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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喜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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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她黯然地掉过头。
  二楼三间展厅,宽阔敞亮。
  陶禧拨开吊在衣架上的裙衫,一件件打量,信自翻开其中一件的吊牌,目瞪口呆地抽回手。
  扭头见江浸夜坐在银灰色地毯上的单人皮沙发里,手机还没放下。
  她想仓惶跑过去,给他把裙子的价格报一遍。
  又怕被他笑话没见识。
  他不会直白表露,就是不愿他在心里这么看。
  导购倒是贴身紧跟,不失时机地为她介绍。
  陶禧听得心烦,胡乱拿了几件。
  先是剪裁得体的白裙,只在腰带处镶一道宝蓝色纹饰,简约娴雅。她从试衣间走出来,怯怯地叫一声:“小夜叔叔?”
  江浸夜抬眸,不轻不重地赠她一个“嗯”。
  又试了一条灰蓝色褶裥小礼服裙,层层叠叠的绉纱仙气灵动。
  他依旧只有一声短促的“嗯”。
  轮到那条闪钻礼服裙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气馁,脸上的沮丧一览无余。
  然而这一次,江浸夜随意瞟了一眼,目光就再也没挪开。
  高饱和度的玫红,衬得陶禧肤色白到发光。
  垂坠质感轻柔包裹她的身体,勾勒起伏的曲线。胸前深V和侧边开衩的设计,为她添上从未有过的性感和妩媚。
  此刻她眨着一双清澈莹润的鹿眼,懵懂看他,未经世事的稚嫩与妖冶红裙反差强烈,像无辜诱人的洛丽塔。
  他眉峰微蹙,沉声道:“不要这个,要刚才那两身。”
  “不,我就要这条。”
  陶禧背着手,得意地翘起嘴角,“是你说,让我决定。”
  怕他反悔,说完她急忙招呼导购:“我换下来,你帮我包一下,就这条。”
  *
  深夜十一点。
  窗玻璃外是沸腾的夜景,高低灯火交映,叫人错觉天上银河倒挂。
  车里的可人儿怀抱一堆纸袋,像拥着如山的珠宝,一脸餍足。
  江浸夜不可理喻地摇头,“你们小女孩儿真挺不合适。”
  他说的是那袭闪钻红裙。
  “那你别当我是小孩。”陶禧鼓着腮帮子,“我都工作了。”
  “哎,你这蛮不讲理的,不是给人添堵吗?”
  “你要嫌贵,就拿走吧。”
  “我什么时候嫌贵了?你想做个成熟的大人,得慢慢儿来。而且那裙子太俗气了,像姨太太穿的,跟你搭不上。”
  “可小夜叔叔当时不两眼发直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伶牙俐齿。
  江浸夜被噎住,意外地扫去几眼。
  陶禧撅着嘴,先前兴起的活泼有了偃旗息鼓的势头,一动不动地陷在座椅里。
  江浸夜索性不理她,继续超车。
  两个路口后,她闷闷地嘟囔:“你怎么就不能把我当成大人呢?”
  声音透着十足的委屈。
  江浸夜双手扶着方向盘,平静地回答:“我答应你舅舅,要好好照顾你。”
  陶禧莫名地泄气,发了好一会儿呆,伸手降下车窗。
  头顶涌入澎湃的风,搅乱车内的气流。
  她拥着怀里的裙子,和后来又添置的鞋,对那场舞会忽然没了兴致。
  *
  江浸夜把车停在陶家小院附近。
  他不止一次领教过丁馥丽的厉害,不愿陶禧回去被盘问个没完。
  车子还没停稳,陶禧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
  “你等会儿。”
  江浸夜的声音定住少女急迫的身影。
  他从手套箱取出一只瘦长的樟木盒递去:“给。”
  陶禧慢吞吞地接过盒子,里面装了一对湘妃竹筷。她看见筷头雕成的蝴蝶,双眼一下点亮,欣然拿起左瞧右瞧。
  “好看吧?”
  “好看。”那张枯萎的小脸恢复生气,连音调都透着雀跃,“你雕的都好看!”
  “下回给你换黄花梨。”
  “有黄花梨的筷子?”
  “家里有,还嵌着牛角和贝母。”趁她开心,江浸夜再接再厉,“你们那舞会只是写了我的名字,我没打算去。但你穿那么漂亮,看得我眼睛都直了,就过去待一会儿呗。”
  陶禧被逗得掩嘴直乐,笑过问他:“那你能和我跳舞吗?我练了很久。”
  她眼里的期待叫他没法拒绝,“好。”
  陶禧点头,仔细放好筷子,盒子紧紧握在手上,一条腿刚跨出去,折身又问:“小夜叔叔下次给我雕什么?”
