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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_非木非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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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在家,李母便时不时叫他们来聚一聚。这天,李晋成被叫去下象棋,李母拉着周芸话家常,说来说去便扯到李父年轻时生意场的一个朋友,捋着线又提到前几天去了人家孙子满月酒的事上,这自然而然又得絮叨絮叨。
“眼瞅着过完年你就二十五了,你们俩就没打算打算?”
周芸往李晋成那看了一眼,脸上显出为难,低声说:“这事我听他的…他,太忙了……”
李母瞧出意思,笑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现在也让生,别人家冲着两个去的,你们这情况一个不生怪可惜的……还是你们夫妻的事,得商量着来。”
她听了,略有些失望。
李晓端着西瓜盘从厨房出来,捏了一片,吃着不过瘾,又去捏,抬头瞧见两人坐在一处说话,便赶紧凑过去。
“奶奶,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儿?”
李母接过果盘,只说:“大人的事小孩少问……”瞧见她的手跟过来就要捏,便轻拍了一下,念叨:“又直接下手,木签呢?手洗了没?赶紧去洗……咳,还吃还吃……”
李晓搓着手,哎呦地叫:“红了红了,都打红了……”
李母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赶紧弯腰去看,白白润润的小手,哪有什么痕迹,忍不住又拍了一下。
周芸坐在沙发角上,看祖孙两个互动,笑容勉强挂住。这一屋子,可不就她一个外人。
厨房那边饭菜准备好,通知开饭,李母扶着腰站起来,说:“你们俩也别坐着了,洗洗手吃饭,我去叫他们。”
李晓见她走了,又去摸西瓜,拿起来正要吃,发现周芸在看她,她清了清嗓子,西瓜又放回盘里:“看我干嘛,想吃自己拿啊。”
周芸扯着嘴角笑了笑,起身要走,李晓忍不住问:“哎,刚才你跟我奶奶说什么呢?告状?”
周芸停下,转身问她:“想知道?就怕你知道了伤心。”
李晓不屑地嗤了一声,捏起红瓤黑子地西瓜整个塞进嘴里。
周芸半真半假地说:“老太太催我赶紧生个孙子跟你作伴,还说能生不生多可惜,再宠着你也是个闺女。”
李晓愣怔,脑子有些懵,回过神来眼眶都有些泛红,提声说:“你胡说!”
她也不辩驳,故意顺着李晓说:“是,我胡说,要我我也不信,你别怕,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孩子,就算要了,你们俩远近亲疏也一样,你爸也不会因为这个不疼你。”
李晓没心情再吃,抹了抹眼泪,输也不能输了气势,站起来看着她说:“鬼才信,我看你是故意的吧,瞧你刚才那模样,演技不行骗人也得提前演一遍啊。”
周芸笑说:“不信你自个去问问。”
她这么一说李晓不得不信了,其实李晋成再婚时,她年纪小,可是稀里糊涂里却隐约明白些什么,比如家里多了个女人,明明和她没关系却要住在一起,不止这样,有天还得添个小弟弟,李晋成怎么宠她的就怎么宠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五六年了,一直都这样,她还是被宠着,独一个,这让她渐渐的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十六了,跟周芸作对只是成了习惯,不是不懂事,李晋成是答应过她,只要她不点头不喜欢就不会给她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长大后,她知道这是李晋成为了弥补她,觉得她缺失母爱,其实她从来没觉得自个可怜,他们离婚那说明不合适,不合适就离婚,再正常不过,包括李晋成对她的承诺她也没当真。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委屈了,如果姓周的真生了baby,往后两人再斗起来,他还能向着她一些吗?或者说,加上小的,他们成一个鼻孔出气儿的了。
李晓心里百转千回,越想越是伤心。
周芸瞧着对方的神色心里立马舒坦了不少,转过身慢悠悠地走了。
李母和周芸前后上了桌,碗碟排好,菜也陆续端上。
李晋成从楼上下来,瞧见李晓还坐在沙发上愣着,便喊一声,让她赶紧吃饭。
李晓情绪低落,慢吞吞地站起来,磨蹭到餐厅时就差她一人没落座,刚坐下就瞧见周芸低头问李晋成要勺子,李晋成拿起手边的勺子用餐巾纸擦干递给她,她接过来,却抬眼对对面的李晓笑了笑。
这举动要是换在以前也没什么奇怪,可是这时候李晓却忍不住多想,越想就越碍眼!
