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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圆(何处)-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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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浴室出来,她见褚云衡已经乖乖躺床上,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斜射的光投到他的脸上,映照出他的倦容。零碎的头发散额头前面,眼睛还睁着,却掩不住疲惫。他的身下垫了一张无纺布的垫子,她猜到他定然是怕晚上熟睡后失禁弄脏床铺,所以垫了一层,家中有这样的“存货”,恐怕他也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一个住那么久,他还真是学会了应对自己身体状况的各种方法。她看了,不觉释然,反觉心酸。
  “吃过药了么?”她走过去,爬上床,执起他的左手柔声问道。更多的时候,她习惯握住他这只手,它的五根手指总是微微蜷缩着,透着无力而脆弱的感觉,让她心生疼惜。
  褚云衡用右手反握住她:“早吃过了。说过很会照顾自己。”见朝露白了他一眼,他又道,“别不信呀,每年都会做体检,而且每半年看一次牙医。”
  她正色道:“听上去是很健康的生活方式,可是,也经不住胡乱逞强。云衡,再也不许为了,把自己弄病了。如果……如果真的为好,为了不增添的困扰,就要健健康康的,知道吗?”
  “说得很对,”他黯然垂眸道,“不该做得不偿失的事。搞成这样,反而累到了。”
  都说病中的情绪格敏感,朝露怕他触动他的伤心,忙说:“哪里肯麻烦什么,最终受苦的还不是自己!既要逞强,就更该学会自己保重才是。”
  “嗯,”他说,“会的,一会早点睡。明天等好了,们还能一起出去逛逛。”
  “明天哪儿不去,给做点清淡的饭菜,们家窝一天。”
  他显得不太情愿:“到时再说吧。”他扯过床边停放的轮椅,坐了上去,“先去下洗手间。”
  她不放心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她说过她不会帮忙,她相信他可以照顾好自己,她就不能插手,起码,今晚不可以。
  他一个浴室弄了很久才划着轮椅出来。脸上带着窘迫的表情,单手一撑转移身子上了床,扭头朝朝露看了一眼,说:“柜子里有毛巾毯。”
  朝露说:“盖一张就好啦。”
  “不好。”他说,“怕热。”
  她知道他介意的是什么,也不再坚持,打开柜门,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毯。
  黑暗中,她伸进他的毛巾毯里,摸索到他的手,用小指头轻轻勾住了他的。
  “好点了么?”她问。
  “嗯。”
  “帮揉揉肚子会不会舒服点?”
  “……好。”
  她的手轻柔地他的腹部打圈:“云衡,相信吗?如果不是怕受苦,很享受照顾的感觉。这让觉得,是被所爱的需要的。”
  “需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以不用的照顾,可需要的爱。刚才一开门,眼前倒下去的那一刻,无法想象的感觉,真怕、怕会掉头跑掉……”
  朝露说:“有难以预测的旦夕祸福、又有逃不掉的生老病死,云衡,谁能保证一世安康,又有谁不会老?不会生病?也会有老到走不动的那一天,也会有病到起不了床的那种时候,难道那个时侯,就不让看到、不需要扶持照料了么?别傻了,既然决定一起,无论什么样的窘态彼此都是早晚会见到的。”
  褚云衡道:“想得倒透彻。可是,一想到还那么年轻、那么美好,就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体很愧对。”
  朝露想了想,平静地道:“那又怎么样?反正,也不准备放开,吃亏也只好认啦。”
  他笑出了声,这安静的夜里,朝露听得分明——他这声笑发自内心,紧接着他说:“看起来,的确只能认了。”
  “所以,以后少假惺惺地说什么‘愧疚’的话。”
  “不说了。”他捉住她按他腹部的手,把她塞回她自己的那张毛巾毯里,“睡吧,也够累了。早点睡,说不定明天一起来,就感觉完全好了。”
  她哦了一声,才翻身要睡,又想起件重要的事,嚷道:“天哪,忘了给家里打电话了,打完电话就睡。”
  褚云衡也急了:“那赶紧打一个,要没声交待就一宿不归,阿姨还不知怎么着急呢。”
  床头柜上就有无绳电话,她拿起来拨了家里的号码:“妈,今天睡若枝家……她喝多了些,她老公又不,家里只有小鹏,留下来陪陪她。”
  “说谎真溜啊!”褚云衡等她挂断电话,一旁打趣道。
  她钻进毯子:“要实话实说?”
