上带笑，好声好气的跟自己借东西，毛毛自然没有不应的，“行，我给你拿。”
　　进了屋，拿出放在火塘边的茅草扎的扫把，跟竹篾子编制畚斗递给宋安妮，“给你阿姨，别的还需要吗？”
　　宋安妮看到毛毛二话不说递过来的东西，她大喜过望。
　　说真的，从被红小兵打倒，到家人纷纷跟他们夫妻俩划清界限，再到后头那仿佛永无止境的各种文斗武斗，她都深刻的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好人？
　　从而也让他们夫妻对彼此之外的人很防备，人都不知觉的变成了，曾经自己都讨厌的那般自私模样。
　　就像刚才的选牛圈，若是以往，他们夫妻或许会谦让，可在面临的种种的背叛与欺辱后，他们夫妻只知道，必须要相互扶持的好好活下去，人或许还算自私一点好……
　　面对毛毛突如其来的以正常人的姿态待她们，宋安妮哪能不吃惊，哪能不惊喜？
　　“谢谢你，谢谢你，小朋友……”突然激动，几乎要热泪盈眶，搞的毛毛同学也很懵逼好不好？
　　要不是边上的曹志辉及时发现妻子的不对劲，忙出来单手搂住宋安妮的肩膀轻拍安抚，宋安妮估计都能因为这一点点的温暖失态。
　　接过毛毛手上还拎着的扫把畚斗，曹志辉连忙道谢，“谢谢你啊小朋友。”
　　“没，没事，叔叔，阿姨她没事吧？”毛毛实在担忧，怎么会有一个人借到东西就激动的哭了呢？太吓人了。
　　曹志辉尴尬的笑笑，“没事，阿姨没事……”别的他能多解释什么呢？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毛毛安定下心神，“没事就好，叔叔阿姨，扫把畚斗你们先用着，如果打扫家里还缺什么，你们再跟我说。”
　　紧紧握着手里的扫把，曹志辉目光灼灼，“好，非常谢谢你，小朋友。”
　　对比孩子的态度，再想到刚才自己与妻子的作为，莫名的，曹志辉觉得心虚羞愧。
　　既然知道错了，错在哪里，那就改！
　　他拉着妻子，几步走到边上看似关注儿子，其实背地里却支棱起耳朵，关注着他们这边的老爷子跟前。
　　“这位老先生，刚才是我跟妻子的不是，在这里我们向您说声抱歉了，是我们夫妻着象了，这位先生身体不好，不然您祖孙三个住刚才我们夫妻选的那间吧。”
　　边上恍恍惚惚的宋安妮，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听丈夫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她讶然，“志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