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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貌取人-大排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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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撑着腿站在门口,气氛沉默,三叔婆捡了一袋过水的竹笋让赖思归带走,说:“小赖,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有空再来家里吃饭。”老人多细心,看见她多夹了几次竹笋,嘴上不说都记着了。
赖思归接过袋子应了声好,“外面下雨,别出来了。”
赖思归在后视镜里看见两个老人还站在门口,抿着唇没说话。
严慕看了她一眼,问:“没伤到吧?”
“没事。”
看不见三叔公的房子了,赖思归开口,“严涛是谁?”
“三叔公的儿子。”
“……”赖思归顿了顿,“不在了?”
“过世两年了。”严慕抿了抿唇,“死的时候才三十四。”
“怎么回事?”
严慕静了一会儿,才说:“偷盗海砂,被执法船追捕,从船上掉下来,在两艘船之间夹死。”
海砂即是海里的沙子,以前在海边偷盗海砂是司空见惯的事。江林不少本土老企业是以盗砂进行发家,像海盛集团、华源贸易等。
没颁发相关法律之前,偷盗海砂没有任何限制,砂子是公共资源,除了采砂船不用其他大成本,这几乎是一种没有风险的资本积累。三叔公的村里,大多数村民都参与盗砂,这是他们赖以为生的一种收入,将盗来的海砂卖给像海盛、华源这样的买主,再由他们将这些海砂推入建筑市场。
因为早期没有限制,近海海砂被迅速挖掘,使海岸线渐渐被侵蚀,海洋生物群也随之改变。
所以近几年海洋与渔业局出台相关法律,开始严抓这一行为。然而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紧靠不够海洋与渔业局不够强大的执法力度,根本起不到根本性的阻止。
村民依附于有背景的买主,即使被抓到,处罚力度也不足震慑他们。
最近两年执法部门开始加入,这一打击行动,屡禁不止的盗砂行为,才稍稍得到控制。
两年前,三叔公的儿子出事时,正是执法部门抓盗砂最严的时候。
“秃头刘跟这件事什么关系?”
“他是运砂船船长。”严慕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有人看见严涛掉下去,船没立即停下,有人强行开船,撞上执法船,严涛最后才被夹死。”
车里安静下来,两人都沉默下来。盗砂在江林属于灰色地带。秃头刘是船长,明知有人坠船,却枉顾人命依旧暴力抗法,当时就被扣走。
良久,赖思归问:“后来怎么处理?”
严慕冷笑一声,“不了了之,没人负责。”秃头刘被无罪释放,如今混得风生水起。
严涛从采砂船上掉下来,在执法时出了事故,各方有各方的力量,一条命没了,只不过把双方的人象征性地关了几天,竟无人再提起。
“谁这么大能耐?”一条人命就这样草率处理。
“还记得华源贸易是谁的公司?”
赖思归心里蓦地扭头,“李震?”
“两年前秃头刘是替华源贸易开的船。”严慕说。
赖思归扭过头看窗外,她攥着拳头,一路没再说话。
车子开进岛内,严慕看了眼她的裙摆,打破沉默问:“先回御景换衣服还是直接送你回家?”
赖思归说:“回去换衣服。”
严慕“嗯”了一声,方向盘打弯,往御景的方向开去。
两人进门,赖思归洗了个澡,出来时已经五点多。
严慕听见声音,从书房出来,看了她一眼,进卧室拿了条干毛巾给她。
赖思归坐在沙发,头发披在肩上,弄湿了新换上的睡衣。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赖恒打的,还有一个是保姆郝阿姨打的。赖思归坐在沙发没动,严慕走过来坐到她身边,让她躺在自己腿上,接过她手里的干毛巾,随意地把她擦头。
赖思归闭着眼,随口问:“你小时候为什么会来江林?”
严慕说:“江林的海美。”
赖思归切了一声,严慕搓着她的头发,问:“这么长,洗头不累?”
赖思归睁开眼,眼里像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漂亮。”
严慕笑笑,赖思归问:“你上班只穿衬衫,是因为不会搭配?”
