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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白富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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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儿子招招手拿出一本小册子,神神叨叨地说:“张家的姑娘不错,是个当老师的,教养很好。”
“陆家的也很好,是个军医,多配你的工作……就是工作有些忙。”
她在一旁叨叨絮絮地念了很久。
顾硕明的目光懒散又轻淡,心思完完全全地飘到了另外一处。
那个乡下来的赵知青,她怎么知道他要去开军部座谈会,还列了两排名字上去。那些名字他看一眼都心惊肉跳,他用素来良好的记性立刻背了下来,回去之后连忙烧了它。
顾硕明先前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大致的认识,但看了赵兰香列的两排泾渭分明的名字后,又有些不确定了。
顾妈生气地插着腰咆哮道:“你有没有在听?”
她也是出身军人家庭,行事带着几分英气,老了就非常彪悍了。
顾硕明手握成拳咳嗽了声,回过神来掩饰地道:“有的。”
“刚才不是说到方家的姑娘吗?”
“方家的姑娘不太好,她嘴巴太甜了,怕讨回来甜死妈,腻得你几缸水都不够喝。”
顾妈拧着儿子的耳朵,笑骂了声:“贫!你就会贫!”
“你这么会贫嘴,咋到了人姑娘面前跟锯了嘴儿的葫芦似的,就会窝里骚!”
“老娘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打一辈子光棍!”
顾硕明拾起帽子,去换了身松枝绿,正经地道:“我还有要事,去领导那里一趟,妈你先睡觉。”
他说完,高大矫健的身躯很快融于了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小顾:你今天取的标题,让我很为难,毕竟我是个严肃正经的男人
平生君:挺好的,吸睛
小顾:我在你这里是啥人设?
平生君:抬头看着标题
小顾:得了,没法愉快交谈了
小顾:读者们,指着“敬业、爱岗、奉献”念念,那是啥,大声念出来
/严肃。jpg
*
哭唧唧,还有一更,熬夜写~
第066章
赵兰香提供的信息对于顾硕明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他是个耿直的中间派; 并不想站队; 也不想跟错领导。因而他去探了探风声; 他乐呵呵地跟着领导聊完天后走到寂静的林荫道上; 冷峻的脸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呵,本来还真不想浪费名额在蒋建军身上的; 这回还真是非得“浪费”不行了。
顾硕明连夜把先前递交上去的名单截了下来; 把自己的名字划掉; 改成了蒋建军。
次日,他谦虚地对领导说:“这个机会还是留给人才吧,我这种大老粗听着美国佬的大舌头音就头晕; 蒋建军挺有文化的,深造肯定有出息。”
领导本来就偏爱蒋建军,对顾硕明的“识相”满意极了。
于是掰着手指数日子、把自己打点得英俊齐整要去见“前妻”的蒋建军忽然就被紧急通知; 要坐飞机去首都。他同领导尽力地争取了半天的时间。
他黑着脸脱下了松枝绿; 换上一丝皱褶都没有的衬衫,低头看了眼手表。
他从军营穿过; 回到军属大院; 步伐整齐脊梁挺得板板整整。拎了两箱的水果营养品径直地步行到街市; 一路上身上黏了不少的目光。街上稀稀疏疏的人在放河灯; 不过并不多。也有夫妻吃完饭消食; 出来散步。节日的气氛非常淡。
很快他按着良好的记忆,寻到了赵兰香的家。
他敲了敲赵家的门,门咔嚓地被拉开了; 里面探出冯莲的脸。
“你是?”
冯莲是认得蒋建军的,自家的傻闺女一心一意追着的男人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在正式场合同蒋建军交谈过,于是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认识。
蒋建军同前岳母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蒋建军,今年二十五岁,正连级。同赵兰香同志是朋友,正在交往——”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冯莲给打断了。
她冷淡地说:“交往?你们几时交往的?”
“我家妞妞之前跟曾公子还有过婚约。”
那语气里饱含着浓浓的鄙夷,像是对待不要脸勾搭了女儿的野男人。
蒋建军有点头大地问:“妞妞在家吗?”
