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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游-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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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得去,说不准还能遇见敬哥呢!”汤小米兀自说着,见顾宁怔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当下拍拍头,解释道,“哦对,你可能还不知道,敬哥和范医生是亲兄弟,小时候被不同人家抱养,就这么分开了。我估计着是查裴安宁那案子时对上的——敬哥那人比魏大哥还闷,可不能指望他自己说。”
  魏可道性子闷,多半是因为他踏实稳重,对家对工作都认真负责,然而遇到难处偏又要强不愿麻烦别人——譬如这回燕玲住院。范敬却还与魏可道不同,他近乎强迫而刻板地把生活的每个区域分得清清楚楚,好比油和水,无论如何搅拌,静置下来都注定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层,作为同事,他们能看到的永远是他在工作中文雅干练的一面。
  “范敬的确就这脾气。”顾宁点头肯定。范敬和范齐是亲兄弟,这消息的确让他吃惊,不过想想这种事情也见了不少,加之范敬素来不爱谈家事,自己这一个来月又称得上是多灾多难,许多事情疏漏了也是在所难免。当下只笑道:“倒是你不容易,什么事儿都能叫你扒出来。”
  这话虽无恶意,多少还是带些戏谑,汤小米反当做表扬似的嘻哈笑道:“我是学档案的嘛,图情档一家,我专业啊!”笑完自己也掌不住如实透了底儿,“其实是当初查邹凯的时候,说有枚子弹在这儿擦伤了范医生,齐队就让禾苗一就查了下背景。”
  顾宁了然。当时最新的案子还是紫郡城枪案,根据现场分析,持有64□□者在枪战前还击发过一枚原装子弹——这是他和齐治平都曾寄希望的突破口。只是后来他私下与裴安民见面,裴安民被当场击毙,自己受了伤,追查也就此耽搁下来。如今才知道,这条线齐治平还是上了心,只怪世事难测,巧成这样也只能不了了之。一时顿了顿,只道:“说起档案,我记得你调外勤之前,是档案室的?”
  “对呀。”汤小米不知顾宁为何突然问到这个,只有乖乖点头。
  顾宁也不解释,仍旧问道:“跟档案室的人熟吗?”
  “那都是我闺蜜!”汤小米笑答了一句,心中却止不住好奇,刚想问点什么,却见眼前的容颜突然变得肃穆。“小米,帮我查个东西吧。”停顿了一会儿,那个沉稳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局里队长及以上职务十年来的人事调动情况,还有,现在队里这些人,从前都在哪些岗位待过。”
  局里档案室本来是供内部人查询档案资料的地方,顾宁想看这些大可打电话随便叫队里谁查了告诉他,本不必如此兜圈。汤小米似有所悟,一时间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顾队你——”
  顾宁没让她说下去,但点头打断道:“对,别留查询记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清楚地不留一点儿余地。汤小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安静得有些尴尬。
  微风吹动身边枝条,将落在上面阳光打散,远远望去,仿佛摇晃着潋潋水波。顾宁盯着那片光影沉默了一会儿,补上话来:“魏大哥那儿还好吗?”
