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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_楼海-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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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小护士走过来劝他把烟掐了,冷着脸说:“我们这儿不许抽烟。”
  小嫩手一指墙上“king”的标志,毛孩顺着望过去,又很快望回来,说:“护士小姐,那上头的英文啥意思啊,我们乡下人看不懂。”
  小护士被他看得脸都红了,反唇相讥:“看不懂还不识图啊,你别废话了啊,赶紧把烟掐了。”
  毛孩死皮赖脸:“图我也不认识,你给我讲解讲解。”
  还是陈琛过来抢了烟,往垃圾桶上的沙盘一按,回来向人赔了个不是,小护士白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地走了。
  毛孩上赶着呸了声:“小丫头还挺冲。”
  陈琛将他一把拉回来。
  陈琛黑脸捶了他一拳:“好好看着,别耽误事。”
  毛孩捂着胸,苦兮兮地说:“琛哥,你别给我上刑啊,我这不是看着嘛!就是都等了这么久了,人到底来不来啊。”
  陈琛心里也没底,可一早打定了注意,不管他来还是不来,都得一直等着,哪怕有一点希望,也绝对不能放弃了。
  陈琛说:“等着!”
  说完了立马往另一头走,也是心急,脚步走得快了正好撞上个人,他连忙伸手扶了一把,说:“不好意思,没看见!”
  那人理直气壮地呛过来:“你俩眼珠子是长裤裆里了?”
  一说话就是浓浓的乡音,陈琛心里一个闪光,立马将神经绷紧了,等去看的时候已经彻底冷静。
  陈琛牢牢扼住这人手腕,眼睛发亮,说:“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侧着头往上一掠,吓得面色如土灰,浑身抖如筛糠。
  陈琛和毛孩一人架住一只胳膊,将老马拖出了门,绕到住院部和门诊部中间的一个小巷子里。
  陈琛不敢松手,将人往墙上一摔,手随即跟上,死死钉住他肩,问:“钱呢!”
  老马还在耍滑头,装迷糊地说:“什么钱啊,陈琛,你不欠我钱吧,我也不欠你的。你要是识相呢,就立马把我给放了,不然待会儿我一报警,就不是见面打招呼的事儿了。”
  毛孩生性冲动,平时无赖惯了,陡然遇见个比他还无赖的,登时就火起来了,一抬腿往他肚子上狠狠踢了脚,说:“你大爷的,这才是和你打招呼呢。”
  老马痛得脸上肌肉一阵抽抽,眼泪鼻涕混着口水糊了一脸,还没硬气几秒钟呢立马就软了下来。
  毛孩再一抬腿,把人吓得嗷嗷直叫,毛孩冷嗤几声:“怕什么怕,老子膝盖脏了想掸掸,瞧你那怂样!”
  老马吸溜着鼻子央求:“陈琛,咱俩好歹是亲戚,我老了,不中用了,都这副样子了,你就行行好把我给放了吧。”
  陈琛牙关一咬:“谁和你是亲戚。你今天要不把话说明了,就别想从这走出一步,我是不会动手打你这烂泥的,但我这兄弟就不一定了。”
  毛孩拿手一削老马脑袋,吓得他一阵闭眼,把毛孩看得乐出声,说:“是啊,我这手啊腿的正痒痒着呢,一天不揍人就受不了,你可掂量着交待啊。”
  老马吓得要哭,呼哧着道:“陈琛,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
  “你还装蒜!”陈琛用力一紧,捏着老马肩头的一只手和铁钳似的,当即把人弄得抽口冷气。陈琛拧着眉,问:“钱呢,你把我钱弄哪儿去了。”
  老马死犟:“什么钱啊。”
  陈琛一巴掌抽他嘴上,老马直嚷嚷:“说好不打人的!”
  陈琛说:“我打得是畜生!”
  有人往巷子里来看。
  老马瞅住机会,大喊:“救命啊,打人啦!”陈琛死死捂住他嘴。
  毛孩两手插着腰,大大咧咧地往外吆喝:“看什么看,谁敢来管试试!”
