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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白富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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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潘雨就在去贺家的路上碰见了她想要找的人。
她连忙从书包里掏出一瓶药; 嗫嚅地说道:“李阿婆的腿最近应该又犯疼了吧; 我听人家说给老人多补补钙手脚就没有那么疼了。我去药店买了钙片; 你拿回去给她吃吧……”
贺松柏此时刚从被“偷窥洗澡”的无地自容中拔。出来,浑身都热得不行,他看到潘雨递过来的钙片; 很干脆地拒绝了:“不用。”
“还有事,走了。”
潘雨的脸红了几分,眼窝子有些湿热; “还、还有; 对不起。”
“我哥那样对待你是不对的……他们、他们根本不明白!我替他们道歉,是我、我太自私了。”
贺松柏抬步正要走的身影; 滞了滞。
潘雨深情地凝望着这个瘦削的男人; 看着他深邃又清秀的眉眼; 鼓起了勇气说:“我给你做婆娘吧。”
贺松柏整个人如遭雷劈。
潘雨用女儿家仅剩不多的勇气; 说:“我不嫌你家穷; 也不嫌你家的成分,你要是愿意当我男人,就去找个媒人去跟我爹娘说亲。我不要你的彩礼钱; 只要你这个人。”
贺松柏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薄薄的唇蠕动了一下。
许久他才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念头,不过你最好打消这种想法,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贺松柏顿了顿,凶巴巴地继续道:“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潘雨一个人留在原地,伤心地落下了眼泪。
……
贺松柏原本是打算回家的,然而准备走到家门口却突然改变了注意,脚步一转走向了大队长的家。
李大力家正要吃中午饭,他看见贺松柏来了,问:“有啥事吗?”
贺松柏没有说话。
李大力看了眼面前这个高瘦的青年,知道他是有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青年的眼里暗含了期盼,又低下头百无聊赖地踢石子。李大力对他的印象是暴力又孤僻的落后分子。
但今天李大力对这个青年稍稍改观了,他看到他被泼了尿仍旧面不改色地继续做检讨,检讨得真挚诚恳,李大力愿意对他多一点耐心。
他爽朗地笑,毫不吝啬地表扬道:“你今天在会上的话说得真好,还能引用主席的话,文化人的表现哩!”
“你的检讨里思想是正确的,方向也是对的,朝着你说的方向走,不要气馁!继续努力!”
李大力说完,贺松柏为难地启齿了,他低声地说:“你能给我换份活吗?”
他低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李大力愕然了,他的眼里划过一抹警惕。
贺松柏顿了顿,垂头丧气地解释道:“我从十六岁开始就被公社分配了那个活,一直没变过。牛角山脚下最边边的那块五等田,五分地只有我一个人干。”
“地不好、难挑水,活累人,年底分到的粮食也少。”
一个成年的壮劳力干五分地的活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要是五分地都干不完那也不配拿壮劳力的工分了。但是贺松柏干的那个五等田的五分地,这样一来情况又不同了。一等水田,二等次水田,三等旱地,四等五等……排到五了,基本就是效率极低,又几乎产不出什么粮食的鸡肋地。水车灌溉不到,得靠人力背,活特别累人。
李大力是这两年才接手大队长这份担子的,很多农事上的安排不合理的地方他基本都变动过了,只是……贺松柏从来都没有来找过他,也没诉过苦,李大力便没有管。
管一整个不下百人的生产队,李大力又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一个个去调活计?人人都不来找他是最好的!
然而此刻,听完青年解释的李大力却是为自己刚才的防范汗颜了。
他的眼神有点幽深,他说:“这样……”
“那我给你换换,五等地确实也不好干。五等地……”
村里的五等地几乎是不种的荒地了,一等二等田人人抢着干,三等四等腾一腾还是腾得出来的。
“那片地就算了,等山上的水田开出来了,大伙干活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人人都争取种上水田。”李大力说。
贺松柏闻言,仿佛被浑身一震,似是不敢相信,但耳朵却确确实实地听完整了这番话。这一瞬间他的浑身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感受到了不可思议地触动,这是一种轻松又愉快的感觉!他心窝子一片热烫,感激地对李大力说:“谢谢!”