  他怪叫一声,道:“No;给未来岳母面前留点面子吧!”他此刻的情绪显然比之前好了许多。
  “呸,还真敢说啊。”朝露见他精神转好,也心情大畅,伸手他右手胳臂上扭了一把。
  “哎哟!谁刚才自己说她也不会耍流氓的。想赖?晚啦!”
  “褚云衡!真怀疑是不是耍苦肉计出身的!哼!”她翻身睡觉,做出一副不准备继续搭理他的样子。
  她感觉到床垫微动,有轻微的吱嘎声传出,隔着薄薄的毛巾毯,褚云衡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臂搂住了她,他温热的体温贴了过来。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与平时相比略有些嘶哑,她听来反而更加具有蛊惑力:“一个男,只能用一只手抱住他的女、要靠手杖才能走路、几次三番他的女面前摔倒、吃了一点点刺激肠胃的食物就吐得一塌糊涂、有时还要穿着纸尿裤防止失禁,这样全套惨不忍睹的‘苦肉计’,只有世上最傻的女孩才吃这一套。朝露,不傻,所以一点也不想冒着失去的风险,让看到这样不堪的一个,只是身体实际的情形……它就是那么糟糕;可是,偏偏有那么傻的,傻得让……”
  “能让很爱很爱么?”她翻身面朝向他,窗外有暗淡的路灯光芒映照进房间,她朦胧地看得到他脸上的轮廓,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
  “能。”他凑近她,吻她的鼻尖,又将唇瓣滑落至她的嘴唇。
  “那就不算真的傻。”她启开双唇,带着一腔热情努力迎合他,任由他的舌尖她的贝齿间流连,又往更深的地方扫荡。
  她被他深长的吻给撩拨了起来,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拉开两个的毛巾毯。当手指探到了他的腰际,正要继续下探的时候,他制止了她。
  “朝露,今晚不行。”他艰难地用手支撑着,离她远了些。再次躺平的时候,呼吸是急促而沉重的。
  她也不想勉强他。一方面是顾忌他所顾忌的事,一方面她也觉得他身体已然不适,确实不适合再大耗体力,于是她收敛起心神,帮他仔细盖好了毛巾毯。
  静下来,她不知怎地开始胡思乱想,有一个疑问心头挥之不去,因此越发睡不着,床上翻来覆去。隔了一会儿,褚云衡道:“该不会是担心所以睡不好吧?只管安心睡,自己……都做好准备了,绝不会有问题的。”
  “不是为这个。”她忍了半天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只是有个问题没有答案,有些放不开罢了。”
  “说说看。”
  朝露倒有些对自己的小心思羞于启齿起来:“这个……知道了一定会笑的。”
  “笑笑也无妨嘛。”
  “就是想知道,楼下大门的密码,是不是的生日?”
  “不是。”
  “可也不像是初始密码呀。”
  “初始密码是0000,这个的确是后来改过的。”褚云衡的语气里充满不解,“这上头有什么好琢磨的?”
  “该不会……是前女友的生日什么的吧?”朝露的语气里有些她自己都鄙视的幽怨。
  “噗……”褚云衡笑出了声,“朝露,这个小醋坛子!这个小脑袋瓜还真是会想呢!”
  朝露听出他语气里有嘲笑之意,很想踢他一脚,又狠不下心,恨恨地道:“瞧某的样,似乎得意得很啊!”
  “非得把事情给讲清楚了,不然咱俩谁都别想睡了。先说这个密码:0621的确是一个的生日。”
  “谁?”朝露顾不得被某唤作“小醋坛子”,立即警觉地问道。
  “萨特呀。”
  “就那个……就那个萨特?”
  “就是那个萨特。”
  “无聊啊!”朝露小声骂道,声音却是低柔的。
  “可别冤枉。”他说,“这幢楼,和另一位同系的副教授是头两个搬进来的住户,就是住对门的那个。他那个比较仔细,觉得0000的密码太不安全,设了等于没设,就跟商量要改个密码。他本又是个萨特迷,就跟物业申请改了这个密码,说是这个密码既防范陌生乱蒙乱按,又体现了住户的个性。”
  “哎,学哲学的是不是疯子特多?”
  “怕?”