冯莲说:“我让她去送月饼了,不在。”
……
冯莲仗着人民教师那三寸不烂之舌,非常有素质又矜持地把蒋建军拒之门外,让他明天再来。
她关上门,眼睛往屋里瞥。
赵兰香在房间里松了口气,她藏在窗帘后一眼就能看见楼下那道颀长有突出的身影,街道清冷的灯光照在他雪白的衬衫上,愈发清冷亮眼。
跟他的人一般,冷心冷肺。
他也有今天。
赵兰香放下了空荡荡的月饼盒子,早已经送完月饼的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洗漱睡觉。
睡前她瞄了眼窗外,那道雪白又颀长的影子依旧矗立在微弱的街灯下,孤零零的。
赵兰香心里有种痛快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她算是彻底明白蒋建军的意图了,他是想当然地以为她还是为他掏心掏肺的傻姑娘,还想再续前缘。至于里边掺了几分真心她不知道。
得看他能在楼下守多长时间。
她此刻不太厚道地盼望老天赶紧下雨,下一场倾盆大雨,让他也尝尝伤心伤身的滋味。
赵兰香如此想着,很快进入了梦乡,半夜醒来去上厕所的时候顺便朝窗外瞄了一眼,街道果然下了毛毛雨,玻璃窗上沾了蒙蒙的雨珠。淡淡的月亮被乌云笼罩,完全隐没了身影。
她看了眼钟表,时针指向十一点。
街灯下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赵兰香洗了把脸转头继续睡觉。
既然是他自己错过的,也别怪她没有按时“赴约”。赵兰香要的就是这种恰恰好错过的时间,既没有辜负她“饱含深情”特意大老远赶回来见蒋建军,也没真让他见着人。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点蒋建军非常后悔错过了这次进修,这辈子就让他修个够。长达一年的全封闭训练,远在首都,插了翅也飞不到N市。
等77年底,柏哥儿渡过了那场劫难,她也能松一口气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次日清晨,赵兰香把自己亲手做的月饼分成了几份,一份十只,她一共做了十斤的月饼,口味还算丰富,有莲蓉蛋黄馅的,叉烧五仁的,什锦水果馅的。最后那种是给小虎子吃的,用的水果N市特产新鲜的大台农芒果、还有在这边买的冬瓜、山楂、雪梨。
本来冯莲还不信她做的月饼能吃,但尝过了之后觉得比学校发的正规月饼的滋味更香浓、更甜糯可口,愈发地喜欢吃月饼了。
赵兰香给爷爷奶奶留一份月饼,家里留两份,叔叔伯伯家各一份。
整理到最后,她发现蒋建军那边也需要月饼“聊表心意”,作为一个此刻正因错过而“食不下咽”的蒋建军迷妹,她应该恨不得补偿蒋建军。
赵兰香特意从小虎子吃的芒果月饼里匀了几只出来,找了只还算体面的盒子动手包装了一下,心意满满地用绸带扎了个蝴蝶结,体面又漂亮。
蒋建军收到这份礼物应该会非常高兴的,毕竟他上次回信就说了芒果卷很好吃,他自己都这么表示了,赵兰香当然是“温柔”地顺从他的喜好了。
她把月饼分完之后,拣了剩下的几只捎带拿去给顾硕明。
她略思索了片刻,动手写了一张纸条揉入了月饼里。
既然选择了蒋建军的死对头当靠山,赵兰香当然要趁蒋建军离开G军区的这段时间,好好地把顾硕明巩固地位。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的事情,捋清了思路,斟酌地写下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赵兰香快要离开G市的那天,她去部队里亲手送了月饼给顾硕明。
顾硕明见了赵兰香这,既惊讶又有些惊喜。
他也有很多话想问赵兰香,但却说不出口来,在这个地方谈起那些敏感的话,哪哪都是禁忌。
赵兰香含笑地把月饼推到了顾硕明的手里,“我听顾工说,你从小最爱吃冬瓜,我就做了点冬瓜月饼。”
“你回去一定要‘先尝尝’冬瓜馅的,慢慢吃,觉得好吃了,写信回乡下,我再做点送给你。”
顾硕明听明白了这妮子的意思,剧烈地咳嗽了一声。
“咱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无功不受禄,算啦算啦。”
部队里的信件都是得经过检验才能送进来,再多做点,那还得了。
顾硕明正色道:“我爸就托你照料一二了,等过年回来我让我妈做顿饭感谢感谢你。”
赵兰香含笑地应了下来。
顾硕明可一定要像上辈子一样所向披靡、顺风顺水晋升啊,这样才不辜负了她的一番厚望。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蒋建军:压了二十万字终于舍得让我出场了。
可是,为啥没给我正脸描写,嗯?