李晓捏起筷子埋头扒米饭,周芸的声音又低低地传过来:“我想喝汤,少盛点……”
李晓用眼角余光扫过去,就见李晋成站起来盛了一勺放到周芸桌前,她握紧手里的筷子,心想我爸凭什么伺候你!不行,忍住忍住,我得忍住,今天爷爷奶奶在我给你个面子,回家了咱走着瞧。
她刚把火气憋回去,周芸的声音又不大不小不多不少地传过来:“有点渴,我去接杯水,你要吗?”
李晋成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轻声说:“你好好坐着,我去。”
周芸翘着嘴角笑。
李晓“啪”地一声,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桌子是灰褐色地木头材质,声音虽沉闷,但却刺耳,她这一下也是实打实地,落下去的短时间内五指都麻木的没有知觉,片刻才有钝痛一点一点地袭来。
包括坐的远一些的李父李母都被惊着,抬眼朝她望过去。
李晓眼圈红红地,看着周芸厉声说:“李晋成你好好给我坐着!谁要喝水谁自己去,没长手还是没长脚啊!”
李晋成身子起了一半,听到李晓没大没小连名带姓地叫,面上波澜不惊,脸色却沉下来,眉头微皱。
李晓却突然害怕,不是害怕李晋成骂她不看场合地点闹脾气,而是害怕他真的站起来去给周芸倒水。
李晋成身子刚一动,她赶紧又说:“你去吧,你去试试!”这句话落地,簌簌地泪珠也滚落下来。
他心里一慌,眉头皱的更紧,问:“你这是闹得哪门子脾气?”
李晓咬唇不做声,眼泪却无声无息地滑下来。
李母赶紧放下碗筷跑过来,拿衣袖给她擦泪,心疼道:“谁惹你了,小姑奶奶?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奶奶给你出气……”
说完拿眼睇李晋成,责问:“怎么了这是?吃个饭也不消停,摆什么脸,没瞧见吓着我孙女了?”
李晋成收回视线,却发现周芸正盯着他,他顿了顿,慢慢坐下,哄她:“别放心上,她任性不懂事,有什么事回家说……”
周芸垂下眼睛,只说:“我要喝水。”
李晋成的手滞了滞,耳边李晓的抽泣不断,周芸又不松口,非要死磕,他一时心头烦闷,沉默半晌才说:“自己去,听话。”
周芸抬头看他,满眼失望。
李晋成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发,避开她的视线,对李母说:“她爱哭就哭吧,没大没小的,哭够了自己就不哭了,您赶紧吃饭。”
李晓本来止住泪,听了他的话又呜呜地哭起来,李母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训李晋成:“你快给我闭嘴,”转头又询问李晓,“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奶奶饶不了他……哎呦,怎么一个劲儿哭呢?刚才怎么了?你要喝水?奶奶这就给你倒水去。”
她说着便要去厨房接水,李晓拉住她指着周芸吵嚷:“倒什么倒!不许给她倒水,她凭什么使唤我爸……让她自己去,不去就别喝!”
李母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住了嘴,不好意思地往周芸那边瞧了瞧,看到周芸正冷着脸盯着这边,她回头朝李晓身上虚拍了一下,念叨:“你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小芸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李父叹了口气,起身离席。
这顿饭吃的无疾而终,大家心里都怀揣着心思,不甚痛快。
李晓被李母带回卧室,李晋成跟过去却被挡在门外,守着李母这姑娘腰杆儿硬,他有火也不能发。又想起来外面还有个等着安抚,拿起杯子接了杯温水递给她,“不是渴了?”
“不喝了。”
“不渴了?”
周芸笑了笑,嘲讽说:“我哪敢使唤您,你看,刚才她是怎么甩我脸子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李晋成把水放下,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才说:“哪不敢了?你们都有本事……”
说到一半,看见李父从楼上下来,只好低下头从兜里摸出根烟来抽。
“晓晓说今晚住这了,你们呢?要是留下就让你妈收拾一下。”
李晋成问:“她还闹着?”