他想起了赵兰香的话,做完检讨后就打算来跟大队长提提一直想说却无从开口的话。贺松柏只是想试一试,就试那么一试,不行就算了,但万一要是大队长同意换了呢?他是拼着一口气,厚着脸皮来找大队长的!
此刻得到了肯定回答的贺松柏,一颗心宛如被扔上了天那样的快活、飘飘乎感觉整个人都不是真实的!
李大力说:“回去吧,好好干活。”
“好。”
贺松柏非常非常愉快地回家了。
赵兰香吃完了午饭,听见外边的动静,探头出窗子,看见了那个迟迟不肯回来的男人终于舍得回家了。她在窗口悄悄地冲他招了招手。
那只白莹莹得晃人眼的手腕卖劲儿地挥着,想让人忽视都难。贺松柏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赵兰香看着男人浑身都快要晒干透的衣服,不客气地说:“你把你的衣服拿过来,我给你用缝补缝补吧。”
贺松柏的耳根很快地露出了可疑的红。
他今天穿的衣服被柴梢勾破了,她肯定是看见了!
贺松柏唯一一件体面的衣服早已在去黑市的那天报废了,今天去开检讨会,他特意穿了一身“还算体面”的衣服上台。不过这身衣服腋下是破的,高高地抬起手臂才能看见。
这个女人一定是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
赵兰香推搡着他,催促道:“你快点,我是你对象还不兴我给你补衣服?”
“再不快点交出来,我就自己去翻了。”
听到这句话的贺松柏,拒绝的话突然噎在了喉咙里。他沉下了锋利的眼角,窘迫地说:“你等着。”
于是贺松柏钻进了屋子,锁上了门,他的心情经过了跌宕起伏的变化,这半天下来已经是透支得筋疲力尽。他躺在床上很快一阵浓浓的疲惫感袭来,让他昏昏欲睡。
衣服?
衣服是不可能给赵兰香缝的,他的衣服是给他婆娘缝的。他未婚,她未嫁,最好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他真怕她身上那股能把人烧着的热情,也怕她黏糊糊的又香又甜的那股劲,让他初初地领悟到女人柔软美妙的滋味,这种感觉跟毒似的,一沾上就戒不掉了,他到底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于是……贺松柏便这样怀着大胆又冒进的心思,睡了一个香香的午觉。
等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房间的门露出一条细细的缝,耀眼的阳光从门缝中洒进来,投下一片金黄。
贺松柏揉了揉自己昏沉沉的脑袋,仿佛感觉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
在一片充足而耀眼的阳光下,漂亮的女人垂头坐在窗前淅淅索索地穿引着针线,她低敛着眉,目光全心全意地放在那块灰扑扑的破土布上。那修长嫩如青葱的拇指透过耀眼的阳光仿佛会发光似的,白得耀眼,连带着被它们捧起的破布也仿佛变得顺眼了、好看了一些。
又硬又粗的土布被针穿过,响起噗噗噗的闷闷的声音,它已经被贺松柏细心的长姐用密密的针脚缝了一次又一次,女人再用它手中的针线穿过它,粗厚笨重的它发出了负隅顽抗的挣扎。
贺松柏又揉了揉眼睛,呼吸变得有点急促。
窗边的女人,耳朵仿佛开了光似的灵敏,她突然一个转头,四目相对,眼神交汇。
赵兰香气愤地说:“贺老二,你现在的胆子是肥了大了。”
“让你把衣服交出来给我缝,结果你在干嘛?”
“你在睡觉!”
贺松柏的太阳穴剧烈地疼了起来,他声音沙哑地、显得略有些局促不安地问:“你、你怎么在这?”
赵兰香把她手里的破布扔到了床上,柳眉倒竖颇有些忿忿地说:“当然是给你缝缝补补,关心照料你。担心你穿着破衣服,不体面,结果你呢——”
“好啊,我算是知道了,你是想尽了方法地躲我,上次我要是不说大姐来了,你肯定装睡装过去不肯开门了是不是!”
