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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羞没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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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珍并不生气,只道“今天下午就回去。”
说着进屋投了毛巾又去柜子里取出拎包掏出了二千块钱塞到炕柜下面的缝隙里,何桂花进来也并未说什么,端了热在蒸笼里的粥和馒头进来搁在炕桌上。
吴南邶一早就与舅舅去后山挖洋芋去了,此刻屋子里的俩人无话,何桂花身子不爽今天也便不再劳作,但这样沉默的氛围她也受不了,刚才曲珍塞钱的举动她是瞧见了,但并不想捅破,总觉得曲珍是欠他们家的,愿意给钱她没理由不收着。
只是这样吃了一会儿,何桂花又有些不好意思为难,问她接了谁的电话笑得那样开心,曲珍就把学生时代的那段事跟何桂花大致说了一番,只当是增进话题。
何桂花听完却不由得有些感慨“人言永远都是把刀子,能自救能伤人亦能杀人。”
曲珍点点头,回屋开始收拾东西,何桂花倚在炕中间的窗子边上看她“别落下什么,都收拾干净。”
曲珍本就是个多心的人,听她这样讲手下顿住,淡淡嗯了一声“都会收拾干净的。”
又似乎想起什么,曲珍回头对何桂花说“上次我来的时候从抗洞下面找了一本书路上看,想着这次给还回来,但临行的早上太忙了竟都给忘了,那书你们还用吗?”
“什么书?”何桂花一愣,竟不知道那缝隙间还藏着什么书。
“傅榕的书,应该是家里亲戚的吧,一本《风葬的教室》。”
何桂花吓了一大跳,攀着窗户问“你看仔细了?”
曲珍手下还在收拾着,听她这样惊慌得口音倒是扭头看了眼,知是一定要紧的书,曲珍忙问“何家村都有什么快递到?我回去就寄回来。”
何桂花却死命摆了摆手,皱着鼻子坐回炕上“别寄回来了,你也别留那个,死人的书留手里多不干净。”
曲珍没听大清楚,扭头说“作者好像还健在呢。”
“我不是说作者。”何桂花哎呦一声,盯着曲珍不知当讲不当讲,最后一咬牙还是说了“那书的主人——叫傅榕的那个女生死了,她原本是吴南邶的学姐,在什么扶贫论坛认识的,傅榕鼓励当时还在读高中的南邶考西电,但南邶考进去西电那年傅榕却不堪考研失利的重负得了抑郁症自杀了。”
何桂花唏嘘两声“要不我怎么说人言可畏呢,姑娘家一定是个好样的,心眼好又聪明,听说学校里面的人对她第一年保研的事过多非议,都说她是跟导师有一腿,姑娘家不服气又凭实力考了一年,也不知道考没考上的,反正我记得是9月份临着要开学那会儿吧,吴南邶突然提早返校,后来就得到了傅榕的噩耗。”
曲珍也坐在炕上看着何桂花,淡淡得说“你也说她得了抑郁症了,缘由无从查究,他们的世界正常人很难懂。”
“可不说是,但吴南邶却一门心思埋头在这件事里面,跟他舅舅说过一回,像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架势,我劝过两回他别这样较真最后得罪了人,但他就是不听,前年傅榕的忌日他回来说有眉目了,傅榕也的确不清白,跟校外导师的一个姓陈的朋友纠缠不清,那姓陈的朋友托导师帮忙保送傅榕,这事情不知道怎么叫人知道了,添油加醋了些,姑娘家受不了了,估计也是心思太重,要不然怎么得了那个病。”
曲珍嗯了一声,跨过窗户过来收拾拎包的时候手却突然顿住。
“我只听说吴南邶的导师是一位姓张的教授,张教授校外有个姓陈的朋友是在西安做军工事业的。”
“那就对上了,就是他!”
曲珍缓了好久,只觉得手指尖冰凉,最后利索得收拾完东西跨上背包拉着行李箱就要走。
何桂花努力爬下炕去拦她“你干嘛?吃了早饭啊,不等吴南邶回来一起走吗?”