“睡下了。”
“我上去看看。”
李父脸一沉,低声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晋成神色也不悦,“宠成什么样了……您就使劲惯吧。”
李父没说话,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屋。
俩人到底是没住,李晋成这边无所谓,周芸不用问也是不乐意。两人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刚进门脱了鞋李母的电话便追过来,先问一句:“你媳妇不在跟前吧?”
李晋成抬头看了看周芸,不动声色地推开玻璃门上阳台,又瞅见她进了卧室,才说:“您还没睡?”
“今天这一出,也得睡得着,在家里,也都这么闹?”
李晋成沉默不语。
那边担心起来:“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往后住我这吧,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笑了笑,说:“她什么时候吃过亏。”
李母犹豫半晌才说:“今天这事也是我多了句嘴,不该问她关于孩子的事,晓晓呢,打小就敏感,你家里这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她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要孩子,今儿我看这情况不要更好,省的以后我孙女受气……”
李晋成说:“没您想的这么严重。”
“算了算了,两个都是祖宗,我说多了显得我不安好心,你听听就行了,总之是你们过日子……”
李晋成进了屋,周芸已经洗漱好睡下,他在床沿坐了片刻,正要起身,被她拉住:“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也挺可怜的?”
他静静地看她:“你想说什么?”
“我总觉得,在你们家,一个个地都围着你闺女转,你妈这样,你爸这样,你也是这样,我特别不喜欢去你家,因为总把我弄得像个外人……”
李晋成眉头皱起来,等她继续说。
周芸眼眶红了红,哑着嗓子说:“你还记不记得,结婚那会子我妈对你说的话?她说我嫁的远,往后我们闹矛盾的时候,你发脾气之前先想一想,在你们家,如果你都不站在我这边了,那就没有谁能疼我了……”
说完便一个接一个地哽咽,好似心里有很多委屈,却执拗地硬憋着,这份执拗劲儿,看着让人怜惜。
李晋成打量着她年轻红润地脸颊,沉默了几秒钟,最后只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帮她擦去泪花,低头服软:“……我没不疼你,我不说你也不说她,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在家很无聊……想出去找点事做。”
李晋成想也没想便点头说:“怎么都行,喜欢什么就去做。”
☆、第9章
李晓就是个小孩子,早晨起来消了气,自个嚷着要回家,早饭也不要吃,李父李母拗不过她,也舍不得打骂,只好一大早就派司机送回来。
周芸刚准备好早饭正叫李晋成下楼,就听见外头地引擎声,李晓推门进来时她不免意外。
李晋成脸色愉悦明朗,帮李晓拉开椅子,让她过来一起吃。
周芸脸色难看了几分,端了杯牛奶放到李晋成面前,照实说:“我以为你一时半会儿不回来呢,只准备了两个人的分量。”
李晓头也没抬,伸手把李晋成面前的煎鸡蛋挪到自己嘴边,边吃边说:“你爱做不做,我吃我爸这份。”
李晋成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把牛奶也推给她,自己掂起面包片吃起来。
周芸张了张嘴,被气的不轻,只好开火又煎了一份鸡蛋。
从她身边过时,低声嘀咕了句:“真是没脸没皮。”
李晓不乐意了,把杯子一搁,回呛:“说谁呢,大点声。”
周芸往李晋成那看,见他低头吃饭,好像没听见一般,她便对李晓笑了笑,低声说:“谁是说谁。”
你来我往,拌嘴是免不了了,两人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不过李晋成在场,没一个敢摔盘子摔碗。
李晋成也是个奇人,这边硝烟滚滚,一触即发,他却依旧不动声色地坐着,眼观鼻,耳观心,一门心思地吃自己的。
李晓最后有些急眼,说:“就你这手艺,我能咽下去都是给你面子,简直就是猪食,不对,是猪屎!”
这次没等周芸说话,李晋成终于有了反应,他皱眉看了李晓一眼,放下手里的杯子,对两人说:“别只顾着说话,鸡蛋凉了腥味重。”
李晓用筷子指着周芸,问李晋成:“你媳妇,你管不管?”
他没抬眼,清了清嗓子,又扯着餐巾纸擦了擦嘴巴,临走时却把李晓手里的筷子夺过来,板着脸满是严肃,“说话就说话,再激动不能拿着筷子指别人,尤其是餐桌上,什么样子?谁教你的?”