我比顾大帅气,比贺二英俊,为什么不给我?
一件衬衫都比我的脸描写多:)
平生君:摊手
反派是不能写de那么帅的
太帅的反派容易翻车
第067章
N市,河子屯。
贺松柏扛着锄头到山上干活; 鹤山上的水田已经开好; 绿肥也沤黑了土地。趁着十月种上冬小麦; 明年四月收割完后正好可以无缝接种水稻。
他干完活后喘着粗气; 蹲下来吃野菜窝窝头。
很快一个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同他打招呼:“顾老师住在你家的这段时间; 亏得你们的帮衬了。”
贺松柏抬起头; 是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在同他说话; 面皮白净,语气很随和。
男人穿着粗布衣裳,手掌布满污渍; 也是一副刚干完粗活的样子。但贺松柏认得他,他便是鹤山的吴工。
贺松柏继续嚼着窝窝头,又硬又糙; 划着喉咙带起一阵干涩。他不咸不淡地喝了半壶的水; 湿润嘴巴。
吴工继续说:“青禾县的工程得赶一赶了,否则入了冬就不好干了; 我想让顾老师接回这个工程……”
贺松柏喝着水的动作微微停滞了片刻。
他哑着嗓子; 咳嗽了一声:“俺这种没文化的; 你跟俺说了也没啥用; 哎——”
他飚出了俺字; 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同吴庸说。
贺松柏平时干活也不多与人交谈,在别人的印象里沉默又孤僻,此刻他爱咋说话便咋说话; 故意装粗鄙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他不愿意跟顾工的学生多交谈,杀猪场的苦活耗费了他很多精力,他猫在树底下吃饭也是想不受打扰地休息一会。
吴庸温和地继续道:“你帮我同顾老师传达一下意见,劝劝他回来接这个工程。”
“顾老师心里大约是还记着我的气,如果是身边人的话,他会听一听。”
贺松柏不咸不淡地应了下来。
吴庸继续说:“我听说你家的阿婆以前留过洋?”
他坐到了贺松柏的身旁,仿佛同朋友闲聊一般。
贺松柏的困顿不翼而飞,他危险地眯起了漆黑的眼,沉默又阴沉的目划过一道光,看起来像是发怒了一般,孤僻又冷漠。
吴庸好似是听说贺松柏是河子屯出了名的二流子,他停顿了片刻,语气诚恳地问:“我冒犯到你了吗?”
“其实我没有恶意的。”
“我自己也是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有海外的经历,至今还被下放到西北林场做劳动……”
贺松柏嚼着窝窝头的动作停了下来,“俺不懂你说什么,吃饱了,该干活了。”
他吞完了手里的干粮,撂下了吴庸,扛着锄头到地里干活。
傍晚贺松柏扛着锄头回家,路过牛棚的时候停了下来,随口跟顾工提了句:
“你的学生让你回去看工程。”
顾工哎了一声,提不起劲地又躺回稻草堆里。
胡先知说:“吴师弟对老师已经是尽力了,他在努力地给你恢复名誉。”
“老师要能接回了工程,也不用干这种又脏又累的苦活了。指不定还能……将功折罪。”
顾工原本尚且算好的心情,被“将功折罪”这个词浇灭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清者自清。”
胡先知又说:“顾老师该不会到现在还怀疑吴师弟吧?您不要被孙翔故意留下的那句话迷了眼,故意跟自个儿过不去。”
顾工没说话,闭目养神,兀自掰着手指算着赵兰香几时回来。
……
赵兰香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提着沉甸甸的箱子风尘仆仆地回到了N市。
原本去的时候提的是半满的箱子,回来的时候箱子被冯莲塞得满满的,都快扛不动了。
贺松柏一口气干完了全天的活,快活地踩着单车去火车站接对象。他双脚蹬着凤凰车,足足蹬了十几里的山路,又辗转坐了汽车,他搭的是末班车,来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夜色浓稠,街上人烟稀少。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候车厅里抱着行李快要睡着的对象,心尖直颤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回来了。”
他垂头盯着那乌黑的发旋,闷声说。
赵兰香原本困得快要点到木箱的下巴,突然停了下来。
她高兴地抬起头,见到了同样风尘仆仆的男人。他麦色的面庞沾了灰尘,脏兮兮的,唯独那双漆黑的目,却依旧精神奕奕,仿佛溢满了光似的。
贺松柏把她的箱子扛起来,背在身上。
他说:“饿了吧?”
