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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白富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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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巨款,卖掉他、卖掉他全家人都挣不够。
但是机会却在眼前,勾引着他捉住,死死地捉住!
……
清晨,天亮。
恰逢周末,不用干活的赵兰香很晚才起床。
吴工跟孙工的雷厉风行很不一样,他这个人慢悠悠的,工程推进得也慢悠悠的,于是大伙干的活也不重,工分也削减了,每天能挣八个工分。这也挺好了,过了秋收、又忙完了秋种,眼下正是农闲期,社员每天能挣的工分也不多,八个工分正正够。
不过赵兰香发现贺松柏“变懒”了,也不知道是找了啥新鲜的活来干,比以前累得更厉害了。
一歪头,闭着眼睛立刻就能入睡,睡得跟猪一样死。
她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去把他叫起床。
赵兰香端着肉粥,放到他的桌上很快溜出了他的房间。
贺松柏睡够了起床,立马就看见桌上的粥。
他洗漱完沉默地吃完了粥,算了算自己手里还剩的钱、又加上了阿婆那里存着的钱,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贺松柏去阿婆屋子,破天荒地问:“咱家里还有金子挖吗?”
阿婆慢吞吞地坐了起来,破锣嗓跟被砂纸磨过似的,沙哑又苍老。
“没啦!”
“很缺钱吗?”
老人家问。
贺松柏点头。
“想倒腾点钱,去谋别的生计。”
阿婆唉了一声,“没有金子了,破石头倒是有挺多的。”
“什么玉啊、玛瑙啊、墨砚啊……”
贺松柏听到这个,心底彻底打消了这个期望。
他说:“阿婆这里还剩多少钱,给我一点吧。”
阿婆听孙子这么说,支唤他把痰盂取了出来,除了留了一部分做家用的,其他的钱全都给了孙子。
她说:“你拿这张欠条去催催债,如果那个人还活着,能讨得回来就有钱,讨不回来就没钱。这么想其实咱们也不是没钱的……”
她把丈夫的遗物连同着欠条一块拿了出来,经受了那么多年的侵蚀,当初白花花的纸脆得不行,又黄又烂。
贺松柏沉寂的眼,划过一丝光亮,他把欠条小心翼翼地拿个盒子装着,揣进兜里。
“我去催债,多谢阿婆。要是赚够了钱,我就去讨媳妇,给你生大胖小子抱。”
阿婆布满沟壑的脸笑开了一朵菊花。
她的眼里流露出憧憬,忿忿地嗔着孙子:“别贫嘴了,去挣你的钱吧。”
贺松柏拿到的欠条,欠主是外省的,他思考了一会,果断地收拾行李包袱,卷了两身的干净衣裳就准备上路。
赵兰香本来想趁着周末同他去黑市转转,捯饬点钱的,结果被他要出远门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你要去几天?”
贺松柏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会尽快回来。”
赵兰香一听就觉得他要出门好几天,连给他准备些在路上吃的都来不及,她又问:“去哪里,远不远?”
贺松柏说:“S市,阿婆以前认得的旧友……我去拜访拜访。”
什么旧友,非得在这个时候拜访拜访?赵兰香细细的眉头拧了起来。
结合他前几天刚失去了杀猪场的活计,她很快问道:“你是要借钱吗?”
贺松柏摇头,“就是拜访旧友,你别担心了。”
他不太愿意跟对象透露催债的事实,提到催债肯定有牵扯到买猪仔的事,弄一个新的养猪场这么冒险的事,她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不过话说回来,对象那么黏糊,这件事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赵兰香很快说:“我也想去,带我一块去吧。”
“我顺便买块表,还有擦脸的雪花膏。”
她先声夺人:“你去做你的事,我不干涉你。我去买我的东西。”
贺松柏看着对象澄澈的眸子,那里含着无比的坚定的目光,他的脑壳隐隐地犯疼,除了带上她,还能怎么办。
他违心地说:“去开两张介绍信,事先说好,这回得开两间房。”
赵兰香喜滋滋地应下了,她同贺松柏走去了牛棚,同顾工说明了他们要去S市的事。
顾工的“头衔”已经恢复了,他可以以工程师的身份,开个进购材料的介绍信给贺松柏二人,顺便添了句话把住宿的旅馆也搞定了。
顾怀瑾不太愿意让赵兰香出去的,看在他每天那顿福利饭菜的份上。
他不情不愿地冲赵兰香说:“你可得早点回来。”
“这才回来几天呢,就想往外边跑,女娃子心都野了!”