李晓撇了撇嘴,低头把鸡蛋整个塞嘴里,不过嘴巴哪有那么大,脸都被撑得变形。
李晋成瞧见,嘴角弯了弯。
他回屋换衣服,系好领带,从衣帽间出来时周芸才吃好饭上楼,瞧见他要出门,提醒道:“公司又要加班吗?今天可是周六。”
他拿起外套披上,边整理袖口边说:“风波刚过,最近很忙。”
提到风波,周芸犹豫了一下,把话题往里带:“前两天我哥来电话,说他着了别人的道,你把他手里的小工厂关了,我哥的脾性你还不知道?他怎么有胆量……”
“厂子的事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我把他调到总部这边了,待遇比在那边更好,”李晋成打断她,一听她提周雷,就不想回应,说起周雷的胆量,他还真是小瞧了,想了想又说,“厂子怎么样反正是不会亏待他,你不用担心。”
周芸识趣,又转移话题:“我一个在家待着无事可做,本来打算今天让你陪我逛逛的。”
他这才笑了笑:“等忙完这阵子带你去外面玩几天。”
周芸眉开眼笑,问:“去哪?”
“还没定,再看看。”瞧了一眼手表,又说“得走了。”
李晋成说完拎起钥匙下楼,周芸起身跟过去时人已经出了屋子,她看见他去了车库,没几分钟就开着车朝大门而去。
李晋成在公司楼下恰巧遇到孙并州,两人便边说边走一道儿上来。
孙并州把昨天的事情汇报了汇报,又说还有些别的文件要他签,早会后去办公室找他。
这会子员工也陆陆续续上班,两人侧身下了电梯,李晋成一直没说话,孙并州当他沉默是默认。
孙并州话刚说完对面就一阵急促地电话响起,响了一阵才有人接起,隐约听到熟悉的女声,操着一口英语,对答如流,他不由地点头笑了笑,继续对李晋成说:“德国日本那边这几天会来人,咱们技术上还得仰仗他们,具体行程我通知了吴秘书。”
孙并州顿了顿,又说:“这事非李总您去不可。”
李晋成依旧没反应,孙并州狐疑,抬头看他,发现他微眯着眼正往对面瞧。
“李总?”孙并州声音提高几分。
李晋成这才回过神,就见孙并州眼里含笑,看看他又去看刚才那倩影,李晋成没在意,问:“刚才说到哪了?”
孙并州笑了笑:“李总,刚才那位英语讲的很溜的我跟你提过,前几天升职还是您签的字。”
李晋成嘴角弧度向上一挑,又往那边纤细的身形望了一眼,问:“哪个?”
孙并州答:“赵念舟。”
他说着便招手让赵念舟过来,李晋成回过头掀眼皮子看她,不由地动了动眉毛。
“这是李总。”孙并州介绍说。
“李总好。”
“嗯,好,挺巧。”
孙并州听出意思,问道:“李总,您,您认识?”
李晋成垂眼看赵念舟。
“……上次在派出所,走路不小心撞到李总,不过李总脾气好,丁点没计较。”赵念舟那天在厂长那见了他一面,只觉得在哪见过,回到家,瞅见赵民,才想起这一出。
他这才点头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复对孙并州说:“走吧,继续刚才说的……德国那边有动静没?”
孙并州摸摸下巴,心里暗想:得,刚才那么多全白说,一个字没听进去。
只好把情况如刚才说的一字不落地又讲了一遍。
李晋成沉默半晌,说:“德国那边你去最合适,你比较熟。”
孙并州无奈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这交流障碍,就怕出岔子,技术部已经交代妥当了。”
他听着觉得有理,想了想又说:“我去,你没什么安排就一块跟着,带上吴秘书,翻译的事,有她在。”
孙并州也赞成,这样一来,无论是他去还是自个去都是最稳妥的安排,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到了李晋成的办公室。
赵念舟上班两天,工作上倒不至于摸不着头绪,只是一开始难免手忙脚乱,她的顶头上司姓汪,汪行云,汪经理,人如其名,做事行云流水,利索干净。
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别的不说,气场派头肯定是压人一头的。
赵念舟到了总部当天就向老员工旁敲侧击地了解了不少事,以免人生地不熟惹了有身份地人,这让她最惊讶的莫过于孙主任,她本就知道孙主任在总部地位不一般,没想到比她想的更有能耐一些,孙主任不光是个主任,公司里大多都叫他“孙经理”,他之所以去二厂任了主任的职是因为李总前两年接触化工这块,而孙主任恰恰早年有些资历。
不过,有一点让她更为疑惑,既然他地位这么不一般,当初扳倒个人还这般费力?
