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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善男信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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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讨厌我家姐,人人爱她,同我讲她功课有多好,读书多犀利,我一世也比不上。”詹小美说罢低头看平安,“平安叔,你可有爱上她?”
  “这话千万不要被你阿婶听见,我没觉好睡的。”
  “那就是有了?”
  何平安尴尬。“阿若是好女子,我配不上她,从来不敢想。”
  “啊,平安叔羞涩。”
  “你才几岁大?怎么和阿若一般,精灵古怪。这些话谁教你的?”
  “哪用人教。电视上男男女女,爱来爱去,见得多了。”
  何平安摇头。“你们这一代……”
  “平安叔,我们去枪会吧。吃饭还早,我们接爹哋一起去。”
  射击会草坪上,靳正雷戴墨镜,黑手套,气步枪抵在肩胛骨。自动抛碟机一左一右发射碟靶,他运枪,瞄准,击射,半空蹦蹦两声,两朵彩色粉末洋洋洒洒飘落。
  “我爹哋真帅是不是?”詹小美赞叹。
  何平安点头。
  “带她来这里做什么?”靳正雷取了耳罩。
  “我不喜欢在酒楼等你。那堆莺莺燕燕,见到靳老板,好似绿头乌蝇遇见屎,no,见着蜜。我一晚没机会和你说一句。”
  靳正雷挥手,让她坐。自己重新带上耳机,向前方管抛碟机的小子打个手势,继续烧枪。
  “平安叔,你不玩?”
  “气枪没意思。”
  蹦蹦蹦的声音响起,开枪的人似在发泄愤怒。小美托腮,悄声问:“我爹哋为何不开心?今晚不知挑拣什么型号的女友?”
  何平安屈指给她个爆栗,“尊敬长辈,老师怎样教你的?”
  “平安叔,不如你教我吧,烧枪好像很帅气的样子。”
  枪声的间隙,靳正雷听见这话,托在肩胛骨的步枪不觉放低。
  曾有一人,问他:“我玩过契爷的维森转轮,这把也是一样?”眼睛大大,满是兴奋。
  他一时意兴阑珊,将气步枪丢给身边人,取了手套摘下墨镜,对小美道:“女孩子家,玩什么枪。去吃饭。”
  辉煌影业公司的尾牙很是热闹,门口无数记者守候,报纸周刊常见的明星监制导演,聚满一间酒楼。靳正雷左右一姝,连何平安也不停有美劝酒。詹小美自觉地坐在角落,躲避她舅父。
  匆匆吃完晚饭,她叫靳正雷的手下送她回家。
  七姑在厨房,守着一煲汤和小电视。见她回来,问:“怎么这么早?刚巧,七姑煲好虫草,小小姐,最近咳得厉害,多喝两碗。”
  “我在酒楼喝过啦。”
  “放了味精的,怎比得上自家厨房?”
  小美不再多说,乖乖听话。
  七姑看她喝汤,笑眯眯的。
  “七姑,为什么这样开心?”
  七姑摇头,掩饰道:“快过年了,当然开心。”
  “七姑你骗我,笑得那样奸险,一定有阴谋。”
  七姑左右望望,压低声音道:“小美,你家姐回来了。”
  这晚,詹小美难以入眠。
  阿妈早逝,舅父混账她不愿理,只得一个父亲。
  她常把阿道夫船长想象成父亲,一样很高大,粗粗的胡子,嗓音响亮。可是阿道夫船长虽然粗鲁,但很温柔很有爱心,而父亲,冷冰阴郁,总有股生人勿进的味道,偶尔和她说话,心思总不在她身上,像神魂飘去老远。
  她对家姐印象模糊。虽则七姑常讲小时家姐是怎样痛惜她,可一去那么远,多年不归家。说家姐爱她,詹小美才不相信。
  可为什么听说家姐回了香港,她这样雀跃呢?
  兴奋里夹杂着愤怒,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来看她?
  詹小美听见连续的车声,伏在露台栏杆上俯瞰。夜色里一群人下车,父亲进门。她听见他的手下告辞远去,接着传来上楼的足音。
  “爹哋。”
  “还不睡?”
  “睡不着,我有话想说。”
  “等等,我洗澡。”
  片刻后,靳正雷换了套衣服出来,向她招手,“天冷,露台风大,进来。”
  “你今晚没有节目?”小美坐进沙发。
  他摇头,点烟。
  以往他们间没有多少父女亲情,更像是朋友,偶尔他会告诉她小时候一些趣闻,或者听她讲讲身边事。
  看得出他心情不佳。小美沉默。
  “有事?”