  “手术应该就在这两天,大家筹的钱老严也给送去了,听说加上东拼西凑的借款,才刚刚填上。好在人能保住,钱这东西再慢慢赚着还吧。”汤小米说着叹了口气,“这几天禾苗差不多都住在栖梧山了,应该也能帮不少忙。”
  燕玲生病几年,已经花光了魏家所有积蓄。去年病情恶化,魏可道没办法背着她卖了才置办没两年的大房,在老城区托朋友低价租了间老楼暂住,这才觉得经济上稍微能松口气。这事顾宁当初帮过忙,也便比别人多知道一点,再听这话不由皱起眉头:“大嫂这手术到底需要多少钱?”话一出口,心里便清楚这种事汤小米也没得知道,只得默然禁了声,重新盯着花圃里掉光了叶子的枝条出神。
  汤小米到底是没犟过顾宁,天刚擦黑就被劝了回去。夜幕落下,四周人家透出的灯光尤如河汉群星,更比平日灿亮许多,也不知哪间病房里正调在元宵晚会的频道上,电视中的欢声笑语透过墙壁,清晰可闻——到底是热闹的时候。
  顾宁觉得有些累,连近在门边的大灯开关也懒得按开,任由自己沉在床被间,就像沉在这万家灯火中的一室昏暗里。他不自觉地想起年底为了录音不可开交的那几日,说不上后不后悔,只是觉得,哪怕再来一次自己也必须这么做。与真相为伍的人,注定要飞蛾扑火般奔向那灼热的光明,要么沉沦,要么毁灭。
  顾宁自嘲地笑了笑,欠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早晨刚交还到自己手中的手机。荧荧光亮中,一个熟悉的号地就安静的躺在手下,顾宁犹豫了一刻,轻轻点下通话。“妈,那面住的还习惯吗……是,挺忙的,我挺好的……”
  出乎意料的,没有争吵,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顾宁默默地熄灭了屏幕光亮,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他的母亲纪洁只想要一个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他做不到把那些事情全部遗忘,也不能够把所有执着抛之脑后,就像禾苗从不曾放下那场噩梦,古常青不曾放下那个悬案。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严,风一吹过便发出颤巍巍的长音,像断了篁舌的哨子。顾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从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走廊上放轻的脚步声突然清晰起来。稍一怔愣的功夫,脚步已经停下。来人扶上门外把手,咔哒一声打开房门。顾宁身在暗处,借着外间光亮正好看到那人半个侧脸,也没多想,张口便喊了一声:“楠子。”
  对方显然没料到屋里有人,脚步猛的一停,直到目光搜寻到窝在床上的一团人影,这才松了口气,抱怨道:“顾队,怎么不开灯啊,吓我这一跳。”说着已抬手按下开关,走到近前,把握着的档案袋平放到床头方便拿取的地方,“齐队让我把这包档案带过来,你看什么时候不用了,打个电话我再来拿。”
  从黑暗里骤然暴露在灯光下,顾宁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亮,才渐渐看清眼前的景物。案卷装在常用规格的牛皮纸档案袋里,当中鼓起一个指节的宽度,称不得厚,也算不上薄。再看秦楠这反应,料想齐治平并没有向他额外说明什么,心念一转也便明白,当下点头回应道:“好,麻烦了。”
  秦楠摆摆手:“嗨,客气什么。”说着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又道,“顾队,不是说小米在这儿照顾吗?”
  顾宁笑笑:“哦,今天过节,我让她回去了。”
  顾宁什么秉性队里人早就知道,听他说的轻描淡写,秦楠压根也没当真,但打趣道:“得了吧顾队,你那是让?是赶吧?”
  叫秦楠直言一说,顾宁自己也笑了,倒不反驳,只道:“是我的意思,别让齐队知道就行了。”
  “你放心,齐队是没空知道了,别说他,现在连我都恨不得变成哪吒——我说顾队,你可是快点康复回队吧!”
  “怎么,队里又出大案了?”秦楠说得轻松,顾宁听着却忍不住皱起眉头。
  事情显然不是那么简明,秦楠思考了一下,方才回答道:“也不是,要说案子,也就是平常忙起来那样,可架不住这回零七碎八的线索太多,怪烦人的。”
  邹凯和裴安宁的争斗、栖梧山和器官交易的联系、老局长的死和奇山枪击案,算起来完整的案子的确不多,但是零星的线索交织起来,却也是一团乱麻,稍不留神就会结成死扣。秦楠一说顾宁自己也反应过来,只得应和着感叹了一声,宽慰似的拍拍秦楠的胳膊:“辛苦了。”
  这一客气秦楠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原地踱了几步,揉着头道:“行了顾队,我也不多耽误,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秦楠就想动身,方要抬脚,便被身后突然抬起的声响叫住:“楠子等等。”
  秦楠应声回身:“顾队?”