  “的个性宣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朝露笑着道。
  “可得保持这股勇气呀。”
  “一定的!”她微笑着,心里又默默说了一遍:一定的。


☆、37握手

  后半夜;朝露迷迷糊糊间觉得床动;抵着困意睁开了眼睛。天还没有亮;灯也是暗着的;褚云衡压抑的呻/吟从耳后传来。她下意识地摸到台灯,扭量开关。光线的刺激让她一下子清醒;她忙回身去看褚云衡。他的眉头微微蹙着,鼻翼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两腿别扭地弓着,右手按住左腿;一下又一下地揉捏。而他的毛巾毯已经滑落到了地板上。
  她猜想必定是他的腿痉挛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立即挪近身子替他按摩左腿。
  她的手感觉得到他左腿肌张力的变化,连原本向内微蜷的脚趾头都绷得很紧;这种痛苦可想而知。也不知在她醒之前;他一个人已经强忍了多久。明明连嘴唇都在哆嗦了,却仍旧没有叫喊痛。
  “朝露,我好多了。”良久,他才说话。
  朝露感觉得到他的腿现下确已恢复了常态,替他整理好裤管,又拾起地上的毛巾毯,小心翼翼地替他盖好。
  “你常常痉挛么?”
  “不常。”他说,“只不过这破身子经常有连锁反应,我想我以后要更加当心。”
  “还算有自知之明,云衡,你得记着你自己说过的话。”
  “嗯。”他伸出手,轻轻搭住她撑着床的手腕,“躺下吧,再睡会儿,天就该亮了。”
  她向后躺下,正要关灯,他却坐了起来,转移上了轮椅。
  朝露原本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插手他的自理的,可刚才他才经历过肌肉痉挛,现在一个人去解手,她到底不放心。于是试探着问:“我陪你去吧?”
  他的手拨动轮椅,从床前划过:“好啊,等我七十岁的时候。”说着,冲她微微一笑。
  这人看上去很温柔,实则是要命的固执啊!朝露气得抓过他的枕头朝他扔过去,力道很轻,只砸中他的轮圈。他侧弯身子要捡,她怕他轮椅翻倒,立即跳下床抢先一步捡起了枕头,抱在胸前,嘟着嘴显示自己仍在对他的固执发表抗议。
  他笑笑地划着轮椅进了洗手间,等他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朝露仍旧坐在床沿上,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她终于还是从了他的意愿,没有跟过去,心却一直悬着,就怕他在浴室出什么状况。
  他划到床沿,右手一撑,挪了上来。
  “我说,你会不会有暴力倾向啊?”他斜睨着她,眼神却是疼爱的。
  “你放心,我不欺负病人。”
  “那等我病好了岂不是惨了?”
  “嗯哼。”她扶着他躺平,嘴上却硬气地说,“你可以还手。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一只手对两只手,不公平。”
  “那你想怎样?”
  他执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左手上,右手仍旧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我呀,只想这样握着你,也被你握着,永远这样就好了。我们不吵架,也不打架。这两样,我都不擅长,你得放我一马。”
  “好啊。”他的手掌那样温暖,她整个心都软掉了,“我那么喜欢你,才不会欺负你。”她说的是真心话。
  他笑了起来:“你的一只手,握住的是完整的一个我。那个我,有美好的一面,也有缺陷的一面,朝露,你的手就在我的左手和右手中间,感觉得到它们的不同么?”
  “嗯。”她握紧了被覆在最下面的那只无力的左手。
  “你若愿意与我携手同行,也就意味着必须同时握着缺憾。”他说,“这是件不容易的事啊,而你……你居然肯!朝露,你对我种种包容,让我好庆幸。”
  朝露笑了笑,轻轻把手从他的两手中间抽出来:“瞧,如果我因为你引以为缺憾的那只手,就轻易抽开了自己的手,我也等于同时再握不住美好的那个你。”她伸手关了台灯,“云衡,今晚的你,格外啰嗦呢。”
  他呵呵笑了笑:“生病的人爱乱想,你多包涵啦。”
  朝露无赖地朝他的毛巾毯里一钻:“抱我,不然不包涵。”
  他的身子僵了僵,几秒后才伸出右臂,拢住了她:“傻瓜,多脏啊。”
  她眼睛一涩,硬是将泪意憋回去才开口:“明明你刚去换了新的啊,哪里脏了?”
  “唉。”他叹了一声,下巴在她的发心蹭了蹭,“拿你没辙。”
  “云衡?”
  “嗯?”