赵兰香点点头,摸了摸肚子。
贺松柏从兜里掏出了热乎乎的玉米棒,这是他刚下车的时候从一户人家那花了五分钱讨来的。
赵兰香接过了男人手中的食物,甜甜地啃起了清脆的玉米。
贺松柏双手扛着木箱,沉默地跟在对象的身后,他漆黑的目直勾勾地盯着对象窈窕的身影,发起了怔。
直到走出了火车站,他才吭声:“我没把单车骑过来……”
从乡下骑单车穿过漫长的山路到市里,那简直是得骑到半夜都赶不过来。而且她身子骨娇气,禁受不住那么长时间的颠簸。
然而现在……末班车已经走了。
赵兰香抿着唇,盯着男人窘迫又尴尬的脸,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介绍信。
“去旅馆暂时住一晚,原本我也没想过半夜赶路回去的。”
贺松柏点了点头,扛着行李跟着她穿过市里繁华的街道,来到国营旅店。
赵兰香掏出了介绍信,付了钱,旅馆的前台狐疑地看了跟前的一男一女,赵兰香解释说:“他是我哥。”
这年头的男女关系管得还是比较严的,但客人这样自然又理直气壮的模样,很难让前台想歪什么。大概是好看的人长得都有几分的相似,前台心里默认了这两人的兄妹关系。
贺松柏沉默给她搬了行李放到房间里。他满头大汗地走到了水龙头下,洗了把脸,浑身湿漉漉地走出了房间,坐在椅子上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水渍。
他咳嗽了一声,说:“我去外面随便混一个晚上,明早来接你。”
赵兰香穿着一双黑皮鞋,踩在老旧的水泥地板上发出嘚嘚的声音。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贺松柏,粉嫩若樱的唇抿了抿,往上微微扬了几分,略带笑的弧度。
她显然对贺松柏的这个说法很不满意。
“去外面混,怎么个混法。睡地板吗?”
“这里有现成的床给你睡,为什么要出去外面混?”
赵兰香双手撑起,撑在他坐在的木椅的两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害羞的面庞,以及结实又健硕的身体……
第068章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蹭蹭地涨红了起来; 呼吸沉得简直无法遏制。
他喘了浑浊的气; “别、别乱说。”
不去外面; 难道要、要留下来跟她一起?
贺松柏看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床; 勉强可以算是双人的床,喉结干涩地滚了又滚。
赵兰香翻了个身; 蹲下来打开木箱; 淡淡地道:“如果你放心留我一个女孩子在旅馆的话。”
“万一晚上有坏人怎么办?”
贺松柏这么一听; 眉头都打起结来了。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边又穷又落后,常有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出没。人贩子不仅拐小孩; 连女人也拐。河子屯是没有买媳妇的事,但贺松柏知道往里边更深的山沟沟里,出不起彩礼的穷汉就是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的。
他对象长得如花似玉的; 还手无缚鸡之力……
但他觉得; 如果他留下来,他也不比坏人好多少。
贺松柏头疼地呻。吟了一声。
赵兰香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坐火车的时候都不敢睡觉。好不容易回来了; 你还这样故意疏远我。”
“好; 你要走就走吧……我先洗个澡; 你帮我在外头看看。”
她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迈入了洗澡间。
此刻他在外头守着只能听见沙沙的淋水声,明亮的光线注入粉刷得雪白的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柠檬清晰淡雅的香; 属于女人暖甜的味道从洗澡间传出来。
封闭的空间,开始跟蒸笼一样令人发热。
贺松柏站在墙边,他漆黑的目直盯着门口,控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思维开始发散,这种简易的木门他一脚就能够踹开。
他的面色越来越古怪。
直到赵兰香洗完澡出来,她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呼唤着男人给她铺床。
“提了这口几十斤的箱子一天了,我的胳膊都酸了。”
贺松柏只好去铺床。
他细心地捋平了被单,又黑又粗糙的手搁在洁白的被子上难看极了。这是一双属于农民的手,终日与锄头、泥巴为伍,布满厚厚的茧子。
他铺好床,赵兰香立马就钻进了被窝,拿脚踢了踢他:“你也去洗个澡?”
