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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_楼海-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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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玉正从田里挤出来,跟到吉云后头,一把拉住她胳膊,央求:“姐,咱们回去吧!一定是她来了!”
  “谁来了?”
  “那个掉下来的女的啊!”
  吉云拿了多年的手术刀,见惯了悲欢离合,见惯了生离死别,还真就没见过女鬼。
  此刻冷冷一嗤:“青天白日的,哪来那么多不干不净的,村里人唬小鬼的话你也信。你要是怕,就呆这儿,我自己过去。”
  一听到鬼,林玉两条腿都酥了,哪还敢一个人呆着,哭丧着一张脸,死死扯着吉云衣襟往前走。
  只是绕过一个弯道,梯田上满是长得齐腰高的碧绿作物,唯独某处倒伏了一片。
  吉云往那紧赶两步,听到林玉在旁边说:“姐,你看那里头是个什么,还会动!”
  能是什么,吉云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不过就是个还没长个头的小孩子,大概是一个没留神摔了一跤,身上滚满了泥。
  吉云站边上一连喊了几声,孩子就像没听见似的仍旧坐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哭。她只好拔了一下雨鞋,吸口气,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进田里。
  田里被作物的根聚住水,只有更加泥泞。她几乎一路蹒跚走去中间,鞋子已经看不出本色。
  孩子终于觉察出有人靠近,猛地将脸一转——倒把吉云看得愣了一下,他一张小脸不光是泥,头上开了道口子往外渗血,染得半边脸都是红色。
  吉云这才是不管不顾,几步跨进去抱他,他却像是个死沉的铁锭子。吉云一下子没抱得起来,反被他拖着一起摔到地上。
  “哇”——孩子重又有了力气,哭得简直惊天动地。
  吉云一手撑着泥地,回身说:“林玉,别傻站着,过来帮忙!”
  却见林玉一脸土灰,眼睛失焦,两手夹得紧紧,而整个身子正不停颤动着……在抖?
  吉云又喊了一声林玉,却是在质疑她的异样:“你怎么啦?”
  竹篮一晃,落到地上,镰刀在菜上蹦了两蹦,摔进土里。
  林玉头也不回地跑了。
  ***
  山里又下了一场大雨。
  陈琛拨着铁门,方便客人先走,自己最后才钻进来。一路小跑到了屋檐外头,将伞收了,掸了掸肩头的雨水,头一低,走进小厨房。
  土灶的火塘里,成天不断柴,空气烘得又热又燥,刚刚还噬骨的湿意被迅速蒸发,从张开的毛孔里一点点逼出。
  陈琛出了一身大汗,接了一瓢的生水喝下去,喉管连着胃部骤冷,他不禁缩头打了个激灵。
  林玉正坐在火塘后头发呆,陈琛一连喊了她几回,她这才迷迷糊糊地把头抬起来,眼神发愣地瞅了半天,然后有气无力地说:“琛哥,你回来啦。”
  陈琛见她脸色不好,嘴唇也一片青紫,连忙蹲去她身边,拿手摸了摸她额头,问:“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林玉始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没有啊。”
  “你最近按时吃药了吗?”
  “吃啦,一天三次,我记得好好的,琛哥。”
  陈琛半信半疑,又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没进一步恶化这才站起身。
  他在厨房里转了转,灶台上下皆是空空如也,水池里碗橱里也是干干净净,于是问:“林玉,你刚刚去弄的菜呢。”
  林玉手随意一指,说:“那儿呢。”
  陈琛拧起眉,说:“哪儿呢。”
  林玉不耐烦:“就在那儿啊。”
  陈琛对她没辙,打算去找吉云问问。没想到开了屋门跑进小楼,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人影,唯独他房里放着她的裙子和鞋子。
  陈琛又绕回去问林玉,一听吉云名字,林玉像是被箍紧了弦,连涣散的眼神都聚拢了。她却明显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往墙角躲了一躲,说:“我不知道!”
  陈琛心立马慌了,走进去一把抓住她:“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玉没坐稳,一屁股摔地上。陈琛要使力拉她,她却别扭地歪着头,蹬着两只脚尖叫:“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陈琛说:“你怎么又糊涂了,我问你吉云,吉云去哪了!我不是让你带着她去田里的吗,怎么现在你回来了,她却没了!”
  林玉忽然又冷静下一些,反反复复念着那个名字:“吉云,吉云……”
  陈琛说:“对啊,吉云,吉云去哪了!”