曲珍二话不说出了大门,何桂花一瘸一拐得也追不上,只知道自己一定是说错话了,她自然是想让曲珍早走早好,只是这样突然的辞别没法跟吴南邶交代。
又想这也许是曲珍的心机,故意叫她难堪博了吴南邶的同情,这样一想何桂花又气不打一处来,开始琢磨应对的话语。
待吴南邶同舅舅回来,何桂花知道吴南邶没有带手机上山,曲珍若是真打电话告状也未得果,索性先发制人迈步上前焦急得说“早上她接了通电话,好像是她老公,接完电话她就走了,说等不及你回来。”
何桂花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能搪塞过去,吴南邶再笨也不会跟一个有妇之夫正面质问。
但她没成想吴南邶立刻就给曲珍打了电话,人走到外面葡萄藤下面的运输带边上站着,何桂花想了想还是猫着腰出去偷听。
只听到支支吾吾嗯了几声,吴南邶无话,大段的沉默异常压抑,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夜。
何桂花咬着后槽牙,怨自己想得不周全,不知道曲珍会如何说。
“不可能,你不会有他的孩子。”吴南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你不会的。”
也不知道曲珍那边说了什么,吴南邶痛快儿挂了电话,怒得回屋开始收拾行李。
何桂花心中叫苦,这一日不出几个时辰两个孩子怎么都魔怔了呢,赶忙去拦着,谁知吴南邶一语不发生生扯开了她拽着自己的手,随后大步流星得步出院子。
陈杜生在做实验的时候接到曲珍的电话,当时正跟几个人商讨如何将信号扩大的事,所以没有接直接挂断了。
等到午饭的时候在单位大食堂打好饭准备回到座位里去吃,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上面一条曲珍发来的短信赫然写着:傅榕是谁?
陈杜生吓得打翻了餐盘。
☆、自全清凉
曲珍坐在出租车里,小假期的最后一天,返程的车逐渐增多,四环依旧拥堵得像是生了锈的水管,她刚下了飞机此刻窝在车后座上摇摇晃晃,车内放着李宗盛与林忆莲对唱的《当爱已成往事》。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曲珍很冷静,电话已经响了很多遍,可是有时候这再熟悉不过的铃声欲盖弥彰,弄巧反拙般提醒曲珍她的存在。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曲珍默默抠开静音键又镇定自若得将手机放在包里。
曲珍对吴南邶撒了谎。
糟糕得想想,有些人的一生像一场群口相声,大珠小珠落玉盘叮铃咣当过一生;有些人的一生像是场单口相声,自说自话自娱自乐;又有些人的一生连单口相声也论不上了,讨人一乐嬉皮卑微得过完拉倒;还有些人活得像是一出演不完的双簧,说得话不由心、面相也乔装上,周遭人等都哈哈大笑拿你当个玩意儿看,这也是曲珍自认为的后半生。
曲珍从未放弃过提醒自己自尊自爱,但她此刻坐在这辆时断时续行驶的出租车里突然觉得蜉蝣于天地一般渺小,她左不过连个双簧都唱不上,充其量是场评书,大道理和结果都给你摆在明面儿上了,前面是火坑你也跳,你不是傻不是作,你是执拗。
曲珍知道她对很多人都撒过谎,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但这件事情被此刻的曲珍痛彻领悟,这感觉还是非常非常糟糕的,仿佛她就应该是这样左右逢源又左右欺骗的女人,不过只有对吴南邶撒谎的这次是最心痛的一次。
所有的深情都应该被辜负,一个人一生只会有一次毫无保留不留余地的把所有的感情都交付给一个人,不会感到委屈,不会感到寂寞,哪怕想到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就会很知足了。
婚后有了理想伴侣才遇到这样一个死心塌地想要拥有的人,算犯法吗?
算。
捱不到目的地她便下了车,站在街边上伫立了好久,看到每一个忙碌着或是辛勤埋头奔着家方向的人,她却深刻得知道她并不想回那个冠名为“家”的地方,多一秒停留都仿佛是要剜肉般叫她躲闪,这样的情绪触动下,她拿出手机从A…Z开始翻阅通讯录,却悲哀得发现只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应付这样的自己。
郑思接起电话的时候嗓门奇大“曲珍,过来玩啊!什么?听不清……你来不来?听不见啊!……五道口,对!五道口!”
曲珍进酒吧的时候发现郑思正在舞池里跟一个纹着大花臂的老炮贴身热舞,她热辣的身材裹着一层薄薄的木奈尔料子紧身吊带,烈焰蓝金唇色,朝曲珍招了招手,却没有出来的意思,只是给她指了指边上空着的一个位置。
那卡位里坐着几个人,曲珍过去坐下,服务生问要喝点什么,边上一位小太妹已经喝高,挥着手臂探过来,压过一节节音浪高声呼喊“为青春来杯长岛冰茶!”