  他本就长得凶神恶煞,再加上这年头的人莫不是自扫门前雪的,没人敢来管也没人肯来管。
  老马逃不掉,也找不到人帮忙,一时间就有些万念俱灰,也不多做挣扎了,靠着墙呜咽着哭起来。
  鼻涕流了陈琛一手面,陈琛连忙甩开了,全蹭他衣服上,听到他说:“琛哥,我喊你琛哥还不行吗,我不是有意要骗你钱的,我那也是没办法啊。”
  陈琛说:“你没办法是你的事,我的钱是辛辛苦苦挣的,店我不要了,你把钱还给我。”
  老马还在哭,陈琛又拍了拍他脸:“你说话!”
  老马眼珠子一转,望到他脸上:“哪还有钱啊,花了,都花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医院吗,琛哥?我这是得了癌了啊,已经到晚期了,这才天天过来看病吃药挂水,医生还想喊我住院呢,可我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哪有钱住院喽!”
  陈琛冷笑笑:“得癌了?什么癌?”
  老马眼转子又是一转:“肝癌,肝癌晚期了,你说医院里多贵啊,喝杯水都得管你要钱,你给我的那点钱早就花没了。琛哥,我知道我是对不起你,你是真想租我那店,我也是真想租给你,可谁让那伙人老追着我不放呢,我就一时鬼迷了心窍,把店先给了他们了。”
  毛孩摆出个手刀,恨不得劈过去,老马吓得直缩头:“琛哥,琛哥,让你小弟别打我了,求求你,我这还有病在身呢!钱我一定还给你,不就是十八万吗,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凑齐了还给你,但你宽限我几天,求你了琛哥,宽限我几天。”
  陈琛说:“宽限你几天?”
  老马头点得像拨浪鼓:“宽限我几天,我这不是得癌了嘛,钱全搭医院里了。”
  陈琛嘴角微弯,似笑非笑,目光深邃,一下子看到你骨子里一样。老马被他盯得脸上发烫,连忙将头低下来,就听到他说:“老马,你还记得我有女人的吧?”
  老马小心地抬起眼皮子望他,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没告诉你,我女人她是外地人,医生。”
  陈琛指了指身前的医护楼,脸上有某种掩不住的东西。
  他笑了笑:“她就在这儿上班,你有肝癌是吧,我请她帮你割了,你看怎么样?”
  “……”
  ***
  轿车滑过一道巷口。
  徐敬尧无聊地向外一看,一个男人将另一个压在墙上,还有个小混混模样的正靠在一边边龇牙咧嘴的笑,边抽着烟。
  还真是巧了。
  徐敬尧坐直了腰,将西服整了整,问:“上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助理就坐在副驾驶,听到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真是一头雾水,转过身子,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徐总,你能不能明示一下,最近事儿多,我这破脑子还真有点转不过来。”
  徐敬尧像外怒了努嘴:“自己看啊。”
  助理顺着向外一瞧,正对的那巷子里,遇见特熟悉的一张脸,吓得脑门子直冒汗,说:“徐总,真对不起,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妥,这人说好了要走的啊!”
  徐敬尧眯起眼睛:“这人叫什么来着?”
  助理抹了把汗:“马国富,都喊他老马。”
  徐敬尧一阵冷笑:“名字倒是挺不错的,国富民强,都是对祖国美好的愿景,这几年国确实是一天好过一天了,怎么民还是原先的老样子,就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徐敬尧说得慢条斯理,脸上的表情也挺舒缓,可助理坐在前头是如坐针毡,怎么听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早几周,在温暖的南方,他就会过这男人,那时候大家说得好好的,把店让给陈琛,缺多少钱,他来补。
  拿钱的时候笑眯眯的,说一定把店过给陈琛,先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居然转个身就把店给抵走了,自己拍拍屁股拿着钱出来逍遥。
  徐敬尧这个人,本就是三分钟热度,宠人的时候恨不得把你捧上天,再好的姻缘也给你拆了。真遇挫了就立刻冷下来,别说店了,什么都忘了。
  助理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这姓马的却是交了好运,事没办成,又拿了钱,玩就玩吧,徐敬尧的那阵热过去了,谁也不会特地地要去逮你。偏偏他脑抽了一样跑到这儿来,又巴巴地给他打电话,说店没过户好,想要的话还得花钱来买。
  这么蠢的人,不搞你搞谁?助理立马喊了伙人,到了约定的地方,一哄而上便是拳打脚踢。专揍身上不打脸,几脚踹下去,全是内伤,老东西直挺挺躺着,喊也喊不出来,又锁到猪圈里,硬是挨了一夜冻。
  助理给他买好了票,要他这辈子都别出现在他眼前,这才过了几天了,就又亟不可待地跑出来现眼。
  助理窝着一肚子火,气势汹汹地要下车,徐敬尧又把他喊住了,说:“去干嘛?帮着那陈琛去揍人?”