  “舅父……舅父最近好不好?”
  靳正雷扬眉:“笑棠?他怎会不好?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她痛恨舅父,无来由的厌恶,或许因为他的油头,他说话的表情,他的笑。她理所当然地想,家姐一定和她一样。
  “是不是舅父太令人讨厌,所以家姐不回家。她明明回了香港,为什么不回家?不来看我?”
  手中的烟颤抖,终于还是没有执稳,跌路在裤腿上,滚下地板。
  靳正雷几乎无法开口,心与胃同时紧抽,无法遏阻。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明晚


☆、第五十四章

  “平安;阿若回来了。”靳正雷一字一顿地说。
  何平安啊一声,电话里,同时传来物品跌下的碰撞声,想必极度震惊。
  “我要知道,她为什么回来,和谁一起;住在哪里。”喉咙干涸,每挤出一字;像肺部的空气被狠狠挤压出去;心脏在空落落的胸腔激荡。
  “大圈哥。”私下里;何平安仍然保留旧日习惯;称呼更为亲切。“阿;阿嫂已经离开七年——”
  “七年九个月。”
  “这么久了,大圈哥我以为你已经放弃。”
  他是已经放弃。那一枪将他的渴望彻底击碎,那一口咖啡他咽下所有的苦,他再也不愿听见来自英国的消息,一点一滴的甜蜜,对他来说,都像硫酸像强碱,像漫天雪幕中拥吻的身影之外,他燃至指节的烟蒂,同时灼烧他的心。
  可她回来了。在同一个岛屿,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平安,我要知道。”
  天亮时,何平安回电:“阿嫂住在半岛,一起的有她英国的舅父和姨妈姨丈。她回来是因为,是因为……,大圈哥,放弃吧,都七年了,各安天命才是好结局。”
  “因为什么?”靳正雷已经恢复平静。
  “……阿嫂将和丁家二少结婚,回来举行订婚礼。”何平安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反应,不由急躁,“大圈哥!”
  “我知道了。”
  美若到埠第一日就打了电话给七姑,当天丁维恩父母在丁家大宅设下晚宴。第二日,她计划去看阿妈。
  丁维恩接她同去。
  詹美凤被葬在华人坟场,墓穴的位置极佳,面朝蔚蓝大海。
  她梦寐以求的心愿,住山顶豪宅,背山面海,终于在身后达成。美若脸上笑意嘲讽,想到伤心处,又颤抖双唇,情难自已。
  一张黑白小相,仍能看出墓中人当年的明艳妩媚。碑上书刻“浙江余姚詹美凤女士之墓”数个魏隶大字,底下是生卒年月日。
  美若放下鲜花,抚摸碑上刻痕。低语喃喃:“到死,他也不给你名分。你何苦害我?”
  “阿若。”维恩拥紧她。
  “我已经为她流尽了泪,欠她的也早已还清。”眼里干涩,激涌的情绪宣泄不出,堆堵在心口。“可是,维恩,我还是感激她,生下我,没有把我遗弃在垃圾桶边,或者街头转角,没有让我活得更狼狈。那十来年里,也有开心时分。我已经分不出爱与恨,哪一样更深刻。”
  “逝者已逝。”
  美若在他怀中点头不止。
  “不要再会了,下一世也不要再会。”离开时,她对碑上小像默语。“下一世,希望大家都投个好胎。你能做大小姐,我能和你无干系。”
  回到酒店,丁家姑嫂三人等候许久,方嘉皓的母亲作陪。
  “阿若,我已经等不及看你穿婚纱的样子。”腆着大肚的丁露薇依旧少女般活跃,不等美若一一问候完毕,就急不可待地拖她离开。
  方夫人笑意盈盈,吩咐道:“阿若,你跟她们去吧,我和丁夫人另有安排。”英国华人交际圈狭窄,在伦敦寂寞许久,来到港岛,丁家招待殷勤,身份相衬地位相等,这场订婚宴,方嘉皓的母亲比美若的兴头还要高昂。
  美若和丁家姑嫂一起去试婚纱和礼服。
  她一套套试,又走出来,给丁维恩一套套检阅。
  丁维恩口滞舌呆,只剩摇头和点头两个反应,被露薇取笑:“二哥,你有没有备好药,我怕你幸福得晕过去。”
  连丁家大少奶也艳羡,回忆道:“当日我们结婚,维宗一刻也不愿多逗留,只说公司有事,丢下我姐妹几人。”
  露薇安慰:“大哥那人不懂情趣,只知公司报表,眼里只看见阿拉伯数字。”
  她们的对话,丁维恩置若罔闻,眼里只看见削肩窄腰的未婚妻。“阿若,就是这套了。”
  美若绽开笑,“你也喜欢?”抚着胸前的珍珠道,“我也是感觉这件最合适。”
  露薇遗憾道:“时间太急,不然定制更好更合心意。阿若,你们真不在香港摆结婚酒?回伦敦的话,我有肚子拖累,恐怕姚令康不给我坐飞机。”
  “不要担心,丁伯母和我姨妈会安排好。我和维恩打算回去先公证,等我找到工作之后再举行婚礼。教堂还没有预定。”
  定下婚纱礼服,一行人转去湾仔福临门晚饭。
  丁维恩已有疲惫之色,美若劝他早些回去休息,不用再送她上楼。
  他拖着她的手叹息。“情愿在英国,天天在一起。现在分开住,晚晚见不到你不安心。”
  “再忍耐几天。我也在忍耐。”美若在他额前覆下一个吻。
  她在半岛的大堂前下车,目注丁家的宾利消失,这才转过身来,走向喷泉一侧。
  窥视她多次的小女孩藏不住,怯怯地站了出来。
  “上午回来已经见到你,你等了一天?詹小美?”