  林玉两眼一眨,望向他:“我带她去弄菜了,后来听到哭声,她就去找了,我让她不要去的,她不听我的。”
  陈琛咽了口唾沫,捧着她脸,说:“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摔了一跤……怀里还有一个孩子。”林玉忽然又发了狂地大声尖叫:“琛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陈母听到声音赶过来,将陈琛拉出来,说:“你吓到她了!”
  陈琛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丢了魂似地走出来,叮嘱:“你把她看好了。”
  随即开了门就跑出去。
  陈母跟在后头,说:“你好歹带把伞啊!”
  刚热乎的身体顷刻间就被淋得湿透。
  而与这落在身上缠绵不休的淫雨相比,身体有一处更加冰冷。
  他几乎是一路狂奔地出了院子,跨过门槛,奔跑在通往山上的水泥路时,满脑子都是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到底在哪里,她是不是出事了——
  雨帘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吉云歪着身子,捧着孩子的脑袋,将他整个护在怀里,竹篮挽在另一只手上。她掉了一只鞋子,只趿着一只,走起路来略显踉跄。
  陈琛心紧紧一揪,飞也似的跑过去,心脏如擂起的鼓点,快速又剧烈。
  吉云见他姗姗来迟,刚要抱怨,他一个使力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省去循序渐进的必要步骤,两只铁臂如收紧的钳子,将她肺里的空气尽数压出。
  吉云好容易才将头从他怀里探出来,搁在他肩上,断断续续地说:“你这个傻子,出来找我也不带把伞!”
  身边的孩子忽然就从她手里挣脱,一把抱到陈琛腿上,糯糯地喊:“爸爸。”

☆、Chapter 47

  “爸爸!”
  孩子喊了第二声,吉云这才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给听明白。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抱着她的男人身子一僵,那种微不可察的局促只是转瞬即逝,但和他紧密相靠的吉云足以敏锐地感觉到。
  不知怎么,她心吊到嗓子眼,有种难耐的窒息。
  陈琛先是微微松了她,扭头看了看抱住他腿的小男孩,继而彻底将她放开了,身子一弯,两只手抄到孩子腋下,将他抱起来。
  “乐乐?”陈琛感慨:“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叫乐乐的孩子揉了揉眼睛,趴到他肩头,又委屈地抽抽着哭起来。
  吉云静静站在一边,有种局外人的错觉。
  陈琛始终拿眼尾的余光紧盯她脸,揣测她的态度,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这么怔怔看着她,任凭大雨在身上肆虐。
  最后还是轮到吉云替他解围,帮忙抹了把他眯进眼里的雨水,说:“先回家吧,孩子额头磕破了,收拾一下带他去趟医院,或者你们村里有卫生所也行。”
  “受伤了?”方才情急没顾得上看仔细,现在才看出这孩子头上确实挂了彩。
  然而离家中小楼不过几百步的距离,陈琛却没同意将孩子带回去,而是婉转道:“直接去卫生所吧。”
  他脸色阴沉,抿着唇的时候,牢牢咬着牙关,腮帮子鼓出来,连着额上一根青筋都爆起来。
  没人惹他,不知道他在和谁置气。吉云是个聪明人,尽管平时任性妄为,关键时候还是很懂得有的放矢。
  她伸出两只手,将孩子从他怀里扒出来,说:“那你现在跑回去拿把伞,我抱着孩子往下慢慢走。”
  乐乐挺不情愿和陈琛分开,拼命扭着身子要从吉云怀里挣脱,陈琛托着他屁股,用软糯的方言和他叮嘱了好几句,他这才安静下来。
  再看吉云,陈琛耳朵微红:“我很快回来。”
  吉云点头。
  陈琛回得确实挺快,吉云抱着孩子还没走出几步,就看雨里一个身影炮弹似的往他们面前冲来。
  墨绿色的伞一开,那股放了很久捂得变质的馊味立刻四散开来,陈琛还拎着一双拖鞋,搁在吉云脚边,说:“你换上。”