赵兰香含笑地把介绍信纳入囊中,顿了顿道:“顺便给你带点那边的好吃的特产。”
顾工顿时不吭声了。
贺松柏拍了拍对象的肩,说:“走吧。”
他推着单车,让赵兰香骑,自个儿拎着包裹慢慢地走出大队,走到山路。而后两个人才汇合,一块骑着单车走着山路,奔着县里走。
赵兰香揪着贺松柏的衣角,开心地唱着歌。
“柏哥,你一定没去过S市吧?”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捏着欠条的柏哥,复杂地望了阿婆一眼。
平生君:去催债吧,少年!
柏哥:听说别处的男主都有巨额家产继承,轮到我了,千万的家产变成了几张欠条?
柏哥:“……”
*
分享一个小可爱的评论,很有意思;看了想笑:
别人家的男主:好帅好有钱好想刷他卡!
平生家的男主:穷得只剩脸了,想给他众筹娶女主,好早日生包子
*
今晚有二更,但是晚,等不了的小可爱先去睡,双手合十跪地求。
木有三更,所以下一章留言的发三百个红包(以后食言了都发三百个红包)
三更仍会继续补,明天双更。
原谅你们的小可爱我吧TxT
ps:为高考胜利而归的勇士们摇旗助威,撒花花庆祝
第072章
贺松柏这个河子屯土生土长的乡巴佬,当然是没有机会去S市。
别说去S市了; 就是火车他都没坐过。这次出远门; 还是他这辈子头一遭的事。
他在售票处买了票; 跟着对象艰难地挤上了火车。
人稠密、地又小; 火车上还有男人抽着烟,让呼吸惯了大山里新鲜空气的贺松柏皱起了眉。
他们没有买到坐票; 因为临时起意的; 赶得特别的匆忙; 来到火车站的时候勉强买到了站票。
从这里去S市少说也有起码三四天的路程,光站着那是一个酸爽。他摸了摸对象的头,说:“你在这里等着我; 我去上个厕所。”
他磨了一番的嘴皮子,用一块钱成功地从一对中年夫妇手里换来了两张坐票。
一块钱足足可以买两张新的坐票了,贺松柏劝服了这对中年夫妇换了票; 让他们做下了下车的决定; 把行程推了明天,赶明天的那趟火车; 再去把两张站票退了; 用时间换了一块多的额外收入。
贺松柏捏着这两张; 又迈去更“高级”的卧铺车厢; 他用三块钱换了一张卧铺票。
坐得起卧铺的都是些干部; 最起码也是条件比较好的人,但也有一分钱掰成两瓣儿花的,贺松柏换票的代价比较高。他察言观色; 看了一会才下手决定跟哪些人换票。
最后他捏着一张卧铺票,把对象带去了卧铺睡。
赵兰香惊讶地发现他在一个上厕所的时间,眨眼就拿到了卧票。她惊喜又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说:“好几天的路呢!”
“你安心在这躺躺吧。”
至于他,他身子骨比较壮,随便靠着墙都能睡得着,能有位置坐就很不错了。
赵兰香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再换一张吧!”
“难道你忍心放我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这里吗?”
这句话令贺松柏实实在在地噎了一下。
他感觉对象越来越会对他“示弱”了,在旅馆的那夜也是这样。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时候,他看得心忍不住都软了。
“你们是刚刚结婚的吗,真是一刻都分不开,难舍难分了!”