女人一贯温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还要戳人的心窝。
贺松柏咳嗽地说:“不是,不过我、我觉得还、还是注意点影响好,不然——”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尽数淹没在了女人柔软的唇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去吃饭了,有虫子霸霸们先忍忍。
回过头我再来捉,小剧场回头也补上!
这一章柏哥的弹幕又炸了,贼有意思。
嘿嘿,你们看得开不开心,欢喜不欢喜~
第027章
女人温热的唇贴在他的喉咙上,湿哒哒的; 细微的喘息声宛如一枚小小的钩子; 勾得他心里溃不成兵。柔软白皙的盈润贴在他嶙峋的胸膛上; 令他蓦然地整个脸爆红、滴血。
她伏在他的身上; 眼睛温柔得几乎能够滴下水似的,脉脉含情。
她狠狠地咬了他两口; 左边一下; 右边一下; 从她嘴里喘出来的细微的气流入他的心肺,仿佛都浸着甜丝丝的味道。
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克星!
贺松柏无法抑制地浑身僵硬,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赵兰香“教训”完了人; 看着他青涩激动得跟毛头小子似的,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赵兰香侧翻了个身,同他头靠头地睡在床上; 她甜蜜蜜地说:“我看见那条裤子了。”
“腚上破了个洞; 那天我在玉米地里叫你搭把手帮忙,你跑得那么快是因为它吗?”
赵兰香这么一想想; 就觉得贺松柏简直别扭可爱得想让人欺负。
她自以为的他不耐烦、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的局促窘迫; 给了她非常大的信心。所以刚才她敢冲他吼得那么大胆、那么无所顾忌。
赵兰香用拇指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 轻声地说:“贺松柏;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不论贫穷、还是疾病; 无论顺境亦或是逆境。”
她轻轻地念道,那双漂亮漆黑的眼睛仿佛透过了空气,看见了当年男人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向礼堂,对着她的亲人、朋友、郑重地宣誓。他一直到死亡,都没有违背这个诺言,认认真真地宠了她二十年。
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因为不舍得让她冒险、不舍得让她吃苦,他放弃了做父亲的权利。
这辈子她不会再踏入上辈子的泥潭,她尚还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她可以拥有属于他的、可爱的宝宝了。
赵兰香这么一想,就觉得浑身裹着蜜糖似的甜,甜得她眯起眼睛,感觉连呼吸到的空气都带着甜意。她亲完这个青涩的小男人之后,有点轻快地哼起了调调,声音轻快又清甜,软糯甜蜜宛如砂糖团子。
贺松柏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比第一次被她亲了还要激动,过了很久很久,久得他以为赵兰香睡着了,他的心跳依旧剧烈,几乎喘不过气来,呆在这间屋子的每分每秒都那么难熬!
因为那个甜蜜漂亮的女人就睡在他日夜躺着的床上,他却什么都不能想,非常辛苦地克制着自己,什么都不能想!
但是他却偏偏忍不住去想了,她说的甜言蜜语真的是天底下最好听的。
她说她喜欢他,只喜欢他这个穷小子!
贺松柏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深邃的眼瞳里划过一抹难以掩藏的欣喜,然而这抹光燃起后只绽开了刹那的绚烂,很快就归于沉寂了。
他抹了一把脸,哆嗦了一下。
贺松柏站起身来,沉默地拉起赵兰香,“你的衣服有点乱了,自己整理一下。”
他叹了一口气。
“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我们最好保留一些距离。不管是不是对象……”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凝滞了一下,泄露出了一丝丝难以掩藏的难过。
“谢谢你给我补衣服,不过大姐平时都会给我补的,她最近太累了,所以我才没有麻烦她。”
“说好的……一年之后,就是一年之后。现在一点点的越线都不能有,兰香,我、我……”贺松柏哽咽了一下。
赵兰香刚才很高兴很快乐,看见贺松柏这样极力掩饰的难过,突然心酸起来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有翻身的机会。他可能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是山沟沟里贫穷、落后,被人看不起的穷小子。
赵兰香摸了摸他的脸,说:“如果你肯努力,再努力,更更努力,就能娶到我了。”
“你愿不愿意为我努力一点?”