“……这都知道了。”
严慕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桌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严慕看了一眼,问:“不想回家?”
“……嗯。”
手机又安静下来,赖思归起身去卧室,换完衣服出来,严慕拿上看了她一眼,拿上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了。”
严慕静了一下,“晚上要回来吗?”
“看情况。”
赖思归拎上包出门,严慕拉了一下她,赖思归回头,嘴就被堵住了。
亲了一会儿,严慕松开她,揉揉她的头发,“要回来了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赖思归想起来,吩咐:“你把竹笋放冰箱里。”
严慕笑起来,“好。”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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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路面潮湿。目光所及的一切,像刚从水里晕过的玉石,清亮干净还泛着水珠。
街灯亮起来,尚不及天色明亮。小区楼下静谧无声,凉风习习,赖思归不疾不徐往最里边的单元楼走。许久没回来,空气里有熟悉的桂花香,被湿气盖住,若隐若现。
赖思归坐电梯到六楼,按响门铃,隔了一会儿里边有人哗一下拉开门。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站在门内仰头看她,小男孩身后的中年女人愣了一下。
赖心随即笑起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爸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防盗门完全打开,电视的声音传过来,家里意外的热闹。赖思归“嗯”一声,进门换拖鞋。
郑雨晨从小餐厅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问赖心:“妈,谁啊?……啊,姐你回来了。”
地上的小男孩学郑雨晨说话:“你谁啊?”
赖心点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对赖思归说:“这是雨晨儿子,你见过的。叫狗蛋,淘气得很。”赖心说着让狗蛋叫人,“没礼貌,这是表阿姨。”
“我又不认识她。”狗蛋嚷了一句,转身抱住妈妈郑雨晨的腿,躲在她后面不说话。
赖思归没找到自己的拖鞋,视线落在郑雨晨脚上,淡淡地移开目光,直接光着脚踩进去。
郑雨晨的丈夫闻声也站起来,笑容有些讨好,叫赖思归,“姐。”郑雨晨回头,不咸不淡瞥了眼自己丈夫。
赖思归笑了一下,“呵,一家子都来了啊。”
赖心关上门叫赖思归的爸爸赖恒,“哥,思归回来了。”
赖恒早听到声音,从房里支着拐杖出来。尚有活动能力的左臂上个月骨折还未完全痊愈,他把拐杖架在左边胳肢窝下,全身重量都放在上面,吃力地挪动脚步,郑雨晨丈夫忙推了轮椅过去让他坐下。
赖思归顿了顿,叫了一声,“爸。”
赖恒的脸不是很对称,右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眼角也有点倾斜。或者说,他整个人都不太对称,右边半侧身体,都有种变样的畸形,弯曲僵硬,行动困难。
是中风的后遗症。
经过诊疗后已经比一开始好很多,只是原本高大英俊的男人,曾经十年航海横跨远洋又中途归岸照顾家庭的男人,像是一夜间萎缩下来。歪着身体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回来了。”
赖思归又“嗯”了一声。
赖心笑道:“都别站着,快坐下,我再去炒两个菜。哥,你也上桌。”
赖思归看了眼餐桌,其他地方都是干净的,只有郑雨晨站的位置面前已经堆了几块渣骨头。郑雨晨轻咳一声说:“我趁孩子睡着先吃点,等他醒了根本吃不上。姐,你不介意吧?”
郑雨晨产后没恢复好,低头看孩子时双下巴挤成三层。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赖思归有些好笑地看了郑雨晨一眼,转头问赖恒,“郝阿姨呢?”
“回去过节了。”赖恒说,“正好你姑姑他们过来了,就让她先回去。”
赖思归点点头坐下,郑雨晨一家子也吵吵闹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桌上很多菜赖恒都吃不了,赖思归盛了碗汤给赖恒,“药吃了吗?”
“等下我自己来。”
赖思归站起来,“放哪里?”
“……矮桌中间的抽屉。”
赖恒吃完药,赖思归又端起碗喂他喝汤,他微微别过头,“不用照顾我,你自己先吃。”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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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雨晨看了他们一眼说:“姐,舅舅的手可以的,你自己先吃吧。”
赖思归挑了下眉,看她,“你叫我什么?”