曲珍瞄她一眼,这卡位里估计都是郑思的朋友,已经放着几瓶空的芝华士和黑方,服务生还在边上等,曲珍看着舞池里的郑思说“百龄坛。”
曲珍注视她片刻,估计郑思也是玩疯了,累得拉了拉衣襟,边上那男的过来与她交颈相贴,郑思勾着他胳膊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那男的吓得一把推开她跑了。
郑思咯咯笑着回来,见曲珍一个人默默喝着酒,她浑身还散发着热气,用手在颈边扇了扇风“电话里不是说你出去玩了吗?”
曲珍喝了口酒“玩完了。”
“什么?”郑思手拢在耳后探身过来问“大点声,听不见!”
“我说玩完了!”
郑思贴着她的身子坐过来,笑嘻嘻瞧她“哪方面玩完了?是‘事’玩完了,还是‘人’玩完了?”
曲珍不说话。
郑思将她点的一瓶酒倒在杯子里,夹了两块冰,没放进去而是含在嘴里嘎嘣嘎嘣嚼着“玩完了好,玩完了好啊……你就他妈的不适合玩!”
曲珍看着她,偌大个北京,就这么一个能说些知心话的“郑思,我以后都没法生育了。”
一向自持的曲珍头一回在郑思面前话音哽咽。
郑思嘎嘣嘎嘣咬着冰,突然嘶了一声,像是咬着舌头似的,侧歪着头皱眉“真凉!”
好半天,俩人都没说话。
但曲珍再看她时,发现她竟然在哭,没有掩面哭泣,而是胳膊蝴蝶状得架在身后方,孤零零得抬着头看着恶俗霓虹乱窜,眼泪顺着眼尾溜到耳窝里。
她咽了两口,像是在咽那咸涩的眼泪。
边上那小太妹又过来扒拉她要点酒,郑思突然对她吼“滚!都给我滚!”
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得情绪失控吓散了,郑思抱着曲珍哭“你说咱俩怎么这么惨,一门心思想好好生活,怎么到了了,我们这样惨!”
曲珍默默流着泪,惨也好,福也好,都是自己的造化。
曲珍拍着郑思的背,听她喃喃得说“婚姻不是为了爱啊……不是为了爱,是为了踏实,27岁还没嫁出去,就愁嫁了,随便找个人,22岁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咱们窝在寝室的时候都是异想天开得幻想以后,幻想有个能为自己上刀山下油锅的老公,幻想自己守身如玉也能换来一个极品处男,但你现在看看——”
曲珍笑了下,泪流到嘴角“那时候寝室大姐是最恨嫁的,但如今是咱们当中第一个创业成功的,一门心思埋头在她女强人孤独的世界里自得其乐;萌萌家境最不好,那会儿靠大家接济糊口,现在是咱们当中第一个在北京买房的;你那会儿陪刘明参加面试,谁知你先通过了,他考公务员一考就是两年,你拿着工资供给他,最后结婚了竟成这样;还有我……我那时候参加无数社团,朋友很多,文学社推送我的稿子去了编辑部,我是咱们当中第一个找到工作的,也是第一个失业的,也是第一个结婚的……到头来;我都是第一,好的坏的,都是第一……”
郑思的头越低越沉,似乎是醉了,最后贴着曲珍的大腿根儿。
曲珍没说话,放空了很久。
“我……比你牛,我第一个离婚,第一个……”
郑思没说完咯咯咯得乐,不多时曲珍的大腿就湿了。
“曲珍啊,谈恋爱不容易委屈,甘之如饴,做什么都知足,结了婚却总是让人委屈,对老公的不满,对公婆的不满……你是咱们当中最早熟的一个,但爱情上你是最晚熟的一个,你还是不够强大,那不过是生活千篇一律的琐碎,爱情二十四孝,伺候老公如同伺候亲爹,伺候公婆如同伺候太皇太后,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甘愿的,你跟老陈走到这一步,不是你厌烦了,你是从始至终根本没有爱过他,你只是崇拜他的成熟……”
曲珍低头,一滴泪落在郑思发线上,她用指肚轻轻抹去,抿着的唇缝间全是咸涩的泪水“可老陈又招谁惹谁了呢?娶了一个我这样出格的女人……”
郑思扬起头,哈哈哈得笑“都是得不到,你在围城里想逃出来,我在围城外孤独看着你们,谁比谁好过!”