  詹小美鼓起勇气,忿忿指责:“上午见到我,为什么不叫住我,让我等一天?”
  美若解释:“开始没有认出你来,我不知你已经这样高。”
  詹小美讷讷望她,忍泪欲哭,“你把我忘记了是不是?次次和七姑讲电话,不叫我听。七姑说你爱惜我,都是骗人的。我讨厌你!”
  美若疾走两步,拉住她。“小美,守了一天,饿了吧?”
  “我不吃你的东西。”
  “我想吃夜宵,你陪我好不好?”
  詹小美认真看她,望见她眼中诚意,不觉点了点头。
  美若带她回房间,叫了送餐电话。小美好奇地打量窗外海景,美若打量她。
  看得出靳正雷待她不错,衣裙簇新,皮鞋合脚,眉眼中有自信。“出来一日,七姑知不知道你来找我?”
  小美将目光从窗外璀璨的夜景中收回,摇一摇头。
  当年她也是这般让七姑操心?美若叹息,拨响宁波街的电话。
  一声低沉的男音,她心脏骤然紧缩,屏住呼吸,将电话递给小美。
  “爹哋。……我在,我在同学家。很快回去了,不用接。”
  不知电话里靳正雷说了什么,詹小美一愕,随即瞟一眼美若,细细声道:“我来找家姐,我只打算看一眼的。”
  听了一会,她又道:“家姐请我吃饭。……嗯,知道了。”
  服务生敲门,推进餐车。
  “七姑说过你的口味,试试合不合心意?”美若递给妹妹筷子,又给她舀汤。
  “上午那个瘦瘦的男人是你老公?”
  她笑,“是未婚夫。我昨日打电话给七姑,有和她提起,打算这几天忙完了,就约你们出来见面。”
  小美含一口饭,问道:“为什么不回家?”
  美若沉默片刻,掩饰道:“先吃饭,吃好了我们慢慢聊。”
  小美急急吃完一碗,拿眼望她。
  美若问:“你功课好不好?在学校惯不惯?有没有好朋友?”
  “你方才讲,我吃好了,你会告诉我,为什么不回家,不挂念我。”
  美若无声叹息。“小美,家姐不是不记挂你,家姐有苦衷。”
  小美不罢休,一副“苦衷是什么”的表情。
  美若扶额,无法启齿。
  詹小美眼泪在睫毛上忽闪,起身道:“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招待。”
  “小美。我叫车送你回家。”
  “不需要。”
  美若追她下楼。电梯里,小美抱紧手袋在胸前,垂着头,眼泪一串串滴在手背上,接着大步踏出电梯,走向大堂。
  美若紧随她身后,直到小美停住脚步。“我帮你叫出租?”