  “秘密。”
  陶禧佯怒,朝他吐吐舌头。
  她下车后,江浸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像是想起什么,扬声叫她:“桃桃,别找你同学借裙子了,姨太太就姨太太吧!”
  陶禧站在几米外,花墙漫出的藤架枝叶下,向他挥动拳头。
  江浸夜不出声地笑,直至目送她走进院子,才悠然转回去,脚步闲散。
  可心里莫名烦躁。
  他从车上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了猛吸几下。
  烟头火光明灭,烈性尼古丁于五内游走,缓解紧绷的神经。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江浸夜想起第一次见陶禧的时候,她才十三岁,梗着脖子叫他“江小夜”,死活不改口。
  不记得多久换成了“小夜叔叔”。
  迷蒙烟雾漫涨,笼住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午十二点见

  ☆、04。

  
  陶禧事先和丁馥丽扯了谎,说今晚要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
  一向乐见女儿结交朋友的丁馥丽欣然应允,叮嘱她睡前别忘喝牛奶。
  陶禧漱了口,拎着大包小包上楼。
  赤脚,细柚木地板触感冰凉,她每一步踩得极轻,唯恐惊动隔壁房已经睡下的母亲。
  直到合上房门,悬起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她欢天喜地地把裙子和鞋逐一取出,细心剪去标牌,叠好收入衣橱的储物格,却迟迟不愿收回放在那身耀眼红裙上的手。
  她摩挲裙面的钻粒,小小声地吹气:“我才不当姨太太。”
  之后把那堆标牌拢起,捏着又仔细翻看一遍。
  算一算,江浸夜今晚花了少说有六位数。
  她不禁涌起一点市侩的得意,怎么说也是重视她,才肯出大价钱。
  大价钱?
  陶禧后仰着躺倒床上,双手高举标牌。
  想起今晚上课时,听到关于她被包。养的流言。
  倒宁愿被他包。养,不给钱都行。
  房间顶灯洒下细柔的暖黄色灯光,陶禧深知这些牌子给丁馥丽看到,会引发她怎样危险的联想,必须拿到外面处理掉。
  打开背包放入,她嗅到樟木的气味,拿出江浸夜送的那双筷子。
  蝴蝶形状的筷头是雕好后再拼上,像戴了顶帽子。
  不似传统竹雕的古朴雅致,更像一时兴起,雕了只卡通版的——大圆与小圆组成两队翅,窄头扁腹,锤状的触角。
  其细若缕,纤毫毕现。
  陶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空间快被宽宽窄窄的各式盒子占满,她把新收到的樟木盒放在最上面。
  这里每只盒子都装有一双,江浸夜雕给她的筷子。
  材质不同,筷头也各异,飞虫或者禽鸟,精妙巧丽。
  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有翅膀。
  *
  梦里陶禧回到十几岁。
  那天下午,江浸夜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磨马蹄刀,摇头晃脑地裁了案台上一堆水油纸。
  修复破损严重的绢本画心时,水油纸用来固定绢丝,是陶惟宁特意去安徽找厂子做的。
  老师傅怒不可遏,挥着竹起子就要按住徒弟狠揍一顿,两人在楼下围着实木餐桌绕圈。
  陶禧光着脚,提起裙子啪哒啪哒跑下楼,凶巴巴地嚷一声:“你们闹够没有?家里水果都没了。”
  江浸夜奉命陪少女买水果。
  七月,刺眼的日光刷白道路,院里苦楝树的叶子迎风扑簌作响。
  陶禧回屋换上背带裤和海魂衫,冲镜子拨弄童花头的刘海,一阵风似地跑出门。
  江浸夜靠在车库门外,手指转着车钥匙。
  他长腿笔直,衣领被风吹歪,落拓不羁地立在那,叫人生出风日洒然的落寞。
  这样的人,不属于她,想想就惆怅。
  “不坐你的车,坐我爸的。”陶禧走近。
  江浸夜眉毛扬了扬,“陶老师什么时候买车了?”
  “摩托车。”
  双手环抱他腰际那一刻,连36度的高温都凉爽,心情好得可以立马下车跑个十公里。
  江浸夜紧实的腰,哪怕弯着也摸不出一丝赘肉。
  陶禧用手指戳了戳,没戳动。
  “占便宜占得挺开心啊?”