她一把抓住曲珍,手指陷阱她胳膊的细嫩肉里“你不想连累那个男人!你爱他,爱到这样没有原则!”
曲珍无动于衷,纸醉金迷的夜晚,霓虹灯光只能照亮她半张脸,她见过吴南邶的家境,知道亲情对他的重要,也知道一份稳固的爱情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会允许有缺陷的生活,吴南邶之前的岁月太过灰暗,曲珍不能再让他有半分遗憾。
而且曲珍非常在乎一份爱情的最初动机,她深爱的人不应该将她做为谁的替身因着她与谁长得像而垂怜,她更不应该被沦为一场报复的误伤者,她不遐想如命定般一个人就应该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守身如玉,但她也接受不了某些残忍的设定将她确立成为一个悲剧角色。
尤其是若她勇敢,勇敢得在三十岁的当口做出人生巨大转变的抉择,已知的缘故会成为心病,而后她也会老去,会在爱人面前彰显自己市井的一面,尤其是想象一下吴南邶抽着烟数落她无法扛起传宗接代重任的时候,曲珍这样古板又教条的女士真的无法微笑面对。
爱会使人患得患失,还未触碰便先未雨绸缪,有些人会扬起头看前路,而有些人却只会低着头,曲珍当然是后者。
那天晚上曲珍与郑思说了好些话,天亮的时候她将郑思送回家。自己再不情愿也深知偌大个北京能供自己寝眠并且不花钱的地方也只有那个所谓的家了,回了那个几欲想逃脱却不得不归的避风港。
曲珍想起半个月前直播时打进的一通热线,女人歇斯底里说丈夫仍是爱着初恋,语出咄咄逼人,市侩又泼辣,后来丈夫也接通热钱,面对自己妻子的质问一言不发,主编示意曲珍有位女子要加入谈话,电话线接进来,是丈夫的初恋,那女子淡淡说了一句“我与他没有什么,嫂子千万别多心。”
电话那头本是沉默的男人突然哭了,小声啜泣着,仍是一语不发。
刚刚咄咄逼人的夫人缓了很久,曲珍不得不提醒她是否断线了,那一向彪悍的女人叹了口气“算了,我同意离婚了,你去找你的幸福吧。”
爱一个人都是如出一辙卑贱的模样,你爱我皆大欢喜,你不爱我我努力争取,你外面勾三搭四我大刀阔斧不惜拨打热线对世人宣告你的不忠让你难堪,却受不了所爱之人隐忍着对另外一个女人说的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时默默流泪。
那天,曲珍知道一个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的问题,就是在所爱之人的世界里,她永远不可以是个污点,可以后知后觉让他指着鼻子骂自己是个无法下蛋的母鸡,就像吴南邶的舅舅情急之下说她舅母那番话,但受不了自己明知自己的残缺,还要在逐爱的途中拉他一起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没有上一章的,现在发出来本来应该是上一章的这章,反倒有点啰嗦琐碎了。
☆、已如病兽
曲珍提前一天回来录节目几乎打乱了原本的节目安排,副主播傅珏看着也有些不大乐意,她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索性不避人很明面儿上的不乐意,找领导谈了几次话,话里话外说了曲珍这段时间对节目的不上心,领导有些动摇。
对工作的激进会让一个人变得斗志昂扬,而职场也最不缺斗志昂扬的人,一旦松懈,职位就会被顶替。
曲珍也察觉到了这点,卖力的工作,恢复以往的拼命劲头,在家里认真孝敬婆婆,婆婆也看出她的转变,曲珍勤勉于家务,工作上面亦是毫不松懈,渐渐人也瘦了,婆婆看着有些心疼。
婆婆是个刀子嘴的人,心却软得一塌糊涂,曲珍端来洗脚水盆她趾高气昂得踩着,手上却在给她织着入冬需要用的毛围脖。
陈杜生打来电话的时候曲珍刚帮婆婆下载完最新舞蹈要用的曲子,她走到阳台淡淡“喂”了一声。
“曲珍,我永远不会同意离婚。”
他没有来由突然捅破天窗说了这么一句。
听筒里有很大的风声,车辆行驶而过仓皇得鸣笛着喇叭,似乎是在一条隧道里,将周遭的声音都放大数倍。
“陈杜生,你回北京一趟吧。”
曲珍已经想好,什么样的结局适合自己,所以她甚至感到有些如释重负“到时候我们坐下来谈谈。”
陈杜生刚说了一个“我……”字,突然电话断了。
曲珍拿起电话看了看屏幕,通话断开陷入黑屏。
她对着手机屏喃喃说了声“杜生?”