郑雨晨笑脸一顿,低头颠颠怀里的孩子,“姐啊……”她咳了咳,一进门就叫了好几声。
赖思归笑了一声,“今天怎么会过来?”
“我们来看看舅舅啊。”
赖思归嘴角又勾起来,赖心从厨房出来,她新做了一盘海蛎煎放在桌上,在赖恒旁边坐下,看了眼郑雨晨说:“……先吃饭。”
郑雨晨先噤了声,饭桌上只有赖恒偶尔没拿稳勺子时,一不小心磕到瓷碗的声音。狗蛋目不转睛盯着赖恒的动作,不一会儿,他也抖抖索索掀起勺子,“噔”一下,勺子磕在碗沿,轻轻脆脆的一声。
这个年纪的小孩,模仿能力确实很强,他“嘿嘿嘿”看着一桌大人笑起来。
赖思归脸色冷下来,眼风扫过去,小孩被吓得脖子一缩。
赖心忙站起来,“狗蛋,你做什么呢?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狗蛋伸出短短一根手指,指过来,“他是瘸子,还不会自己吃饭。”
“有没有教养?”赖思归摔了筷子。
郑雨晨脸色难看,手掌狠狠甩在小孩手背上,“谁教你这样的?啊?”小孩“哇”一声嚎出来,郑雨晨嗓门更大,戳着小孩的额头,“哭什么哭,啊?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小孩哭得更大声,连郑雨晨怀里的婴儿也闹起来,客厅里登时热闹不已。
郑雨晨的丈夫低着头把狗蛋夹到卧室里,关上门,客厅稍微安静了点。
赖恒抬手挡了挡赖思归,“别跟小孩子计较。”
“这孩子被宠坏了,不懂事。”赖心在中间尴尬劝道,“……以前不这样的。哥,你别介意。”
“又不是什么大事。”赖恒原本凌厉的脸上早已平和寡淡,“让小X别打小孩,出来吃饭。”
赖思归垂眸,赖恒僵硬畸形的手指就停在她眼底,枯瘦怪异,她微微别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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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吃完一顿饭,饭后赖心要收拾碗筷,被赖思归接过去了。她把碗摞在洗碗槽里,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响。郑雨晨跟进来,轻咳了一声,踟蹰道:“抱歉啊,狗蛋不懂事我已经教训他了。”
赖思归侧眸看了她一眼,“不必。”
郑雨晨站在流理台边想帮忙,被赖思归拒绝了。她淡着一张脸,没有交谈的意思,郑雨晨没找到话头,几次欲言又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客厅。
客厅里,郑雨晨抱着睡着的婴儿,对赖恒说:“人家说赢在起跑线,我也是为了两个孩子……”
郑雨晨说着,扯扯丈夫小X的衣摆,“我们现在养着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只靠小X一个人的收入。舅舅,我是真没办法,才向你开口。”
小X坐郑雨晨身边,驼着背沉默地盯着地面。郑雨晨见他不帮声,瞪了他一眼,继续道:“现在工地的活不好做,起早贪黑这大热天的,上次他们工地有个工人,直接从二十六楼……”
赖恒看了眼阳台外,赖心带着狗蛋在外面浇花,不时往客厅看一眼,眼神吞吐。
郑雨晨趁机又说:“我想着把这个学区房买下来,以后把我妈一起接过来,让她也过几天舒服日子。你看看她,比别人都老得快,都是年轻时没保养好。”
赖恒有些疲乏,“……首付还差多少?”