  “嘿嘿。”
  去不了远处的大卖场,他们就光顾近一些的小型水果超市。
  江浸夜才来屿安,新鲜劲仍未消褪。过去住北里,家中有人专司勤务,他从没操心过这样的琐事。
  囫囵往大袋里扔了一堆,他被陶禧拦住。
  “这个芒果发干了,不好。”
  “桃子要挑桃头有小尖的。”
  “表皮有光泽的苹果更好吃。”
  她低头认真分拣,把几样水果纳入不同的小袋。
  江浸夜自觉靠边站,盯着她幼白的耳廓,悠然说:“哎,这屋里屋外都有陶老师。”
  “嫌我妨碍你了?”陶禧拎起袋子,瞥他一眼。
  “哪儿敢啊?”他嘴角噙着坏笑,黑白分明的眼中藏着她读不懂的什么。她心脏砰砰直跳。
  结了帐,江浸夜又拿她打趣:“你们当学霸的,是不是都喜欢刨根究底?”
  陶禧不解。
  “刚才那些水果,有什么可挑的?随便买回去,不好的扔了呗。”
  “既然有喜欢随便乱抓的人,就会有喜欢仔细挑选的。”
  “行,以后我不乱抓,我就等着吃……”
  他手中两颗洗净的樱桃,径直扔进嘴里。
  稍顷摊平手掌,吐出吃剩的核与梗。
  翠绿的樱桃梗打成结,仅靠舌头和牙齿。
  江浸夜站在店外撑起的阳伞下,掩在发梢后的眼睛分外幽深。
  一时间方寸大乱,好像发生八级地震,陶禧仓惶得不知该看樱桃梗,还是他。
  *
  睁眼,幽微天光漏进落地窗,被薄帘筛过,有旧电影的质感。
  陶禧记起梦中的樱桃梗,心跳仍剧烈。
  她感到身后一阵溽热,隐约发痒,慌张掀开凉被,跑到衣帽间的穿衣镜前。
  镜中人长发披散,一条白色睡裙刚盖住大腿。根,眼波清洸。
  她转身,两手提起裙边一点点上移,神情凝肃仿佛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直至露出整块后背。
  扫见镜子里那块深色的瘢痕,陶禧下意识别过脸。
  即使过去好几年,她还是心有余悸——以脊椎作中轴线,从骨。盆延至肩。胛的大片皮肤上,对称的暗红色瘢痕触目惊心。
  但她强迫自己回头看,颤抖地咬住下唇。
  两道丑陋的烧伤形如翅膀,她受大火淬炼,却没有成为凤凰。
  *
  陶禧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楼时,丁馥丽正在厨房忙碌。
  她往茶壶灌入沸水,提出去的时候,抬眼瞧见神情恍惚的女儿。
  “妈妈,早。”陶禧打了个哈欠,双眼皮叠出三层。
  她睡裙薄如蝉翼,领口堪堪遮住胸,黑色长发柔软地缠住手臂。
  裙身晃动,勾勒不盈一握的腰线。
  丁馥丽看愣,连忙低声催促:“桃桃,快回房换身衣裳再下来。姓江那小子过来了,你这么穿像个什么样。”
  可是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陶惟宁和江浸夜一前一后走来,准备从厅堂侧门去往廊檐。
  陶惟宁笑呵呵地和女儿打招呼:“早啊,桃桃。”
  “爸爸。”
  “你小夜叔叔来了。”
  和梦中还带有青春余温的笑脸不一样,眼前的江浸夜身形高挑,面容沉敛,黑色衬衫的领口任性大敞,绕颈一根细链子,系一块翡翠观音吊坠。
  他双手揣入裤袋,露出一截象牙色的手腕。
  倜傥得不像话。
  那双漂亮得有些邪气的眼睛清冷无波,专注望着她。
  陶禧脑袋开始发晕,力求语气自然:“小夜叔叔,早。”
  江浸夜移走目光,单调应她一声:“早。”
  *
  江浸夜陪陶惟宁坐在廊檐下喝茶。
  陶惟宁嗜茶,江浸夜投其所好带了明前的君山银针。
  茶汤生津回甘,香韵满嘴,陶惟宁连连称好。
  “真是沾你的光才有那么好的茶。不知道修完《百佛图》,还有没有机会你再陪我喝。”
  他放下天青瓷茶盏,江浸夜俯身添水。
  汤面浮起袅袅雾气,江浸夜缓缓开口:“老师哪里话,是您赏光,愿和我一起喝茶。想我什么时候过来都行,乐意之至。”
  这话叫陶惟宁很受用,他笑着眯起了眼,“你这次答应来,说实话,我有点意外。我知道你父母不愿你做这个事,就算商业修复,拿来谋稻梁还是寒酸一些。将来你想专心做商人,我非常理解。”
  江浸夜呷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我并没有想好将来要做什么。”
  陶惟宁微诧:“可你拍卖行的生意打点得不错,这两年看你没少往国外跑。你们那叫崇……崇喜公司,是这个名字吧?你看,连我这样不过问艺术品行业的老头子都知道,规模很大。”
  江浸夜谦逊地笑:“公司根基都是江……我父亲打下的,和我没有关系。”
  陶惟宁敏锐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适。
  还记得江浸夜读书那会儿全身棱角,眼中锋芒毕显的模样。如今年纪大一点,学会收敛了,身上那股阴戾却仍未消散。
  陶惟宁深知他心中不平,源于他的家庭,自己是个外人,不好多问。
  于是面目和蔼地说:“反正修画也不急,你慢慢修,慢慢想嘛。”
  江浸夜笑笑,捧起茶盏,望向前方的中庭水景,偶有鸟雀飞上清香木的枝头停歇。
  陶家小院是一处水景庭院,从陶禧爷爷那传下来,位于屿安市东郊。
  院子火灾后翻修过,瓦片换成了深灰色花岗石,远望仍是白墙黑瓦的传统风格。
  “爸爸。”陶禧换了套白色的卫衣长裤,拎着茶壶走来。
  陶惟宁问:“桃桃,你妈妈呢?”