  小美摇头。“爹哋电话说马上到,在这里等我。”
  再没有更无措,更进退维谷的时刻。美若想逃离此地,又担心幼妹,一颗心为此挣扎,脑中杂绪难理。
  她深深呼吸清冷的空气。“我印象里,你一直是婴儿时期的样子,含着大拇指,眼睛圆碌碌,好奇地张望我。那时我也还小,十六岁。第一次抱你,心慌到极点,软绵绵一团,着实不敢用力。”
  “那时我决心要离开,每一天都在筹划怎么跑,跑去哪里。我不敢多抱你,不敢同你说话,逗你笑。我担心……担心喜欢上你,再离不开,再没有勇气。”
  詹小美止住抽噎,凝视街上车影。
  “虽然听七姑讲你孤单单,没有玩伴;讲你胆小,想要一只宠物狗,想了两年没有人在意,也不敢主动提起;讲你第一次读书上学,是怎样的不乐意……我会为你难过,猜想你会不会像我幼时一样夜里藏在被中,偷偷地哭,可那只是因为血缘的牵绊。我和自己说,已经离开了香港,应该和过去所有人道别,话是如此,我在异乡,无比挂念七姑,却忽略了你,对你很不公平。……我承认,我冷血,对你没有太多感情。”
  詹小美扭头,目光扫过她的皮草和指上的戒指,恨恨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是不需要理会其他人。”
  美若抿紧嘴。
  只见小美招手,“爹哋!”一部黑色捷豹绕过喷泉,在她们身前停下。
  美若退后两步,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她背脊紧绷,眼睛直瞪着车门,反射性地,做好防御的姿势。
  靳正雷开启车门,踏一只脚下地,目光深沉幽暗,紧锁着她微扬起的小脸。
  她被照顾得很好,浅棕短身皮草,里面简单一件黑色低领衫,黑裤。灯光下,无论肤色,还是神韵,如有上等丝料的质感。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她的戒指上,顿时下颚绷紧。
  詹小美冲上去喊,“爹哋。”拉开车门的手却停了下来,回望安静无声的美若,再望望气息冷冽的父亲。
  靳正雷隔空道:“恭喜。”
  美若微微仰高下巴,回道:“多谢。”
  小美的目光继续在两人之间梭巡。
  靳正雷想笑,试了试,无奈放弃。“再见。”
  美若注视车尾灯消失,肩膀和后脊忽然松懈,整个人软塌塌的,几乎想就势蹲坐于地。
  车里静寂。靳正雷呼吸粗重,一声声,克制而压抑。詹小美在副座上,瞪视前方街面许久,终究好奇与疑虑战胜了对父亲的畏惧。轻声开口问:“爹哋,家姐不愿意见到的人是你?……她害怕,我感觉得出。”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算错时间,小美是八岁。
  下次:星期五晚


☆、第五十五章

  “她穿皮草;香港地哪用穿皮草?不过是为了显示她多富贵。还有,她戴一只钻戒,有我的橡皮擦那么大。”詹小美气鼓鼓地说完,垂下眼,想想又道,“她靓过港姐明星;靓过阿妈。”
  七姑念一声佛,“小小姐受过那许多委屈;终于苦尽甘来熬出头。”
  “她有什么委屈;她不知多幸福。”小美咕哝。
  七姑急急问:“她对你说了什么?快讲给七姑听。”
  “我问她为什么不回家;不挂念我;她说有苦衷。”詹小美沮丧;“我说要走,她也不拉住我,反而问要不要叫出租。”
  她恨恨跺脚,“我好失望,也很讨厌她。”
  “小美小姐,不好怪家姐的,她的确是有苦衷。”
  “那你们说啊,不讲给我听,我如何明白?”
  七姑讷讷收口,只是叹气。
  “七姑,你爱她多些,还是爱我多些?”
  “都是我带大的,都爱。”七姑揽住小美,“她比你吃的苦多很多,小美小姐,不好呷醋呢。”
  詹小美回抱七姑。“七姑,你再讲讲,家姐以前是怎样疼惜我的。再讲一遍。”
  “她第一次抱你,手震震,怕跌坏你。有次她哄你笑,比划说‘一只手指,两只手指’,你那时未满一岁,哪里会算术,越哄越哭,你家姐呆头呆脑,不知怎样是好。”七姑和小美一起笑,“她那时也很小呢。”
  “我阿妈呢,那时她在做什么?”
  “大小姐啊?大小姐很忙的。”
  “她没有抱过我?她不爱我是不是?”