赵兰香对面铺的一个大婶调侃道。
“这感情好呀,连旁人都见得着,小兄弟你就给她多换张卧铺呗。”
贺松柏嘴巴还挺厉害的,他话虽然不多,但三两句话却能打动人,让人家想把票卖给他,其实这个车间还有人蠢蠢欲动想跟他换票挣点钱来着。这年头谁不穷,三块钱已经是很多人几天的工资了,钱还是能省就省些好。
赵兰香听了女人的话,脸忍不住臊红了。
贺松柏喉结滚了滚,想解释,但出门在外没别人认识他们,别人把他们误认为夫妻,他的心里有种不为人知的隐秘的痛快,跟偷吃了蜜似的甜。
于是他便掏出钱,跟这个大婶换了票。正好最后结束的这几天何师傅给他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否则贺松柏也是不舍得这么浪费钱的。
他腿一跨就爬上卧铺,窄小的空间艰难地容纳着他颀长的身躯,他嗅了一下周身的被褥,从行李里抽出一件衣服递给对象,说:“你垫着它睡吧。”
赵兰香美滋滋地拿过了男人的衣服,垫在身下。
出门在外的感觉真好,不需要遮遮掩掩,能够大大方方地接受贺松柏的好。跟他一块出门的感觉也很好,他把啥事都包揽了,把她照顾得很好。
前些天她独自坐车的时候,累得精疲力尽可是连眼睛都不敢闭,打起精神守着自己的行李。
火车哐哐哐地一路向东出发,路过了岩石峭壁、经过了嫩嫩的稻田、从人家门前的小桥流水呼啸而过又钻入了荒山野岭,长长的列车从山地一直走到平原,满眼的绿渐渐地被枯黄代替。
四天后的早上,他们下了车,来到了S市。
赵兰香同贺松柏拿着介绍信,找了个旅馆住下。
贺松柏这回坚持开了两间相邻的房,他顿了顿道:“要是有啥事,你在旁边喊一声我就能听到了。”
赵兰香还能说啥,只得瞪着他抿唇笑。
这男人真是不禁撩,那天晚上她也就说了几句话,最后他还是在梦中亲了亲她,连他自己都不知情。
纯洁得不行,他还视她如洪水猛兽。
贺松柏拎着两人的行李,送对象回房间后才来到了自个儿的小房间,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又彻底地洗了个澡。温热的水从喷头哗哗地流下来,把他每个毛孔里的疲惫都冲得干干净净。银色的水龙头表面光滑油亮,隐隐能映出人影。光洁的镜子,照出他健硕的身躯。
大城市果然不是小地方能比的,处处都光鲜亮丽,透露着年轻的气息。
贺松柏暗沉的目瞟了眼镜子,眼神发深。
他穿上了干净的衣裳,挑的正好是对象给他新做的衣裳,崭新又齐整,平整而直挺,多余的一丝皱褶都没有。
贺松柏出了旅馆,到街上的国营饭店买了几只包子。
当地人吆喝的吴侬软语别有一番滋味,吵起架来也爽脆利落,贺松柏虽然听不懂,但却生出了一丝向往。
他喜欢这个繁华的城市,马路人潮拥挤,随处可见的凤凰车、永久车、偶尔还会见到吓死人的小轿车,男人女人穿的衣服跟他们乡下的很不一样。
贺松柏拎着油纸包的包子,快步地回了旅馆。
赵兰香洗完澡后就吃到了软绵绵的肉包子,她问贺松柏:“今天就去‘拜访’阿婆的旧友吗?”
贺松柏闻言,听出了对象想跟他前去的意味,但他不想带她去讨债,这么多年了那位旧友没有主动上门还钱,想必多年后也压根没想过还钱。
他这次去很有可能是自讨其辱的,他怎么舍得让她一块去受人冷眼。
于是贺松柏说:“给你钱,你去买块表吧。”
他也不知道表得多贵,约摸地摸出了两百块,顺便翻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工业券。虽然他现在非常缺钱,但对象的表是给了他用的,这回来S市,贺松柏一定要掏钱给她买一块。
赵兰香原本说来S市买表,只是一个借口。
她知道他缺钱,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还要他这么多钱。
她抿了抿唇说:“不要啦!”
“我不想买表了,我到处逛逛看看买些啥好。”
对象这么说贺松柏也无话可说了,他仍是把钱交给了她,自个儿拿起毡帽带上走出了旅馆,身影很快融入了人潮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发三百个红包,大家踊跃留言呀~
JJ比较抽,发红包可能会漏掉一些人
要是没有份的,6。10号的更新下留言冒泡提一提,我补发~
*
不是故意辣么短小的,看到辣么多人熬夜等
心里慌张,赶紧更了
大家晚安啦,么么么么么
第073章
贺松柏照着欠条上的地址摸了过去。
那是一个旧时的S市宅院,红砖瓦的老房子带着圆拱的门; 糅杂了传统的中式风格和西洋风; 精致又气派; 深深的巷子一条小径直直地延伸到到尽头; 窥不见底。
贺松柏对照了几眼门牌号才确定,敲门。
过了许久一个圆胖的中年妇女骂咧咧地从掉了漆的门里钻出来; 双手叉腰骂道:“侬个小刺脑戆棺材大清早敲敲、敲什么敲!”