  “被你抱着睡,最踏实了。”
  他吻了她的额头:“那好好睡吧,乖乖的。”
  朝露之后果然睡得很甜。直到天已大亮,光线从窗帘透进来,她才睁开眼。褚云衡已经起来了,轮椅还在房间,手杖已经不在床头。连床上的隔尿垫也已经被收掉。
  她听到浴室的水声,猜到他在里面洗澡。她翻身起来换回自己的衣服,用手梳理了下头发。
  浴室的门开了,褚云衡拄着手杖从里面出来,身上穿了件洁白的浴袍。朝露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想起自己头一次见到他穿着浴袍的样子,就是那一晚,她带着如梦的心情初尝禁果,那种疼痛的甜蜜,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嗨,我好多了。”还没等她问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就已主动说起。
  “看起来是的。”他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我去刷牙洗脸,然后给你弄早餐。”
  “你喜欢淡紫色么?”
  “诶?”她被他没头没脑的问话弄得一愣。
  “前几天去超市,给你买了牙刷、杯子、毛巾。”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是紫色系的,我觉得,你或许会喜欢。”
  她去浴室一看,牙刷的刷柄是淡紫色的、毛巾也是淡紫色的、刷牙杯则是白瓷的底子上印着淡紫色的几支薰衣草花样。难为他一个大男人,想得倒齐全。
  “褚老师,你的心思‘昭然若揭’啊!”朝露一边美滋滋地把牙膏挤到牙刷上,一边冲门外头的人喊道。
  “没记错的话,‘昭然若揭’这个词是含贬义的吧?咳咳!”
  “嘿嘿,”朝露笑得有些无赖,“这个就不用多说了吧?”
  “你只说喜不喜欢吧?”
  “……喜欢。”
  朝露盥洗完毕,见褚云衡已经进了厨房,正把一只牛奶杯放进微波炉里,她忙跟进来说:“你坐下。”
  “没得商量?”
  她摇头。
  厨房里有两把椅子和一张简易小桌。朝露拉开一把椅子,用命令的眼神让褚云衡坐了下来。
  “叮”的一声,牛奶热好了,朝露端出来,递到他面前。“喝吧。”
  “这是给你热的。”
  “我喜欢喝冷牛奶。”她拿起一旁的牛奶盒,朝玻璃杯里倒了半杯便一滴不剩了。
  褚云衡说:“我胃口还没恢复,你倒半杯过去吧。”
  朝露眼珠一转,说:“这么说你还病着咯?那今天不能陪我出门了,本来还想让你陪我买菜来着。”
  她话音刚落,褚云衡就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谁说的?我真完全好啦。”
  朝露笑着伸手握住他的杯子:“哎,别空腹喝牛奶,先吃点面包垫垫,要不,又该不舒服了。”褚云衡家,面包总是常备的。倒不光是贪图方便,据褚云衡说,他也是真喜欢吃面包,从土司到菠萝包、再到热狗、肉松包、蒜泥法棍,他无一不爱。刚好家附近又有一家很不错的面包店,每天下班都会路过,顺便就把第二天的早饭给买了。今天的面包是普通的切片面包,通常只有周五下班他才会买,因为他双休日不一定出门,而切片面包的保存期限比较长一些。
  吃完早饭,褚云衡换好了衣服,坐上轮椅:“走吧。”
  朝露看他坐在轮椅上,便问:“你还是有点累,走不得远路么?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
  “不是这个原因。”他说,“坐轮椅比较好拿东西。”
  “有我两只手可以拿啊,大不了我们不要买太多东西嘛。”
  褚云衡笑眯眯地说:“多一台轮椅可以帮你分担,有什么不好呢?”
  “好吧。”朝露想,反正大卖场都有可供轮椅上下的扶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何况褚云衡说得也对,万一买的东西多,多一台轮椅分担些重量,也是不错的。
  走出小区,朝露推着褚云衡要往卖场的方向走,却被他叫住了:“朝露,我们不去那边,去反方向。”
  朝露来过这附近好几次,周围最近的卖场位置她很清楚,明明就该出小区门左拐,她怎可能记错?谁知道,褚云衡又说:“卖场的菜品种少又不新鲜,我们去菜市场吧?”
  “菜市场?”她惊呼,“你方便吗?”
  他说:“很方便,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也会去的。”
  “坐轮椅吗?”