赖恒口齿不太清晰,郑雨晨却眼睛一亮,“五十万,就差五十万,剩下的我们自己有办法。”
赖恒抿住唇,年轻时他算是几个厝里是出了名的才子,高大英俊成绩斐然,一路直升风光无霁。那时家里条件不好,赖心成绩没他出色,也无心学业,自然地早早辍学打零工贴补家用。
老父老母身体早已不好,只剩赖心一人东拼西凑给他挣学费。赖恒大学毕业后与女友成婚,婚后第六天就签了船务公司,五年合同,漂洋过海,每年在岸上的日子屈指可数。
他生在海边,自小与海为友,一直梦想着能在海上远行。航海孤苦,赖恒却意气风发,几年时间当上远洋轮船长。那会儿走船挣得多,特别是远洋轮,他走一年船估计抵得过普通人家数十年的收入,家里的境况很快改变。
赖恒对赖心是心疼亦是感恩,所以对她一家从来都很慷慨。
后来不走船了,赖恒被江林大学聘任,在航海学院任教,更是给赖心和她丈夫谋了闲职。只要不挥霍,生活不会比别人差。
赖恒的手习惯性抖了一下,余光瞥见赖思归靠在厨房门口,慢条斯理擦着手。
以前总有人说赖思归跟姑姑长得像,两人都生得俊,身形高挑清瘦,却是两种性格,两种极端。
赖思归直起身,把纸巾扔进垃圾篓,走过来。
“饭后半小时要做康健?”赖思归弯腰问。
赖恒一愣,“嗯”了一声。
赖思归把拐杖拿过来,扶着赖恒站起来。
郑雨晨一急,“思归……”
赖思归回头,轻笑,“不叫姐了?”
“……姐。”郑雨晨把孩子递给丈夫,“我还在跟舅舅说事。”
“听见了啊,要钱么。”赖思归说。
赖恒架着拐杖的动作一顿,赖思归示意他继续。
客厅有一排墙是空的,专门给赖恒做康复用,拐杖磕在地上闷响。郑雨晨跟在他们旁边,“我也只是借用一段时间,等手头宽裕了就还。”
赖思归停下,转头瞥了她一眼,“听说老房的房租一直是你在收?”
郑雨晨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阳台。
赖思归笑笑,“一年有十来万吧?”
“……”
“一年光坐着不用干活就有十万收入,有房有车。”赖思归轻蔑道,“你向你舅舅要钱?”
“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又有两个孩子,你不知道现在养孩子多费钱。舅舅现在身体稳定,我看他也没急用钱,我才敢开这个口。”郑雨晨被当头一呛,“要么我们按银行的利率算,不会让舅舅亏的。”
“你试试去银行动动嘴皮子,看能不能借到五十万。”
一直沉默的小X及时拉住已经面红耳赤的郑雨晨,朝她微微摇了摇头。郑雨晨猛地甩开他的手,赖心在阳台眼见气氛不对,忙跑进来,“哥,天色晚了,我们先回去。改天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总算清静下来,赖思归扶着赖恒走路,父女俩沉默着,盯着地面他迟缓的动作。
“事先不知道他们要来。”赖恒突然开口,模棱两可地解释。
“嗯。”
“最近工作怎样?”
赖思归想了想说:“换了一份工作,比以前轻松,工资也高了。”
“那就好。”
“刚刚把郝阿姨的工资转过去了。”
赖恒没说话,赖思归的傲像他,那股倔劲却承自她母亲。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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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思归靠在阳台打电话,清风徐徐,她望着虚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家里被郝阿姨收拾得很整洁,物件分门别类,都放在最方便的地方。当时在家政公司找了很久,郝阿姨在几个阿姨里是最木讷少语的,坐在对面椅子安静老实,反而一下子合了赖思归的心意。
这两年赖思归最该感谢的是郝阿姨,赖恒的身体离不开人,她逃避了责任,所以只能在一些问题上,虚伪地弥补,比如坚持自己给郝阿姨支付工资。
父女俩互相知道脾性,赖恒唯一一次反对她这么做,是去年过年。赖思归在餐厅打工,半夜十一点多万家团团圆圆闹新春时,她才赶回来陪他吃了几个团子。
即便赖恒不能工作了,他的积蓄也不需要赖思归这么拼命。赖思归却坐在他床边,淡淡道:“过年工资翻倍,我不累。”
……
楼下小区有小孩嬉闹声,赖思归回过身低头漫无目的的看过去。
电话那边,低沉的声音传来,像在耳边厮语。
“家里人休息了?”