贺松柏用普通话问:“对不起; 我想找个人; 请问祝侯生是这里的人吗?”
那中年妇女见了面前这个又高又俊气的小伙子,精神奕奕,他面露诚恳地道歉; 一副老实人的模样让她气消了一半。
“姓祝的那家早就搬走啦!”
贺松柏闻言,心里顿时生了一股果然如此的失望,他问:“他们一家搬到哪里去了呢; 我来寻亲的。”
妇女就着围裙擦了擦油腻的手; “这我怎么知道!”
她说完嘭地一声关紧了大门,黑乎乎的棺材似的大门冷冰冰地摆在贺松柏的眼前。
他收起心里的失望; 去饭店花了五毛钱买了一笼的生煎包子。
挨家挨户地敲门问; 问一个人给一只包子。
问光了他两笼的生煎包子; 他终于来到了一个名叫“建设纺织厂”的单位门口; 眼神一片暗沉; 他向守门口的大爷问了祝侯生这个人。
大爷瞧了眼小伙子身上穿得挺阔的衣服,又见他生得俊朗,只当是个干部; 不敢糊弄,直言道:“这个人早就不在这里啦!什么……你问他现在在哪?你问问厂里的老职工才知道……”
几经波折,贺松柏一无所获,腹中饥饿难忍之下,他蹲在街头随便啃了一块干饼子,这会儿天色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很快轰隆隆的电闪雷鸣,一场瓢泼大雨淋了下来。
贺松柏狼狈地站在人家的屋檐下,水坑里砸落的雨柱溅起泼湿了他的裤子。欠债人杳无音讯,这令贺松柏心情很是低迷。
他极爱这件对象做的衣服,爱惜地挽起湿漉漉的裤脚不敢冒雨前行。贺松柏枯等了一个钟头雨还未停,最后无奈地冒着大雨跑回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服务员嫌弃他浑身水把刚拖过的地板弄湿,贺松柏加快了脚步跑上了楼,刚到楼梯口就撞见了对象。
赵兰香摸了摸他湿淋淋的手臂,心疼地说:“这么大的雨,咋不等等再跑回来。”
贺松柏抹了把脸,露出牙齿嘿嘿地笑:“没事,当做洗了个澡。”
“这点雨水算个啥,我冬天还洗冷水澡呢!”
赵兰香把他推进了洗澡间,把烧好的热水咕噜噜地给他装满。
“洗完去换身衣服吧!”
贺松柏洗了个暖洋洋的热水澡,只感觉浑身的每个毛孔都舒服得颤栗,让他把暂时忘却了讨不到债带来的沮丧。
换了干净的衣裳出去后,他瞧见了对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她盯着他问:“拜访完旧友了?”
贺松柏老实地承认:“没有找到。”
赵兰香正色道:“我有办法帮你找到他,如果你肯一五一十地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我就教你找他的法子。”
贺松柏想了想,看着她投来的关心的目光,如实地告诉了她。
“阿婆给了我一张欠条,让我来讨债。”
贺松柏取出了兜里小心翼翼地放着的欠条,拿给了赵兰香看。
赵兰香看见上边的数字,惊讶极了。
“原来你们家以前这么有钱。”
贺松柏苦笑了一下。
“好了,别担心了,我帮你找这个人。”
赵兰香正色道,她了一连串这个欠债人的信息。
“我有个朋友在这边的报社工作的,刊登找找。”她掏出了兜里的一沓粮票,若有所思地说道。
次日清晨,S市的市报某处寻物启事里刊登了拇指大小的一条消息。
“鄙人于1976年11月5日拾到若干粮票及私人物品,请祝侯生先生见报携带身份证明速速到报社联系鄙人,地址:xxxxx,周生。”
贺松柏看完了这则消息,颇有点哭笑不得,他珍而重之地将报纸卷了起来。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赵兰香抬了抬下巴,“有没有用试试看就知道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道理亘古不变,见了这粮票祝侯生少不得得来报社跑一趟,这个专业术语被小虎子称为“钓鱼执法”。贪婪爱占小便宜的人,常常被他这招给放倒。
“这家人做人做得也是没谁可以比了,欠了你阿婆那么多钱,还逍遥自在过日子,良心不会不安吗?”赵兰香嘲讽地道。