“住宿费交都交了,多洗洗挣回本。”
贺松柏被她那只白嫩的脚丫踢得胸口一漾,心窝子都酥了。
“好。”
她是最爱干净的人,他浑身的汗臭味怕是熏得她受不住了吧。
赵兰香拿出了自己藏在箱子底的一套崭新的男人穿的长衫,递到他手里让他带进去换洗。
贺松柏盯着这套灰色的长袖,呼吸粗重得简直无法遏制。对象的箱子里竟然还随身带着他的衣服,可见今夜之行早有预谋。
这个热烈又大胆的婆娘,可真是要生生折磨死他。
赵兰香见他盯着衣服发愣,不由地恼羞成怒,把他推进了洗澡间。
三块钱一夜的旅馆,高级得是贺松柏无法想象的,他不懂得用头顶的花洒,刚刚是就着水龙头洗的脸。赵兰香教他怎么拧开花洒,淋淋的水帘冷不丁地从脑袋浇下来,贺松柏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凉水。
赵兰香笑吟吟地放了衣服走出了洗澡间,钻入了软软的被窝里。
她左等右等,等了许久男人才从里面走出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搓红了。
“你还走吗?”
她弯弯的眼眸宛如一泓清泉,眸中仿佛泻出碎汞般的微光,落在蜷翘浓密的睫毛,盈盈闪动。
贺松柏闷闷地嗯了一声,“我打地铺,守着你。”
说着他把取出房间里备用的草席铺到了地上,整个人平躺了下来,他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了,晾在风扇下,等着吹干了用来盖身体。
赵兰香见了只抿嘴笑笑。
这男人,真是纯洁又傻气。
要是换成别的男人,这回估计就该意乱情迷地动手动脚了,哪里还把持得住。赵兰香是又气又好笑,但却也窝心地熨帖。
她当然也没想干啥,虽然也特别怀念跟老男人的鱼水之欢,觊觎他年轻健壮的躯体,但她早就被他近乎完美的自控虐得禁欲起来了。
但赵兰香当然不肯就这样放过他,此刻她的脑子清醒得不得了,她趴到了床沿,撑着一双粉白的藕臂,依偎在枕头垂头看他。
“这几天过得好吗?”
贺松柏脑袋靠着冰凉的地板,闷闷地道:“很好。”
不缺吃也不缺穿,这样的日子跟从前相比起来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但是每天都想她,脑子想,身体也想。一走几天,她的屋子空荡荡的,想她想得不得了。
她的存在感多强啊,饿的时候吃着饭能想起她、穿衣服的时候看见她缝补的口子也想她、去杀猪场时别人偶尔提起她一嘴,还是想起她。
这婆娘真是够折磨人啊。
如果她从此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能把他的心也一并带走了!
好在她又回来了,按时回来了,此刻正洗得香喷喷地拖着两条雪白的胳膊晃在他眼前。
贺松柏双目漆黑暗沉,浓稠得仿佛被打翻的墨汁。
他眼睛一瞬不转地仰头看着床边的女人,她宽松的衬衣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抹白皙的丰腴。
他的脑子发热、鼻子发痒。他面上保持着面无表情、一副快要入睡的模样,胸腔急促的跳动却泄露了他的心虚,但男人的劣根性令他无法移开目光。
嗯,他就看看。
他又不动手动脚。
“柏哥儿,你饿吗?”女人突然问,声音清脆又柔糯。
贺松柏浑身僵硬得不敢动,他喉结滚动吞了吞口水,艰难地训斥:“好好睡觉,别想那么多。”
这种时候问一个男人饿不饿?
他浑身的血都不受控制地往下冲了,鼻翼扩张了几分,呼吸浑浊得不成样,但他屏住了呼吸,轻易不泄露自己的狼狈。他一把揪过被吹得半干的衣裳,盖住自己。
赵兰香却从床上走下来,蹲下寻摸着箱子,从里边找出了一包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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