  顾宁略一犹豫,稍稍放低嗓音:“齐队现在是不是在查栖梧山?”栖梧山的案子本就是齐治平接的,如今顾宁又未归队,按理说他不该过问甚至不该知道。似了然秦楠迟疑的缘由,顾宁笑了笑,又道:“没事儿,回头你就告诉他,是我特意问的。”
  见顾宁这么说,秦楠也不好拒绝,思忖了一下,如实回答道:“栖梧山的确不只是协助卖肾那么简单,很可能就是链条上的一环,齐队已经让禾苗带人去查了。”
  顾宁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但目送秦楠离开。横亘顶棚的吊灯晕染出一片长圆的亮斑,直到秦楠的脚步声彻底在走廊中消靡殆尽,他这才回神,低头取出档案袋中的材料。
  正如预料的一般,档案记录着一份十年前的交通事故。然而顾宁并没有继续浏览下去,只是静静地合上册子,转而翻开案卷第一页。卷宗前页清晰地附注着几年来的调取记录:2004…08…5邢之远、2007…11…21顾建业、2010…06…15宋立言、2014…02…14罗守一。

  第三十三章·进退维谷

  天边朝阳倾泻出第一注银浆时,齐治平终于在街边小卖铺弄来一个移动电源,给自动关机已久的手机充电。虽然早已预计到一晚上可能错过某些消息,但当开机后十几个来电五六条短信一起涌出,齐治平的眼皮还是不由自主地跳了两跳。
  最早的电话是后半夜打进来的,手机提示着禾苗的名字,十分钟内就一气打了六遍。后面的来电便间隔开来,连着几条短信,则是秦楠发来的。最后一个赫然写着:齐队,人已带回,看到短信赶紧回队。
  手下先斩后奏地抓了人,自己这个队长却因为种种原因连情况都搞不清楚。齐治平好气又好笑地“嘿”了一声,随手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一踩油门,加速向警局开去。
  推开刑警大厅的磨砂玻璃门,入眼便是一片忙碌。穿警服不穿警服的人都进进出出地走动着,整理材料的、做笔录的,还有正招呼着一群神色颓唐的年轻人往外走的,估计是打算先带去哪个招待室暂时安置一会儿。
  齐治平放眼打量了一圈,就见秦楠站在右侧一片隔断桌前,低着头快速把一堆材料摞到身侧。感觉有人上前,他匆匆抬眼一瞥,张口便道:“齐队,人在审讯室排着呢,你不去看看?”
  “看你个头。”齐治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叉腰环视四周,“我手机没电,傍天亮才从荥台回来。你们抓谁了?什么情况?”
  秦楠一拍脑袋,直起腰解释道:“齐队,你之前不是让禾苗带人去查栖梧山吗?她顺着家属的线索摸到一个摘肾窝点,昨天晚上刚刚确定。给你打电话发短信都没回,我们一合计就做主抓人了。”
  秦楠一向热情冲动,这种事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倒难为禾苗那样看着小心又没主意的,逼急了竟也果断干脆,毫不拖拉——确实出乎齐治平的意料。齐治平暗自点点头,刚想再询问一下详细情况,却听秦楠转而追问道:“齐队,你没事儿去荥台干嘛啊?难不成死者家属的行踪有着落了?”
  荥台位于兖中东侧,边界相接,从前是兖中属下的一个县市,后来经济发展,便连同周边几个小县自立门户,成为与兖中平级的地级市。按理说若非追查案件或者两市联合行动,齐治平没有理由掺和那边的案子,而在队里忙成这样的时候,为私事特意跑一趟,也不像是他这性子能做的事。
  秦楠这句问得有意无意,齐治平也并不想在此时对他透露太多,因而只是轻哼了一声,含混地应道:“白跑一趟。”
  往荥台走的这一趟,齐治平的确是为了案子,却不是调查顾宁一事的进展,而是追查顾宁父亲当年调阅的交通案。昨晚让秦楠捎给顾宁的那份卷宗,正是他暗中留意罗守一的举动时意外发现的,于是他紧接着托人调出这份档案查看,其中曲折也自然比顾宁知道的更早。
  当年肇事的是一辆警车,夜里十点多的时候从当时地角略偏的兴华广场一家酒吧出发,一路狂飙,在两条街外撞死了迎面正常行驶的摩托车驾驶者,随后逃逸。第二天肇事司机投案自首,称当天他和朋友去酒吧消遣,因为朋友家里有人从警,图方便偷开了警车出来。后来玩的有点儿大,朋友烂醉如泥,自己就开了他的车打算送他回家,哪想闯了大祸。
  当时那条路上监控不多,加上天气环境等因素影响,只能勉强分辨车牌和驾驶员衣服颜色。而自首者的叙述又与事故勘察结果相符,于是交警就此对案件进行了处理。肇事司机被判了六年,后因为在里面表现良好,减刑至三年。出狱后他离开兖中来到荥台,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店面不小的咖啡厅,雇人经营,自己坐等收钱,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说白了也就是寻常的交通肇事,哪一天没有个两三起,案卷上的确看不出什么,然而齐治平一遍顺下来,心里还是咯噔一跳:事故里肇事者偷开警车的朋友名叫宋初,而负责处理事故的警察姓严名宗本。这起事故发生在零四年的六月,距离那个名叫裴晓晓的孩子的死亡,刚好两年零三个月;同月底,兖中公安局再次下发了对裴安民的通缉;两个月后,严宗本调任刑警队内勤。