  “现在的菜市场很多也修得很好了,象我家附近这个就是:门口有斜坡供轮椅上下,也不怎么脏乱。”他说得很平静,“就是人多些,我要小心轮椅别撞到人。”
  “你得让我推轮椅。”朝露决定这次随他的提议。好歹有她在,总不至于会出什么乱子。
  “行呀。”


☆、38买鱼

  朝露对于菜场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和母亲去逛家附近的菜场。那甚至不是一栋四面有墙的建筑物;而是个半露天的大棚子——绿色的顶盖;凌乱的摊位;地上淌着脏水,掉着干瘪的菜叶和鱼鳞,冲进鼻腔的是混合着各种腥味。朝露每每去都踮着脚尖、捂着鼻子,这使得她对逛菜场这件事存有阴影。
  他们家那带是城中所谓的“下只角”;地段虽也算靠近市区;却都是些房龄很老的工人小区。论市政拆迁;轮不到他们;论改善居住和配套设施,也总是轮不上。就拿这菜场来说;环境也依旧与当年相差无几。
  好在褚云衡带她去的菜场已经是近年来提倡的“标准化菜场”;摊位相对整洁、通风良好;最重要的是;通道足够宽敞,轮椅也很方便通过。只是确如褚云衡所说,买菜的人多了些,轮椅通过时得格外小心。别看这轮椅褚云衡单手就能驱动,可要是平常没推惯轮椅的人乍一接手,控制起来也不是那么自如。褚云衡见她推得吃力,也不时缓缓驱动轮圈,为她减轻负担。
  “我很重吧?”他回过头来,冲着她笑笑说。
  “才不呢,你的身材正正好好。”她说,“其实,真说起来还偏瘦了一点点,可是,没办法,我喜欢瘦高个的男孩子。”她蓦然打住了,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他不以为意地说:“这样啊?我以后尽量拄手杖。”
  她知道他对没有介意她小小的失言,淡笑道:“其实,你坐着的样子我也喜欢。”
  “听你这么说,我都感觉我现在坐的不是轮椅,而是坐在云端上了。”
  朝露笑着在一个卖山药的摊位前停下来。她隐约记得小时候闹肚子,母亲曾经煮过山药粥给她喝,对腹泻疗效很好。买了山药,又去转了猪肉、鸡蛋、蔬菜的摊位。朝露也不和褚云衡客气,买完了东西便把袋子往褚云衡身上一放,褚云衡也一脸乐呵呵地用手护着菜。
  “朝露,也别买太多了,我自己基本不炒菜,多了,今天吃不了,天气热,放坏了也是浪费。”
  “再买条鱼就结了。”她说,“我又不打算就做一顿。你身体恐怕没那么快复原,得好好调理下,明天下班我还来你家做饭。”
  “不用这么麻烦吧?”
  “那你来我家,我让我妈做好了等我们回家吃饭。”
  “好啊。”褚云衡应道。
  “嘿,你还真不客气啊。”
  “你妈做菜好吃嘛。”他说,“好久不吃,我还挺想念的呢。”
  “喂喂!”朝露一脸抗议,“你是在嫌弃谁的厨艺哪?”
  “不敢,我正在慢慢适应中,哎,要吃的年头还长着呢。”
  朝露不跟他继续贫嘴,笑着推他到一个鱼贩摊位前,左看右看,最后指了条鲈鱼道:“老板,就要这一条。”
  “好嘞!”老板笑嘻嘻地抓起过称:“一斤半,这个大小的鲈鱼正是肉质最好吃的,小姐你真会挑。”
  朝露扭头冲褚云衡眨了眨一只眼睛,一副寻求表扬的可爱表情。褚云衡很“识时务”地举起右手大拇指,给了她一个“赞”的手势。
  “多少钱?”
  “15块一斤,一斤半么,是22。5。”老板看了褚云衡一眼说,“残疾人不容易,算您二十吧,我再送您一把葱。”
  朝露看得出这老板是好心,只是这话在褚云衡听来,又不知是何感想,摸钱包的手便一时滞住了。
  “谢谢您啦老板,”褚云衡冲老板报以一笑,“你们做点生意也不容易呢。”
  “是啦,都不容易啦。”
  “朝露,给钱。”褚云衡早在出门时就把钱包直接放朝露这儿了。当时朝露还不肯收,他无论如何都要她拿着,她也就随他去了,说到底,凭着她和他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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