  助理又连忙把脚伸回来坐好了,说:“那……”
  徐敬尧冷哼:“让他们狗咬狗好了,陈琛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够那老家伙喝一壶的。”
  助理:“那就这么算了?”
  徐敬尧把玩了两下袖扣,不轻不重地说:“算什么啊,一伙人聚众斗殴,没有社会公德就算了,眼里还有没有法律法规了。”
  这世上总有一种东西叫,我得不到的,也绝不轻易让你得到。
  助理缩在自己位置上,已然会意:“好,好,徐总,我这就报警!”

☆、Chapter 70

  吉云在门口接到徐敬尧,一肚子不解地问:“这么急匆匆地来医院做什么?”
  助理刚挂了电话,在他耳边轻声说:“记者过来了。”
  徐敬尧一个点头,助理立马转身又跑了出去。
  吉云一字不漏地听了,说:“还有记者?真准备来道歉的?”一辆电视转播车已经开到门前。
  徐敬尧扫了扫自己的着装,将西服上的扣子扣好了,冲上头下来的人招手,边面不改色地说:“电话里不是都和你说清楚了吗,还真就是来道歉的。”
  他回身拍了拍吉云的背,说:“你对这儿熟悉,待会儿领我去病房那儿。”
  吉云斜着眼睛看他:“家属情绪都挺激烈的,你就不怕刚一过去就被人揍了?”
  徐敬尧挑着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吉云不屑。
  他又说:“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
  这才终于说了句实话。
  头发吹得很蓬的女记者举着话筒率先走进来,胖墩墩的摄影师扛着家伙随即赶来,大家都很熟络的样子,互相问好。
  女记者天生活泼,一路上叽叽喳喳:“徐总,这次安排的是直播,待会儿我们会从病房外就开机,您和吉医生走在前面,不用刻意去找镜头,我们的摄影师会帮忙捕捉。”
  徐敬尧客客气气:“好的。”
  “您见到几个患者之后,尽量和他们有个短暂交流,能和他们拥抱和握手是最好。我们再拍几段主治医生向您描述病情的画面——医生都联络好了吗?”
  助理说:“已经安排了。”
  “那就好,描述病情的时候尽量不要用太多的专业术语,让大家觉得孩子们都是一天比一天好的就行,待会儿我再和医生们沟通一下。”
  徐敬尧说:“真是麻烦你们了。”
  记者嫣然一笑:“不麻烦的,本职工作,和徐总合作多年了,每次有什么素材您都第一时间想到我们,这次的大头条又分给我们做,还是谢您比较多。”
  徐敬尧说:“最重要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我们在为这件事做补救,尽管这件事的根由应该说是多方面的,但我仍旧希望我们可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记者感叹:“要是每个人都像您这样,那这世界早就充满爱和和谐了,您说的真好,很有感染力,待会儿采访的时候您就这么发挥,我敢保证节目播出之后,清脑康的品牌形象不仅不会受到影响,还会因此更上一个台阶。”
  徐敬尧说:“这正是我们最关心的。”
  吉云突然停了下来,一行人还等着她的带路,面面相觑地交换不解。
  吉云不耐烦:“就这一层,你们自己去吧。”
  徐敬尧和记者摄影都打了个招呼,拉着她,低声说:“又闹什么情绪?”
  吉云甩开他,义正言辞:“你不是来道歉的,你是作秀。”
  徐敬尧由不解至不悦最终噗嗤一声笑出来:“有区别吗?”
  “有区别!”吉云挥着两只手:“一个是真实,一个是虚伪!你在利用大家的包容心,在一众涉事的药商之中拔得头筹,率先站上道德的制高点,然后拨乱反正控制舆论,你想让黑变成白。”
  徐敬尧摇头:“吉云,你先搞搞清楚,不是我把刀架在他们脖子,逼着他们上瘾逼着他们滥用药物的。”
  “杀人犯不总是要亲自拿着刀。还有,”吉云冷笑:“你的这种辩词我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徐敬尧皱着眉:“好,就算我目的不纯,就算我别有所图,但对于他们而言至少结局是好的,如果今天不是我来买单,你真以为明天会有人站出来接管他们的生死?”