  十年之前,十年之后,这些人,这些事,好像突然就被一条丝线贯通起来。头脑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也在这一瞬间茅塞顿开,如同在漆黑的洞穴中乍然爆响一颗照明弹。仿佛一切因果就这样清清楚楚的暴露在明眼人的面前,结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让所有人都挣不脱、逃不掉。
  齐治平没有迟疑,立即用内网调取了肇事司机张和平的履历。张和平70年代末出生于普通城市家庭,父亲在一家建筑公司任会计,母亲是小学教师,此人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大学毕业后进入济匡集团总部从事文书工作,在交通肇事入狱前无任何不良记录,甚至连交通违章记分都没有。
  进一步调查下,齐治平又得知,张和平曾因工作出色在济匡当时的总裁齐治安手下做过一年秘书,之后调往人事部,未及半年,便出了交通肇事的事儿。入狱不久,他的父母搬到荥台居住,过年过节也时常去看看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就他出狱后,短短两年内便相继置办了房产,在城区金街开起咖啡厅。
  07年前后早就过了做生意好赚钱的时候,何况随着经济发展,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节节攀升。张和平能这么轻易的当上小老板,若说不是中了彩票一夜暴富,恐怕真没有几个人相信——而然所有记录都显示,他既不买彩票也不炒股,甚至未曾投资过理财产品。
  齐治平此行荥台就是做足了功课去找张和平的,倒难得他知晓齐治平的身份后竟还客气的请了人入座。齐治平从来就不是个委婉的人,上来便开门见山的说到了那起交通事故,有理有据的推论很快就让张和平没有回旋的余地。然而事情发展到这里,齐治平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再推进一步。哪怕当他把当年卷宗的复印本拍在桌上,拿重新立案侦相威胁,那个被逼到死角的人也只是从容的笑着:“当年那场交通事故的确不简单,只是我不明白,你想要干什么?”
  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不高不低,如同朗诵般优雅。可是在齐治平听来,这声音却像海妖塞壬的歌声,又像是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在那个暖光盈盈的精致包间里,张和平一字一句地说:“齐先生,我请你坐进来,不是因为你是警察,而是因为你是齐总的弟弟——今天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我付出了代价,这是我应得的。”
  齐治平出了神,直到秦楠在身边叫了一声,这才陡然回神,随口摘了一句问道:“刚才出去的那些都是肾/源?”
  上来就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着实不是齐治平惯常的风格,秦楠愣了一愣,回应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我们冲进去的时候算是抓了个现行,他们本来打算摘两个,有一个已经送走了,还有一个刚切口,差点儿就割了。”
  齐治平点点头,果断回应道:“侦查材料给我一份,老规矩,既然人抓了,就赶紧完善证据链,拿口供。”顺着抬手敲了一下玻璃隔板,像在一段乐曲中点了重音符号,略一停顿,又道,“还有,不是说送走了一个吗,顺着查,看落脚点在哪儿:不仅要查这一处,还要查他背后,这把一定要挖下去。”
  “我明白,马上就去安排。”秦楠利落地应和道。
  虽说秦楠较之队里魏可道、范敬等人难免显得坦率而性急,却难得他粗中有细,又有赤子之心,更对齐治平脾气。听闻这话,当下点点头,又问:“嫌犯呢?”
  秦楠应声答道:“都押在审讯室了,一人一屋,禾苗挨个审着呢!”
  齐治平不由挑了挑眉,声音不波,但重复道:“禾苗?”