贺松柏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沉默了,连平时那种装模作样的二流子调调都抽不出来了。
他没有回她,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发。
……
七月,骄阳似火。
很快山上的挖沟渠工作就暂告一段落了。因为地里的谷子熟了,粮食抢收才是头等要事,一切的事情碰到了农忙季统统都要靠后。那些挣饱了每天十个工分的农民都很满足,虽然他们平时干的也是十个工分的活,但是他们的婆娘却破天荒地也挣了十个工分,这样算下来就是赚的。
今天攒一点,明天攒一点,年底欠大队的饥荒就可以少一点了。
贺松柏和贺大姐干得更是卖劲儿,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挣过一天的十个的满分工分。等地里的粮食熟了,他们才惋惜地离开了山上。
等到谷子熟的时候,贺三丫又有新活干了。每当大人们收割完了谷子,地里有掉落下来的碎碎的谷穗儿她就捡起来,积少成多地攒着就可以吃次清甜香糯的大米饭了。
贺松柏自从换了一份活干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不少。这个开朗并不是表现在他的言语之中,他仍旧是话少又沉默的人,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前轻松了许多,眉宇沉积的苦意被冲淡了,整个人精神奕奕,仿佛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儿。
整个大队的人一起抢收粮食,有勤快的人、也有懒惰的人。懒惰的人做点花拳绣腿,很容易就糊弄过去,然而贺松柏却是结结实实地卖了十分的劲儿去干活的。
下完工的晚上,赵兰香拉着他的袖子,忿忿说:“你干嘛跟抽了筋似的傻干活,我让你努力一点,不是让你这么拼命的!”
她真是被搅得心肝都疼,她说:“你又不肯吃我做的饭,又出那么多力气,你在燃烧你自己的生命啊你这个傻子。明天我去买肉回来,不许拒绝!”
贺松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不想更的,然鹅看到鸡冻的你们。
仿佛看到了粗长评在向我招手,我咬咬牙打起精神来打开电脑又敲了一章短小更。
哼唧,不许再给我短小评了!
第028章
赵兰香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男人心里横着的那道坎,它就像一道无形的尺子; 横贯于他的底线。他有他的骨气和骄傲; 他不愿意吃女人的软饭。他希望自己能够像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给自己的婆娘、家人撑起一片天。他希望他吃的每一粒粮食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挣来的。
他的这些想法; 赵兰香后来明白了,于是饭桌上美味的可口菜肴换成了红薯豆饭; 精细粮变成了不见油水的米糠野菜。她顿顿跟着吃; 向他表明了她能跟着他一块吃苦的决心。
但是现在赵兰香不愿意再让他继续吃糠噎菜了; 他现在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蛮牛,把浑身的精血都撒在了庄稼上,他急需补充营养; 吃点好的东西。她让他努力一点,才不是这种拼命式地干活。
她希望他活得更积极点,没想到他却积极过了头。
赵兰香扯了扯男人的衣袖; 凑近他的耳朵; 小声地说:“阿婆前几天给了我一张纸条,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帮我看看?”
说着她从兜里取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贺松柏浑身都冒着蒸腾的热汗; 汗水顺着漆黑的发流了下来。他浑身臭烘烘的难闻; 可是那个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女人还往他身边凑。
贺松柏可真是对她无奈!哪里见过这样黏人的婆娘!
贺松柏都有些替她担忧; 同时又觉得浑身燥得厉害。他时常会为自己这种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而愧疚; 他到底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心思龌龊!
贺松柏大概是不知道,女人不仅不嫌弃他的汗味; 此刻的他在她眼中是那么的有男人味,他虽然流汗多,但爱干净,天天都洗澡换衣服,跟农村邋遢的男人都不一样。
赵兰香扯了扯贺松柏的耳朵,让他仔细看阿婆留下的纸条。
她说:“我怀疑阿婆给我留下了一笔宝藏,我们……现在就去找找?”
贺松柏正在擦拭着汗水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深邃锋利的眼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他轻咳了一声,颇有些窘迫地说:“我家穷,哪里还有什么宝藏。”
赵兰香把手摊开,把纸条贴在他眼前展示给他看,“不然你以为阿婆特意写这句话是啥意思?你今晚要陪我去吗,如果不陪,那我就自己去。”
他突然翻了脸了,狠狠地教训她说:“女孩子大晚上不能乱跑,你爸妈没有教过你吗?”