除了这些,还有个与她有关联的,在环保部,除去平调与降职,上来的新职员一般都会请本部门同事出去吃顿饭,拉拢一下,虽说请不请在自个,赵念舟却觉得这事不能怠慢,最起码客套的话还是要说到位。
订酒店也是个费心费力的伙计,不能太寒酸,太寒酸了上不了台面,又不能太贵,太贵了她支付得起支付不起是一回事,舍不舍得又是另一回事。
光是吃一顿未免单调,饭后要不要去娱乐娱乐?娱乐的话要选在哪个场所才好?有什么既好玩又不显低俗的地?
赵念舟正愣神间,面前一袭黑影笼罩下来,桌面被敲了敲,“赵,赵什么来着?”
她赶紧回神,便瞧见跟前站着位身材匀称的女人,着了一身藏蓝套装,赫然是方才提及的汪行云,赵念舟不待反应,忙答:“赵念舟。”
汪行云点点头,说:“小赵,我不在这会儿有电话来吗?”
赵念舟说:“有,您不在我就接了,”说着把便签递给她,“那位先生说等您回来回这个电话。”
“是位说外文的?”
“是,讲英语,不过对方说是德国委托洽谈项目的。”
汪行云接过去看了看,不由地松一口气,吩咐赵念舟:“那没事了,你忙吧。”
……
赵念舟推开家门,正站在玄关处换鞋,赵民听见动静,只觉得救世主来了,捂着话筒,满脸堆笑:“赶紧地,咱妈来电话了,有心思想新指示,咱俩一块受教。”
赵念舟把包放下,:“我没空接,你就说我还没回来,改天我再打。”
赵民坏笑,对着手机说:“我姐说,她有话要说跟您说……”
赵念舟解外套的手停顿下来,拿起包往他头上轻轻一拍,那边信以为真,隔着话筒叫赵念舟,她无法,只好夺过电话:“…妈?”
“我正说他呢,既然你听电话了,我就说道说道你,上次相亲的事都瞒着我是吧?人家说你没去,我还以为你没空,另约时间,这一搁怎么没影了?这是给你相亲,你别不当回事……”
那边赵父的声音压的很低,还是从听筒传过来:“没完没了了……”
赵母小声回过去,“你懂什么?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容易出事,我不抓紧她再和那什么姓田的联系上,人家三言两语糊弄住,保不准姑娘要吃亏……那谁谁家不是这样?结婚时二孩都会打酱油了,脸都给丢光了!”
赵念舟在这边听的无奈,只好装作没听见。说了半个多小时才哄着赵母挂了电话。
……
赵念舟到公司这几天,人生地不熟,除非主动搭讪,整日也没个主动跟她说话的,这几天吃饭休息也都是独来独往。
安然无恙地过了两天,整个部门上下开始忙德国那边的项目,她是新人,大项目方方面面都得谨慎,还不敢随意把她派上用场,别人忙碌,她便闲暇起来,不过下班时间不到,只能坐在位置上熬点。
这天,临下班前去茶水间接水,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里头几个女同事嘀咕,一般情况她都不听不参与,可这次内容竟是她本人,这让她不得不顿住步子,贴近了听。
“没根没据我也不会瞎说,都这么传开了,私底下谁不知道……瞧着二十六七的年纪吧,面相生的挺不错的,人家得孙经理偏爱也不奇怪……不仅这么地,这姑娘手段厉害着呢,听说还把她们厂长弄下去了……要不是孙经理撑腰,她有这能耐?”
另一个女人口气带着嫌弃:“这么看来,男人正经不正经,还真和年纪没关系,他年纪一大把了,还真有那个劲儿……”
另外二个听了忍不住笑起来,明知道意思还故意往歪处引:“呦,你说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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