  “那是不是还要感谢徐先生?”
  “不用谢。”徐敬尧沉声:“吉云,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媒体也不是,热点只是一时的,当大家将他们一轮轮的消遣,你以为他们还会剩下些什么?你其实心里也清楚整件事从源头到中游到下游都有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人会真正站出来为这件事负责。”
  是啊,吉云清楚。
  她更清楚的是,整件事将会如同从未发生过一样,在时间的流逝里随着记忆的生疏被更猎奇更吸引人眼球的新闻所更迭。
  最终彻底消失。
  能够改变的人从不会付出,只剩下经历过痛苦的人死死挣扎。
  太多的,像陈琛这样的小人物,被社会所遗弃,被生活所拖累,被世人所欺骗,他们活得太累,他们却无法逃脱。
  吉云最终还是没走,站在病房里,静静看镜头前的徐敬尧肆意挥洒。
  和记者说的一样,他的话里充满了无穷的感染力,整个房间安静而又祥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的满足。
  ——如果不是突然冲进来的男人泼了一桶粪水,这大概能算得上本年度最好的危机公关范本。
  ***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刚进门的小警、察没赶上新闻的最佳观赏时间,只能看着屏幕里一屋子乱窜的人不停发问:“刚刚怎么了?”
  有人回答:“清脑康董事去医院假惺惺了,被个牛人闯进来泼了大粪。这安保工作怎么做的,太不专业了,明天一大波人要倒霉了啊!”
  “哪等到明天啊,今天晚上就要遭罪。本来剧本走得好好的,谁知道中途杀出来个程咬金。这董事的脸是丢尽了,但电视台要乐死了,他们反正不怕事大。”
  “哪个是董事啊,钱途无量啊!”
  “穿西服这个啊,旁边还站着个女医生,也真是倒霉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比那衣冠楚楚的浇的粪还多。”
  “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琛瞳仁忽地一缩,看到屏幕里一个女人慌张失措,满身污物地站在人群里。
  毛孩指着挂墙面的电视:“琛哥,这是不是那姓吉的啊!”
  陈琛还想靠近了再看仔细,突然有人把电视关了,一叠声地说:“出去执勤了。”
  “都走啦,马上有人来办户籍怎么办!”
  “要你干嘛的!”
  “我这有案子!”
  “那再把电视开了让人解解闷呗。”
  刚刚还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带陈琛过来的警、察小声咕哝了几句,将一扇防盗门开了,露出里头的楼梯,对后头跟着的三个人道:“来吧,到楼上说。”
  前头押着老马,陈琛走在最后,顺手将铁门又关了起来。
  上到二楼空间陡然开阔,分了好几间办公室,他们被带到其中一个最大的,警、察找到自己的座位,又拖了几张凳子要这三人坐下,说:“刚刚要给你们现场调解,你们不肯,到办公室里来就是要走流程了。”
  陈琛一脸坦然,说:“我就是想来走流程的,有些事光说不行,非要白纸黑字写下来。”
  老马刚刚还服软,到了警察面前,看他们不敢再多造次,胆子又壮起来,反正一口咬定了没欠钱,腆着脸说:“白纸黑字什么,警、察同志,我根本不欠这些人什么。”
  毛孩一下子炸起来:“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讲道义的东西,你瞧瞧你这怂样,要我之前就认识你,我非——”
  毛孩拳头举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马吓得直弓腰,缩到凳子边上,扶着桌子喊:“警、察同志,你看这群人又要揍我了啊,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一方叫打,一方喊冤,办公室里立马乱糟糟地吵吵起来。
  有其他警、察过来拉架,敲着桌面说:“这儿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吵什么吵。”
  毛孩往上一瞅,乐了:“嘿,你不是上次去我们那说要普法的警、察嘛,你今天正好先给这老头好好普普法,这都无法无天了。”
  老马插着腰:“你别血口喷人啊,我还说你们滥用私刑呢!”