  “她很爱你的,只是要赚钱养家,没有时间。”
  “可是养家有爹哋啊。”
  “养一个家,几张嘴,哪有那么容易?”七姑叹气,“她若是不忙,一定会很爱你,也愿意抱你的。我们小美这样可爱。”
  “七姑,是不是因为家姐不是爹哋亲生,所以爹哋对家姐不好,家姐才跑去英国?像我同学那样,她后妈很坏的,时常要她带弟弟,带不好会饿肚子不给饭吃。”
  重复了千百遍的对话,忽然多出条问题。七姑头疼不已,“靳老板很好,大家都很好。该睡觉啦。”
  詹小美打了会盹,听见门外车声,她悄悄起床,和前一晚一般,继续听壁角。
  只是很久没有声响,除了都彭火机偶尔啪啪一两声,爹哋和平安叔不知对坐着,抽了几支香烟。
  随后有电话铃响,听见爹哋唤“笑棠”,她不满地噘嘴。
  一直是舅父在说话,爹哋静听许久,最后结束时只说了一句“就这样。”
  起居室里又恢复寂静。詹小美犹豫要不要溜回去睡觉,平安叔开口:“大圈哥,这是将阿嫂越逼越远。”
  阿嫂?小美凑近些。
  “那该怎样?今日在酒店门前,你没见她表情。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她穿婚纱嫁给那个药煲病鬼?”
  “当初放手时,预料得到会有今天。”
  靳正雷恨极无法发泄,来回踱步,冷声道:“不要给我看见,看见我无法忍受。”
  “他们已经同居三年有多。”
  “那是我的女人!”
  靳正雷暴喝一声,楼梯角的小美身形一震,可这震惊远远不及心中狂潮,她死命捂住嘴,只听她爹哋停顿片刻,继续怒骂:“我的女人要嫁人,要我说恭喜?”
  话毕是茶几倾倒,玻璃碎裂的声音,小美捂住嘴巴的手移向耳朵。
  死寂中,何平安起身道:“大圈哥,我言尽于此。阿嫂曾经被你逼到无路可走,不要再错了。”
  靳正雷侧头看他,眼神阴鸷不驯,缓缓道:“既然错,那就错到底。”
  一场订婚宴,无数准备工作,万幸早已预定了酒店,否则时近年底,即使是丁家,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场地。
  美若见完丁家所有亲眷,又和露薇赶到文华,检查订婚宴的布置。和她神情相反,露薇和大嫂精神奕奕,丝毫不见倦色。
  世家望族不是单纯靠钱堆砌而起,最起码三代熏陶,才能令人在她们的位置上游刃有余。美若自认还是老而旧的牛津更适合她。
  回了半岛,她踢掉三寸高跟鞋,伏在床上,默数归期。接完维恩的电话后,又有电话响起,酒店服务生问:“詹小姐,有位詹笑棠先生想见你,在大堂等候。”
  美若沉吟,随后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他。”
  清早她被敲门声惊醒,詹俊臣面色冷肃,说道:“美若,来我房间。”
  詹家包下酒店半层楼,其中几间套房为随后而来的大舅妈和大姨妈两家人准备。美若收拾好自己,踏进詹俊臣的房间。
  姨妈姨丈默然坐在厅中,见她进来,好脾气的姨丈端起笑容,姨妈俏脸带煞,胸脯起伏。
  美若悄声坐下,詹俊臣将桌上一叠报纸递给她。
  报纸被翻看过,最上是娱乐版,头条赫然一排红色大字“船王之孙携美归港,谈婚论嫁实为冲喜”,下面是当日维恩陪她走进婚纱店的配图。
  美若匆匆扫一眼正题,内容讲诉维恩病弱,大限将至,将丁家描绘得很是不堪。
  “维恩告诉我,丁家早已和新闻界打过招呼。”
  “再看底下。”詹俊臣示意。
  报纸之下是几份市井报摊常见的周刊杂志,以她或她和维恩的偷拍为封面,标题导语更加惊悚:“黑帮少妇洗底牛津,摇身一变嫁入豪门”,“病弱豪门公子英伦为美倾情,不惜家人反目誓做火坑孝子”,“船王未来孙媳过往大揭秘,母女共侍一夫年幼未婚生女”……
  美若如堕冰窖,定定神,颤着手,打开那本《黑帮少妇》细看。
  撰稿人对她极为熟悉,细数她阿妈未婚生女,如何谋生,如何辗转嫁给辉煌影业公司大老板,又描述靳正雷身家背景,接着分析庇理罗退学事件,字里行间无不在影射她被靳正雷猥亵侵犯,母女共侍一夫。列举小美降生,以及小美生母的种种疑点,最后写到得偿所愿的靳正雷,在七年多前送她去英国读书。
  一番谎言被编造得天衣无缝,连某某佣人司机佐证,时间关系也能一一对应。
  她干笑,越往下看,笑声越大越放肆,直到提起小美,提起圣保罗医院,她忍无可忍,将手中报纸杂志尽数丢出去。
  眼泪同时涌出来。
  她姨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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