再拨过去,对方已经不在服务区。
日子一天天的过,小区也不再有什么闲言碎语,曲珍也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吴南邶,无论是在小区还是电梯间,亦或是偶尔翻阅通讯录见到他的号码拨过去,再也没有他的音讯。
直到有一天,夏夜最燥热的一个夜晚,曲珍下了班回来,刚进门脱了鞋,身后的门就被敲响。
她看了看猫眼,门外站着三个人,穿着制服。
“请问找谁?”
“是陈杜生先生家吗?”外面的人出示了工作证举到猫眼附近“我们是警察。”
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这个赶忙过来,合了合衣襟“我听他们说杜生?”
曲珍安抚似得笑笑“妈,您别紧张,杜生不会惹事的。”
曲珍开门,让了让,警察站在门口没换鞋,只准备做简单询问。
“陈杜生是你爱人吗?”警察面无表情看了看曲珍。
曲珍点点头,后面的婆婆受不住了,一把拉开她过去“警察同志,我们杜生是个本分的人啊!不会做犯法的事儿。”
警察合上本子半哈下腰安慰“阿姨,您别紧张,西安警方接到通知有位叫陈杜生的先生一周没有出现,公司老板报了警,西安那边去查了,屋里没有人,但有一些刻意整理过的迹象,现在是让北京警方配合来家属这边问问陈杜生是否回家了。”
“没,没有啊……”婆婆已经结巴了“从两个月前去了西安就没回,说是中秋才回来……”
“那您最近跟您儿子通过电话吗?”
婆婆紧张得思绪稳不下来,曲珍见状接过话茬淡定答道“月中的时候通过电话——”
她突然看了眼婆婆,想起那通电话里所言之事,见婆婆状态应是浑不知,也不知警察找上门来是为何,所以结巴一下又镇定得继续“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没说别的,也无异常。”
警察点点头“那现在能联系上吗?”
婆婆赶紧拿出电话拨过去,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通知音。
婆婆一下子垮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警察同志,我儿子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警察做着笔录,机械回答“先立案,也有可能是去了什么没信号的地方,调查所知陈杜生先生从事军工行业,很多地方都会屏蔽信号,若是再等三天没有消息可以提交侦查组,阿姨您别担心,看档案您儿子已经三十六岁,不会做出什么幼稚行为。”
警察走后,屋内的气氛几乎降为冰点。
婆婆已经是焦头烂额,能想到的方法都想了,灵机一动,死死抓住曲珍的手“孩儿啊,杜生那个徒弟不是西安人吗?杜生还给他介绍咱小区的二手房,这是多大的恩情呀!让他从旁帮帮忙不行吗?你去跟他说说,就说我这个老妈子跪谢他了!”
婆婆说话已经颤音,曲珍无力拒绝,只得点点头。
与婆婆一同上楼,敲响了房门。
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婆婆急了“你有没有他的电话,打过去问问?”
曲珍当着她的面将电话拨过去,通了,但没人接。
“妈,也许吴南邶他回老家了,现在也有些晚,明天我再给他打吧。”
婆婆却不罢休“你再打打试试?杜生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曲珍不得不又打过去,仍是没人接。
婆婆也泄气了,默默朝楼下走,口中喃喃“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曲珍是在睡到快凌晨的时候突然被一波波电话铃声扰醒,她还未睁开眼就接起来,鼻音很重“喂。”
“门头沟西山脚下。”吴南邶语气阴森森的“现在就来。”
曲珍皱眉,仍是未睡醒“吴南邶,我们……”
“你能见我最后一面。”吴南邶说完挂了电话。
曲珍腾地一下坐起来,缓了半天,才抬头望了望窗外。
五月二十六日的凌晨3点,北京依旧保留它的恬静,当空一轮明月仿佛在默默注视着什么。
曲珍赶紧下床随便穿上一件衣服出了门。
夜班的司机拉得活不多,见她上车从后视镜里注视着她“姑娘大晚上的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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