  两个人又打上嘴仗,一直坐在旁边静默不语的陈琛忽然动了动,手摸进口袋里翻出毛孩的手机,埋头弄了会什么,然后往桌上一拍。
  “钱我一定还给你,不就是十八万吗,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凑齐了还给你,但你宽限我几天,求你了琛哥,宽限我几天。”
  声音开到最大,刚刚还澡堂子似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都分外清晰。
  陈琛按了暂停键,看了看老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你,你录音了?”老马惊愕。
  陈琛说:“你教会我的。”
  毛孩气势大涨,对俩警、察一阵抛媚眼:“这就是证据。”
  老马两手交握插在腿缝里,瘪嘴闷了半晌,抬头弱弱说了句:“警、察同志,他们这是屈打成招,我是无辜的。”
  无辜不无辜,陈琛这钱是要定了。
  出警局之前,他教毛孩先领着老马下去,自己留下和警察道了声谢,这才跟着姗姗下来。
  两个人跟着老马找到他住处,将他藏在包里还没挥霍完的钱全翻了出来,清点一遍还差了几万,教他打了欠条,又把他身份证拿过来当抵押。
  老马有些忿忿的,咕哝:“一张塑料片呗,你喜欢就拿着。”
  陈琛拿这塑料片拍了拍老马的脸腮,说:“这东西对你这种人可能确实没什么大用处,不过请你务必记住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更别说你现在各项信息都记录在警、方的电脑里,只要你的脸出现在全国各地的任何摄像头里,警、方都能第一时间锁定你的位置。”
  老马面色蜡黄,抖着嘴唇道:“你吓三岁小孩呢。”
  出了出租屋,毛孩一把拉住陈琛:“琛哥,你刚刚说的真的假的?”
  “什么?”
  “就是记录在案,只要露脸就能被抓的那个。”
  陈琛望他一眼,嘴角微弯:“吓他的。”
  毛孩大吃一惊:“你说得和真的一样,把我都给唬住了。”
  过了会儿,毛孩又问:“可他要真又跑了,那怎么办?”
  钱揣在怀里,沉甸甸的。午间的阳光正好,照到他身上,还是有些单薄。
  他将衣领拉到最上,遮住下巴,说:“再找。”
  这世上没有找不着的人,也没有做不成的事。
  陈琛和毛孩在巷口买了些卤味回去加菜,刚一到家,毛孩特兴奋地钻进去冲妹妹大吼:“喜报,你最喜欢的盐水鹅啊,琛哥给你买的,高不高兴啊!”
  陈琛进来将东西放到桌上,踟蹰了会,说:“毛孩,你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毛孩忙着解袋子,说:“你用呗。”
  可真将那串号码输进去了,陈琛又怎么都按不下拨打的那个键。
  天气稍一暖和,昆虫就又爬了出来。一只短翅的小蝇趴在桌沿,顺着冰凉的木头无目的地爬着。
  陈琛目光涣散地看了好一会。
  喜报正挑了帘子从厨房走出来,说:“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啊,哥,你别动,还没吃饭呢。”
  见到陈琛拿着手机,忽然想到什么,匆忙跑到房间里,过了会拎着个鼓囊囊的袋子出来,说:“琛哥,这包东西是刚刚邻居送给我的。我起初不知道给谁的,就拆开看了看,里头放了一个手机和一件衣服,衣服是男式的,我翻了翻标牌,是你的码哎。”
  陈琛接过来翻了翻,说:“是谁送来的?”
  喜报说:“那人没留名字,只知道是个女的,我猜,应该是吉医生吧。”
  一听是吉医生,毛孩立马丢了手里的鸡爪,一下子窜过来,扒拉着袋子看还不满意,拿油腻腻的手掏下去:“都什么好东西!”
  陈琛把袋子一把扯过来,说:“你别碰。”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毛孩撮着手指,在后头眼巴巴望着,心痛至极:“琛哥也太重色轻友了。”
  陈琛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这才将东西取出来。
  毛衣很厚,也很软,只是靠在手上就已经暖烘烘起来,见面的那一天,下大雪,她怕他冷,使劲摩挲他的耳朵,她的手却是冰冷的。
  他又把手机拆了,很明显的男款,想起她一早说过要给他买,他问你是不是想包养我,她笑成一朵花,说她们圈子里是流行养小白脸。
  陈琛看了看毛孩手机上的那一串号,终于按了下去。
  过了片刻,电话通了,她声音透着疲惫,问:“是哪位?”
  陈琛不知道怎么的,有种情绪直冲上来,他屏住气死压下去,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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