  “她吩咐保洁做卫生,忙着和李师傅核定菜谱。”
  李师傅是屿安大酒楼的厨师长,国宴级厨师。丁馥丽请他上门做家宴,给足了江浸夜面子。
  受礼遇的贵宾闻声转头,看她一眼。
  陶禧在家里一贯素颜,粉妆玉琢。她骨相好,侧面看去饱满的额头和脸颊都叫人难忘。
  见她放下茶壶迟迟不走,陶惟宁轻咳:“去告诉妈妈,午饭晚一点吃。”
  陶禧不情不愿地点头:“哦。”
  走前偷偷摸摸看向江浸夜,他正低头凝视茶汤。
  “陶老师。”陶禧走后,江浸夜才抬起头来,“这次回来,我还要帮奶奶办一场画展,想邀请您作为嘉宾出席。”
  江浸夜的奶奶名叫贺敏芝,去年90岁仙逝,国宝级画家。
  遵照遗嘱,这场画展后,她的部分作品及生前个人收藏将无偿捐给国家,部分进行拍卖,所得汇入名下的慈善基金会由专人打理。
  陶惟宁欣然接受邀请,“行啊,到时你通知我。”
  江浸夜短促地笑了一声,狐狸一样拉长眼尾,“这段时间,我有空还得过去整理画作。现在奶奶那些屋子都堆满了,没地儿落脚,所以您看……”
  陶惟宁不言语,等着他说完。
  “您这儿能腾间房,我暂时住几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自动吐稿的存稿箱。
多多留言吧~

  ☆、05。

  
  “他想暂时住几天?”窗帘拉上,光线闭合的房间里,丁馥丽听到陶惟宁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陶惟宁没察觉出,只顾点头,“哎,对对……”
  “对你个头,我问你,他想住几天啊?”
  “这他倒没说。”
  “他放着皇宫不住,非要来挤我们家的破庙,图什么?”
  丁馥丽口中的“皇宫”,是江浸夜奶奶贺敏芝的三进大院。
  贺敏芝是屿安人,十几年前思乡南下,江家仿照北里的传统格局,为她建了一片大四合。
  陶惟宁找夫人讨个商量,解释说:“小夜为贺先生整理画作,家中堆放凌乱,我们就算帮帮忙啦。你把他以前那间房收拾出来,随便他想住多久住多久。”
  丁馥丽心里不快活,闷闷地哼道:“我能说什么,又惹不起姓江的。”
  丁馥丽头疼江浸夜不是一两天了。
  江浸夜从小受爷爷溺爱。爷爷去世后,他便沦为不服管教、恶形恶状的二世祖,父母忙于做生意,对他放养,他撒着欢地狂奔在“无法无天”的大道上。
  他跟人打架手特黑,曾经咬掉别人一只耳朵,同一个大院的小孩都不敢惹他。
  反正身后还有江家给他擦屁股。
  十八岁那年,江浸夜在学校和人械。斗未遂,刚正不阿的老校长硬是把他父亲江震寰请到学校,以老命相抵,非要开除他。
  就在江家预备送他出国的时候,远在屿安的贺敏芝站出来,要江浸夜跟她学画,养养性情,不然去哪都是个祸害。
  可惜那时贺敏芝的身体每况愈下,不久便拜托相熟的陶惟宁收他做徒。
  陶惟宁答应了。
  这在丁馥丽眼中,无异于人在家中坐,灾星天上来。
  陶惟宁压根没指望江浸夜能传承衣钵,谁知他竟然沉心静气地做了快十年。
  江家见小儿子脾气收住,近几年叫他回去料理生意,才慢慢疏远了些。
  陶家清楚,江浸夜始终要走的,他不可能做一辈子修复。
  *
  将近一点,丁馥丽张罗着开饭。
  上汤响螺、鳕鱼狮子头、奶香虾球和栗子菜心,冷拼为四样混搭,菜色丰盛,从食材到餐具,方方面面俱是讲究,让人食指大动。
  陶禧双手扶住深色的胡桃木椅背,愕然感叹:“今天是过年吗?”