“嗯。”赖思归心不在焉应了一句。
“晚上吃了什么?”
“很多。”
“我一个人吃的外卖。”严慕靠在大班椅长腿搭上桌面,懒洋洋说道。
赖思归勾了下唇,用脚趾勾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夜晚里声音轻轻,她开始慢慢念菜名,“芋泥蒸鲍鱼,山药炖排骨,金针粉丝蒸蛏子……”
严慕笑了出来,“你会做吗?”
“……不会。”
“谁做的?”
“我姑姑。”
“你还有姑姑?”
“很奇怪?”
严慕在那边低低笑了几声,显然他也被自己无聊到,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明天早上过去接你?”
“你不用加班?”赖思归问。
“接了你一起回公司。”
赖思归笑了笑,收回视线,“不用来接。”
电话里静了一会儿,赖思归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哒哒哒速度很快。
严慕看着电脑屏幕上查到的资料,思忖片刻,问她:“还在不高兴?”
赖思归没答,支着下巴看地上的盆栽。
严慕突然想起那晚在舞馆打完架,她蹲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安静地凝视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去休息吧,明天可以晚点来公司。”他说。
华源贸易淡出海砂市场的时间点很有趣,严慕看着电脑若有所思。
赖思归回房,经过赖恒卧室时,听见他在里边叫她,她推开门进去。
赖恒卧室没开空调,他躺在床上,肚子还盖了一层薄被,拍拍床沿示意她坐下。
“怎么还不睡?”赖思归坐下问。
“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赖恒精神挺好,右边嘴角动了一下,慢慢道。
赖思归的二手纸顿了顿,才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然而两人原本就无话可说,现在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两相沉默,赖思归耷下眼皮,赖恒想起前几天的复检,医生说他身体底子比较好,做康健也配合得积极,同期里算是病情控制较好的。他接了一家出版社的约稿,攥写航海轮机相关的书籍,已经完成三分之二,等左手恢复得差不多,应该能在年底交初稿。
赖思归说:“别累到身体。”
“我知道。”
“你最近气色好了很多。”赖恒说。
“嗯。”赖思归低头玩自己的手指,赖恒看着她的小动作,突然笑了一下,“小时候你不听话,教训你,你也从来不肯静心听我说话,所以总是罚你站。”
赖思归抬眸,看了眼赖恒的笑容,也淡淡弯起唇角。
“我听着呢。”
赖思归自然也记得自己小时候犟着脾气跟赖恒作对的事情,罚站是家常便饭。
赖恒现在不像以前,轻易被赖思归气得动火。人常说中风真正可怕的是这个病的后遗症,病人不仅生活不能自理,连累家人,心理、性情多半还会大变。赖恒在赖思归离开家后,反而渐渐平和下来,不像健康时气盛。
气氛好了点,两人说起刚刚饭后的事情,赖恒提到也给赖思归买套学区房,“房子放在那就算自己不住也会升值。”他还想到一点更实际的,“而且有套房以后找对象也有底气。”
赖思归白天刚骂过那人“钱多烧得慌”,转眼到了自己。
“睡不着就琢磨这个?”赖思归笑笑,拒绝道:“我不需要,钱你自己留着。”
赖恒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也没再坚持。
他叹了口气,“你还在怪我……”
“爸。”赖思归打断他,“你不是说叫我回来有事?”
赖恒愣了愣,“哦……”开口说话时,还是有些别扭,“你姑姑想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赖思归蓦地抬眸,“嗯?”
“对方是大学生,毕业后在一家外企上班,条件还不错。”
赖思归静了一会儿,“知道我的情况?”
赖恒说:“……知道一点。”
“不介意?”
赖恒摇头,顿了顿才说:“家庭条件不太好。”
赖思归轻嗤一声,“可以啊。”
赖恒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赖思归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掖了掖他身上的被单,“早点休息,明天我要上班,有时间再回来。”
赖思归回到房里,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身起来做伏地挺身。她站在地上按着床沿,动作有力节奏均匀,身体舒展线条匀称,像一条灵巧的金鱼,在水里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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