  这才把老早就张手要人的乐乐接过去,护着他后颈细嫩的皮肤,将他撩在肩头,说:“咱们走吧。”
  卫生所紧挨着村支部,只占了一排平房里的一小间。表面斑驳的墙上挂着张褪了色的“卫生小常识”,一张桌子,一排长凳,就已经可以开门营业。
  午后无人,卫生所里亮着泛蓝的冷光,空落落的房子里,只有一个穿黄褂子的男人躺在椅子上睡得正香。
  吉云暂且把他理解成医生,将湿漉漉的伞倚在门外,走近之后,刻意敲了敲桌面。
  医生砸吧砸吧两下嘴,摸了摸唇角的口水,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鼾声再起。
  “……”吉云又用力敲了敲桌面。
  人这才醒过来,打着哈欠坐正了,满眼含泪地望了望吉云,不认识啊,再看了看她身边站着的大个子——
  “陈琛啊?”男人笑起来,挥手要他们找位置坐,问:“你这什么时候回来的,总有一年多没见到你了啊,上哪去发财了。”
  陈琛没理会这阵寒暄,正忙着将乐乐放到椅子上,蹲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告诉他别怕。
  陈琛这才去看那男人,说:“乐乐受伤了,请你帮忙看看。”
  男人这才认出来,惊叹:“乐乐都这么大啦,上次瞧他才这么点。”他手比划了一下,方才落到乐乐头上,拨着脑门瞧了瞧,说:“哎哟,这伤口有点深啊,不缝针不行。这么漂亮的孩子,一张小脸光溜溜的,往后可能要留疤了,将来找媳妇的时候肯定要埋怨你们做父母的。”
  陈琛小心地看了看身边的吉云,被吉云敏锐捕捉,坦坦荡荡地回望过去。
  空气里满是尴尬,一对人的互动多少有些旁若无人,也就很方便地被这个卫生所的赤脚医生抓得一清二楚。
  他看似不经意地关心,乐呵呵问:“陈琛,你旁边这美女谁啊,之前没见过啊,不是咱们村里的吧。”
  陈琛将视线一收,说:“不是的。”
  “哦,你亲戚啊?”
  “不是的。”
  “那是过来玩的客人,在你家住的吧?”
  “……”
  陈琛半晌没说话,最后在人一脸疑惑的神色里,轻轻答应了一声。
  吉云杵在旁边,低眉顺目,静静听着。
  赤脚医生去准备缝针的东西,陈琛在这所里转了转,找了块看着还不太脏的毛巾,递去吉云手里。
  吉云捏在手里,没着急用,抬头朝他笑了笑:“你这是给我擦的,还是给你儿子擦的。”
  话酸得几里外都闻到味了,而她那副样子生硬的也不绝像是笑。
  陈琛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只是强压着,想捏一捏她下巴,宽慰她几句,那医生已经端着磁盘走过来。
  陈琛说:“吉云,麻烦你在这儿陪会儿乐乐,我去隔壁打个电话。”
  吉云深呼吸了几口,将突突乱跳的神经压下一些,客客气气地回应:“不麻烦。”
  “……”
  ***
  陈琛前脚刚出去,趁着消毒的间隙,赤脚医生拉着吉云唠起家常。
  “不是本省的吧?”手里动作不停,一双眼睛却不住飘到吉云脸上:“看你长相像北边一点的。”
  他普通话说得不好,但能听得明白,吉云正折起毛巾给乐乐擦脸,漫不经心地回复:“是北一点。”
  “跟团过来旅游的吧?”
  “没,我一个人。”
  “一个人?”医生嘿嘿笑起来:“了不起,不过一路上千万要小心啊,你长得这么漂亮,很容易遭人惦记。”
  吉云说:“谢谢。”
  赤脚医生已经准备就绪,将东西搁在一边的凳子上,自己直起腰来做了会扩胸运动,顺带叮嘱吉云:“你千万把乐乐抱好,按住他手,别让他乱动。”
  吉云答应着,将乐乐拖到自己腿上,一手横拦住他,一手摸着他下巴,说:“乖一点。”
  乐乐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已经敏锐地感知出气氛的变化,更别提视线里,胡子拉碴的大叔还捏着个银亮的针向他靠近。
  乐乐再一次“哇”地大哭,猛地扭动身子朝吉云怀里扑。
  吉云没想到一个孩子力气是这样大,他一头撞过来,只听到胸腔一阵闷响。
  想推开吧,又怕碰到他额头的伤口,只能咬牙忍了,拨着他瘦弱的小肩膀,说:“乐乐,你别怕啊!”
  好容易控制住局面,将孩子死死按在怀里,赤脚医生那儿又出了状况。拿针的一只手抖着往孩子脑门戳的时候,吉云一把拦住了,说:“你多久没缝过了?”