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这样的人家,她素来是敬而远之的。
贺松柏说:“那么多年了也没联系了,这二三十年里指不定人家里出了啥情况没还钱。我家这状况你也知道,阿婆也没法计较那么多了……”
他也隐隐有几分明白,若那人还好好地过活,恐怕是欺他贺家势弱。
不过见了对象这冷冷讽刺的模样,贺松柏黝黑的眼微微闪着灼灼的笑意。
这个法子很快就奏效了,主要是赵兰香在S市的朋友很得力,她是真心以为失主丢了好多重要物品,特意给刊登留了几天。
第二、三天便陆续有三个“祝侯生”来报社领粮票了,贺松柏守在暗处视察着,其中两个分是小孩、年轻人,只其中一个是中年人,年纪整整合得上。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中山装,收掇得很齐整,鼻子上架着一副镜框,一副斯文人的模样。
祝侯生领到了意外得来的两斤粮票,淡淡地同报社的员工道了声谢,兴致缺缺地离开了报社。
他沿着街走了一路,拿着粮票去黑市买了两斤大米,踢开了沿途跑来乞讨的乞丐。
贺松柏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祝侯生的家,又跟到了他所在的单位。
他绕去了混乱糜烂的穷人住的深街小巷里,掏出了两块钱。
眼神凶狠又温良,极为矛盾的两种情绪闪过他的眼里,他招来了几个混混,一脸凶相地道:“事成之后,这些钱归你们。”
混混收了他的钱,又拿着他装着欠条的盒子,去了祝侯生的家门口守着。
贺松柏隐没在街头,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观察动静。
……
找出祝侯生后,贺松柏一连蹲了他好几天。
赵兰香也是守在招待所里等着男人的消息,这几日为了寻人到处奔波,他们还真没有好好地逛过S市。
虽然几十年后的她早已经逛腻了这个地方,但是女人爱购物的天性无论身处哪个年代都是无法磨灭的。来到这个身为“购物中心”的S市,怎么可能白白浪费掉这个珍贵的机会。她趁着贺松柏去讨债的时候,她到百货商店添置了一些东西。
百货商店里的东西琳琅满目,无论品种还是样式都比乡下的丰富了百倍不止,赵兰香矜持地看着货架上的商品,偶尔询问两句价格。这年头的售货员眼高于顶,态度极其恶劣。
但却在赵兰香面前摆不起姿态,售货员推销:“这个珍珠膏很养皮肤,擦了脸又白又漂亮。你们外地哪里有这么好的东西用。”
“同志你看看罢,这是S市名牌子。”
售货员见赵兰香生得玉润白皙,衣着得体大方,脚上蹬着的那双皮鞋质地也颇为不凡,想必是挺有经济实力的,也不管其他客人了,只一个劲儿地围着她。
赵兰香不胜其烦,她看了眼售货员,拾起珍珠膏嗅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味道闻着挺冲的,有甲基异噻唑啉酮?咪唑烷基脲?”
“不好意思,我就是工厂里做这个的技术员,这种东西涂脸上要烂脸的,不要跟我推荐这个膏、那个霜了。”
赵兰香是知道的,她有个在百货商店当主管的叔叔,这两年政策稍稍宽松了之后,许多国营厂子为了打破连年亏损的现状,跟百货商店的售货员“牵线搭桥”。
售货员又推荐她布料、服饰,被赵兰香一一地怼了回去。
她不客气地说:“同志,我严肃地警告你,再干扰我我就要去投诉你了。”
售货员被生生一噎,摆着一张晚娘脸不说话了。
赵兰香开开心心地挑了许多东西,调养身体用的营养品麦乳精,S市的价格可比青禾县黑市的要便宜廉价许多,她买了两罐;一块“金雀牌”腕表,没有浪琴的贵,百来块可以拿下;一台红灯牌收音机。
这些东西买到后她径直地去了邮局,以给亲人寄物件的名义用她朋友的身份将这些东西寄回了乡下。她从报社走出来的时候就事先借了朋友的身份证明,到邮局的时候淡定地看着这些“大件儿”一一地装入木箱子,邮递员拿锤子哐哐地敲打着钉子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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