  “家里过年也没这规格,你能吃上,还不全看人家小夜的面子。”丁馥丽亲切地招呼,“小夜快坐啊!”
  吃饭时陶禧伸筷子夹菜,丁馥丽注意到她别致的筷头。
  “桃桃,你筷子上是个什么东西?”
  “蝴蝶。”
  “拿来妈妈看看。”丁馥丽正反面端详一阵,递给陶惟宁,“手艺蛮好的,谁送的?”
  陶禧朝江浸夜瞟一眼,他正从从容容地夹虾球,于是脖子一梗,“一个同事。”
  “我以为你们同事只会敲电脑,没想到还能做精细活。”丁馥丽眉毛挑了挑,“男的女的?”
  “……男的。”
  “多大了?哪里人?爸爸妈妈做什么的?样子还行吧?”
  “比我大,北方人,家里做生意的,长得挺好看。”
  江浸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丁馥丽手肘戳向一旁的陶惟宁,眉开眼笑地说:“听起来还不错。”
  “妈妈别误会了,只是一件普通礼物,人家什么心思我并不了解。”
  “话不能这么说,这年头大家都爱吃快餐,送手工礼物很稀罕了。而且你看,简直就是工艺品,我猜他多半对你有点意思。这种东西,不用心是做不出来的。”
  正在喝汤的江浸夜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陶惟宁帮他递水,也加入谈话:“慢慢来,我们桃桃才二十岁,以后路还很长,不用着急。”
  丁馥丽不同意:“这种事情讲缘分的,要是人合适,可以先处处,我又不是老古板。”
  “我们看过的人多,到时帮着把把关,桃桃要是和他发展顺利,让我们也见见。”她说着,转向江浸夜,“小夜,你说对吧?”
  “嗯,二十岁,该恋爱了。”
  “是吧,我就说嘛……对了小夜,你还住过去的房间吗?待会儿我收拾收拾。”
  “哪间都行,有劳师母。”
  江浸夜慢条斯理地叠好餐巾擦嘴,微眯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
  过去江浸夜跟着陶惟宁学古画修复,忙碌时在陶家小住,有专门的房间。
  丁馥丽差人打扫干净,进去换上新的床品。
  屋子只有衣帽间和卧房,浴室在隔壁。
  床边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壁柜一分为二,一半做衣橱,一半改成玻璃门当书柜。
  冷色调,陈设简单。
  房门旋开弧度,陶禧探进头来,“要我帮忙吗?”
  丁馥丽利索地抖开床单,“过来,帮我按住那角。”
  她声音冷硬,绷着一张脸,与饭桌上游刃有余的和悦相去甚远。
  陶禧抹平床单褶皱,困惑地问:“妈妈,你不高兴?”
  “高兴?家里住了个魔头,我能高兴?”丁馥丽声音轻得只剩耳语,面色焦虑,“江浸夜就是个妖怪,转门迷惑你们这种眼界浅的小姑娘,你可不能着了他的道。”
  陶禧早就练成一套内心锣鼓喧天,面上八风不动的本领,轻声嘟囔:“说什么呢……他是叔叔……”
  “说着玩玩,你还当真了?”丁馥丽竖起眉毛,转念又想,不能把女儿往坏的方向引,便放软语气,“行,叔叔就叔叔,你和他可要保持距离啊。”
  丁馥丽不喜欢江浸夜,怎么看他都是颗定时炸。弹。
  *
  晚上睡觉前,丁馥丽给陶禧热牛奶。
  她顺手也给江浸夜热了一杯,留下一句“叫他自己过来喝”就回房休息了。
  陶家夫妇和陶禧的房间在二楼,江浸夜的房间在一楼,房门正对陶禧卧房的窗口。
  陶禧咕嘟咕嘟喝完,想着反正都要走一遭,便把牛奶送过去。
  深夜下起雨。
  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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