赵兰香把纸条折好收入兜里,认真地问他:“所以这不是让你一块去么,你是去还是不去?”
贺松柏发完脾气后,看见了她眼中透露的势在必得,是拿这个善变的女人没辙了,很快他提着铲子跟着她摸黑去了牛角山。
赵兰香慢慢地丈量着百步的距离,用手电筒照着山脚下那片葱郁的林子。
“槐树、槐树,这里哪有什么槐树。”
贺松柏却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蹲了下来,用拇指探寻了一下。他摸着粗糙的半截木墩,又用手电筒照了照。那块被砍掉的木墩其实已经残破得不成样,稀疏稠密的年轮在灯光下隐隐发黑。
“我挖了。”贺松柏说。
赵兰香拿着手电筒继续找别的地方,“我去那边看看。”
贺松柏拉住了到处乱跑的女人,宽厚的手掌罩着她的脑袋,“不用去了。”
说着他卖劲儿地刨起土,旁边的空地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土包。赵兰香举着手电筒给男人照着光,他挖着挖着坚硬的铁铲突然挖不动了,底下发出闷闷的声音。
女人声音里的惊讶和兴奋简直无法抑制,“哎,不要再挖了,真的被你找到了。”
贺松柏沉默地用铲子翻出了那块硬物。
这是一个沾满了泥的盒子,赵兰香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打开它。她又暂时看不出这是个啥玩意,不舍得暴力地打开毁了它。
贺松柏不嫌脏地把它拣了起来,闷声道:“满意了没有?回去吧。”
赵兰香点点头,果然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回到贺家赵兰香打了一桶水仔仔细细地给它洗刷一遍,小小的盒子褪去了丑陋的外壳,露出了古雅厚重的外表。木材纹理细腻,入手沉实,仔细嗅还有一层淡淡的芳香。
这是……紫檀木。
赵兰香没有打开盒子,便觉得阿婆给的宝物,所有的价值都体现在这只木盒身上了。只见木盒上挂着一道锁,繁复又小巧,一堆纠结在一块的紫檀木,构成了精细巧妙的一把锁。如果强行破坏了这把木锁,整只檀木箱的美观就大大地破坏了。
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盒子,极具收藏价值,不知道卖出去得值多少钱!不过这种念头,赵兰香只是稍稍地想了想,很快就打消了。
这种复古的宝贝,现在是一文不值,不仅没有市场,反倒是烫手的玩意。她能做的是紧紧地捂实了它,收藏起来。
贺松柏看清了这只盒子,眉梢微不可见地抽了抽,他淡淡地说:
“去睡觉吧,里面没有什么宝贝。”
他开始撵人了。
赵兰香好不容易才挖到这个宝贝,哪里肯走,况且男人此刻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解开了盒子上的鲁班锁,“啪”地一声翻开了盒子。
贺松柏用手掌抹了一把脸,沉默极了。
赵兰香看见了里面整整齐齐地铺着防潮的干草,将它们取了出来掉下了一块小小的如意锁,还有几张破烂的纸。
如意锁小巧而精致,金片被磨得发亮,触手生滑。
上面用模模糊糊地写了一个“柏”字,刻以丁酉,丙申。一看就知道这是给小孩压岁的平安锁。
赵兰香忍不住捂住了嘴,阿婆居然把自个儿乖孙孙的宝贝拿出来送给她了。
她又抖了抖那破烂的小本本,上面用稚嫩的笔触画了胖乎乎的小猪仔,歪歪斜斜地写,想,吃。后面应该还有更精彩的内容,但是——
赵兰香觑了眼贺松柏,男人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他说:“别看了。”
赵兰香把平安锁托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这只锁有点沉,应该能买下一只猪。”
贺松柏把小本子收了起来,硬邦邦地说:“睡吧,不要想那么多。”
赵兰香摇了摇头,“你不明白阿婆的意思,她把锁给我,就是想让你们俩吃点好的。明天我就去买猪肉,这回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吃个饱了吧?”
她笑眯眯地将这把贵重的锁收入囊中,声音中透露出一抹戏谑和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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