  秦楠只当齐治平担心禾苗年轻没经验,撑不住场面,登时便笑:“不放心就去看看呗,案子我没跟,不太清楚,不过在旁边站了会儿,别说,禾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齐治平听他这么说,倒也懒得解释,低头笑笑,便沉声和道:“这丫头是不错。”秦楠也再没多说,收拾好审讯材料,便打了招呼离开。
  天边的嫣紫早已淡尽,阳光仿佛掺着金屑的浆液,透亮地洒遍每一寸角落。齐治平刚迈进审讯区的长廊没几步,就见禾苗从里侧的一间审讯室里出来,一边专注地翻着记录本,一边慢慢向这面移近。于是开口叫道:“苗儿。”
  “啊,齐队,那什么,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禾苗似乎还在为私自行动感到不安,此时见齐治平突然出现,不等对方说什么便下意识地抢着解释。
  话没说完,已被齐治平抬手打断:“昨天没开机是我的问题。摘肾这活儿一共也就那么点儿时间,再晚就是竹篮打水,你做的很好。”
  禾苗显然没料到齐治平会如此夸奖自己,一时反而不好意思,愣在原处不知做何回应。直到齐治平问起审讯情况,这才又反应过来,回答道:“已经审了两个,都对参与组织器官交易供认不讳,可就是死活坚持,说不了解来取器官的人什么来头,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装傻充愣。”
  这种情况当初审讯翟志远一干人的时候也遇到过,案件的进一步深入就此停滞,僵持了许久,最终因为后来裴安民与邹凯的事越闹越大、牵扯了过多精力而被迫放弃。因而齐治平此时听到这话,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如常皱起眉毛,问道:“栖梧山直接参与的可能性有多大?”
  禾苗柳眉紧蹙,咬唇道:“九成。”说完停顿了一下,方才问道,“齐队,现在敢不敢直接动栖梧山?”
  破获摘肾窝点距今不过三个小时,禾苗谨慎,怕一旦私自行动的时机拿捏不准,过分张扬反而坏了大局,因此格外留心封锁消息,估计此刻这一据点的上下线还都不知情况。然而禾苗虽顺着栖梧山查出这条非法器官交易线上的节点,却仍无足够的证据指明栖梧山就是非法器官交易组织遮掩门面的一个幌子。
  如今种种矛头都已集中在这里,不行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而行动无非两种结果:干净利落地一举击破,拿到证据,一切都好说;行动落空,无凭无据,不但不好交代,只怕还会打草惊蛇——禾苗做不了这个主。
  齐治平锁紧眉头,徒然回道:“让我再想想。”
  禾苗轻声应着,踟蹰片刻,又弱弱地追了一句:“齐队,时间不多了。”
  摘肾地点已经起获,现在最理想的结果就是顺着这条线索迅速出击、一气呵成地除掉这个毒瘤,然而这样爽快的事情却也只能想想。早在年前,裴安民和邹凯掀起的一串案子就已经把栖梧山推到风口浪尖,如今它再次冒出头来,究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还是一个张开大口的陷阱?齐治平无从判断,却又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于是他抬起头,声音迟缓却让人心安:“一会儿我把秦楠叫过来,你跟他说说情况,让他帮着你审。侦查记录我这就去看,有什么决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禾苗无意识地应出声,这才突然意识到齐治平是要走,忙又轻声叫了一句。她想提的事儿说公不公、说私不私,又没有依据,本来有些犹豫,此刻见齐治平回过身来,出乎意料地耐心等着,终于咬咬牙,低声说道:“魏大嫂今天手术,听说就是清早。”齐治平站定脚步,没有说话,眼里的目光却在这透进走廊的晨色中渐渐沉了下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顾宁正任由煦暖的阳光照着,恍恍惚惚将要入睡。自奇山一案以来,他一直处于被停职的境地,从前担心错过消息时刻不敢离开手机,如今却是放下一天也不会有事儿。说清闲也好,说失落也罢,只是这样不得不悠闲的日子过得久了,突然再听到铃响,着实反应了好一会儿。
  电话里齐治平的声音低缓而严肃:“顾宁,昨天晚上禾苗查栖梧山的时候端了个摘肾窝点,拦了一个,还有一个已经送走了。”
  栖梧山有问题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顾宁并非不知道,而齐治平更不是那种愿意把案件进展时时同旁人汇报的人。乍听这话,顾宁心里咯噔一下,却整个透亮起来。从前不敢深想的担忧如今眼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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