  赤脚医生有些窘色:“村里人顶多是来拿点药,我这几年不练,怎么还有些生疏了。”
  吉云当然知道这是生疏几年还是生疏十几年的状况,也不废话了,和他摆明身份,提议两个人调换位子,她去术前准备,他搞定孩子。
  缝针虽说简单,但对象毕竟是个孩子,且不说是不是缝坏了要破相,他一扯喉咙哭起来就要人受不了。
  因而卫生所的赤脚医生几乎想也没想,当即就同意了吉云的话。
  缝针的时候,孩子果然剧烈挣扎,哭声高亢,撕心裂肺地大叫着爸爸。
  声音凄厉,震得整座房子要裂了似的,赤脚医生自己听了都觉得心凉,没想到吉云将乐乐下巴一扼,面色肃然地凑近过来。
  还没过多一会儿,赤脚医生听到这女人冷冷说:“好了。”
  “好了?”有人大吃一惊。
  “好了。”吉云去水池里洗手,手里放着块肥皂使劲搓了几下,里里外外,每个手指和指甲缝都照顾到。
  赤脚医生在她后头感叹:“姑娘,你可以啊,这针都缝得这么漂亮。”
  陈琛正好自门外进来,将乐乐从赤脚医生怀里接过来,看了看他额头,说:“缝好了?”
  赤脚医生笑着,满脸都是赞美:“早好了!陈琛,你这客人可不一般啊,你看这针缝得,一看就是有两把刷子的,绝对是个名医啊!”
  陈琛瞅了眼吉云,问:“是她缝的?”对面点了点头,他这才毫不意外地说:“她比名医还厉害。”
  临走之前,赤脚医生给乐乐开了点药,包在白色的纸里,上头写了吃法。
  吉云怕会被淋湿,问他要了个废弃的医疗用品袋子,将药装到里头包得严严实实。
  三个人撑伞走到雨里,赤脚医生在屋子里客套:“以后常来啊。”
  常来?
  谁要来。
  陈琛看了眼吉云,对方也来看他,问:“现在去哪?”
  陈琛抱着乐乐,沿着盘山路,将人领到了这座山的另一边。
  到访的这家也是外墙崭新漂亮的小楼房,陈琛敲了敲门,只听里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是陈琛吧?快点进来,门没关。”
  陈琛答应了一声,推门而入。一只脚刚一迈进,却见吉云没动。
  吉云怕不方便,说:“不然我在外面等你。”
  陈琛又回来,搂着她肩膀带她进去。
  走至前厅,又将她松了下来。
  屋檐下头,一个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拔鸡毛。
  咽了气的公鸡被泡在滚烫的水里,尾巴上绮丽的羽毛最先被拔下来,露出光秃秃的屁股。
  腌臜的气味混合着湿热的空气钻进鼻腔,吉云难耐地捏了捏鼻子。
  老人起初没抬头,絮絮地念叨着:“快元旦啦,打电话过来要住家里的越来越多,就一会功夫没看着他,转身就给我跑出去了。要不是你打电话过来,我还以为他跑小阁楼里睡去啦。”
  外人面前,孩子要陈琛,到了这地方,孩子闹起别扭,伸手要起这老人。
  陈琛刚一弯腰,孩子脚还没落地,跳着蹦着就跑下去,一把扑到老人身上,孩子抽泣着喊:“阿公!”
  老人这才把头抬起来,斥责:“你这孩子老是瞎跑,遇见人贩子把你卖了,这辈子都见不到阿公。”
  可拿胳膊端着孩子小脸,看到他额角的伤口,又心疼地直皱眉,叹气道:“破相了,破相了,你这以后还怎么讨媳妇。”
  脸一转看到陈琛,刚问完:“什么时候回来的?”视线已经转到陈琛身边,紧紧盯上了吉云。
  那视线如检阅,吉云淡淡望他,不知道是不是要离陈琛更远一些。
  老人的眼睛浑浊,蒙着一层黄色的翳,此刻微微眯起来一些,端详了半晌,然后低声道:“陈琛,这是你朋友吧?”
  陈琛说:“嗯。”
  “来村里玩的啰?”
  “嗯。”
  老人又去伺候盆里的鸡,淡淡说:“哦,还以为我丫头回来了。”
  老人话不多,陈琛也是闷葫芦,说不上几句就只剩下了沉默。
  陈琛带乐乐去洗了个澡,哄他上床睡觉,再去厨房劈了点柴,给火塘里添了把火,最后拿把镊子给光溜溜的鸡拔光了头上的细毛。
  一系列事情做下来,夜幕已然低垂,乌漆漆的世界里除了院子里亮起的灯,就只是小雨淅沥,杂乱地落到积水的地面。
  吉云站在屋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风雨飘摇里的那盏小灯,罩着一面颜色发褐的塑料罩子,光线被过滤得暗淡又冰凉。
  陈琛和老人打过招呼,搂过吉云走出这家院子。出门的时候,吉云又回头看了看,一楼的客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唯独一大一小聚在一张小桌子旁边,老人夹了块肉塞进外孙嘴里。
  陈琛顺着她视线回望,脚下也是停了会,然后轻叹着搂了搂她,说:“咱们回去吧。”
  吉云点了点头,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一路无言。
  直到向着天际的烟火走到他家门前,陈琛却将步子停下来,将她很轻地搂进怀里。
  南方的夜,依旧冷得深沉,她身上的衣服干了大半,凉凉地贴在皮肤上,叫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陈琛拿手摩擦她胳膊,帮她取暖,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吉云拿额头抵在他锁骨的位置,微热的呼吸缱绻,猫爪似的挠着他的心。
  她低声说:“那要看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Chapter 48

  吉云说:“那要看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夜色迷离,然而陈琛瞳仁更深,密长的睫毛一剪,垂下眼帘,吉云连同那闪烁的星火都看不到。
  吉云问:“这么难以启齿啊。”
  陈琛似是动了一下,轻轻吐出口气,然后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试图将她推开。
  吉云觉察出不对,揽住他的肩要他回来,然后,捧着他的头强迫他抬起来。
  陈琛咬紧双腮,嘴唇因为抿得过紧而绷直成线,尽管垂着眼睛尽量不让她看进他心里,那股无助愤怒疑惑又有种种无奈的情绪还是被吉云觉察出来。
  吉云怔了怔,她还从未看到过这样失控的陈琛。
  心里那股旺盛的求知欲蓦地偃旗息鼓,她原则具无地去搂他的头,压着这硬邦邦挺立永远不轻易服软的男人,直到他卸下防备将她反搂进怀里,用尽力量地去拥抱她。
  唇落下的时候,吉云正因被磕得生痛的脊背而内心尖叫,那股穿刺心肺的声音被他炽热的吻搅得乱成一江春水,汇聚到喉咙口铺上软绵绵的舌头,变成了一股股欣悦的吟、哦。
  伞从无力的手上垂落,摔在汪着一片湿意的水泥地上,伞骨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琛将她推抵到坚实的墙面,冰冷的雨水自她单薄的衣衫渗入脊背,却因为此刻肆起的热烈、血液骤升的温度而变得无关紧要。
  陈琛进入她的口腔,拖拽她的舌头,吻得投入而动情。
  在她几乎窒息的时候,忽然一个抽出——时间卡顿了一秒,世界静寂,然后是她用力抽气的声音。
  屋檐上细雨凝结,汇在花纹似锦的瓦当下方,不知何时,被最后一根银丝拖垮,豆大的雨凝着夜气滴落。
  细碎无声地砸在陈琛高耸的眉骨,却被热度炙烤,“嗞”地快速蒸发。
  陈琛将伞重新撑回吉云头顶的时候,她方才将散去的一魂一魄收回来,然后听到他不管不顾地说:“有些事我不想提,但你可以问。”
  只是,有什么可问,无论何种的回答都有几分凄凉的味道。
  那些灯下落寞的身影总在眼前挥之不去,吉云想,大约是自己太累,于是没空装得漠然,只好随波逐流地感性下来。
  吉云拍了拍他肩,说:“陈琛,咱们回去吧,今天一天太折磨人了。我想赶紧洗个澡,然后躺床上睡一觉。”
  近乎是飘地往门里去,陈琛却将她自后一把抱住,锋锐的下巴磕在她柔软的肩上,他热乎乎的呼吸落在她颈上。
  “吉云,孩子不是我的。”他一字一字说得很轻,然后咬牙切齿,把心肺都撕碎了吐出来。
  吉云不大不小地松了口气,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下这口气。
  就好像爱情终究是矛盾的,既要狭窄到只容得下对方一个人,却又要接受心底良心的追罚,问你为何要幸灾乐祸。
  吉云揉着他的手,说:“知道了。”
  他却怎么也不松,就这么紧紧搂着。
  吉云甚至听得到他鼻子里,如风箱般呼啸的声音,一闪而过的想法……
  她又摇了摇头,陈琛没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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